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小河流過我門前
憶昨天,小河流過我門前,今已斷;氣消散,我請小河走那邊,天藍藍。文字138看書網
陳管家與張管家的想法就是這樣。
一天,僅僅隔了一天,兩個人的主從地位就來了個大轉換,二人心中都是百味雜陳。
前天,就是前天,陳管家覺得自己一踩在了云端,哪想到一下子就讓人踹下來摔扁,看著張管家的模樣,聽著張管家說的話,他覺得若是一場夢就好了,張家,確實不是浪得虛名。
張管家這個時候心情也不平靜,小公子就是小公子,不動如山,動如雷霆,兩個莊子,有小公子坐鎮,似乎不用擔心什么,只要往前闖便可以,無論是惹禍了,還是受了委屈,都不用怕,回到家中就安穩了。
終于,陳管家低頭了“張管家,前兩日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大量,把這當成是夢吧,您說怎么辦?”
“夢啊?夢也好,人生本來一場夢,莫怨人生夢一場,醒了,不管得失,天還是天,地還是地,人還是人,這水,還是不能變啊。”
張管家可不會因為陳管家一句話就放水,此地以后還要行船呢,分流后,那水位根本不夠。
陳耿信帶著一眾人過來是準備拆壩的,看到張家這邊人幾乎是他們的五倍,還有人手中拿著弩,無奈地壓下來時的想法,見管家已經無法把事情辦妥,只好站出來,對著張管家說道:
“這位定然是張管家了,好,好手段,但河似乎不是王葛兩家的吧?若按這般算,住于黃河兩邊的人家,豈不是可隨意把黃河改道了?”
“陳家的路可以歸莊子,王葛兩家的河又為何不能歸兩家呢?這里是三水縣,若陳主家心有不服,可到衙門告狀,三水縣七百多衙役,說不定會秉公辦事,把王葛兩家的人抓去。
或是陳主家向上寫折子,彈劾我家老爺欺民霸水,置蒼生于不顧,我家老爺正在京城,弄不好就被抓了,莫說科舉,直接打入長安牢房,哎呀,忘了,陳主家不是官身,不能向上遞折子。
那這樣,陳主家親身前往京城,到縣令裴大人那里去告,若是覺得尋路無門,可找主薄,也就是當初三水縣的程縣令。”
張管家自然不怕河歸誰家的事情,你陳家有本事占道歸莊,我張家就沒本事占河?
陳耿信也想到了這點,即便他花錢讓人去彈劾,那有人過來查,也一定會查出他家占路的事情,想到這些,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管家的身邊,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巴掌就掄到了陳管家的臉上。
“都是你做的好事,趁我不管家中事務,竟然私下斷河、攔路,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打完人,陳耿信又轉向張管家說道:“張管家,是我治下不嚴,若有得罪張管家的地方,還請張管家多多海涵,這水……?”
“陳主家,這水已經改道了,不可能再改回去,陳主家乃是貴人,平日了無暇管這等事情,此時也不好多管,還是順其自然吧。”
張管家現在為陳管家難過,看看,好處人家占了,出了事情就被用來當出氣的人,這管家當的,還真不容易。
陳耿信本以為打個巴掌就行了,沒想到張家這么難說話,猶豫了一下,終于說道:“不知主家的張夫人可在?我這里有些關乎于布帛的買賣要與張家商量,張家在京中也有一處布帛買賣吧?
買賣不是我一人說了算,還有其他更大的布行在,正好趁此機會,與張夫人引見一番,水的事情先不急。”
張管家一聽就明白了,怪不得這個陳耿信敢對張家動手,原來還有一個些個布行的人與其有關聯,說出此話,也算是威脅了。
張管家正準備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小公子,突然想到小公子來時說過,與陳家的事情讓自己一人來管,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找小公子了,想了想,說道:“陳主家不知道啊,京城中的店鋪生意一直不好,正準備關了。
酒樓處的買賣還算可以,陳主家可有那些開酒樓之人的幫襯?那我這就回去與主家夫人商量,其他的事情愛莫能助。”
陳耿信沒想到張家這么硬氣,哪怕寧愿關個買賣,也不放水,皺著眉頭在那里想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挨了一巴掌的陳管家這時終于是忍不住站出來說道:“你們張家不要欺人太甚,你們那家主進京趕考,陳家就是傾家'蕩'產,也讓他考不上。”
“誰那么厲害?能管著朝廷的科舉,本候爺看看,本事大了啊,如此說來,你陳家豈不是讓誰中狀元,誰就能中狀元?本候爺還不知這次考官是誰,難不成你們已經知道了,說來聽聽,讓本候爺也見識一番。”
李不知道什么時候晃了過來,正好聽到了陳管家的話,沉著臉質問道。
“說笑,說笑,小候爺千萬不要當真,陳管家的腦子出了些'毛'病,經常說錯話。”陳耿信連忙在旁邊給解釋著,同時瞪了管家一眼,說話的時候不知道看看周圍的人?
李轉過頭來,看看陳家家主,說道:“本候爺看你是腦袋出了'毛'病,不然的話,怎么會用這樣的管家?又怎敢打張家的主意,有布行的人啊,厲害,不知那布行能幫你多少?”
“是,是,小候爺說的是,腦袋出了'毛'病,布行就是個買賣,哪里有什么幫和不幫之說。”
陳主家可不敢把布行的一些事情說出去,他在那里的地位不高,此時正是科舉的關鍵時候,布行的人怎么可能為他出頭惹候爺。
“既然這樣,你還在這里做什么?無非是河改了道而已,哪條河沒有改過道?大驚小怪的,先回去,待本候爺與你想些法子。”李把河改道的事情說的輕松,揮揮手,向哄蒼蠅一樣地哄著這些到來的人。
陳家的主家,'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不敢多呆,一邊對李說著告辭的話,一邊領著人往回走。
等著陳家的人離開,張管家馬上走過來,對著李問道:“小候爺,您怎么過來了?”
“我不過來行嗎?我莊子上的水也斷了,我得過來看看,從哪個地方引水過去,今年李家莊子也全種稻子,種子就是管你家要了。”李當然不會來拆壩,打算到這里看看,哪個地方能挖個小口,他找人也弄個水溝出來。
張管家心中有底兒,聽到李的話,跟著說道:“小候爺,不用從這引水,咱家前面有一條從山上下來的小河,比起這里的水少,但給李家莊子還是夠用,只要下一場雨,那水就多了,看這天兒,似乎幾日中就有雨。
小候爺不如在那邊挖一條河引過去,張王兩家還池塘與井中的水可用,這邊開個口子,堵起來麻煩。”
“那也好,正好還能幫陳家一下,陳家那里三千多畝地呢,也不容易。”李想了下說道。
張管家呆了一呆“小候爺您要幫著陳家?”
“當然,本候爺可不會在這等時候偏于任何一方,本候爺可是心懷天下百姓,幫,一定要幫,春耕不能缺水,一天五貫錢,不行,這要的太多了,一畝地二百文吧,到時與你家五五分。
恩,二百貫錢呢,一家一百文,以后年年如此,不能要太多了,一畝產出個三石左右,也就幾百文,拿出來二百文錢,也剩不了多少了,可水總不能白給不是?”
李在那里算著,想要一畝地的水收二百文,這么算,除非是陳家也都種稻子,大米的價錢高些,種別的可就賠死了,用不了多少水,產出來的糧食,多說一畝也就換來不到四白文錢。
張管家聽的是目瞪口呆,莊子上的莊戶交的租子是有數的,就算主家想多要,也要不了太多,不然莊戶就得餓死,按這個錢來算的話,陳家正常與莊戶收租子,一畝就得賠上六、七十文。
多收點,也得賠三、四十文,若是想不賠,那莊戶就不用活了,除非他們種出來的稻子和張王兩家莊子一樣的產量,平均下來每畝四石多才行,想要靠種地發財,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李最后那句話,年年如此,也就是說,陳家年年賠錢,只要還想要莊子,那就別指望賺錢,無非就是能弄點糧食放在家里以備不時之需。
“小候爺,是不是要的多了?萬一他們把這錢加到莊戶身上,莊戶就無法活了。”張管家小聲地提醒著。
“不活好啊,我家正缺人,本候爺心懷天下百姓,可給他們尋個活路,便宜些也成,一百文一畝,或是五十文,本候爺也想在京中弄一個賣布的店鋪,正好,他們不是有個什么布行么,本候爺心懷天下百姓,幫他們賣一些,你家的店鋪也不用關,進些便宜的布來賣。”
李又把主意打到了布行的身上,他現在一立幫著張家,想要為這個事情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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