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航大致的視察了一下王富生團和盧永江團,面對這些年齡參差不齊的士兵和他們手中落后的武器,隨手拿過一名士兵的步槍嘩啦一聲拉開槍膛,宋雨航發現槍膛內用于防銹的黃油都還未清除!
“這樣的部隊打仗?難道給老百姓穿上軍裝就能夠使他們變成軍人?”宋雨航的眉頭越皺越緊!
當走到一名稚嫩小兵面前,那稚嫩的面孔讓宋雨航的心不由得一緊,他拍了下小兵的肩膀詢問道:“多大了?”
小兵估計是沒見過這么年輕的司令,一下子愣住了,王富生的臉色也是一變,急忙三步并成二步來到宋雨航身旁訓斥小兵道:“二伢子,司令問你話那?你發什么傻!”
小兵一見團長發火更加畏縮了,宋雨航擺了下手示意王富生退下,和顏悅色的微微一笑,伸手想替這個穿著非常不合身軍服的小兵整理下著裝,手剛貼到小兵前胸,小兵卻面露驚恐的向后一閃,發出了一聲高分貝的尖叫。
“是女的?”宋雨航先是一愣,隨即將目光投向了臉色灰白腿肚子轉筋的王富生!
沒等王富生開口辯駁,小兵出列撲通一聲跪倒道:“長官大人,不怪老鎮長,不怪老鎮長,我爹前年上山摔斷了腿,不能抽丁,家里有娘有弟弟,還有奶奶,老鎮長是可憐我們家,為了八十斤谷子和二塊大洋才讓我冒名頂替的,求求你了,要罰就罰我吧!只要不趕我回去,我回洗衣服,會做飯長官!”
小姑娘的哭聲讓附近的士兵唏噓不已,宋雨航的怒火瞬間蒸發得一干二凈,對于眼前的部隊宋雨航可謂是十分失望,這些穿著雜亂軍裝的老百姓。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什么!讓他們上戰場就是變相地謀殺。
宋雨航扶起小女孩,輕聲道:“你不要怕,我不會罰王團長。也不會罰你,更不會趕你走!”
宋雨航后退了幾步面對二個新增暫編團的官兵大聲道:“家有兒女老人需贍養者出列,獨子者出列,兄弟二人在隊伍中的出列,年紀未滿十八歲者出列!”
一旁一名參謀悄悄來到徐圖安身邊幾句耳語,徐圖安張望了一下來到了宋雨航身邊嘀咕了幾句,宋雨航冷眼巡視了一圈后接著道:“在校地學生也都出列!”
隊伍經過了一陣騷動和混亂之后,大約五百多人走出了來,好一陣子部隊才在憲兵的彈壓下恢復紀律。對于部隊出現的混亂宋雨航并不在乎。等徹底肅靜之后才鏗鏘道:“國家危難匹夫有責,日寇犯境國土淪陷是我等軍人的失職,現在日寇已經重兵云集我昆明城下,來犯之敵中的第六師團就是南京大屠殺的罪魁禍首,如果昆明一旦不保,整個云貴,乃至我西南大后方將在無防線阻擋日寇進攻。日寇勢必將長驅直入,屆時我們的家園將毀于戰火,我們的親人將慘遭日寇屠殺,我們的姐妹將遭受日寇淫辱,為了我們地親人。為了我們地家園,讓我們的孩子和親人不在生活在戰亂動蕩的年代,我們該怎么做?”
瞬間幾千名新兵雜亂的叫喊著跟夠日的小鬼子拼了,揍死小鬼子!一時間可謂群情激奮,宋雨航清楚這股被激勵起來的熱情無法長久持續,這些所謂的新兵只能在戰場上學會戰斗,只有接受了戰場血與火地考驗后,他們才會得到真正的成長,但是比起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來說還是相差甚遠。
激烈的戰斗已經讓宋雨航對于傷亡產生了麻木的感覺,基層軍官和士兵地傷亡已經不能在輕易引起他的憤怒和悲傷了。但是每一次將這些新增暫編部隊送上火線。宋雨航都會無端的心痛,這是在犯罪啊!
“徐參謀長。出列的全部原籍遣送,部隊立即出發,增援太平山主峰!”宋雨航說完后果斷的一揮手。
這時幾十名出列的青年人臉色一變,這些青年不顧階銜,突破憲兵的阻攔直徑跑到宋雨航面前質問道:“宋司令您剛剛不還口口聲聲說什么國家危難匹夫有責嗎?怎么一轉眼就要把我們送回去那?為什么不允許我們挺身而出那?而且我們還是學生軍的預備學員,誰也沒有權利剝奪我們保衛國家捍衛民族的權力!”
面對這個年紀青青的昆明衛戍警備司令,學生們顯得群情激憤,紛紛叫嚷著要與部隊一起開赴前線。
“胡鬧!”宋雨航一瞪眼睛大吼道:“你們地任務是學習好知識,等戰爭勝利了還要靠你們建設我們地國家那!你們都去和小鬼子拼命,勝利了以后誰來建設國家?難道靠我們這些大兵嗎?都給我回學校去,你們所掌握的知道就是最厲害地武器,知識就是力量,只有知識才能引領我們民族走上真正的富國強兵之路。”
宋雨航的說法十分新鮮,讓學生們有了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似乎無從辯駁面前這位青年抗日將領,身后貼上來的憲兵讓學生們徹底打消了上前線的念頭。
就在宋雨航拆東墻補西墻的同時,河邊正三批準了聯合參謀部關于奪取制高點太平山的總攻擊。
兩個新增暫編團先后開上了太平山主陣地,此刻日軍的戰術意圖已經十分的明顯,兩翼的日軍第十八師團、第三十二師團進行牽制,由第六師團對扼守昆明制高點的太平山發起總攻擊,為了確保第六師團的攻擊行動,河邊正三從第十八師團、第三十二師團分別抽調了一個聯隊用于加強第六師團。由于日軍得到了緬甸方面軍的全力支持,陳納德所指揮的飛虎隊漸漸陷入了劣勢,雙方爭奪了十余天的昆明制空權也逐漸在向著日軍傾斜。
屋漏偏逢連雨天,中國士兵裝備的美式武器的火力自然不言而喻,但是彈藥的消耗也是同樣的驚人,經過半月地激戰,竟然將戰役發起前昆明所囤積的彈藥消耗掉了五分之四。
在等待日軍進攻的間歇,宋雨航率領警衛班徒步前往太平山后山坳中地一大片茂密的樹林。這片茂密的樹林距離公路僅僅不到三十公尺,作戰期間日軍曾經懷疑這里是中國軍隊預備隊的囤積地,曾經使用空軍和重炮對這里進行過幾輪狂轟亂炸。但是都沒有任何發現,由于太平山主峰戰事吃緊,日軍很快放松了對這里的關注。
其實日軍不知道,宋雨航最后一搏的本錢就隱藏在了這片密林之內,第二百機械化旅坦克營所下轄的幾乎少半個美式裝甲團的戰車全部隱藏在了這片密林之中,由于所有的坦克都隱藏在了事先挖掘好地地下掩體內,除了一少部分待命看守裝備地人員外,大部分車組成員都在昆明后方的清水鎮待命。
今天已經整整待命了十五天的坦克營終于接到了宋雨航的秘密指令,凌晨三時全營進入陣地檢查車輛情況。全團進入待機狀態。
坦克營都80成員都是來自響應十萬青年十萬軍從軍熱而來的學生。他們擁有作為裝甲車輛駕駛射擊必備的知識,他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非常地快,其中一部分人員還能用流利的英語同美國教官相互溝通。
坦克營營長常天放曾經留學美國加利佛尼亞軍校,是孫立人的學弟,因為醉心于學業而且狂熱的喜好裝甲兵這一當時在美國都還是一個不受重視的新興兵種,而枕誤了歸國地機會,由于缺乏門路及國內根本沒有所謂的裝甲部隊。所以一直掛著中校軍銜徘徊于軍政部,后聽說第二百機械化旅要接收美式重裝師的武器裝備,認識到這將是自己這一輩子唯一一次機會的常天放可謂是傾家蕩產走通了軍政部的門路。
當他前去任命的時候,宋雨航卻將他們全部人退回給了軍政部,聲稱第二百機械化旅不需要吃干飯的廢物。氣憤不過的常天放當即找到了宋雨航大吵了一架,隨即第二天在很多興載樂禍的目光中,他意外的被任命為了第二百機械化旅第201坦克營營長,也是軍政部派遣地軍官中唯一被留下地人。
常天放知道他所指揮的坦克營其實是一個美式坦克團地架子,日后升團長或是師長也都非難事,在經過宋雨航的多次點撥過后,痛下決心要死心塌地的跟著宋雨航干,以報答其知育之恩。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些天在清水鎮修養的坦克營的官兵已經受不了那些置疑的目光了,每天流水一樣從前線抬下來的尸體和傷員讓他們觸目驚心。但是時間一長他們就麻木了。尤其一些傷員說他們是縮頭綠毛烏龜,罩著鐵殼子的王八蛋性命比步兵珍貴等等。那些受了冷言冷語刺激的學生兵更加煩躁不安。
作為第二百機械化旅現在唯一的一個坦克營,第201坦克營一直標榜自己的火力和戰力,昆明之戰前經常有官兵對外吹噓等裝備齊整后,全營一次齊射能夠干掉鬼子一個大隊,雖然聽者都抱以懷疑的目光,但是第201坦克營的官兵們依然熱中對外宣揚自己將擁有的彪悍實力。
后來整個昆明守備的部隊都打紅了眼,第二百機械化旅的幾個步兵營都打殘了拉下來整編,一批接一批的新增暫編部隊填了進去,就是不見坦克營有所行動,后來司令部透出消息說坦克營訓練不足尚不能經得起實戰考驗。
這次坦克201營的官兵們徹底搭聳了頭了,他們的出擊請求被在次的拒絕,營長常天放還得了一個嚴重警告差點被撤職,而請戰叫得最歡的011號車車長唐志差點挨了軍棍。
但是,今天常天放知道他們揚眉吐氣的時候即將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