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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藤一曾經說過,薇薇安的幻界幻象可以玩出無窮無盡的花樣,但卻缺乏強有力的殺手锏,難以對真正的強者產生真正的威脅。所以王宗超、趙綴空、惡魔隊高手、惡魔鄭吒等人的戰斗幾乎都是一招不慎生死立判,而薇薇安困住王宗超等人后卻始終沒法拿他們怎么樣。
雖然她的幻境層出不窮,幻象千奇萬詭,但每一個幻象的殺傷力,卻大都只在b級層次,對于王宗超、惡魔鄭吒等人來說,這些完完全全就是可以隨手轟殺一大片的存在,就算站著不動任人打也打不出什么毛病來。
但是她的實力又明明不止如此,比如她一開始展現的魔法少女攻擊力就妥妥地超過了a級,其中跟隱藏了無數奇詭變化。比如憑著幻象投影引著鄭吒與惡魔鄭吒兩人對拼一記,讓鄭吒差點被一劍腰斬。在難以預料她會在哪一個幻象中隱藏什么厲害手段的情況下,惡魔鄭吒等人都不得不隨時隨地打足十二分精神應對,心力耗損極大。
王宗超的拳意比較適合應對這種局面,一直還能夠保持心境平和,不驕不躁,雖然他可以一次性爆發,引來海量天地元氣轟平一切,可是在不知道對方具體位置的情況下,大范圍地圖炮殺不死四階的可能性極低,而且還要付出方圓千里元氣失衡,天災不斷,生靈涂炭的代價。
王宗超心中尋思:“她終究不可能以一人匹敵我們多人。但以她的能耐,要抽身而走并非難事。但她卻還愿意耗下去,莫非她自認還有勝算,還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
正在疑慮間,眼前大片大片的花海染上一道陰酶的不詳之氣,無數花卉開始枯萎,到處億萬幻界生靈的絕望哀嘆與詛咒之聲熙熙攘攘,不絕于耳。
“是黃泉,莫非老齊……”王宗超正在擔憂齊藤一處境時,驀地又見空中磅礴神力與無邊業火降下。心頭更是驚怒交集:“該死,是蕭宏律的禁卡!”
蕭宏律的禁卡是將自己的靈魂化為連接神域與現實世界的橋梁,甚至將神域與現實世界連成一體,將主物質位面對神力的壓制降到最低,等同于阿姆謝綠洲中蝎子王發揮的作用。但是這一切卻都是以暗黑決斗者犧牲靈魂為代價,犧牲的靈魂,不可逆轉,即使王宗超還是武神。也救不回來了。
眼下的形勢明明還不至于惡劣到這種地步,為什么偏要動用禁卡?王宗超無法理解,難以接受,但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找任何人質問。同伴甚至用生命為自己創造機會,自己有什么理由將其白白浪費掉?
“好機會,這家伙已經撐不住了!”
另一邊。鄭吒與惡魔鄭吒都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就要全力發動,一舉轟破所有幻界幻象。
但隨后就只聽霹靂連響,每一聲霹靂,都仿佛是在每一個人腦海深處直接響起。令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腦里傳來“轟”的一聲,懷疑自己的腦殼是不是已被掀開來,緊接著一時間幻覺、幻聽、幻視,各種酸甜苦辣香臭冷熱痛麻癢的奇異感覺,喜怒哀樂各種情緒都不可抑制地一股腦涌現出來,飄飄欲仙痛不欲生欣喜若狂義憤填膺哭笑不得慘絕人寰怒發沖冠各種各樣的情緒感受亂七八糟毫無邏輯地攪在一起。
這是心靈沖擊波。在眼看著局面已經無法維持,即將全面崩潰的情況下,薇薇安索性將一個個幻界幻象全部引爆,化為純粹而粗暴的精神能量四散沖擊。
精神系魔法的物質破壞力雖然較低,但這卻并不代表它殺起人來效率低,恰恰相反的是——所有體系的禁咒中,殺傷范圍最廣,最難防御的就是精神類禁咒。這是精神力先天超越時空之上的屬性所致。正如x教授借用精神力放大器后甚至有可能殺死全世界的人類,如今薇薇安一次性自爆千萬幻界幻象所形成的精神沖擊波,足以形成一次災難性的“靈魂海嘯”,滅絕方圓五百里內的一切人畜,波及范圍超過數千里,影響整個華夏,制造出數以千萬計的瘋子、傻子。死傷之慘烈,荼毒之深廣無疑遠在王宗超不惜一切代價發動的“天驚地動”之上!畢竟地震、水災、風災等再嚴重的自然災害到頭來都會肯定有幸存的人畜,而精神力沖擊波所到之處,意志鑒定不過關的有意識生物卻都無一幸免,無從抗衡。只要缺乏有效的精神力防御手段,哪怕是一支擁有滅星能力的星河艦隊來了也照樣要全部死絕!
而在核心范圍內,由于一個個幻界突然解體而導致被精神力約束的空間一個個彈開,無數混亂的空間漣漪四處擴散震蕩,令到處都呈現出扭曲的形態,扭曲的天空、扭曲的大地、扭曲的山水、扭曲的色彩。一眼望去,層層疊疊,光怪陸離,什么東西都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東西南北左右不分。
不過滅絕性的恐怖災難終究沒有發生,就在巨大的精神力狂瀾四面爆發的瞬間,一只巨大無倫的手,突然從極高處的天穹降下,將這團精神力風暴牢牢握在掌心。
那是一只通體金黃,大無可量的手。手掌紋理,隱隱勾勒出一座座山川,一條條大河,無數生靈繁衍。掌心張開,輕易遮蔽住了這一方天空。五指垂下,如同五座頂天立地的山岳,將四面八方封鎖、鎮壓住。
洶洶烈焰,在巨掌表面燃成一片鎏金火海,看上去極為恐怖,仿佛末日邪神伸出的滅世之手。但那團可怕的精神力風暴卻一直被死死封鎮在巨掌的掌心,慢慢削弱消弭。在風暴的沖擊下。巨掌表面火焰飄零,火勢漸見削弱。
薇薇安本人置身精神風暴核心的混亂空間之外,安然端坐在一朵巨大的彩蓮之上,四周再無幻界幻象屏障,足以讓人看清她的臉色由于精神力的極大損耗而變得尤其難看,但她的雙眼依舊明澈深邃,眼波變幻不定,隱隱折射出漣漣霞光。一本有著漆黑封面的書冊放置在她膝前,書冊上繪著獰笑的骷髏和暗日,背景則是代表折磨與混亂的扭曲花紋。在她的頭頂則懸浮著一枚色澤艷麗的珠子。珠子的表面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脈動著,整體由接近氣體的無數對稱曲面構成,曲面不斷轉動著,變幻著各色光芒,美麗到令人癡迷。
“這個中洲武神,果然不是邪神,而是正神!”薇薇安喃喃自語,“還有那件叫‘極樂靈屋’寶物。還有那些人的奇妙信念……中洲隊真的很有意思,比惡魔隊還要有意思得多,我都忍不住想轉去中洲隊了。”
薇薇安也曾不止在一個世界假扮神明收羅信仰之力,所以她很清楚邪神與正神的區別,兩者大抵就像皮包公司相比正規公司,邪神可以像皮包公司一樣不擇任何手段。只要將錢(信仰)騙過手就行了,而正規公司卻要遵守法規,對員工與顧客負責,該負的責任,直到破產為止都要負。
但是相應的。邪神只要耗盡了騙來的信仰之力,他就什么都不是。而正神只要信徒還未絕,或者代表的理念還在,就是永恒不滅。一般來說,輪回者即使走神道的也都是以自身利益為至上,不會想著對劇情人物負什么責任。信仰能騙過手即可,所以基本都是走邪神路線。戴蒙收集的恐懼與痛苦意念,絞殺一位短短幾個月內凝聚成的邪神不成問題,但如果對方是正神,那就絕對不可能消滅了。
不過只要是正神,就絕不會坐視自己的立身之地、信仰之源遭人大肆毀滅,所以第一時間必然要阻止薇薇安的心靈風暴,至于中洲與惡魔的團戰究竟是什么狀況反而是次要的。這是正神的根本立場問題。
由于清楚這一點,薇薇安對于神威浩蕩如海如獄的“中洲武神”反而沒有太過忌憚,因為她的心靈風暴已經足夠拖住對方好一陣子了。
所以最直接的威脅,依然是來自王宗超等三人,精神力風暴造成的殺傷范圍雖然極廣,但高端殺傷能力卻相對不足,許多防御手段,比如萬磁王的頭盔都可以對此無視,要憑此來殺傷四階等級的對手更是休想。不過極樂靈屋肯定就此毀去了,在先有大量幻界入侵的情況下,引爆幻界就相當于在一個屋子塞入大量炸藥后引爆,即使齊藤一還僥幸未死,極樂靈屋還有修復的可能,接下來也休想參戰了。
那么,接下來誰是第一個從精神沖擊中恢復過來,又沖破混亂空間漣漪阻礙殺到自己面前的呢?薇薇安饒有興致地猜測著,不過這個問題似乎并不難猜。
一道熾烈沸騰的烈焰洪流猛地撕開混亂層疊的扭曲空間,足以破山沸海,令人摧心斷腸,肝膽俱裂暴戾兇氣如火山爆發,帶著無比壓迫感,向薇薇安直壓而下。
“果然你還是最強的那一個!”薇薇安興奮地高聲叫道,“看來經過這么一段時間的‘熱身’,‘煉獄火神劍’已經和你完全融合為一體了,現在的你,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強’!”
說話間,薇薇安身子底下的巨大彩蓮突然解體,蓮瓣漫天拋射,每一片蓮瓣,都化為一個扭曲的人體,彈跳著殺向惡魔鄭吒。
它們都不再是幻象,而是實實在在的人,是由戴蒙費盡心思制造出來的“痛苦使徒”。每一個的潛能都被徹底催發到極致,相當于一群失去理智的二階基因鎖開啟者。
但惡魔鄭吒連“擋我者死”之類的話都懶得喊,散發的血炎剎那把天都遮住,再向下猛壓,上千個“痛苦使徒”在轉眼間全身血氣精元都被抽了個一干二凈,剩下殘骸又被獄火焚毀,連靈魂都逃不了。除了讓惡魔鄭吒借機狠補了一下自身力量之外,竟然半點阻攔作用都沒有。
如今的惡魔鄭吒,無論氣勢與力量都已經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巔峰狀態。絕對稱得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一群痛苦使徒在他面前,委實如同一群阻攔大象沖鋒的螞蟻般的可笑。
一群痛苦使徒中,還能夠活下去的唯有一個人——就是處于昏睡狀態的戴蒙。惡魔鄭吒只將一個血神子分身轟入他體內,操縱他的身體,將他帶離戰場,沒有取了他的性命。
“難得啊,在這種程度的殺氣中,你還能保留自己的理智,不至于連他也一起殺死。”對于惡魔鄭吒。薇薇安從來不吝惜自己的贊美,然后她又帶著強烈的興趣繼續問道:“那么,對于‘她們’,你又是否能夠繼續保持理智呢?”
“你……”
惡魔鄭吒摧枯拉朽一往無回的攻勢,終于滯住,止住了。
薇薇安的四周,不知何時已多了十幾位少女,或是幽怨。或是哀傷,或是歡喜,或是悲痛,或是天真無邪,或是盡顯溫柔……
她們都有著完全相同的容貌,她們都是蘿麗。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們都有著和被烏刻德絲奪走的那個蘿麗一般無二的靈魂波動,真實不虛的靈魂波動!
惡魔鄭吒明明已繼承了惡魔領主的所有力量與知識,由于惡魔以人類靈魂為主食,它們對于靈魂的理解之深入。甚至不會亞于一些神職中涉及人類靈魂管理的神祗。照理說惡魔鄭吒絕不可能在這一點上被騙,但如今的事實卻告訴他,他還是被愚弄了!
“怎樣呢?烏刻德絲那邊只有一個蘿麗,我這邊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呢!”薇薇安戲謔地詢問著。
但惡魔鄭吒僅僅沉默了片刻,然后,決然揮劍!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因為我的自私,我復活了已經逝去的你,并自作主張地讓你永遠屬于我所有。
因為我的弱小與愚蠢,我連累了你,讓你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現在,因為我的最后一絲軟弱與僥幸,很可能讓你的靈魂依舊不得安寧,繼續受到玩弄與折磨。
現在。就讓這一切的錯誤,都在我手中終結吧!
對不起,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唯有讓你重新歸于安眠,再向罪魁禍首討回公道……
永別了,我永遠的愛人!
一劍劈落,劍斬情絲,劍出無悔。
惡魔鄭吒手中以火焰凝聚的長劍,在轉眼間化為烈焰漩渦,將所有的蘿麗一個不剩,毫不留情地吞噬淹沒,再絞向薇薇安。烈焰風暴將空間輕易撕扯出絲絲漆黑的裂痕,就仿佛這片空間要被風暴活生生從大千世界之剝離出去,再徹底崩潰焚滅一樣。
“你已經正式進入四階中了嗎?太好了!”面對這種可怕景象,薇薇安不驚反喜,發出歡愉的悅耳笑聲,將手中巨大的黑色書籍高高舉起,擋住身前,“果實這東西,就應該到徹底成熟時才收割啊!”
烈焰所到摧枯拉朽,首當其沖的黑色書籍當即粉碎,而跟著粉碎的,還有惡魔鄭吒凝聚實化的火焰大劍,甚至于惡魔鄭吒的、靈魂……
不僅如此,空中降下的武神巨手,也開始出現輕微的崩裂之像,幾乎要把持不住手中的心靈風暴。
“這是……怎么回事……”
惡魔鄭吒感覺整個人就像一座摩天大樓被抽去了幾塊最關鍵的地基,無論是軀體、靈魂,還是力量、意識都在無法抑制地迅速崩潰暴走!
薇薇安得意洋洋的精神波動傳來:“你知道你毀去的這本書是什么嗎?我不妨告訴你,它是《希瑞經》,由謊言與謀殺之神希瑞克編寫創造的,連神祗都可能因閱讀它而隕落的,大名鼎鼎的《希瑞經》!
閱讀《希瑞經》的人,弱小者將成為希瑞克的狂熱信徒,而強大者則會自高自大,無限自我膨脹。就連希瑞克本人也無法幸免,在一次不小心閱讀到此書后,希瑞克自以為自己是全知全能,至高無上的神上神,付出了慘重代價后才勉強恢復過來,但神威已經遠遠不如往昔。
我曾從一位傳奇法師手中交換得到一只高等炎魔。當我將《希瑞經》給它閱讀后,它立即自以為自己是深淵領主的分身。力量也因此而無限膨脹。我將它制成的‘煉獄火神劍’一開始只有雙b級,但經過無數獻祭之后,它卻成長到雙a的層次。不過這也差不多到了它的極限了,因為這一切的背后都是由《希瑞經》的神性與魔力提供支持的,它的境界與天賦始終都不過高等炎魔層次而已,它的知識,也存在著許多自以為是的謬誤,一旦《希瑞經》被毀,一切都要崩潰,同時也包括了與它融為一體的你!”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煉獄火神劍”原本就是薇薇安制造的,借以控制、禍害歷任劍主的工具,這也是上一任惡魔隊隊長羅斯特所說的“詛咒”的真實面目。惡魔鄭吒為什么會在追殺薇薇安的過程碰巧取回“煉獄火神劍”,為什么會在薇薇安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與其融合,根本原因就在這里。
原本惡魔鄭吒對于羅斯特所說的“詛咒”有所警惕,但他卻誤以為這一切都是深淵領主本身的意識造成,所以才強行逼問出其“真名”,將其徹底降伏。這樣一來。他從“煉獄火神劍”獲得的力量與知識越多,融合得越深入,造成的禍害就越大,在不知不覺中,薇薇安已在他身上制造了一個致命的“后門程序”。
就連“中洲武神”,由于從“煉獄火神劍”處獲得了一些同樣隱藏陷阱的信息與知識。相當于變相閱讀了部分《希瑞經》,也受了一定牽連,但他從中所獲畢竟遠比惡魔鄭吒要小,所以還不至于造成太大損害。
無論內心的悔恨與憤怒有多么沸反盈天,惡魔鄭吒的形體也已不可遏制地徹底崩潰成血霧。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次凝聚起來,戾炎、獄火、血光以及各種強烈的感情波動四處失控暴走。
這是連真神都可能因此而隕落的力量,即使是擁有不死之身的惡魔鄭吒也是在劫難逃!畢竟,惡魔鄭吒連獲得《血神經》都是在薇薇安的一手設計之中,所以她自然會留有克制不死之身的手段。
薇薇安頭頂的那枚璀璨珠子則自動飛出,如同長虹吸水般汲取著這一切。一柄如刀似劍的奇形兵刃正在以珠子為核心飛速成型。
“一個四階中強者的全部力量、血肉與臨死前的強烈怨念,還有《希瑞經》、煉獄火神劍的殘片,應該可以催生出一柄史無前例的s級魔兵了。”看著這一切,薇薇安喃喃自語,不自覺以一種近乎祈禱的語氣訴說著:“廢了我這么多的心血,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快,回應我的心愿,生成最適合于我的魔兵!”
幾乎在惡魔鄭吒形勢殆危的瞬間。王宗超與鄭吒已一并沖出團團空間迷障,直沖而至。
“耐心點,還沒輪到你們呢!”薇薇安嘴角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豎起一根纖細的食指向眾人搖了搖。四周殘存的精神力與空間之力再次凝聚起來,帶動一片片虛空塌陷扭曲著,一個個深邃無比的黑色通道生了又滅,滅了又生,環環相扣,旋轉著向眾人吞噬過去。
這種倉促形成的層疊幻界與半迷宮術肯定無法困住眾人多久,但眾人畢竟沒有惡魔鄭吒大范圍撕裂空間的手段,也就無法瞬間破解。而只要阻攔上片刻,自己謀劃已久的最強兵器也就可以到手了。
一片絕望的慘淡血霧之中,白光電閃,劃破了漫天陰霾!
浩然圣潔的圣光,卻蘊含的無盡的死煞與滅絕之意,在電化火石間截停了薇薇安的話語,打斷了她的美夢,斬落了……她的頭顱!
頭顱脫離了身軀,翻滾著飛上半空的薇薇安雖然還不至于死去,但她的神情卻寫滿了驚愕與不解。
“你怎么可能還沒死……不對,你不是他……是本體!”
在惡魔鄭吒滾滾散開的血霧深處,鄭吒大步踏出,雙掌凝聚了血炎與圣光相溶的最強力量,以掌代刀,化出無窮無盡撕山裂海的滅絕刀勢,向薇薇安猛然殺至。
明明鄭吒早已將惡魔鄭吒驅逐出身體,但不知何故卻又從新合二為一,這種狀況,已經徹底超乎薇薇安的意料之外。
雖然兩人合為一體,但煉獄火神劍依舊是屬于惡魔鄭吒的力量。與鄭吒本人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相應的《希瑞經》也就僅僅造成惡魔鄭吒的崩潰,而鄭吒卻能夠在全無損傷的情況下,向薇薇安斬出至關重要的,滅絕性的一刀。
另一邊,由于薇薇安驟然受襲,“迷宮術”已被打斷,眾人依舊不受阻礙電閃沖至,而跟隨著王宗超殺至的鄭吒,已經在轉瞬間改變了形貌。變成一位全身散發凌厲劍氣的美艷女子,手中也棄了虎魄,換了另一柄充滿敗亡氣息的長劍。
“休想殺我!”
絕境中的薇薇安發出凄厲的尖叫,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向外爆發最后的潛能,在體表瞬間凝聚出一層不完整的“心之壁”,將鄭吒的刀勢勉強抵御了一下。緊接著那柄還未成形的魔兵也在她意念的驅使下強行斬向鄭吒。
雖然魔兵還未完全成形,但其力量之強大,已經超越了a級神兵。一斬之下。鄭吒雙臂齊斷,整個人也被撞飛倒退,身形翻滾不止。
薇薇安雖然少用念動力,但是憑著深不可測的精神力底子,在絕境爆發之下,念動力之強實可搬山倒海。魔兵去勢直如滾滾長江一泄千里,直取隨后殺上的王宗超。
魔兵或許厲害,薇薇安的念動力也非同小可,但她倉促間的御兵手段在王宗超看來卻是破綻百出,只要避開鋒芒。從旁施以巧勁配合拳意,就可以將兵勢徹底瓦解于無形,并在自身速度絲毫不受影響的情況下奪兵或毀兵。
但魔兵眼看著明明還在十幾丈外,下一刻,摧肌裂膚的鋒芒就已經壓到王宗超胸前。
不是魔兵瞬間加速,而是瞬移……然而王宗超偏偏又感受不到半點空間波動……仿佛這魔兵一直都是以正常的軌跡與速度飛行。但是偏偏從十幾丈外到眼前的那一段飛行時間被硬生生地忽略、刪除了一樣。
于此同時,王宗超目光的余光也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樣也發生莫名的瞬間移動,當真是有一段時間被忽略刪除,或者自己關于那段時間的記憶忽然失去了。
總之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在奇變之下,王宗超已由原本應對充裕,變成倉促接招。在一瞬間雙掌齊出,在魔兵將自己開胸破腹之前死死夾住魔兵。毫無花巧的力量對撼。令王宗超不但去向受阻,而且腳下裂地成坑,大地劇震,沿著魔兵的去向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
靠著絕地爆發,薇薇安好容易將鄭吒與王宗超兩個要命的威脅逼退,她的頭顱趁機飛回,要與身軀復合到一起。但就在此時,一槍神乎其神地正好射中她的頭與頸部復合中的一道縫隙,隨即爆發劇烈爆炸。不但將她的頭再次炸飛上半天,而且將她頸部連同半個胸膛都炸成粉碎。
在復合的一瞬間,頭與身軀之間隔著的一層“心之壁”自然要解除,所以這一槍時機把握之準,實是神乎其神。
“該死,楚軒……”
頭在空中翻滾,薇薇安的目光瞥見突然沖出的楚軒雙耳上戴著的耳墜,還有他一手挾著的,雙眼呈現白瞳的朱雯,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了。
“看到了,殺死她的關鍵……”朱雯竭盡全力,捕捉虛空之中無形的因果線,又將楚軒接下來的一槍,與薇薇安身上的某件事物連接到一起。但緊接著她莫名地打了一個激靈,不由抬起投來,目光正好對上薇薇安從空中俯瞰而下,冰冷無情的一對眼神。
“別看她的眼睛!”楚軒一聲斷喝,同時將“信念之力……的防御提升到最高程度,但已經遲了一步。
朱雯的頭像一個威力巨大的炸彈一般爆開了,爆濺的骨碎腦漿令楚軒頓時遍體鱗傷,但他手中的槍依然穩定地發出了第二發子彈。
血花從薇薇安的腹部綻放,一物被蘊含了“信念之力”的高斯槍彈高速撞飛,從薇薇安背后翻滾著橫飛出去。
如果擁有極強動態視力的人,就會看清那件東西是一個小巧的、金黃色的十字架,那是主神處可以以極昂貴的價格兌換,在擁有者死亡時發動,可以讓擁有者復活一次的“重生十字章”。
薇薇安畢竟是惡魔隊的超級資深者。以她積累下來的天文數字的獎勵,再加上她謹慎多疑的性格,為自己準備了這么一件保命道具大有可能。楚軒早已推斷出她八成會有,如果不能確保在殺她之前將之剝離,那么殺了也是白殺,反而會白白浪費了他好容易才能布下的連環殺局,所以非要用上朱雯的“漏盡天眼”不可。
結果,雖然薇薇安最后一張保命王牌被扼殺,但是朱雯也由此犧牲。相比薇薇安,她實在太脆弱了。即使在楚軒護持下,薇薇安一個眼神,也已經足以秒殺她。
“重生十字章”剛剛彈離了薇薇安的身軀,一道金光突然從十幾里外橫貫射到,將薇薇安的身軀徹底湮滅吞噬。
不是軌道光炮,而是由隱藏多時的零點發射,可以將一切物質與能量湮滅,足以確保殺死失去“心之壁”的四階強者。殺傷力更強的“審判長矛”。
至于薇薇安的頭顱,也已經在劫難逃。沒有受魔兵阻攔的秦綴玉將手中的敗亡之劍揮灑出數萬道墨綠色的湍流,縱來橫往,天地留痕,編制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劍籠”,將薇薇安的頭困在中間。
秦綴玉無法確保自己的劍能夠殺死四階。但運用劍氣將一個已經削弱到極點的四階困住一時,還是能夠做到的。
“休想……殺我……”
只剩下一個頭顱的薇薇安,滿頭長發都如蛇狂舞著,深邃的眼眸中散發出一股幽幽暗暗,說不清是怨毒還是不甘的幽芒。看上去就像一只蛇發女妖。秦綴玉望之心寒,全身都泛起一種被凍結石化的錯覺。
不過就這么一緩,中洲隊的兩大最強者都已騰出手來,鄭吒雙臂雖斷,但鮮血卻直接凝結成一柄巨大的虎魄,排山倒海般斬向薇薇安。而王宗超在雙臂一震間。已將還未成型的魔兵震碎成千萬碎片,蘊含“五雷化殛”的巨大掌印,破空直印向薇薇安。
左右夾擊之下,薇薇安僅剩的頭顱,徹底灰飛煙滅……
“總算……殺死她了……”鄭吒剛剛吁出一口長氣,驀地聽見王宗超一聲如雷喝問:“楚軒,你想干什么?”
一個巨大的光明十字架,從惡魔鄭吒散開的血霧中突然綻放。散發著柔和的,蘊含某種時空法則的光。
這是重生十字章!
楚軒射出第二槍后,緊接著又射出了速度更快,有著弧形彈道的第三槍,將遠遠飛出的重生十字章帶動,繞過一個巨大曲線,落入惡魔鄭吒散開的血霧中。
子彈中蘊含的信念之力,徹底摧垮了惡魔鄭吒處于崩潰狀態的最后一絲靈魂烙印,同時也引發了重生十字章的復活功能。
“很抱歉,現在的我不僅僅是中洲隊的楚軒。”面對王宗超的質疑,楚軒僅僅淡然回了一句。
血霧漸漸淡化,露出其中惡魔鄭吒完好無損的身形。
如今的惡魔鄭吒表現地很平靜,但是又不像他發動“撕裂的愛人”能力時的冷酷無情,他的面容帶著一絲悲哀的緬懷,同時也帶著一份解脫后的輕松。
如今的惡魔鄭吒已經看不到半點瘋狂,也不帶任何殺氣,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和“惡魔”沾不上半點邊。但鄭吒卻從他感到一種自上而下的威壓與氣勢,這不是同類間嘶牙咧嘴的威嚇,而是一種仿佛雄獅相對鬣狗,駿鷹相對麻雀的威壓,一種更高級更強大的生命才能散發出的氣勢。
雖然惡魔鄭吒如今沒有半點殺意,但鄭吒全身上下的細胞本能都在拼命提醒他,讓他離對方越遠越好。
之前還未成型就被王宗超轟碎的魔兵,仿佛感應到了什么,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重組成型。薇薇安臨死前的強烈怨念,仿佛又為它注入了一道關鍵催化劑。
魔兵有靈,自會擇主,成形后的魔兵在空中選擇半周,隨即自動飛到惡魔鄭吒的掌上。
這柄魔兵的外觀類似“煉獄火神劍”,但不同的是它的劍柄是由兩位女子組成的,一位是蘿麗,另一位卻是薇薇安,其中蘿麗長著一只天使般的潔白片翼,而薇薇安卻長著一只惡魔般的黑色片翼,正好構成劍柄的護手。
如果是以前的惡魔鄭吒。看到這種形象必定要勃然大怒,毀之而后快,但如今的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將劍握在手中,將其收起。
“謝謝你。”出乎意料地,惡魔鄭吒先向鄭吒點頭致謝,緊接著將手一揮,將一道血光從遠方收回,“正如我承諾過的,我會解去你同伴身上的血煞神光。”
輕描淡寫間。就能夠將在不知何地的血煞神光如同有生命的寵物般收回,惡魔鄭吒的力量尚且不知到了什么境界,但他對力量的控制無疑已極其可怕!
“然后呢?”鄭吒咬牙反問道,冷汗已經在不自覺浸透了他的衣服。
“放心吧。”惡魔鄭吒還未回答,王宗超已經冷然一笑道:“目前處于‘中立’的楚軒沒有偏袒任何一方,他始終都在創造一種對等的局面,而我們的現在形勢,應該比他們還要好得多。”
言語間。那團可能釀成驚天動地的滅絕災難的精神風暴,不知何時已在黃金巨掌之中徹底消弭,與之一并消弭的,還有巨掌之上燃燒的火焰。
由于《希瑞經》造成的隱患已經消弭,更由于拯救千萬生靈的功德,“不滅金身”之上燃燒的紅蓮業火。已然消弭。
兩劫已過,三火全消,龍氣歸一。
中洲武神,在這一刻已成就真神業位!
“以我武道之勇,戰勝恐懼!”
“以我武道之志。無畏痛苦!”
“以我武道之心,超越絕望!”
宏大無邊,仿佛千千萬萬的人群齊聲呼應的悠遠詠頌在虛空中響起,在大地與蒼穹間回響,聲勢越來越大,越來越盛。好像永無窮盡。
其渾厚,像是從麻木呢喃中掙脫而出的一聲怒吼;其豪放,是在刀山火海中磨礪出的一點悲壯;其灑脫,乃是風來雨去的滄桑中孕育出的一份快意不羈。
一個殘缺的身形從極高處的天空墜落地面,稍一接觸泥土,隨即散成一片灰燼。
那是惡魔隊的降神者,如今,在他附身的恐懼邪神已經戰敗的情況下。他的身軀也徹底毀滅,化為塵埃。
一股獨特的意念,或悲切慷慨、或怒發沖冠、或壯懷激烈、或蕭殺冷厲……在天地間反復傳遞,無遠弗迪,所到之處,人們的身軀和靈魂仿佛被沖刷了無數次。很多人從里到外變得煥然一新,像被磨礪的兵刃;而有的人卻被緊緊的束縛,如繭中的蚊蠅。
天雷乍響,一個黃金之門在極高處的天穹處洞開,一尊大不可量的巨神身影,帶著不可抵御的靈魂威壓從中顯現出來。
巨神的面容與王宗超酷似,但眼神卻帶著一種宛如曠古天道的靜寂,漠然俯視下來,目光所到之處,一切都被為之凝滯,仿佛時間已停止了流動;巨神的呼吸,每一次都仿佛在吞天吐地,納氣無量,帶來山呼海嘯的滾滾回蕩;巨神的雙臂,仿佛蘊含著扭轉乾坤,搬弄日月,挾山移海的無窮力量;巨神的背后,還有幾十只手臂若隱若現,每一臂,都各持了一柄或刀或劍或槍或戟,仿佛可以捅破青天,斬裂大地的曠世神兵。
在巨神鋪天蓋地的磅礴神威之下,首當其沖的惡魔鄭吒卻依舊神情自若,向王宗超冷冷問道:“怎么了?你想把我留下來嗎?”
王宗超搖搖頭:“不,我不想,也不能這么做。如今神歸神,我歸我。我并沒有命令‘中洲武神’出手的能耐。但是從此之后,任何意圖在這片大地上荼毒生靈,肆意妄為的人,都會直接面對他的神威。”
王宗超已經放棄了神道,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如今的“中洲武神”已與他是沒有任何依賴關系的獨立存在,他也不能命令其行事。從立場來講,“中洲武神”是這個世界的華夏的武神,卻并非中洲隊的武神,如果中洲隊,甚至王宗超本人要作出什么對華夏民眾嚴重不利的事,“中洲武神”一樣會向他們出手。
只要“中洲武神”一日還在,這個世界的華夏,就再也不是輪回者能夠肆意妄為的樂園。
但是相應的,“中洲武神”也是由王宗超的理念演化而成,可以看成他“超我”一面的化身,在王宗超理念不變,本心不改的情況下。他可以視為最接近神的“圣者”,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愿意,隨時隨地可以憑著理念共鳴,與神明同在,借來無窮無盡的神力。
不過如今的惡魔鄭吒明顯已經達到了四階中境界,相比并不太擅長正面戰斗的薇薇安,他原本就已經無比恐怖的戰力,不知還要達到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步,在加上那柄能力不明,但明顯已在全盛的“煉獄火神劍”之上的詭秘魔兵。王宗超即使借著神力之助強行出手殺他,也不知還要付出什么慘重代價才能做到,更有可能給華夏人帶來一場滔天浩劫。當然,如果王宗超非要這么做,也就代表他已經違背了自己的理念,借不到任何神力了。
惡魔鄭吒聞言點點頭:“很好,我暫時也沒有興趣再殺人了。那么,后會有期!”
“等一等!”見對方要走,鄭吒大聲喊道:“你不要忘了,你殺了程嘯、霸王、張恒還有詹嵐他們,總有一天,我會為他們討回公道!”
“無任歡迎!”惡魔鄭吒冷冷一笑:“我會等你前來復仇。不過,如果下次見面,你還是這么弱小的話,你就沒有再多一次機會了。下次見面,不死不休!”
一言方落,惡魔鄭吒化身血虹,將不遠處昏迷倒地的戴蒙卷起,瞬息間已消失在東方的天際。
至于楚軒,他卻絲毫不理雙方的對峙以及空中的神級,自顧翻檢著薇薇安的遺物。
薇薇安的身軀被“審判長矛”消滅,一起消滅的還有她放置東西的儲物袋,袋中的東西雖然大多數被毀,但是一些蘊含強大神性或者魔力的物品,卻還能夠保留下來。
剩下的東西有兩件,一件金黃色的經書,還有一枚晶瑩剔透、切割得完美無比巧奪天工的菱形水晶。
“那么,按照約定,《太陽金經》歸惡魔隊,剩下的東西歸中洲隊。”
楚軒將耳環摘下,整個人立即一分為二,其中一人拿了《太陽經經》,隨即取出綠魔滑板向東邊飛走,另一人卻將水晶拿在手中。
說話間,“中洲武神”身上突然爆發出席卷天地的強烈氣血波動,與整一片天地的天地之氣完全融合到一起,一時血漫蒼穹,乾坤盡赤,整個天地,仿佛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強烈勃動,共振著。
這是“神級血蒼穹”,王宗超還沒能領悟的境界,如今的“中洲武神”,卻豁然已輕易做到。
強烈血氣波動中,“中洲武神”的巨掌鋪開,巨掌之上許多人影屹立,正是無名、邪皇、劍皇、步驚云、聶風等人已經無數在對抗東瀛入侵時犧牲的武者身影,正由虛無漸漸轉為實在。
“中洲武神”正以神力為這些他們塑造肉身,從此,他們可以以英靈的身份在“九空武界”中永遠居住下去。當然,英靈的存在還不算真正復活,離開了“九空武界”,他們就難免會逐漸虛弱。但是如果他們愿意的話,也可在神力的引導下如同劍圣一般轉世重生。
之前薇薇安幻界爆炸造成的混亂空間已經平復下來,恢復正常,露出其中處于不斷崩潰、重組狀態的極樂靈屋。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