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那軍隊的坦克和裝甲車正在撤退的消息傳到河邊正三指揮所的時候,唐自強所指揮的坦克分隊和兩個連的步兵已經開始了撤退。
侯兵身為營長,自然要帶領著留下的兩個連同火力連一同堅守陣地,為部隊安全撤退爭取時間。
河邊正三陰沉著臉對今川宏次、竹原三郎、川口奈明等人道:“如何洗清恥辱就請諸位看著辦吧!”
隨后,河邊正三一甩手,回到指揮所后作為他的臨時休息室的一頂的帳篷內不肯露面。
今川宏次、竹原三郎、川口奈明等人面面相覷!看著辦算是什么命令?這個命令要如何執行貫徹?
今川宏次悄悄的將方面軍參謀副長磯村武亮拉到一旁小聲詢問道:“司令官閣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磯村武亮身為大佐對于身為中將的今川宏次低聲下氣的懇求自己感到十分享受,高興之余對今川宏次道:“河邊閣下的意思恐怕在清楚不過了,既然我們無法營救,又無法消滅美軍機組乘員,起碼也要做出一個必要的姿態,支那軍隊既然撤退,那么其留守的部隊一定不多,你們不妨猛烈的進攻其擔任斷后防御的支那部隊,將其全殲!對于方面軍也是一個交代。”
今川宏次、竹原三郎等人頓時恍然大悟,于是立即調兵遣將,在炮火的掩護下分左中右三路直撲中國守軍的斷后部隊。
望著來勢洶洶并且有戰車配屬的日軍,侯兵忽然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地預感,自己的好運氣恐怕用光了,傍晚的夕陽的余輝下。日軍那幾乎分不清波次地沖擊人流如同潮水一般勢不可擋。
重炮旅的炮火雖然在日軍地進攻隊形上不斷轟開缺口,但是日軍依然叫喊著奮力沖殺,當日軍抵近守軍陣地附近后,重炮旅不得不停止了炮擊!由于155毫米口徑炮彈存量的關系。重炮旅無力對日軍進行炮火封鎖阻斷。
沒有了重炮的壓制,日軍進攻的更加瘋狂了。很多日軍步兵甚至不顧戰術需要,直起了腰板猛沖猛吼。
首先面臨日軍沖擊地就是三連陣地。在之前防御戰中傷亡較小。彈藥消耗較少地三連此刻所防御地正面原本是需要由三個連才能完成防御地。
侯兵知道憑借三連一個連是絕對無法固守一線弧形陣地地。唯一地辦法是利用弧形陣地盡量消耗日軍地銳氣和有生力量。一旦陣地遭到突破。按照侯兵之前地部署。三連立即化整為零向之前臨時構筑地主核心環形陣地撤退。與核心陣地內地四連和火力支援連一同防御。
而唐志強留下地那三輛M8灰狗輪式裝甲車則作為機動火力點。填補反坦克火力。
宋雨航對于侯兵地固執有些懊惱。他十分清楚地知道。侯兵完全有機會可以將部隊撤回。但是極有可能要面對日軍地炮火急襲和尾隨攻擊。
為了保證美軍機組乘員地安全。侯兵選擇了后者。主動留下吸引日軍注意力!
很快。蜂擁而至地日軍開始圍攻侯兵率部固守地核心防御陣地。大批地日軍士兵吶喊著通過土崗附近地一大片洼地。中國士兵則利用土崗地地勢優勢居高臨下阻擊日軍。
在密集的射擊下。日軍攻擊部隊一片片栽倒在地,但是隨著日軍戰車的抵近。中隊的輕重機槍頻頻遭到日軍戰車炮火的摧毀,三輛M8灰狗輪式裝甲車雖然頻頻開火,無奈日軍戰車數量眾多,很快三輛M8灰狗輪式裝甲車被日軍九七式戰車相繼擊中。
M8灰狗輪式裝甲車的長管3毫米口徑火炮雖然可以摧毀日軍的九七式中型戰車,但是它始終還是裝甲車,正面裝甲僅僅十一毫米,側翼六毫米的薄弱防御使其更加容易被日軍戰車所擊毀。
一名渾身是火灰狗駕駛員踉蹌的從冒著滾滾濃煙和火苗的車門爬了出來,沒走兩步就倒在地上,這時二個嬌小的身影背著醫藥箱撲了過去。
侯兵見此情景瞪著通紅的眼睛對衛士班長怒吼道:“她們兩個怎么還在陣地上?我不是讓你送她們跟車隊撤退嗎?你他娘的是怎么辦得事?”
衛士班長一臉委屈吱唔道:“我發誓真的把她們送進車里了,真的送上了車!”
“把人給我拉下來!”侯兵的怒吼讓衛士班長渾身一陣,從來沒見過營長發如此大的火,衛士班長一揮手,五名衛士立即跟隨他跳出掩體。
戰爭年代的軍官挑選衛士不像后世,挑選的衛士如同女人一樣的弱不禁風,只有一幅好模樣,各級長官挑選衛士一般都是挑選體格魁梧,身手不凡忠誠悍不畏死的尖兵。
侯兵的衛士班的16個小伙子都是生龍活虎的壯漢,可謂是全營精華的體現,這個班也是預提軍官的預備隊,作為戰斗骨干儲備,他們很少直接參加戰斗,侯兵的愛護憋得這些小伙子們都快發瘋了。
果然,五名衛士在班長的帶領著時而交替掩護射擊,時而逐次投彈躍進,十幾名試圖接近裝甲車殘骸的日軍紛紛中彈倒地斃命。
日軍也視乎發現了中國醫護兵正在搶救傷員,滅絕人性的日軍不顧人道主義公約,悍然使用擲彈筒轟擊兩名醫護兵所在的土坡。
一聲尖利沉悶的呼嘯由遠而近!
“小心!”隨著衛士班長縱身飛撲,轟的一聲爆炸,一陣塵土飛揚后,兩名醫護兵奮力從衛士班長的身下掙扎出來。
“洪班長,洪班長!”兩名女醫護兵顯然與衛士班長十分熟悉,她們慌忙企圖將衛士班長翻過身查找傷口。
“啊!”兩名女醫護兵驚訝的發現衛士班長的后背已經血肉模糊了,慘白地肋骨都被炸了出來。
洪班長那熟悉憨厚的笑容頓時浮現在她們眼前。那個以前經常被她們作弄取笑的大洪在也不能對他她們笑了,在也不能給她們摘野果子了,一條鮮活的生命竟然就在她們眼前逝去。
人是感情動物,擁有地人性與理智讓人區別于動物。但是軍人區別于普通的人,可以說軍人是一個特殊地人群。他們為了信念和榮譽在生存,在和平年代他們很容易被人們所淡忘,在戰爭年代他們卻注定將要付出比尋常人更多得犧牲。
救死扶傷是醫護兵的職責,不拋棄,不放棄!是她們加入第一機械化軍后,宋軍長給她們上的第一課。
就在她們眼含熱淚準備轉身搶救裝甲車駕駛員之時,裝甲車駕駛員費力的抽出了手槍。失落的看這自己已經燒傷呈炭化的雙腿,慘淡的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地牙齒道:“不要管我了,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啪!其中一名女醫護兵一個耳光將駕駛員打蒙了?她憤怒的質問道:“你這個懦夫。你敢于面對殘暴的日本人,難道沒有勇氣面對自己身體的殘疾嗎?為了救你洪班長獻出了寶貴地生命,你這樣去死對得起誰?”
一旁的一名衛士順勢下了駕駛員的手槍。一搭手將其扛在肩膀上飛快撤退。
日軍似乎對于這支戰斗力超強地小隊恨之入骨,幾十名日軍死死咬住衛士小隊。四名衛士的四支湯姆遜沖鋒槍逐次相互掩護,就單兵戰術來說。第一機械化軍地兵員實戰經驗心理素質已經高于日軍了。
為此,侯兵只得將手中最后一個排的預備隊投入戰斗。前出接應五人地衛士小隊!在給予了日軍有效而猛烈的殺傷后,衛士小隊安全回到了己方陣線,唯一地遺憾是洪班長的尸體無法帶走。
侯兵勇冰冷的目光望著兩名渾身鮮血的醫護兵,轉身對衛士道:“讓四連長抽一個班,務必掩護她們和駕駛員安全撤退!”
侯兵的決定無疑是破釜沉舟的決定,為了保證美軍機組乘員能夠百分百的安全撤退,那么勢必就要有人付出犧牲,為此,侯冰決定將一連和二連撤退,為自己的一營保留足夠的戰斗骨干,他相信即使自己遭遇不測為國捐軀,營副或者新來的營長也能很快恢復一營的戰斗力。
三連的陣地很快被日軍突破,但是三連卻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三連的全體官兵不退反進與日軍混戰成一團,侯兵雙目赤紅抓住步話機大吼道:“王興,你個混蛋王八蛋,你給老子撤下來!我命令你撤下來!”
沙沙的電波沉寂了好一會,一個急切的聲音道:“坐標1002、密位15、請求炮火覆蓋!重復!坐標1002、密位15、請求炮火覆蓋!”
侯兵強迫自己控制住激動的情緒,抓住步話機一字一句道:“王興,我命令你立即撤退到主陣地,與營部匯合,否則軍法從事!”
“營長!我們被包圍了,撤不下去了,開炮吧!下輩子我們還是兄弟同學加同袍!”步話機中傳出了激烈的射擊聲和喊殺聲。
師指揮所內的宋雨航、梁超等人都默默的站在電臺前面,侯兵與王興的通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如何取決?
梁超深吸了口氣對宋雨航道:“黃埔精神造就了這些熱血軍人,他們才是民族的脊梁,是國家的希望。”
宋雨航非常明白王興連長的目的,他是以自己的犧牲換取四連、火力支援連、營部的安全撤退,犧牲小我完成大我!豪言壯語很多人都會喊,但是當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敢于向前一步的人永遠只會是少數。
宋雨航很慶幸他的身旁有這樣一群熱血忠腸的時代精英,只要血未冷,中國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