“辟地式”一出,便干凈利落,摧枯拉朽地將整個“真理領域”從中縱橫分割出越來越多的獨立單元,借無數“煉金智子”串聯構造的空間規則之力根本無從抵擋、更無從干擾扭曲。畢竟,這是甚至足以與惡魔鄭吒抗衡一時的絕強一式!
“單以威力而論,這一招的殺傷力該已超越四階中范疇,而且刀意似還有保留……莫非,這就是完整古巫圖騰的強化功能?這么說完整古巫圖騰,也能成全我的刀?”宋天原本是準備配合鄭吒出擊,但“辟地式”一出,便不得不轉為收縮防守,震撼于其莫大威勢之余,對這一招背后蘊含的某些可能性更是心馳神往。
“辟地式”一式不僅威力大,而且持續時間更是異常長久,越是施展,鄭吒御刀馳騁的速度越快。轉眼間,縱橫轉折的刀芒已經積累到縱橫數千萬里的長度,即使斬出的虛空裂痕不斷自行合攏修復,也已經越來越難以阻止整個空間受創的不斷加深。
“停手吧,這樣下去的話,即使徹底毀了這里,你的隊友也只會同歸于盡!”復制體楚軒的話音傳來,但已經變得飄渺起伏,若遠若近。隨著整個空間的越發不穩,許多地方都出現了遠近浮動,上下錯亂之類異象,隨機只聽轟然一聲,楚軒比一片大陸更大的巨掌已在縱橫刀芒之中支離破碎,土崩瓦解!不僅如此,這種崩潰還迅速向楚軒自身蔓延。
“你放人,我就停手!”鄭吒手下絲毫不停,雖然看似已全面主宰局面,但他也發現手中的虎魄在飛馳斬空的過程中越來越發龐大,越來越與他自身失去了比例,漸漸的竟然讓他仿佛在揮動一柄十米長大刀。這種情況,就像虎魄將沿途的“煉金智子”都主動吸入,如果一直拖延下去,會造成什么后果在所難言。
“如果你們這么一走了之的話,我所說的事實,會讓我們所有人都陷于無可挽回的惡劣局面!”復制體楚軒語速雖快,但卻聽不出半點急躁情緒在內,“而且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多半舍不得將重要隊友的性命當做賭注!”
說話間,被控制的羅甘道一直“奮不顧身”去嘗試抵擋攔截鄭吒的縱橫刀路,但在鄭吒的速度面前,這卻成了笨拙的蝸牛嘗試截下飛翔的黃蜂,根本就無濟于事。
“沒什么舍不得的,羅甘道畢竟還有一次復活的機會!”鄭吒咬牙出聲,“無論如何,讓我們受制于你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你眼下只有一個選擇:解除控制并放人!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出去后再談合作。”
“很可惜,除了接受‘煉金智子’之外,并沒有其他可以杜絕你們受巫圣控制的其他方案。至于受制于我,其實不用太擔心,因為這次任務,我們本該處于不同的平行世界,只是由于‘古巫遺地’多元唯一的特性才會相遇。一旦‘古巫遺地’最終崩潰,我們也會回歸各自的世界。”
“原來如此,難怪會遇上不在主神任務提示之中的惡魔隊……”鄭吒心中正閃過這個念頭,又聽復制體楚軒繼續說道:“至于說到羅甘道還有一次復活的機會,那么另一位已經沒有復活機會的隊友,你又會如何對待呢?”
“什么?”
御刀飛馳的鄭吒發現自己正向另一塊龐然大陸靠攏,而那顯然是復制體楚軒的另一只手掌。由于大到離奇的體形,他兩掌之間的距離儼然堪比宇宙星體之間的跨度。而在他的另一掌附近,“煉金智子”的形態與變動有著另一種奇妙的異樣,表面上似乎還是無數運動中的粒子,但實質卻更像由貫串虛空的無數極細弦線正在打結、串聯、振動。
“辟地式”秉承的仍是鄭吒一貫以來的一力破萬法的風格,即使“煉金智子”有異,也照樣摧枯拉朽地一斬而去,不受任何妨礙。不過隨著無數介于有無之間的弦線在他刀下一分為二,一時間,就像有越來越多的,原本繃緊的橡皮筋被突然切斷而釋放出積蓄的彈力。這種“彈力”以一種古怪的方式在虛空中彼此傳遞、積累、聚集,原本僅僅存在于微觀量子層面,甚至不能拂動毛發的無數微末勢能漸次釋放,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漸漸形成足以傾覆世界的偉力……最后所有力量盡數凝聚成一線,迎著鄭吒的刀一劃而至。
雖然只是細到肉眼難辨的一線,但卻讓人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朝著這一線傾斜、翻卷,仿佛整個世界就是一幅充滿彈性的畫卷,而這一線,卻是要將整幅畫卷盡數席卷吞入的畫軸。
“辟地式”依舊當者披靡勢如破竹,一擊之下,已將這一線一斬而散,然而鄭吒的刀勢卻隨之一頓,不僅僅因為這一線確確實實對他的刀招造成了妨礙,也因為他隱約聽到一聲少女的痛哼。
“櫻空!是你嗎?”鄭吒變色大喊,他這才意識到,這種駕馭絲線發動攻擊、搭建陷阱的能力,不正是趙櫻空的作戰方式?只不過在印象中,趙櫻空的實力還遠遠不足以達到妨礙“辟地式”的程度。
在他喊話的同時,他也終于看清楚了——在眼前的巨掌之上,有著一個由無數弦線盤繞,仿佛巨大蠶繭一般的事物。雖然弦線幾乎不可視不可感,但卻將其核心遮掩得無比嚴密。而隨著鄭吒“辟地式”斬過,這些弦線開始寸斷瓦解,露出其中那一位熟悉的少女。
“隊長嗎?這是……怎么一回事?”只見趙櫻空的神情在懵懂微萌之中還更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痛楚,可見鄭吒的“辟地式”還是給她造成某種間接傷害。
“該死……”鄭吒雖然還沒有徹底停下“辟地式”,但也開始左右為難了,他也意想不到中洲隊進入古巫遺地的除去楚軒外也就四個人,但其中竟然就有兩人陷在復制體楚軒“手里”。而且其中趙櫻空還已經是復活過一次,再死就沒有機會復活了!在這種情況下,若要付出折損趙櫻空與羅甘道兩人的代價與復制體楚軒一拍兩散,那可就真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你不應該冒然打斷的,我正幫她完善能力……”復制體楚軒淡然說道,“她原本就具備運用陰影空間的能力,又在不久前獲得將自身進一步降維展開的能力。按照‘弦論’,兩重降維展開,就有可能以超空間一維弦去表達一切基本粒子與力場。換句話說,就是有可能僅以一根無限長的線去構造整個世界。
她的能力不僅適合運用玄冥幡,而且某種程度上,還有可能繞過血脈圖騰,規避巫圣所設陷阱,去模擬能量圖騰與虛空圖騰的某些功能。如果你不打斷的話,我幫她完善力量后就會送她去取玄冥幡,這可以讓她在對抗巫圣之時發揮出重要作用。”
“楚軒的設計與引導真的很適合我啊,到目前為止也一切順利……這樣有問題嗎?隊長?”趙櫻空還沒有反應過來,仍在不解詢問,看起來,她也與羅甘道一樣把復制體楚軒當成了本體。畢竟在不了解惡魔隊同樣來到古巫遺地的情況下,再加上楚軒的一貫神秘莫測,宛若諸般皆能,她也是判斷不出真假的。
鄭吒面容開始變得猙獰,驀地身形一個轉折在宋天身側擦過,借著彼此刀勢交錯,傳念道:“宋天,我破壞這個空間的同時,你有把握保住我的兩名隊友嗎?”
“不行,在他們不配合情況下,我最多保一人。”宋天在電花火石之間回道:“而且,還無法保證萬無一失!”
鄭吒一咬牙:“那就保住那女孩,如果她死了,我出去后誓必殺你!”
“呵呵……是么?”宋天卻冷淡而又不乏期待回道,“我對你的如今施展的刀招很期待,出去后無論如何當領教高招!”
“你!……”鄭吒心中越發焦灼,不說宋天肯不肯盡力護住趙櫻空,哪怕他肯,也會讓趙櫻空出去后生死陷于對方掌控之中,這種局面,又會比眼下好到哪里去?
就在此時,只聽復制體楚軒忽然開口:“事已至此,我想你也該現身了,我的本體!”
“時候到了!”復制體楚軒話音未落,鄭吒終于聽到夢寐以求的另一個楚軒的聲音透過虎魄傳來,“立即全力摧毀這個空間!”
雖然鄭吒很想問一句“那趙櫻空與羅甘道怎么辦?”,不過在這一瞬間,他還是選擇了毫無保留信任對方,“辟地式”的威力,立即淋漓盡致毫無保留地摧上巔峰!
只一瞬間,“辟地式”曾經斬過的近億里軌跡,無數重重疊疊的虎魄虛影憑空閃現,那是虎魄存在于過去的痕跡向現在強行投影再現,近似于八首海蛇毒穿時空之能,讓過去刀招的部分威力穿越時空,于現在一舉爆發!
不僅如此,這無數虎魄虛影之上,還繚繞閃耀著細碎璀璨的雷光電芒,豁然正是高等級劫雷!
轟然一聲宛若世界崩碎的巨響,曾被虎魄撕裂而又自行愈合的空間在同一時間盡數崩裂,整個“真理領域”連同巨大的復制體楚軒徹底無可收拾地四分五裂。與此同時,肆虐的雷光充斥整個空間,雷光之中,又浮現一閃而逝的另一個楚軒虛影。
一方具體龐大而瀕臨崩潰,一方虛幻瞬變而雷霆光耀,在這一瞬間,兩道同樣冷漠無情,缺乏人類氣息的眼神彼此正面相對。
復制體楚軒殘破崩裂,邊緣甚至開始風化成塵的巨臉浮現一種意料之中的恍然,殘缺的嘴說了一句:“果然如此,我是選擇參考千變萬化人仙特性而最終改良‘煉金智子’,而你則依據高等鬼仙走出這一步!”
雷光楚軒則淡然回道:“理應如此,都是因為‘一元之數’!”
“很好,那就可以順利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隨著復制體楚軒的最后一句話,眼前的一切都陷入無可挽回的粉碎與崩潰之中。
而伴隨著鄭吒難以置信的目光,他手中膨脹到極點的巨大虎魄也隨之一起粉碎灰飛!
那是一個猶如熔爐一般的世界,處處都是噴薄燃燒的火光,熔金銷石的火漿,以及被熔煉凝結了無數歲月的各種堅硬晶體,焚風卷著火星吹拂而來,帶著赤紅的光芒。
十數名披甲人仙身形縱橫如電,在熊熊火焰之間穿梭移位,一道道劍戟之光沖天而起,分光裂炎,席卷火海。以來自祝融界的天財地寶以及各種火系荒獸為主要材料鍛造的人仙神鎧與人仙氣血結合,足以讓人仙的血肉之軀在滅絕性的高溫火焰環境中生存,而且還能賦予他們某些對應的強大火系荒獸的天賦異能。再加上他們集結成陣,血氣勾連,齊心協力,諸竅彼此共鳴增幅借力,足以讓他們以一個整體發揮出逼近拳意實質境界的戰斗力。
但即使是這樣,面對兩名或背生雙翼,或人身蛇尾,遍體圖騰的巫傀,他們仍被毫無懸念地壓制在下風。
其中一名巫傀一雙火翼一展,舞動之間便在掀起了鋪天蓋地的浩蕩焚風。風助火勢,火漲風威,風中只見片片火羽紛紛脫落,每一片火羽都自有繁復圖騰在火焰中鋪展,以火焰為骨肉,轉眼間生成無數兇猛火鴉,漫天尖嘯,瘋狂撲擊,一時如火如荼,云涌飚發,裂焰遮天。而另一名巫傀蛇尾游動之處,蛇尾之上的圖騰便會清晰銘刻在地面火漿、晶石之上,緊接著又以圖騰為經絡、火漿為血肉迅速生成一條條巨大的火焰蟒蛇,身上每一片蛇鱗都凝實成火石火晶一般具體,稍微摩擦就有熾烈火星噴薄,恣意翻滾撲噬之間,在火海之中掀起一波又一波觸目驚心的狂瀾!
巫傀與人仙之間的混戰固然激烈,不過另一邊,卻還有另一場更為驚心動魄的戰斗。
一身瑰艷炎甲的秦綴玉刀劍齊施,刀如日曜,金輪層疊,時如朝陽綿綿磅礴,時如旭陽亙天煌煌,時如夕陽余輝萬丈;劍似云霞,透亮的劍尖微微一抖,千千萬萬道飄渺劍氣一派天光和煦彩霞織錦,時如晨曦朝霞,又似湖光瀲滟,端是絢麗多姿,氣象萬千。
她的對手是一名身材高大健美的男子,相貌英俊,棱角冷硬,有一雙燃燒般的眸子,一頭披肩長發紅似火焰,古希臘風的半身披甲難掩虬結的肌肉,以及遍布全身皮膚的,火焰一般妖艷狂烈的圖騰,手中持了一柄雙手大劍。不過除了劍柄正常之外,其劍體倒不如說是一根六棱晶柱,晶柱的每一個截面里都折射出一種獨特火焰,或如熔巖深沉渾濁、或如雷火狂暴熾烈、或如瑩瑩星火般飄搖不定,卻仿佛隨時可能化作燎原之勢、或如滅世之炎,狂烈浩大得像是要焚燒整個天地!不僅如此,這柄六棱大劍之上,也同樣遍布無數火焰圖騰!
他用劍大開大合,古樸無華,萬萬不如秦綴玉刀劍齊施的瑰麗奇幻,但手中大劍稍動,四周一切火焰便圍繞著六面劍體瘋狂旋轉,吞吐噴薄之間,化為通天徹地的毀滅洪流滾滾碾壓而去。更瘋狂的是,他的出招完完全全就是只攻不守,哪怕不斷中劍受創,血肉橫飛,那些同樣蘊含火焰圖騰的血肉也能在瞬間吸聚吞食四周的一切火焰,在此起彼伏的獸性咆哮中化身各種火焰妖獸,一并瘋狂圍攻秦綴玉。
“在我見過的所有運用火焰的戰士中,你算得上最強的那幾個之一。不過很可惜,你卻偏偏站在注定失敗的一方!”男子一邊狂攻一邊大刺刺喊道,“趁我還沒有真正動怒趕快滾吧!你明顯不是巫族轉世,根本沒有資格與已獲得洪鈞大主祭認可,受了‘造化祝禳’的我爭奪祝融幡!”
“這家伙到底是哪一隊的?居然又是四階……雖然沒有感到‘心之壁’存在,應該只是四階初,但加上那一身火焰圖騰就實在太難纏了!尤其距離祝融幡越近,這家伙身上的圖騰與幡上圖騰隱約串聯,獲得的助益越來越大!”秦綴玉在烈焰霞光之中飄飛來去,身影如夢如幻,步法似虛似實,一直穩保自身無損,但卻仍被逼得節節后退,距離身后天際一柄橫亙天地,如日中天的烈焰旗幡越來越近。
“難怪他之前曾提示過我,‘古巫遺地’將會是一個高階基因鎖開啟者占據極大優勢的舞臺。不過我既然來了,也絕不會容忍自己灰溜溜地無功而返!”秦綴玉剛剛回憶王宗超曾經給予的暗示,隨即只見對手身上火焰圖騰忽然浮現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狂亂繁復變動,緊接著暴虐的火焰從他渾身的每一個毛孔之中滲透而出,血肉在火焰中被煅燒成了某種瑰麗結晶。他在那火焰中升華,升華成某種常人難以揣測的怪物,手中六棱大劍炎光大作,將六大焚化一切的火焰災厄盡數釋放,再一下橫掃,舉目范圍內的大地盡數化為無邊火海,排山倒海的赤烈狂潮逆卷而起,遮蔽了大半個天空。
“攻勢太猛太廣,反有可乘之機!”
在對方驚天動地的攻勢面前,秦綴玉眼前一亮,刀劍交錯,弧曲環繞,如日月轉輪,自成天地,諸般不侵。緊接著身形逆著刀劍急轉,重重光環外放,與天地交融,形成完美的圓形虹暈。手中的刀劍,在旋轉中抖出日月般的旋繞光焰,逆著她嬌軀旋轉的方向轉動,又與外界火焰正好相反。
自然大天地、身周小天地、自身內天地,三重天地形成三重正反互逆螺旋,在彼此的激蕩摩擦中,滋生出越來越熾烈的光焰,溫度呈幾何級數急劇攀升!
宛若天地不動刀劍輪轉,又仿佛自身不動,整個天地都圍著她旋轉。玄之又玄的錯位感中,她宛若以天地為炮筒,自身為炮彈,脫膛而出。隨著她的前沖之勢,整個天地都猶如在旋轉顛倒。長虹貫日般的旋繞刀劍之間,絕強光線如同超星爆炸般一圈圈的綻放,帶動了團團倒轉的天地,朝前方的男子覆蓋轟去。
但也就在此時,在秦綴玉眼中,已經避無可避的男子臉上卻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一雙燃燒般的火紅雙眸之內一重又一重的金黃圖騰浮現,一下化為一對不可直視的金焰之瞳,兩道懾人神芒從中綻放!
秦綴玉的雙眼剛剛映入對方雙眼中的金黃圖騰,隨即雙眼焦灼劇痛,在世界徹底陷入黑暗之前,耳中只聽到兩聲來自眼球的清脆炸爆!
“這家伙只是將眼中圖騰倒映入我眼中,就引爆了我的雙眼?”
一瞬間,秦綴玉雙目毫無任何抵抗余地地俱焚爆裂,但憑著天人感應,這一招仍然準確無誤地轟中對手,將他一下遠遠轟出數千里外還止不住去勢。
秦綴玉雙眼重創失明,這也罷了,畢竟憑著天人感應,即使沒有眼睛對四周的一切也能了如指掌。但是更要命的是對方映入自己雙眼的圖騰在摧毀自己雙眼之后并沒有消失,反而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變本加厲地從自己眼部試圖向自己大腦等區域蔓延擴散,即使自己以真氣重重封鎖,也無法完全阻止。
“這一擊殺不死他,只不過他要完全消弭我的刀劍氣,復原身軀在趕回來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或許可以容我完成這件事!”
秦綴玉沒有試圖追擊對手,也沒有乘機逃跑,只是咬緊牙關,飛速趕向祝融幡。一刀一劍與此同時化為金液,融入她體內,為她的火鎧鍍上一層剔透金邊。
當她雙手握住幡柄之時,只覺一股無窮無盡的灼熱能量轟然涌入身軀。伴隨著這股能量的,還有從幡面流水般蔓延而至的火焰圖騰………………
一刻鐘之后,那名赤發男子這才腳踏圖騰所化炎龍飛身趕至,抬頭看到祝融幡下的秦綴玉,驚訝之余,更是冷笑連連:“女人你又不是古巫,難道還妄想突破四階基因鎖去駕馭收取這祝融幡?”
只見此時幡下的秦綴玉全身散發著堪比太陽表面的光熱,而且全身血肉已徹底化為流動的濃縮光熱,只是在全身一百零八處仿佛空間透鏡的竅穴以及盔甲的約束下還保持完好人形。而與此同時,她已無法避免全身上下浸透遍布了來自祝融幡的火焰圖騰。
“的確不行啊,我的體系與四階基因鎖有沖突,現在的境界距離兼顧兩者還很遠的……”秦綴玉微微嘆氣,就呼出一股足以蒸發一個湖泊的焚風,“不過如今我只是想借用祝融幡的力量而已!”..
“有用嗎?現在我可以隨時剝奪祝融幡賦予你的力量,順便把你轉化為巫傀!”赤發男子冷笑著一手按上祝融幡,身上火焰圖騰涌動,與幡上圖騰來去交織,漸漸融匯一體,還借機向秦綴玉身上滲透入侵。
驀地,天空中光焰大作,縱然赤發男子雙眸不畏強光,也被刺激得本能的瞇了瞇眼,抬頭望去,當即怔住。
只見一個光焰無量的熾熱光團,正從祝融幡之上徐徐升空而起,其橫豎足有近百米,表面燃燒噴吐著浩瀚熾烈的火焰,無時不刻醞釀著天崩地裂的爆炸,而且自有一種堪比巨岳的沉重感,壓地虛空也微微扭曲傾斜,看上去,竟是一輪如假包換的微縮烈日。
然而,這卻只是個開頭!
只見一輪接著一輪,仿佛上古金烏競相從棲息的扶桑之木傾巢而出,足足三十六輪微型太陽從祝融幡之上接連升上天空,又圍繞著祝融幡盤旋互繞,組成一個單由恒星形成的小小星系,焚天灼地,光耀大千的無量光熱霎時充斥整個世界。
“這些微型太陽,是借祝融幡的力量凝聚的,核心蘊含真正的核聚變……它們彼此構成一個脆弱的平衡,隨時會連鎖爆炸!”秦綴玉微笑著說道,但是已經化為光焰的臉卻是看不清任何表情。
“笑話,我只要控制住你,不就可以控制住它們!”赤發男子加緊施為,火焰圖騰加速向秦綴玉身上入侵。
與此同時,其中幾枚小型太陽一陣震晃,霎時噴吐出橫掃百里的狂暴日冕,浩大無邊的毀滅氣息充斥整個世界。
“抱歉,它們是遠遠超越了我目前境界的力量,以我現在的天人與魔法境界,都只是勉強駕馭住。你一旦攻擊我或攻擊它們,就會一股腦炸爆!”秦綴玉風輕云淡,不急不緩地反問道,“至于你利用古巫圖騰控制住我,真的能夠保證我的心境不失,境界不跌落嗎?據我所知,天人體系與古巫基因鎖體系可是很大程度不能兼容!”
赤發男子剛毅冷硬的臉頓時扭曲起來,憑著古巫圖騰掌握到的對方的部分思維信息,他已意識到秦綴玉所言不虛。而哪怕獲得古巫圖騰后他對于火焰的掌控已經提升了一個巨大的層次,近乎火免疫,但看這三十六輪烈日的威勢,他也沒有把握在它們連鎖殉爆之下生存下來。事實上,在它們環繞焚烤之下堅持,他都已經感到些許吃力了。
正感騎虎難下之間,赤發男子忽然感到全身一陣入骨的酥麻癢痛,再仔細看時,身上已浮現許多密密麻麻如同太陽黑子般的細小黑斑,黑斑之內的古巫圖騰竟已有些許斷裂跡象,且還隱約有細小如蠱的詭秘之物蠢蠢欲動。
“終于發現了嗎?”秦綴玉繼續微笑道,“雖然表面上輝煌燦爛,但實際上,我卻只是個狠毒記仇的女人!”
此為“玄陰秘魔劍”,乃是借微型太陽無時不刻散發的高能粒子流,能夠在無形無跡之間穿透人體,轟斷一切基因鏈,散布惡毒癌變因子的詭秘劍氣。
來自風云世界的“玄陰十二劍”寄托心靈,借陽養陰,以佛煉魔,卻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今終于蛻變為更加詭異可怕的殺招。只是這一招,同樣也會對自己造成無差別殺傷,換句話說如今秦綴玉全身細胞的基因鏈也已被徹底破壞,哪怕有滴血重生之能,也無論如何無法恢復原本的血肉之軀了。
“你……”赤發男子面色數變,終于果斷抽身而退。在三十六輪環繞烈日散發的高熱毒光攢射焚烤之下,他也開始難以支撐了。至于隨他同來的巫傀,在三十六輪烈日拱衛封鎖之下,要接近秦綴玉都大有問題。
眼下秦綴玉等同于在祝融幡上綁定了三十六枚無法拆除,而且隨時會爆炸的恐怖炸彈,而且還設置了普通巫傀與輪回者都闖不進來的防御體系。如今最理智的選擇,就是暫時退走,等秦綴玉支持不住自爆后才返回收取祝融幡,反正這種爆炸雖然殺得死他,也肯定摧毀不了祝融幡。
“這一次命是肯定保不住了,不過如果能收了祝融幡,也不算虧了。”對方走了之后,秦綴玉喃喃自語,若不是受了對方的火焰圖騰入侵而無望擺脫,茍存下去很可能淪為巫傀,她也未必會狠下決心走這條絕路。若是赤發男子了解這點,也多半會懊惱自己不該將她往絕處逼。
如今她軀體已徹底在光熱中焚化蒸發,但是一百零八天人竅穴所扭曲的虛空卻一直存在,天人意識在無邊光熱中不斷熔化、升華,若存若亡,卻又始終沒有泯滅,反而更深入地與這片光熱世界融合為密不可分的整體,宛若化身火焰真靈,一直維持著這三十六輪微型烈日組成的小小星系。
那是一處冥冥漠漠,陰暗冷寂的區域,從任何方位看去都只能看到各種流動的陰影。居中一柄漆黑旗幡,幡上仿佛懸掛著一輪黑日,散發著無邊沉浮動蕩的幽暗之光。
“對不起,看來你與玄冥幡無緣了!”
一柄薄如柳葉的匕首輕飄飄的在一名頭戴骷髏面具,全身黑煙繚繞的男子頸部劃過,沒有任何鮮血飛濺,那名男子就毫無煙火氣地化身飛灰。
趙綴空收回匕首,忽然意外地望向某處,之間那里的陰影忽然一陣扭曲波動,緊接著裂開一道雷光隱約的極細縫隙,緊接著一位體態嬌小婀娜的少女從這道本該連薄紙都穿不過的縫隙中跌了出來。
趙綴空先是錯愕,但很快露出一個欣喜若狂的微笑:“真是驚喜啊!我的小蘋果,到底是哪路神仙大發慈悲把親愛的你送到我面前呢?”
趙櫻空搖了搖小腦袋,很有些暈頭轉向地環顧四周,卻似乎沒有見到鄭吒或楚軒等人的身影,只能看到正一臉笑容,敞開雙臂向自己大步走來的某位英俊青年。
“呃……是表哥啊?”辨清了形勢之后,趙櫻空開始露出一個可愛且無辜的笑,以一種甜美清脆的聲音說道:“初來咋到,我好像有點暈傳送的樣子,能不能等我緩一緩再‘交流’!”
“呵呵呵……這樣啊,既然小蘋果這么說,那么我的答案當然是……”趙綴空聞言停下了腳步,無奈地聳了聳肩。
此時此刻,若有第三人在現場,就會發現這兄妹兩人雖然都掛著動人的笑,但他們的眼神,卻都一樣森冷得可怕!
“……不行!”伴隨著這句話,一柄又一柄造型各異,或遍布玄奧魔紋、或粗樸平凡毫不起眼、或精巧如寶石雕琢、或如刃體如同盤繞的雙蛇、或握柄儼然是一個沙漏的一柄匕首,紛紛從趙綴空身上憑空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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