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抗日第五卷不一樣的抗戰第一百六十四章計較
顧戀云等蔣夫人和赫爾握過手以后,伸出自己象牙般光潔的右手,柔聲道:“夫人,我代表學兵軍美國代表處和美國的華人華僑,歡迎您的到來。您路辛苦了!”
蔣夫人握住她的手,微笑著道:“謝謝。顧小姐,在國內的時候我聽說過很多有關您的事跡,真了不起!”
“夫人過獎了!”
“我這次在美國會待一段時間,一切都麻煩您了!”
“夫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第一次會面,蔣夫人和顧戀云之間的交流就這么幾句,看去不多,但是其中蘊涵的信息量卻不容小覷。
當天晚,參加完埃莉諾夫人在白宮為蔣夫人舉行的歡迎宴會,蔣夫人一行在中國駐美大使館內,白流蘇一行在華盛頓的顧氏莊園內,雙方同時開始消化白天所得的信息。
中國駐美大使館的客廳內,蔣夫人坐在首座,宋子文和胡適坐在她的左右,另外還有兩個顧問級別的國民黨高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赴宴歸來的緣故,五個人神情都顯得有些疲憊。
“顧戀云能代表學兵軍,這沒什么好質疑的。可是代表美國的華人華僑,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變相的要挾嗎?”宋子文說道。
宋子文隨同蔣夫人訪美,是重慶方面布下的一著暗棋。在給美國政府的出訪名單中,他的頭銜僅是蔣夫人的隨行人員。而如果美國政府重視這次訪問,并升到官方層面的話,那么他就能夠亮出官方身份,和美國商談經貿和經援的一些事情。
重慶政府對于蔣夫人的這次訪美是有很大期待的。其中和美國政府結盟,并從美國政府獲取經援是一方面,還有則是希望能夠和當地華人華僑進行接洽,最好是能夠從學兵軍手中收回經辦權,以緩解重慶政府面臨的經濟壓力。
“我看未必就是要挾,但至少透露出了一個信息,在美華人華僑是偏向學兵軍的,”胡適說道。
宋子文看向胡適,眼神很不好,不客氣的道:“胡大使,有件事我很納悶啊。你們大使館人員這幾年都在干什么?論先天條件,你們要比學兵軍代表處更有優勢啊?為什么華人就只認他們不認你們呢?你知道華人捐款對于中央政府有多重要嗎?如果不是學兵軍克扣的話,單憑這些捐款,我們就足以維系政府運轉了——越想我越氣,你還算是一個老美國呢,怎么連一個小女子都斗不過?”
宋子文的疑問,是重慶政府高層人士心中都有的。他們并不清楚學兵軍在美國的布局,想當然的以為駐美大使館憑借著中央大義,對華人華僑而言應該比學兵軍的駐美代表處更具影響力。那么,是什么導致現實與理想之間存在這大差距的呢?
“胡大使不會被學兵軍收買了?”宋子文的下手,一個隨行顧問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不要亂說,“蔣夫人立刻正色喝斥道。
隨行顧問嘿嘿一笑:“開個玩笑而已,胡大使不要計較。”
胡適閉眼,臉色漲得通紅,眼角卻有兩滴晶瑩泌出。胡適委屈啊!在這件事,他并不是沒有努力過,但是卻根本沒有作用。作為學者他是擅于總結原因的。而他總結得出的結論,卻和兩軍在抗日戰場的表現有關。華人華僑之所以不惜身家的支援國內,他們圖什么,不就是圖國家能夠擊敗日寇收復河山嗎?可是中央軍給了他們怎樣的回報呢?戰報傳來,幾乎清一色的敗績——今天從這里撤退,明天又放棄了那里。這對重慶政府的威信乃是極大的削弱。反觀學兵軍那邊卻是捷報頻傳,今天殲滅了多少鬼子,明天又收復了哪里。此消彼長之下,只要是有點判斷力的,還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嗎?本來因為胡適的關系,美國華人界中還有一些人和他保持著親密的關系呢,而隨著新加坡大營救的事情被公諸于眾,東南亞華人界和美國華人界有了聯絡,學兵軍的形象登時變得高大起來,這直接導致和他保持親密關系的那些華人也梯次向學兵軍靠攏,漸漸的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作為中國駐美大使,他居然得不到本國僑民的信賴了。心中本來就有萬般苦楚,現在居然又受到了自己人的質疑,甚至被潑了“背叛”的污水,難怪胡適會這么失態。
看見他這副樣子,蔣夫人心有不忍,嗔怪的瞪了宋子文一眼,勸慰道:“先生,您不要和子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不了解實情,言辭多有不敬,我代他們向您致歉。”
胡適長嘆一聲道:“夫人,我知道國內很多人對我們不滿。對此,我不想解釋什么。我只想問,他們這些年又在做什么呢?南京丟了,華北丟了,武漢三鎮也丟了……夫人,華人們在海外打拼也不易啊,不夸張的說,他們捐出來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哪。同胞們寧愿自己勒緊褲腰帶也要支援國家抗戰,他們圖什么?不就是指望著早日打敗日寇收復舊河山嗎?哎,身為中央政府一員,我都不好意思說。學兵軍那邊捷報頻傳,中央軍呢?夫人,有些話我本來想埋在心底的,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說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在美國華人界,我們已經沒有一點地位啦。就今天下午去國立機場歡迎您的那些人,他們還是顧戀云出面組織的。夫人,我以為,學兵軍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是從大局考慮了。所以,您在機場的低姿態是對的,您這次訪美要想有所收獲,關鍵還在于學兵軍啊。”
“胡大使危言聳聽了?學兵軍畢竟只是區區一個軍閥,我們才是中央,才能代表中國,”宋子文蹙眉道。
蔣夫人則陷入了沉思。她在機場之所以放低姿態,其實是出于試探的目的,為可能出現的不利狀況留下余地。而聽了胡適這番發自肺腑的話,發現保持這種低姿態居然是必須的,這讓她不免擔心,如果自己處處保持低調,一切惟顧戀云馬首是瞻的話,且不說會不會有損國體,最關鍵的是,那還有達成訪問目的的希望嗎?
胡適沒有搭理宋子文,而是繼續對蔣夫人說道:“夫人,我以為顧戀云能夠親自去接機,已經釋放了足夠善意了。接下來,我們應該有所回報,打消他們的防范之心,這樣才能讓他們配合我們完成這次訪問,您覺得呢?”
蔣夫人點點頭道:“我在廣州看到登機前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胡大使,放心,只要于國家有益,我不會在乎個人得失的。呵呵,胡大使,有機會的話我建議你去廣州看看。你一定會嚇一跳的。”
“夫人能這么想真是太好了,夫人,國家有您,幸甚!”
“大使過譽了,國事維艱,我雖婦人,也不能不以國事為重哪!”
老毒物:今天就這么多了,待會去夜班——忽然發現政治的東西真難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