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喝酒了,絕對不能了。”回到出租屋,酒氣上涌的榮少亨一頭倒在床上嘴巴里面嘟囔著。
自從身上有了鈔票榮少亨也沒想過要改善自己的生活,還是那間破舊的出租屋,黃日華他們幾個好友勸他換一個好一點的環境,榮少亨卻覺得自己一個人住,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拍戲,換個環境也是浪費,再說,自己太懶,懶得搬行李,更懶得去適應所謂的新環境,于是乎他就在這個出租屋里面算是安營扎寨,住了大半年。
“要我老命啊,有誰知道這洋酒喝是好喝,醉起來卻這般的天旋地動,日月無光-----哦,忘記開燈了。”榮少亨艱難地從床上拍起來,打開燈一個趔趄,噗通一聲就摔倒在了地上,當榮少亨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撿起一張紙條,醉眼朦朧地讀道:“我是你老姐榮少霞,我來找你你卻不在家,老爸讓我給你捎來了一些東西,還有,有空要回元朗哦,家人想你。”字不多,卻極其清秀,一看就知道是自己老姐榮少霞親筆所寫。
“家人?老爸,老姐,我原來還有家人。”手中捏著紙條,榮少亨幸福地閉上眼睛睡著了,睡夢中,也不知道他做夢夢到了什么,不知不覺,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出。
“啪嗒,啪嗒!”
外面的雨水滴落的聲音將榮少亨從睡夢中驚醒。
起床,推開窗戶,只見外面細雨朦朧,原來這雨竟然下了一夜,看起來今天在外面拍攝的外場戲又要擱淺了,再加上頭痛的厲害,榮少亨就打電話給韋家輝讓他先頂替自己照顧一切。自己有點事兒下午就會過去。
回過頭來這才發覺屋子里面被人收拾得整整齊齊,自從梁朝偉拍戲紅了以后就沒在這里和自己“同居”了,不用說,一定是老姐榮少霞來了以后收拾的。再看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多東西,是一些雞鴨魚肉和甜品,一看就知道是自家茶餐廳出品的精美食物。
榮少亨洗漱完畢,原本是想找到趙雅芝當面道歉,說一些酒后失態之類的言語,可是轉念一想,就拿起昨晚那張紙條,工工整整地貼在窗戶上,然后語氣非常堅定地對自己說:“榮少亨,不要光想著女人和事業了,你也該回家看看老爸哩。”自從他離開元朗以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過家了,只是偶爾在睡夢哩夢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如今想起來竟然有一絲期盼的心情。
從榮少亨居住的九龍廣播道一帶到老家元朗有很長的一段路程,榮少亨之前為了拍戲向公司借用了一輛連賊都瞧不上眼的二手汽車,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駕駛著二手車一路狂奔,確實是省時不少,榮少亨心說看起來自己真該買輛汽車了,不過有了汽車就需要有別墅,要不然汽車往哪兒安置?!一陣苦笑,自己事業還未成,哪里還有時間去享受。就這樣開車走了大約四十分鐘,一路奔波終于回到了元朗那條街道。
看起來自己茶餐廳生意不錯,雖然是下雨天,離老遠就看見老爸榮大海在茶餐廳忙忙碌碌。
榮少亨將車停在附近,走進茶餐廳,看見老爸正在給人端菜,就老遠叫道:“老板,來一份正宗的蛋炒飯!”
“哦,來嘍!”榮大海抬頭猛一看,竟然是兒子,不由大叫道:“你這個衰仔,回來了就趕快幫忙,不要在這里裝神弄鬼!”
榮少亨嘻嘻一笑,也不換衣服,直接進了廚房幫客人端菜。
這邊老姐正在收拾碗筷,一看見榮少亨就說道:“少亨你回來了,昨天我去找你你不在家。”
榮少亨一邊忙碌一邊回答:“有點事兒出去了。”
“少亨,老姐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榮少霞有些猶豫道。
“老姐,有什么事兒你就直說吧,我是你弟弟,又不是外人。”
“我看你住的地方好像很破舊,家里面也沒幾樣家具,少亨,你是不是在外面混的很不如意啊?”
榮少亨驚愕,自己雖然從沒對家里人提起過當導演的事情,可是他們難道就不看電視報紙么?“老姐,其實我……”榮少亨剛想將自己的“成就”告訴老姐,那邊老爸又在大吼大叫道:“衰仔,快點,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客人都等急了。”
榮少亨只等朝老姐微微一笑,端著盤子吆喝道:“來嘍!”匆忙走了出去。
好一陣忙碌,又是端盤子又是擦桌子,只把榮少亨給累得夠嗆,心說原先不覺得,現在才知道原來在茶餐廳打雜比當導演還要累。
過了茶點的忙碌時間,榮少亨這才抽空喘了一口氣。
旁邊榮大海圍著油膩膩的圍裙,正在美滋滋地數著做生意得來的鈔票,嘴里面念叨著:“沒想到今天生意這么好,又多賺了三十塊,哈哈,像這樣下去,我很快就能存夠錢買下這間店鋪哩。”
“老爸,你要買下這家店鋪么?”榮少亨插嘴道。
榮大海高興道:“當然了,你不要老爸除了炒菜以外就什么都不懂,咱們房子是賃人家的,每個月要出很多的租金,如果可以買下店鋪就能省下很多錢。”
“少亨,其實老爸之所以要買下店鋪是為了你。”老姐榮少霞忽然在旁邊說道。
“為了我?”榮少亨有些疑惑。
“咳咳。”榮大海咳嗽兩聲,似乎在示意女兒不要多嘴。
榮少霞:“老爸,今天你不讓我說,我騙要說,少亨,昨天是老爸讓我去看你的,他害怕你過得不好,讓我捎去了很多東西,回來后問東問西,我就把實情告訴了他,他昨天晚上發了一夜呆,最后決定存錢買下這家茶餐廳,以后等你混不下去回來了,就交給你來打理。”
“咳咳,你這丫頭,不要說得那么嚴重嘛,少亨怎么會混不下去呢,我榮大海的兒子可不是窩囊廢,我這樣只是求個心安,好讓你死去的老媽不要老是托夢給我,說我照顧不好一對兒女。”
此時此刻榮少亨只覺得心中像是有什么東西堵著,看著榮大海被油煙熏得油黑的臉龐,再看看他那白發叢生的鬢角,忍不住道:“老爸,其實你,你用不著那樣辛苦的,我已經能賺錢了,能養活你,更能讓你舒舒服服地過下半輩子!”
“你看你,又在說胡話了不是。老爸知道你過得也不容易,當演員哪有那么容易發財的。”
“老爸,我沒當演員,我現在已經是導演了。”榮少亨脫口而出道。
“沒當演員?怪不得我老看電視不見你的蹤影,原來你不是演員啊-----什么,當導演?!”榮大海回過神來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兒子。
榮少亨篤定地點了點頭:“嗯,我真的是導演,都怪我一心想著拍戲什么都沒對你們說。”
“我兒子真的當……導演了?”榮大海有些不能置信。
“少亨,你不要騙老爸,你的情況好像不是太好吧。”榮少霞還是有點不能相信那個住著破屋子的弟弟竟然是導演-----哪有這么窮的導演,聽說那些當導演的單是收取演員的送禮就能藏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