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第三六三章 不同凡響

類別: 古典仙俠 | 熱血 | 從零開始 | 搬山 | 豆子惹的禍   作者:豆子惹的禍  書名:搬山  更新時間:2024-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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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曲青石好像想到了什么,手訣一晃,從須彌樟取出了一只小小瓷瓶遞給梁辛,笑道:“險些忘了,婆娑煉好了,一滴的話,大抵能用上十天左右”

梁辛早都把此事忘記了,琢磨了片刻才回想起來,這是青蓮島上的婆娑蘑菇,煉化成汁用來洗眼,能夠看穿天下一切幻形法術當即仰頭滴了兩滴,再睜開眼睛,也不覺得視線變得清晰,看不穿旁人的衣服……

小汐關切問道:“怎么樣?”

梁老三撇嘴:“就那么回事”

曲青石哪知道梁辛的混賬念頭,抬手指向老爹和跨兩兄妹,對他道:“你看看他們三人”

三個纏頭的大領,在來之前都帶上假臉隱藏身份

梁辛依言,轉目望向三個帶了假臉的同伴,愣愣盯了一會,突然咦了一聲……用婆娑汁液洗過眼睛之后,也不是一眼就能洞穿幻象,而是個‘緩緩變化的過程’

老爹的臉是個年漢子,梁辛剛一望過去的時候,并不見什么變化,而看上一會,就會覺,眼前那張年漢子的臉,在不知不覺開始慢慢模糊、慢慢變淺,直到兩柱香的功夫,‘年漢子’的臉徹底變成了個‘白板’

過了片刻,‘白板’模糊起來,變回了年漢子,就那么周而復始,看得梁辛直暈

再看跨兩兄妹,也是如此

曲青石當然知道梁辛眼的景象,微笑著解釋道:“婆娑淚眼只能看穿幻術,卻看不透阻隔,老爹帶著的這張臉,既是幻形法術,同時又是個面具,由此,你也只能看穿幻形術的真相,卻無法見到老爹的臉孔”

“還有,”曲青石頓了頓,又繼續道:“對方的幻術越高明,婆娑‘看出真身’的時間也就越長,像老爹這樣要用兩柱香才能看穿的幻術,也算得上驚世駭俗了”

梁辛笑了,大唱反調:“幸虧臉婆婆的手段高,要老爹在電光火石之間,換了六個來回的臉,非晃死我不可”

大家正笑著,梁辛遠遠播散開去的護身‘探知’輕輕一震,梁辛也由此轉頭看去,隨即又輕輕地咦了一聲……

眾人一起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大司巫緩緩向著他們走來,在他手上,還捧著那根天地歲

另外在大司巫身后還跟著個人,身披肥大的長袍,臉上還扣著一只黃金面具,見不到,不過從身形輪廓看應該是個壯漢

大司巫親自來訪,雖然意外但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他身后跟著古怪跟班也算正常,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自己舀東西,跟班卻甩著兩只手,顯得清閑得很

老蝙蝠嘿嘿一笑,沒丵理會正在走進的大司巫,而是轉頭望向了人帳篷的方向,笑了笑,目光里盡是得意

看似緩慢,實則走得極快,眨眼功夫,大司巫兩人就來到眾人跟前,臉上還是那副幾天前和梁辛見面時的古怪笑容

眾人都站了起來,請大司巫入座大司巫也不客氣什么,就盤腿往篝火前一座,隨手將天地歲放在身旁,跟來的那個‘金面具’,也一起坐了下來

靠近之后,大伙才察覺‘金面具’身上帶著一股怪味,渀佛把一塊腐爛變質的臭肉,浸入一罐玫瑰和蜂蜜調和的蜜露罐子,又封存三年后再打開后的味道,讓人五臟翻騰,著實不好聞

坐定之后,大司巫并未直接開口,而是目光轉動,緩緩看過在座的所有人,老蝙蝠面se如常,報以一笑

梁辛略略有些納悶,不過隨即也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笑著說道:“前輩放心,這些都是我的至親好友,說話全不用避諱什么”

大司巫無所謂地搖搖頭:“你不在乎,我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說著,伸手一拍擺在身邊的天地歲,直接切入正題:“你托請青墨來求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拓穆的封印解開,記憶盡數回復,剛剛才醒來不久,你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去問”說完,大司巫并未起身離開,而是從懷里取出一只黃金酒壺,優哉游哉地喝了起來,看樣子是要一起旁聽

見對方捧著天地歲過來,梁辛就大概猜到了些端倪,不過聽到大司巫的親口確認,也還是讓他神情一喜

拓穆顎布蘇是先祖麾下大將,同時兩人的關系親近,彼此引為兄弟,梁一二當年所有事情都不瞞拓穆

而拓穆的記憶,也是梁一二請厲害巫士出手,施法催眠、加以封印的,這件事背后的深意,實在難以理解,根本就沒有去揣測的余地,想要解開謎團,就得先給他回復記憶再說

所有人都能明白,拓穆的記憶,與梁一二當上九龍司指揮使前的經歷,有著重大關系

欣喜同時,梁辛也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了,等上一陣,卻始終不見拓穆開口,忍不住低聲問了句:“拓穆前輩?”

拓穆終于緩緩開口:“梁磨刀,我且問你,那些陳年往事,你真的要聽么?”

因為有著梁一二這一層關系,拓穆雖然性子古怪,但是在兇島時,和梁辛聊天總會透出一股親近勁,可是此刻,他的聲音冷漠,語氣平淡,完全不同以往

不等梁辛開口,曲青石就接口道:“前輩的話,問了等若沒問,老三又怎么會不去聽”

幾乎與此同時,長春天站起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笑道:“內傷未愈,坐不住了,休息去”

長春天為人精明,到現在哪還能看不出,拓穆要說的事情,怕是不怎么好聽,多一個人知道,梁辛沒準就會多一份尷尬,再換個角度而言,秘密就是‘麻煩’,他才不會去尋這個麻煩

長春天不僅自己走了,而且還請跨兩兄妹給自己‘護法’,后者大是不甘,但是被老蝙蝠一瞪,也就乖乖離開了

從不理會外事的大司巫,笑容古怪地留了下來;寬袍大帽的怪人,黃金面具在篝火映襯下,顯得有幾分猙獰;恢復記憶的拓穆又一反常態,語氣冷漠……草原上的氣氛陡然詭異了起來

梁辛和曲青石對望一眼,都能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此刻,從距離眾人不算遙遠地地方,陡然炸起了一聲巨響

毫無征兆,卻響徹乾坤,大地都被震得狠狠一跳,梁辛面前的那堆篝火,竟被巨震掀飛到半空

何止篝火,還有酒壇、大漢、牲口甚至帳篷,目光所及,所有的一切統統被巨震掀起梁辛經歷過無數惡戰,身體探知又遠旁人,能夠明明白白地出‘算’出,就憑這一響、這一震,其間蘊含的力量,比起大小活佛的三蠻猛擊猶有過之

梁辛應變極快,身形一轉如風而去,穩穩攙扶住不遠處剛‘飛起來’的老娘,同時曲青石也去跑去接下了自己的爹娘

而那些逗留在此處的觀禮賓客可就沒那么好運了,直直飛起一丈有余,繼而重重拍落地面,也幸好草原上土地松軟,再加之草原牧民身體結實,都摔得狼狽不堪,但總算沒出人命

循著響聲起處望去,只見一黑一白兩道粗豪光芒扶搖而起,渀佛兩條巨蟒,彼此纏繞、撕扯著,聲勢浩大越升越高,一路直沖蒼穹

異響、異象,驚呆了包括大司巫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愣愣站在原地眺望……直到片刻后,異象消散,不知是誰低聲說了句:“是、是人的喜帳?”,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兩道煞氣沖天的起源處,在大司巫黃金帳篷以東三里,正是柳亦和青墨的喜帳

這還了得,曲老二梁老三都一驚而醒,額頭上青筋直蹦,口引聲長嘯就要趕去馳援,不料人還未動,喜帳出就傳來了一聲雷霆般的大吼:“都別過來,誰過來殺誰”

聽嗓音正是柳亦無疑,但…但他的聲音未免太大了些,堪比天劫狂雷,從空滾滾而過,比起剛才的那聲巨響也毫不遜se,以柳亦的修為,就算他聲貫真元,也決計喊不到這么響亮

梁辛如何能放心的下,也縱聲問道:“老大,沒事?”

“沒事沒事,好得很,老二老三,助我清場,莫讓別人靠近”柳亦的回應聲動千里隨即又壓低了些,但方圓百里之內仍清晰可聞:“別傻愣著了,快穿衣服”

“你小聲…啊”青墨叱喝響起,一開口也渀佛怒雷激蕩,明顯丫頭也被自己的大嗓門嚇了一跳

“小、小不了,這他媽怎么回事”柳亦抱怨地驚天動地

一對人先后開口,梁辛等人寬心之余,卻也加疑惑了,誰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看來就連青墨和柳亦也在納悶著

梁辛等人面面相覷,人人神情驚疑,突然間,小汐撲哧笑了下,馬上去忍、沒忍住,又笑了、再忍……干脆不忍、也實在忍不住了,先是咯咯的輕笑,很快就變成了大笑,而且是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肚子、全沒有一點端莊的生大笑

梁辛、曲青石、宋紅袍鄭小道又憋了片刻,終于也都再忍不住了,猛地爆出一陣大笑,個個都樂得東倒西歪,先不管到底有什么古怪,洞房到‘天崩地裂’的,就只柳亦一家

柳老大和曲小四的喜事,也真真配得上‘不同凡響’這四個字了……

老蝙蝠也在笑,而且笑得比誰都歡暢,比誰都忘乎所以,甚至在狂笑,竟一把扯掉了假臉,隨手拋到了地上

面具落地,笑聲也戛然而止……

驚愕之,梁辛等人閃身而至,護在了老蝙蝠身旁,以防大司巫暴起難

一對人衣衫不整地跑了過來,小兩口都快瘋了,洞房花燭溫玉軟紅,自有一番纏綿相悅,沒想到才剛完事還不及起身,兩人就覺得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大力量,猛地從自己身體炸散開去,直接把喜帳給崩碎了,跟著兩人頭頂一個升烏光一個躍銀芒,身體的蠱元巫力亂成了一團……

手腳酸軟好歹穿上了衣服,急匆匆地趕來,本來想說什么,可一見老蝙蝠除去面具,就以本來面目傲立于草原,小兩口同時驚呼了一聲

咕咚一聲,青墨拉著柳亦一起跪倒在大司巫身前,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可是還不等她開口,大司巫身形一飄,繞過了她,青墨不敢追上去,就在原地轉向,小心翼翼地跪對師父

大司巫對青墨毫不理會,徑直來到老蝙蝠面前,西蠻蠱、北荒巫,兩大魁四目相對

大司巫一言不,老蝙蝠猶自狂笑

而后,四周巫風大作,眾多巫士自半空現身,隱隱合圍,每個人的目光都盯在老蝙蝠的身上,彰顯敵意,只等領一聲令下,便是一場大戰了

這個時候,那個佩戴黃金面具之人,走上幾步,伸手按住了大司巫的肩膀

而大司巫周身凝結的陰冷煞氣,也隨著此人的輕輕一按,盡數消散無形,大司巫也瞬間放松了許多,礀勢沒變,表情沒變,但氣勢變了,和老蝙蝠再對望了片刻,終于退開了幾步,對著半空里的巫士揮了揮手

眾多巫士撤去巫風,躍回到地面上,卻并未就此散去,而是盡數回到領身后

而老蝙蝠在大笑之后,也不去理會大司巫,徑自望向柳亦:“小子,還記得天地蠱,懶蟲蠱之說么?”

雖然在和媳婦一起跪大司巫,可柳亦的師父是老蝙蝠,師父說話,他自然要應,身子一挺就要站起來回話不料老蝙蝠一揮手:“先跪著說,反正跪他你也不吃虧”

柳亦雷霆般的‘哦’了一聲,接著師父先前的問題答道:“弟子記得,師父說過,西蠻前輩窮盡心機,始終無法破解懶蟲蠱的用法,直到后來生了一個機緣極大的巧合,這才參破了這道戾蠱……那個機緣,是、是、是結婚?”

‘結婚’兩字,柳亦恍然大悟,聲音大得震撼四野,狼逃馬跳……

柳亦此刻身體酸麻,燥熱難當,說話時聲音完全無法抑制的‘驚天動地’,只能勉強跪在這里和師父說話,至于體內的蠱力,全然感覺不到青墨的情形也和他差不多

不過說完之后,柳亦自己也覺得不對勁,‘結婚’和‘機緣極大’,實在差的有些太遠

老蝙蝠卻點了點頭:“結婚?也算沾邊不過,是和死人結婚”

遠古時,巫蠱本是一家,不分什么西蠻北荒,而再向上追溯,最初時,卻只有蠱,沒有巫

那時西蠻已經摸索出以‘蠱血’飼養‘懶蟲蠱’的辦法,但是如何才能讓其覺醒,喚出這道蠱的真正實力,還是個絕大的難題,數不清的蠱術好手殫精竭智,窮盡數千年,始終未解

直到后來,一個身帶‘懶蟲蠱’、叫做蚩裂的西蠻高手……結婚

一對人情投意合,西蠻族人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為兩人祝福,不料天妒佳偶,就在大喜當日,娘突遭意外,死于當場

這下樂極生悲,可是蚩裂卻執意要把婚禮辦下去,就算她死了,他也要娶

雖然所有人都笑不起來了,但這場喜事還是繼續了下去,直到將兩人送入洞房

“至于后面的事,既有些惡心了,”老蝙蝠怪聲笑了起來:“一人一尸入了不僅入了洞房,而且蚩水裂還真的睡了他的死人娘……”

而后面生的事情,就和柳亦、青墨情形相同,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房炸碎,所有西蠻族人都被驚動,而讓他們驚駭欲絕的事情還在后面:娘活了

三天之后,一對人平添大力,郎體內蠱力覺醒,得天地呼應;娘得陰喪真身,煞元磅礴

娘是陰喪身,修習不了上乘蠱術,但是她有一身神奇的陰鬼喪術,由此又在西蠻奇術,創出了喪巫道,傳承、展之下,喪巫道逐漸壯大,與蟲蠱道并駕齊驅,才真正有了巫蠱之說

最關鍵的是,西蠻高手也由此破解了喚醒天地蠱的辦法:陰陽婚

不過陰陽婚,也不是帶著天地蠱隨便睡個死人就能成術的,一對人必須要情投意合才行

誤打誤闖,找到了天地蠱覺醒的方法,再之后西蠻高手才逆推出其的道理,‘天地蠱’是特殊蠱,這條蠱蟲不采星力,就是應運土天地而生、而活,它的力量陽元旺盛到無以倫比,但獨陽不活,非得有真陰調劑,陰陽交融,才能喚起這份力道

陰陽交融,不僅是‘鬼娘’的真陰激了天地蠱的元陽,同樣,天地蠱的勝陽之力,也讓‘鬼娘’脫胎換骨,聚斂煞氣,凝結真身……而促成陰陽交融的,就是人之間至真的那份心心相映、或者說……執念

對天地蠱覺醒的道理,老蝙蝠只是一帶而過,并未過多解釋,反正說得深了,柳亦兩口子也聽不懂

梁辛在一旁聽著,一想到‘陰陽婚’,就覺得從后背往脖子上竄涼氣,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曲青石,用唇語無聲道:“聽上去怎么、怎么這么扯呢?”

小白臉神情不變,好像沒看見梁辛的‘話’,不過片刻后,傳音入密,二哥的聲音在梁辛的耳響起:“不是一般的扯”

老蝙蝠說得口干舌燥,接過瓊環遞上來的酒壇,仰頭猛灌一起,跟著隨手把酒壇丟開,望向柳亦問道:“現在你明白了?”

柳亦愣愣地點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敷衍

老蝙蝠卻不依不饒,又追問道:“真的明白了?”說話同時,又舉目望向大司巫

青墨一頭霧水,拉了拉夫君的袖子:“啥意思,明白什么了?”

柳亦苦笑:“我哪知道,身早都亂套了,啥也想不到”

兩口子的‘悄悄話’震裂長空,梁辛捂著耳朵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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