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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下精怪雖多,可論到出身,只有兩種六
一種是普通的草木或者畜生。或是有前輩栽培,或者機緣巧合得到奇遇,煉化了天地靈元,慢慢修煉化身成妖。這一類妖怪,只要修為夠了,就能幻化成人形,除非高深修士,否則誰也看不透他們的真身。
第二種則是天賜妖身,就好像苦乃山天猿一脈,出生時就開通靈智。身帶法力,隨著不斷長大,修為也不斷增強,說穿了,它們是人類之外的另一種智慧生物,只不過它們的壽命雖然漫長,但繁育困難。數量有限難以開枝散葉。這一類的精怪有個特點,無論修為有多高,哪怕到了嬸娥境天外飛仙,也無法化身成人,就算列位仙班,也是個精怪神仙。
中土上妖怪的數量不少,不論修為不論種族,都在這再類之列,唯獨木妖是個異數。
他醒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草木之身,卻是人形”只有人形!
草木精怪,不外花草藤木成精。如果是修煉成精,他應該有個本形。要么是棵大怪樹,要么是朵妖怪花,可他就是人形,無法變會“本形。;如果他是天賜妖身,那就更不對了,那樣的話他絕不可能長著一副人模樣。
除此之外,他對醒來前的事情,一無所知,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修煉過,更找不到什么同類,在他腦海深處,只有一個字:逃!
內心深處,仿佛以前有過一股他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曾經牢牢的控制了他,而他唯一的念頭也只又“逃。木妖對自己的身世也搞不
如今,那股力量已經不復存在了。覺醒后的木妖過得不錯。他有草木之身,又有人類靈智,在大山深處孤獨百年。對草木之性、各種法術原理都牢牢掌握了,可惟獨修為無法稍加進步,按照他自己的估計。這個應該與他的身體有著莫大的關系。
后來木妖與秦孑相遇,詳談之下各取所需,就跟著秦孑來到了離人谷,領了個供奉的閑職。
直到去聳初春。木妖突然“中了邪。說到這里,木妖的眼角輕輕抽動了幾下,聲音很低:“我中邪時,腦子里一片空白,但是那種感覺錯不了,,就好像我前生里,控制著我的力量又出現了!”
木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緩緩說著自己的身世。
即便不懂法術,梁辛也猜到了些端倪,臉上的神情充滿了驚愕,喉嚨都變得干巴巴的,連吞了幾口口水,才勉強開口,結結巴巴的說:“你、你的意思”你原本是草木愧儡。后來又恢復了神智?”
木妖的嘴角突然翹了起來,勾出一份詭異的妖媚:“有可能!所以。說著,木妖伸手一指曲青石:“我幫你治好他,但你不能光帶我去看愧儡,你要替我抓來一個貨真價實的愧儡,活的!”
梁辛還沒說話,青墨就從一旁皺眉追冉:“你要草木愧儡做什么?他們都是傻的,沒辦法告訴你啥。”
木妖搖搖頭:“我要帶一個真愧儡去牢山,去我醒過來的地方,看看他是否也會像我這般,恢復靈智蘇醒過來!”
屠蘇聞言笑著點點頭:“這個辦法好,要是傀儡醒過來,那你以前肯定也是愧儡。”跟著,又問道:“另外。你蘇醒過來的地方,是什么靈穴寶位么?”
“正相反”木妖繼續搖頭:“我醒來的地方,在一處傾斜的高崖之下,那里草木荒敗毒物滋生,只有惡癢,根本沒什么靈元”這樣削地方,根本就不會有什么草木能修行成精!”
這時候,莊不周突然從門外探頭進來,笑得一如既往那么客氣:“諸位,我不是故意偷聽,不過網巧聽到這位爺說的地方,忍不住想要插句話,造次,造次。”
屠蘇笑嘻嘻的就把他拉進來了。柳亦從旁邊解釋了一句:“我們這位朋友,做過一陣麻衣神相,對風水一道頗有造詣。”
屠蘇眼睛一亮,笑聲清脆:“都是奇人異士,照我看,你們兄妹幾個。恐怕要做大事!”
莊不周點頭哈腰,絲毫不嫌麻煩,又從頭到尾和屋子里的人寒暄了一圈,做足了鋪墊功夫,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剛才這位木爺說的地勢。在風水之中是有名堂的,喚作“詬龜呼天”是大大的兇地啊!”
可此處具體如何“兇”莊不周這個半吊子就不得而知了,宋恭謹還不如他,哥倆一塊嘬牙花子,又生怕不夠周到,反反復復的囑咐著大伙他們只是姑且一說,真要想確認。還要到實地看看。
木妖無所謂的揮揮手:“靈穴也好,兇位也罷,只要它夠特殊就好!”
屠蘇認識木妖已久,可也是第一次聽他說起身世,滿臉都是好奇。又追問道:“除了這些呢,你還有什么什么身世線索?”
木妖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猶豫,過了片刻后,伸手解開了身上的長袍,轉身把后背露給眾人。
小丫頭青墨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木妖的后背上,橫七豎八,盡是一道道的傷痕,紫紅色的傷疤凸起,好像一群猙獰的蜈蚣,隨時都可能從他的背上沖出來。
木妖雙臂一撐,又把袍子穿好:“這些傷疤,已經跟了我上百年了。抹不去,長不好!”木妖身負四步修為,又是木行精怪,重生的能力極強,就是手指被斬斷也能重新長出來,皮肉傷更不會留幾泛,可后背卜縱橫凜冽的傷疤從他醒來時就有到曉心…沒能完全長好,這也算是一樁怪事了。就連秦孑也猜不透其中的奧妙。
梁辛已經半晌沒開口了。低著頭眉心緊皺,愣愣出神。青墨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他,低聲問:“想什么呢?。
梁辛頭也不抬,回答道:“牢山。聽著有些耳熟”
不等他說完。青墨就笑道:“牢山也算是中土名山,你冉前肯定聽過。耳熟也不稀奇”。
梁辛卻搖了搖頭:“不是那種耳熟,而是、而是這個地方,好像有什么牽連,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其他三兄妹對望了一眼,一時間都有些莫名其妙,可片刻后,青墨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副恍然的神色,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拉梁辛:“銅川那堂課,東籬先生講過的”。說到這里,梁辛豁然開朗,牢山,果然牽連著一件事情!東籬先生在銅川公布的數十件懸案真相,其中一件便是,東海乾朝陽在牢山,殺了七位水墨城的畫匠。
而此刻,旁邊的屠蘇卻又是一驚,伸手抓住了梁辛的胳膊,一連串的問道:“剛剛你們說銅川?是被“柳暗花溟,毀掉的那個銅川府?你們是從哪里逃出來的?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惹得一線天要通知他們屠城?。
小丫頭這才知道,剛剛一個不小心給說漏了嘴,一下子,四兄妹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那時五大;粗接到了一線天長老的訊號,發動神通屠城,可即便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銅川府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事后除了離人谷之外,其他幾個天門都曾派遣高手趕去查看,可銅”早已化為灰燼,也沒能找到幸存者,一時難以查到什么,不過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放棄追查。
而東籬仙禍、銅川慘禍,也是梁辛等人最核心的秘密之一,早上泄露出去,恐怕午飯之前五大三粗就會找上門來,從此永無寧日,不死不休。
屠蘇眉眼機靈,一見眾人臉色不善。立刻面露警惕,后退了幾步。一時間,小的木屋之中,氣氛再度壓抑了起來。梁辛在心里輕嘆了一聲。不知這一關又該怎么過!
到了離人谷之后,秦孑態度親切,屠蘇聰明伶俐,無論怎么看形式都一片大好,可偏偏一個個意料之外接踵而至,而且這次和以往情形不同。牽扯著二哥的生死大事,讓所有人都變得左右為難起來。
還是秦孑,大大方方的笑了,沒有看著四兄妹,而是望向了屠蘇:“不管銅川發生了什么,無論粱大人是不是經歷過那場慘禍,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內情,和我們有關系么?”
屠蘇搖了搖頭,張開嘴巴正想說話。不料秦孑突然換了副語氣,從和藹可親變得清冷淡漠:“沒關系的事情,你又何必去打聽。打聽出真相的是你,可就此陷入麻煩的,卻是離人谷了,你不齋耳齋口,又如何齋心?”
誰也不知道秦孑是否動了真怒,但是一向活潑膽大的屠蘇,卻貨真價實的低下頭,在原地站得筆直,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秦孑聲音不變,繼續問屠蘇:“你告訴我,八大天門是什么?”
屠蘇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大聲回答:“早就沒有了八大天門,只有七大天門!”
“還有呢?”
“離人谷不理是非,只求清靜!”
秦孑這才點了點頭,又恢復了和藹的神情,笑道:“很好。”
這時柳亦站了起來,笑呵呵的拱手,絕口不提銅”之事,打了個哈哈:“咱們這一來,鬧得烏煙瘴氣。著實擾了離人谷的情景,秦大家這份恩情眷顧,著實讓咱們受寵若驚。更銘記五內,不敢相忘。”
秦孑借著教屠蘇,再次把離人谷的立場擺出來,表示不會多管閑事,只想脫離八大天門,做個清修門宗。
而柳亦這句看似打哈哈的客套。其中也飽含深意,就算秦孑以誠相待。畢竟大家認識時間還短,有些事情不好直接問出口:離人谷想求清靜,又何必把給曲青石治傷的事情攬上身?
哪有想求清靜的人,會去和粱辛這群人打交道。
離人谷的實力、勢力,雖然不如另外七座天門那么雄厚,可也犯不著去巴結其他的勢力,別的不說。就只秦孑自己,四兄妹綁到一起都難以取勝,何況離人谷傳承幾千年,明中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高手。
秦孑當然聽明白了柳亦的意思。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微笑道:“結一份善緣,總是好的,朋友上門又何談打擾二字,你可不能總怎么客氣”。說完,也不容其他人再說什么。轉頭望向了木妖:“還是趕快辦正經事吧,曲先生早一天康復,我也能早一天喝到他們的酬情酒!”
木妖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那么高興了,大聲回答:“謹遵大祭酒吩咐,我這就去準備!”說完。一溜煙的跑出了屋。梁辛等人的臉上,全都露出一份由衷的開心。折騰了這么半天,還不知不覺的又扯出了草木愧儡、銅川仙禍,到現在。終于開始治病了!
一直膩膩歪歪的木妖突然來了精神,大祭酒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疑惑,不過也沒多想什么,陪著客人在木屋等候,隨口閑聊了起來,伸手指了指小境中的七片陰沉木耳:“山梁大人的法寶,看上去可著實犀利!”
小前青墨借題發揮。亭出了戰旗和取刺,隨即被曲青石“知心。收起法寶時,沒再將梁辛的紅鱗一起收回去。
梁辛就把它們摞成一摞,放在了木屋門口。
梁辛本來就心情大好,又被問到了得意處,一點也不掩飾自己那份高興勁:“全靠機緣巧合,才得來了這些陰沉木耳,為了把它們秀到手可沒少吃苦”。
秦孑當然聽說過這種寶貝,也面露驚訝,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飄身出屋掂起一片木耳細細查看。口中嘖嘖稱奇,梁辛得意之余,突然福臨心智,伸手一拍腦袋,笑道:“我這可糊涂了,離人谷精擅木行道法。與天下草木都了若指掌,一定知道這些陰沉木耳的來歷,還請不吝賜教。”
柳亦也湊上來,忙不迭的點頭,丟盡了西蠻盅的臉。
秦孑自然如實相告:“遠冉時,因為地震或泥石流,將地面山的植物盡數卷入地心,不見空氣,與天的隔絕。一些尤其粗壯的大樹,被地心的陰寒之氣浸侵,萬年后才得以成行,其性至陰至寒,質地非金非木。更結實無比,即便宗師神通也難以傷之分毫,算起來,可也是天材地寶呢!”
也許與木質、土質有關,陰沉木只出產于西蠻之地,數量稀少之極。
至于陰沉木耳,顧名思義就是陰沉木上產出的木耳,只有西蠻秘法才能培育出這種寶貝,不用說,這種法子復雜到了極點,所以紅鱗比起陰沉木來,還要更珍貴的多。
梁辛想了想自己存在轱轆島的大船。樂得卑巴都合不上了。
青墨笑著給他潑冷水:“陰沉木耳的確是好寶貝,可你這七片也太大了,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只能扛著,除非你敢揮舞著它們招搖過市。”
旁邊的秦孑愣了愣,梁辛笑著解釋道:“我的功法有些特殊,沒法把法寶煉化、收藏。”
秦孑也笑了。回頭對屠蘇吩咐道:“去采一片須彌樟來!”
屠蘇答應了一聲,撒腿就跑,跑了幾步之后又回過頭對梁辛喊道:“粱磨刀,還不快謝謝我家大祭酒!她要給幫你煉化須彌樟葉,比著乾坤袋可好用得多!”說著,擄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片綠葉印記,輕輕一晃,咣當,掉出來了竹馬、木劍、瓷枕林林總總一大堆零碎,也不知道是玩具還是法器,顯擺完了之后。又捏了個指訣向著地面一指,諸般零碎又被收回到樟葉印記種去了。
和綾羅茶一樣,須彌樟樹也是離人谷的特產,這種奇樹的葉子,經過離人谷弟子的法術煉化,可具凌空收納的效果。比著乾坤袋、乾坤袖之類的寶貝使用起來還要更方便。
梁辛霍然大喜,忙不迭的道謝。秦孑不躲不避,心安理得受了粱辛的謝禮,笑著說道:“若我沒看錯小梁大人有土行之身。”
突破了天下人間的第二重,梁辛將自己的土行本源煉入身體,現在也勉強算是土行身了,不過他本源太淺,這個土行身也不算太純。
“你沒修煉過離人谷的法術,本來種不了這道須彌樟,不過你卻有土行之身,土生木長兩行相濟,我出手幫你,應該能煉化成功,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扛著這些那大家伙到處跑了
梁辛笑得臉上都快開花了,正不住口的道謝,木妖又腳步匆匆的跑了回來,伸手抓住曲青石的腕子:“你跟我走,咱治病去!”說著,又對其他人嚴肅道:“你們在這等著,不許跟來!我要施展的法術非同小可,非如此便無法治好他,前后要七天的功夫,無論這谷中有什么異常,你們都不可驚訝,更不能去和我搗亂,切記,切記!”
大伙連忙道謝,紛紛說著有勞先生、先生費心之類客氣話,木妖理也不理,拉起曲青石身形一晃,一起向著山谷深處飛去。
木妖會飛,飛的還挺快,拐了幾道彎,來到了了另外一片小境,比著秦孑的棲身之地小了些。木妖一直把曲青石帶到了屋子里,臉上又恢復了那股子狂傲勁:“這是我的境。土下養了不少靈種,你莫亂動。”
說完,自己又跳回到院子里。蹲下來一只手輕輕撫摩地面,另一只手不斷捏起法訣,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后倏然低喝了聲:“起”。
一道青綠色的光芒從泥土中彈躍而出,跳進了他的手心里,木妖好像捧著塊隨時會融化的冰塊似的。小心翼翼的用手護著,跑回到曲青石身邊:“吞了它!”
在他手心里,正他躺著一枚蠶豆大小的種子,可怪異的是,好像種子之內藏了條不安分的蟲子,正在囊皮中左突右沖,想要掙扎而出。曲青石看得頭皮發麻,脫口問道:“這是什
不料他才一開口,木妖抬手就把怪種子塞進了他嘴里。曲青石只覺得耳鼓深處猛的響起了一聲尖細的歡呼,種子入口,好像長出了細的腿子,根本不容他拒絕,一溜煙的跑進了他的肚子里!
曲青石知道木妖還不至于害自己,可吞了這么個東西,心里說不出的別扭,苦笑著問道:“到底是什么?。說話的時候,覺得喉嚨有些發癢,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隨著一聲咳嗽,曲青石的口中。噴出了一朵色彩嬌艷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