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飛天仕女身材玲瓏。身穿薄紗。曼妙身段。若隱若珊口戶間亦嗔亦喜,說不盡的婉轉風流。
這并非幻術,卻不知是牟滄浪以什么秘法,拘來的妖仙鬼怪,倒是別有手段。
那酒,也是清香撲鼻,絕非凡品。
酒壺、酒杯、玉桌,全是雅致之物,偏偏卻還有幾分兇戾,讓人總是覺得哪里不對致兒。
“好酒!”
馮子康的臉上露出一絲譏刺的笑容。他并沒有伸手接那牟滄浪手中的酒杯,只是輕輕一拍,將桌上的另一只杯子招了過來,捏在手中,一飲而盡。
馮子康與牟滄浪的距離,還是隔著有兩三丈遠。
牟滄浪的臉色陰沉下來,垂下手。冷冷地看著馮子康。
“集來你已經看出來了小子。不簡單啊!”
馮子康淡淡一笑,“牟師兄。也許你很懂得殺人,但你一定不是很懂得酒,這樣清淡的酒氣之中,帶上了濃郁的殺氣,也許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來!”
“原來是這么回事”
牟滄浪苦笑一聲,將酒杯舉起,也是一飲而盡。
他拍了拍手,那兩個誘人仕女連著酒壺玉桌登時不見。
“怪不得我從來就不喜歡這種軟綿綿的酒,原來是這么一個原因。不過,周兄,你何必要知道呢?就算你知道我要殺你,你區區筑基修為。難道還能抵抗不成?”
牟滄浪冷笑,“還不如無知無識。一下子死了,也好少擔些心思。”
馮子康哈哈大笑,“牟兄,你就這么有把握殺我?”
牟滄浪的眼睛睜得溜圓,好像是聽到了一個什么無比可笑的問題一樣,“這還需要問么?你雖然修為獨特,終究不過是筑基期,想要跟我凝丹期的妖修動手,難道還想說能逃得一命不成?”
筑基期與凝丹期,比起引氣期與筑基期有著更深的鴻溝。
越往上層,等級的差異對實力的影響也就更加明顯,畢竟沒進階一次,就是實力質的變化。就算累積了許多神通法寶,在面對這種質的差異的時候,也只能夠望洋興嘆。
引氣期之人,戰勝筑基期,并非沒有先例。
不過筑基期的修士戰勝凝丹期,卻從來也沒有聽說過。
“那么說來,在下應該撒腿就跑了哦?”馮子康神情鎮定,并無一絲慌張之色,這讓牟滄浪倒是有點吃不準他的底細,但無論如何,凝丹期穩壓筑基期,是一件毫無疑問的事情。
“逃跑?”
牟滄浪嗤笑一聲,“在這周圍海域。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你若能逃得出去,那也算是你的本事!”
馮子康點了點頭,“果然防范森嚴,不過牟兄,你不覺得此處距離鷹翼島太近了么?若是鷹王聽到什么響動,出來查看,那豈不是頗為不便?”
這一點倒是牟滄浪擔心的,但是他今日行事匆匆,一路追來,生怕馮子康走的太遠,何況以凝丹期高手暴起殺掉一個。筑基修士,大概也不會有什么大動靜,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如今聽馮子康一提,倒是躊躇不語。
萬一這小子能支撐個兩三招,自己的師父又哪根筋不對跑出來看一眼。看見自己屠殺他的客人,實在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不過,也斷然不可能為了這么一點微笑的可能性,放走這個。家伙。
“周兄,你也不必再狡言善辯。反正我今日不會放過你,若是被我師父發現,那算是我倒霉
牟滄浪斬釘截鐵,并無疑惑之意。
馮子康暗自點頭,能夠修煉到凝丹境界的妖怪,果然都不是尋常之輩,心性堅定,不能輕易以言語動之。
不過他志不在此,淡淡一笑,“牟兄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怕響動影響,不如我們稍稍走遠一些何如?”
“哦?”
這下子輪到牟滄浪吃驚了,這小子到現在還是如此鎮定,莫非真的有什么殺手銅不成,他心目之中。微微有了一些動搖。
難道這小子真有能夠抗衡凝丹期的實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牟滄浪搖了搖頭,他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不過他若是愿意挪遠一點,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周兄既然如此雅量高致,我自然奉陪,我們就再往北千里就是。”
再往北千里,已經遠遠離開鷹翼島的范圍,距離中原海岸,也還是很遠,算是一處三不管的地帶。
牟滄浪算得清楚,就算這小子是想逃回中原找救兵,那也是遠遠夠不著的。
“好!”
馮子康并無異議,一抖云車,便往北行。
牟滄浪哈哈一笑,化作一團五色彩云。跟在他身旁,兩人各自戒備。都未出手。直行千里,方才止步。
馮子康收了云車,傲立劍光之上。“牟兄,此處風光甚好,不如就在這里一決高下如何?”
牟滄浪聽得好笑,這小子還真以為是同等級的對決,這筑基與凝丹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也許一招之下,就能分出勝負。
不過他生性謹慎,仍然不敢怠慢,伸手一指,一朵五色彩云護住頭頂,緩緩點了點頭。
“那就動手吧!”
他冷冷叫一聲,只見海面之上風云突變,巨大的海浪噴涌而上,擋在兩人之間,旋即又被強烈的氣勢擊碎,化為無數水珠。散落海面,就好像是下雨了一般。
天地之間,轟鳴不絕,倒像是雷聲隆隆一般。
隨著兩人之間氣勢越強,海面之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飛速旋轉,好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
馮子康也不客氣,伸手一招。龍缺猛地撲了出來,五爪連揮,抓向那牟滄浪。牟滄浪一愣,冷笑一聲。“原來是有這個壓箱底的東西,區區機關獸,又有何懼!”
他伸手一指,又是一朵五色彩云飄過,如有靈性生命一般,將龍缺抵住。馮子康并不停手,揮手之間。千萬劍光飛斬。
驚濤駭浪隨之而起,漫天海水,朝著牟滄浪撲面而來。
牟滄浪贊了一聲,口吐五色光芒,將劍光抵住。海水沖到他的面前,就好像是遇到了一層無形障壁一般,嘩嘩流下,宛如一道懸于空中詭異的瀑布。
“周兄,果然還很有貨啊!
這等劍光威力,也讓牟滄浪甚是心驚,區區筑基期,竟能爆發出如此強烈的劍氣,這一套創法神通,實在走了不得。
馮子康將吞天古劍化為本命法兵。施展起來更是通靈,星光大滅絕劍法神通的奧妙,在流轉之間,盡皆展現,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是吞天古劍自身在舞動劍光,而非他自身控制,其中轉折自然之處,更是威力無窮。
他放任吞天古劍的施為,只覺得渾身舒服,跟著那劍光飛舞,更能的到星光大滅絕劍法的真諦。
可惜,今日并不是領悟之時,若是有更好的機會,馮子康愿意再多使一陣劍法,說不定又能有突破。
但現在這還不是他的殺手餉。馮子康雙手拍時,只見四具神魔飛身而現將牟滄浪團團圍住,不住狠打。
“這又是何物?”
牟滄數吃了一驚,這種巨大神魔,卻是他前所未見。個個身形龐大。實力非凡,雖然并不能傷害到他,也讓他隱隱有些壓力。
馮子康哈哈大笑,“凝丹修士。也不過如此,我還有一招,要請牟兄評鑒!”
牟滄浪原本聽他開口,勃然大怒。又聽他還有一招,心中一凜,全身戒備,冷笑道:“你這小子,還有什么怪招,盡管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古怪本事!”
馮子康大笑一聲,忽然雙目化為赤色,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璀璨血光,牟滄浪正要抵擋,卻見那道血光一晃,徑往正北飛去,其速如流星,只一瞬間,就已經在數百里之外。
天魔血遁!
牟滄浪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傳來哈哈大笑之聲,“牟兄凝丹修士,本領高強,在下不敢領教,改日等我修行大成,自來還今日之恩!”
“逃跑?!”
牟滄浪氣得三尸神暴跳,這個周平安,話說的漂亮,竟然如此憊懶。直接就跑,這遁法之速,自己雖然全力追趕,也未必不能追上,但是剛才愣了一愣,還被幾具神魔與那機關獸糾纏,哪里還能追上?
只見那幾具神魔,臉上露出古怪笑容,牟滄浪大怒,正要出重手將他們回去,卻見他們將身一搖,化作幾片殘片,旋即又消失無蹤。
牟滄浪氣得跳腳,只得找那機關獸龍缺出氣,揮手劈出一道五色劍芒。正斬中龍缺身體,龍缺慘嚎一聲,四分五裂,粉碎成渣。
牟滄就心氣稍平,破口大罵。
“周平安,你小子給我等著!”
他咒罵著這個不存在的名字。而此時的馮子康,已經在千里之外。
龍缺追上馮子康的時候,他正在路邊休息,胸膛起伏,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天魔血遁頗為消耗元氣,不過停下來調息一轉,也就成了。
他睜開眼睛,看見龍缺跟上,點了點頭。
“龍缺,你沒事吧?”
龍缺拍了拍排骨的胸部,傻笑一聲,“主公放心,那傻子還以為我已經粉身碎骨,其實我等他走了,再化形重生,慢慢追來,一點兒事都沒有。”
馮子康點了點頭,“沒事就好。今日你有功勞,一直覬覦的那一顆精睛寶珠就給了你。”
他從儲物囊中,掏出從白骨神君之處所得的精睛寶珠,反正此物已經沒什么大用,有功必賞,給了龍缺也是正好。龍缺大喜,接過來就安在了自己黑洞洞的眼眶之中。果然是龍眼之群,灼灼生光,此后它又可以使用精睛寶珠神通,威力也強了幾分。
“今日一戰,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不過凝丹修士的實力,確實還是我現在望塵莫及,此后幾年,天地將有大變,我還是要苦修神通,才能應過”
馮子康沉吟說道,今日與牟滄浪交手,讓他看到了自己與凝丹修士之間的差距,雖然并非是不可跨越,但他還需要時間。
孕育魔胎之事刻不容緩,修行晉級也是要加快,在三年天地大變之前。如果能夠凝丹自然是最好,不過此事看來不太可能,至少也要在凝丹高手手下,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不至于只能一戰即走。
“主公以筑基初期修為,將那凝丹的牟滄浪玩弄于股掌之上,輕松脫困,這幾年之后,自然是能輕松制之。”
龍缺多了個眼睛,智力似乎也提高了幾分,至少現在,還學會了拍
馮子康哈哈大笑,這時候小狐貍也鉆出來湊趣,啾啾鳴叫,似乎是頗為贊同。
此刻不歸海妖修的目的已明,所謂西南戰事,不過是他們掩人耳目之際,所以就連精英弟子也沒派出來,只找了些炮灰來送死。
既然如此,西南戰事到此,也就應該結束,馮子康回返贛州城,想要調集精兵,將邊境上的殘余妖怪一舉滅了,平定地方,也就可以回返龍虎山,閉關苦修了。
他迫切需要閉關修行,來再次突破,畢竟這數戰之中,他頗有收獲。又要沉淀一陣。
馮子康駕駛云車,一路飛回贛州,卻見舞州城頭,愁云慘嚎,一片黑氣氤氳,心中一驚,待近了些時候。卻見費天河勉力立在城頭,以無數天雷,轟擊那頭頂黑云,可惜那黑云無窮無盡,天雷雖猛,但也是撕裂之后,就見那黑云重組,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效果。
馮子康飛近之時,費天河抬眼見了。大喜過望,高呼道:“好了!好了!馮將軍回來了!大伙兒不必擔心了!”
“馮將軍回來了!”
駱州城中,頓時響起一片歡呼之聲,雖然有些中氣不足,卻是真心誠意。
只聽龐太師驚喜歡呼,高聲叫道:“馮將軍在哪里?馮將軍在哪里?老夫在此!”
他飛身而上,馮子康定睛看時,卻見龐太師頭上扎著一個布條,身形搖晃,在龐飛的攙扶之下,才騰空而起,顫顫巍巍,卻驚喜地迎了上來。
“將軍,我們是盼著你回來啊!”
話音未落,卻見他一個趔趄,莫名其妙地往城下栽去,龐飛大急,伸手一抄,卻是拉住了龐太師的袖子,哧啦一聲,袖子扯破,人卻轟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