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王鵑戰術支援的李珣徹底放下心,大部隊紛紛撤退而走,除了提前得到艦隊指示的斷后兩千人的隊伍已經開始放火,李珣又留下來兩千人接應,同時分成小股部隊也跟著放火。
滾滾的濃煙從四面八方升騰而起,隨著風向的變動吹來吹去,放完火的人一律躲到海邊,駐而不動,處在海上不能繼續向北去的炮艦掩護之下。
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李珣嘆息一聲,像是自語又像是跟身邊的人絮叨一般“可惜,這一次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財富,都怪我,是我沒有成功打下來黑水都督府,否則又何必出此下策。”
參軍就陪在李珣的身邊,聽到李珣的話顯得十分不解,勸慰道:“郡王殿下,何必憂愁,即便是燒了,燒的也是黑水都督府的樹木,不可惜。”
其他只知道打仗的人也是贊同地紛紛點頭。
李珣哧笑一聲“你們懂什么,哪有黑水都督府,眼光要放長遠,如今看上去是別人的地方,待事情結束之后就是我大唐的地方,這樹木有許多可做棟梁之材,還有山上的珍惜野獸與藥材,一下子就沒了。
知道損失了多少錢財么?不可以數計,要是把燒掉的開發出來,或許能夠為我大唐五分之一的地方做貢獻了,該死的黑水都督府,跟我玩堅壁清野,跟我打游擊戰,不就是看到帶來的兵無法適應環境?”
參軍驚訝不已“那么多錢?早知這樣不如讓王鵑親自領兵來打,想是憑她的本事,一定能把黑水都督府直接打垮。”
參軍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貶低同安郡王,正要解釋一下,李珣先擺擺手。
“不錯,我是不如鵑鵑,但鵑鵑絕對不可以過來指揮軍隊,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大唐之有她一將可用?這也是他們只給我出主意,而不親自到此的緣故。
此一戰,必須勝,不管資源損失多少,也不管大唐軍隊傷亡幾何,不僅僅要勝利,還要在短時間內出一個結果,拖不得,再拖下去不知會有多少地方的人心生他念。”
參軍跟著嘆了口氣,附和道:“殿下說的是,我大唐人才濟濟,不可任何事情都要由張小寶王鵑參與,不然別人該怎般瞧我大唐,燒吧,寧肯損失了。”
李珣這時卻笑了“誰說他們不參與,只是不直接打,等少得差不多之后,張小寶一定會有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主意既然是他們出的,他們就有后續的算計。”
“當真還能從中得到好處?”參軍不相信,都燒沒了,還能有什么好處?
“別人我不知道,但小寶絕對不會只管破壞,說不定又是一個計中計,且等等看,到時便知。”
李珣對于張小寶的本事絲毫不懷疑,又望了望把天空渲染成灰色的煙,心情好了許多。
積利州州府當中,成為了一個判司的顏匠終于與弟弟相聚在一起,說起分別后的種種,雖然他們以前也是有信箋來往,卻比不上面對面交流。
其弟弟如今老實多了,再也不去想什么貪污受賄的事情,當初他膽子大,是因為他想用自己的性命來或許更多的錢財,然后提供給自己的家人,如父親和這個哥哥。
現在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當初那么一番作為,會不會連累到家人,在得知哥哥貪污六萬貫也沒有任何事情之后,暗自佩服起張小寶和王鵑的胸懷,也決定以后更要做一個好官。
到不是他不想把日子過的更好,而是他明白只要跟著張小寶和王鵑做事情,把事情做穩妥了,別看現在身上的錢財不多,一旦離任時,不管是高升,還是平調他處,都能得到一筆非常可觀的獎勵。
如今錢不多,但花消也一樣沒有,所有的生活必須品一應由州府供給,張王兩家給出來的東西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奢侈,想來自己在別處當縣令,就算使勁貪,也貪不來現在擺在家中的各種家具,貪不來每日的精制吃食。
兄弟二人久別重逢,有著說不完的話,在州府主街道上的碧海銀沙酒樓中從早上開始,一直坐到掌燈時刻。
或許是知道吃不了多少東西,二人這點了幾道冷盤,溫起酒來一直地喝,到晚間,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卻是不吵也不鬧,微微然地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順暢。
“二啊,聽說你一直跟著張刺史走,深得其心,不知對其了解多少?”看著外面的街道上燈火通明的繁華景象,吹著初春的風,又喝過一大碗醒酒湯的顏匠精神了許多,對弟弟問道。
被稱呼為二的顏二顏縣令此時顯得非常不好意思,以前他與哥哥通信的時候沒敢說自己是被人盯上扔給張小寶和王鵑收拾的,只說自己被二人看上,所以從別的地方調到新蔡縣,緊臨旁邊的褒信縣。
然后又被安排到積利州,一路高升,從一個尋常的縣尉升到了縣令的位置上,托人給帶回去的木耳、人參、海參等好東西也說是自己表現好,張小寶單獨給的,其實所有的縣令都有這個待遇。
聽到哥哥問,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站起身,與酒樓的人說了兩句話,不一會兒的工夫酒樓的伙計就送上來一壺茶。
給哥哥倒上一杯,自己也端起來一杯,開口道:“哥,嘗嘗這個毛尖,精品毛尖,比給皇上和一小部分重要人物喝的極品毛尖僅僅差了一點點,在外面有錢也買不到。”
顏匠愣了一下,端起來品品,點頭道:“確實比我買的好,我買的那個包裝上面寫的也是精品,為何這味道不同?難道他們作假?”
喝了兩口茶的顏匠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心中氣憤。
顏二笑笑“不曾作假,包裝精品就是精品,只不過是尋常可以買賣的毛尖精品,不可以買賣的不算在其中,大哥若是喜歡,待走時多拿些,哦,是我走,現在是在府中,該是我回到一營縣,那也不用給大哥留了。”
“為何,有好茶不給哥哥,說是不能買,你這茶又從何處而來?”顏匠吧嗒兩下嘴,回味那苦澀中又透出的韌與甜,顯然很高興弟弟如今的生活過的好。
“寄存在碧海銀沙,大哥現在是積利州的判司,福利比起弟弟來只高不低,弟弟就不拿自己的東西來補了,說是了解張刺史,確實了解。
所謂的敵人又怎么會不了解?只可惜我這個對手做的太差,人家不承認我是對手,我費盡心思想要搞出點事情來,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弟弟我累死累活的,本事學到一些,想要對付張刺史,無非是癡人說夢,大哥想知道哪一方面,弟弟就把了解到的說與哥哥聽。”
顏二把自己當初的想法說出來,整個人輕松不少,似乎放下了沉重的擔子一般。
他的話把顏匠嚇一跳,開始重新打量起自己的這個弟弟,想看看弟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竟然敢和張刺史作對。
看了一會兒,把聲音放低“二啊,來信中不是說張刺史看上你了么?怎又變了?”
顏二苦澀地笑了一下“他哪能看上我?他家中隨便出一個內院也要比我強,是皇了我,不,是皇了他,把我這個沒本事的官員塞到他們二人的身邊調教。
我不是第一個,最開始的是一個叫何一偉的人,如今在耀州當大官,我是后來的,皇上想要看看他二人的本事,就把我一直地扔在他們的身邊,磨呀磨的,我心中的棱角也就磨平了。
在來積利州之前,我還一直想要給他們找點麻煩,結果一直未能成功,心中不服,我就盡量多了解,這才能給大哥你寫信說如何建設地方。
大哥放心,現在弟弟我已經消了已往的打算,準備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當一個好官,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亂來了。”
顏匠聽到弟弟后面的話,這才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擦擦,長出口氣,問道:“那你都了解多少?”
“那可多了,我現在知道他們家中的錢財無數,在大唐錢莊中占的股份很多,又有水云間,海云間,碧海銀沙和超市的買賣,路橋的買賣也有,還有長江黃河上的船隊,海船隊,陸路運輸隊。
陸州那邊就是他們兩家的天下,吐蕃金川也有人家的龐大勢力,豐州有一個大的牧場,翼州有一個酒場和滑雪場,這里就更不用說了。
除了這些,我還知道他們家的武器很多,外面露出來的根本不是全部,知道他們兩家的零號護苗隊已經開始各自組成隊伍,那是按照將軍來培養的,知道他們家的內院的下人每個都有很厲害的本事。
我知道更重要的事情別人還不了解,那就是我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他們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與大唐官員爭斗上,也沒有放在和大唐的其他商人擠兌上,他們是想要一次解決所有問題,比如……。”
顏二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說給哥哥聽,正說到這里,還沒等說完,嘴就被哥哥給捂住了。
顏匠緊張地四下里看看,見沒有其他人,臉色發黃,警惕地湊到弟弟的耳邊“二啊,別人要做什么咱不說,造反可是要有證據的,不然小心禍從口出。”
“哥你在說什么?造反?誰造反?我可沒說張王兩家要造反,他們要是想造反,早就造了,憑他兩家的實力,不說直接當皇帝,至少也能和現在的大唐各領半壁江山。
我要說的事情是比如,他們派人沿著海而走,好象要去尋找幾種非常好的東西,從他家內院中的人嘴中偶爾聽過只言片語,說只要找到那幾樣東西,以后我大唐就不用怕任何的災難。
還有,他們想把凡是能夠看到的地方都變成我大唐的土地,新緣島是其一,以后還有更多,如渤海都督府,以前我朝并不能直接統治,現在就行了,正在攻打的黑水都督府,一旦打下來,他們就會繼續朝北面占。
弟弟我想說的是,跟著張小寶和王鵑,不愁沒有大官做,王鵑打仗根本不用擔心會敗,哪怕沒有傳說中的神奇本領,只憑借他們的武器,別人就守不住,張小寶對于建設地方,那本事已經到了妖魔的程度。
弟弟我研究過,很神奇地說,不管他們到任何一個地方,總是能非常快地找到當地的資源,有煤礦了,鐵礦了,金銀銅礦了等等,以及各種特產,如我當初在新蔡縣的大豆和芝麻套種,然后出香油,果然就不一樣,味道好,銷量也好。”
顏二的話把哥哥說的目瞪口呆。
顏匠知道張王兩家的厲害,卻是無法了解的這么詳細,經弟弟一說,才真正知道張王兩家的勢力有多大。
“照這么說,他們豈不是可以點石成金?怪不得他們家中的九個娃子可以那般囂張,那么大點就是四品官,雖是散官,但散官也是官,又能彈劾,又能問案,原來是當今圣上怕他們反。”
顏匠心中平衡多了,不再去計較小貝等人為什么就可以有那么大的官,細屬歷史,似乎還從未出現過這般事情。
顏二搖搖頭“非也,非也,與那無官,陛下是……。”說到這里,顏二放低聲音“陛下是覺得虧欠他們張王兩家太多,他們兩家的買賣無數,比如還有長江上的纖夫協會,劍南道的養殖商業協會及工程隊。
但他們能用的活錢一直都不多,弟弟所言的不多是指比例,可不是真的不多,研究各種厲害武器的錢是他家出的,很多士兵的福利是他家拿出來的錢,不是朝廷,修路修橋,賑災。
凡是我大唐需要錢的地方,他家都拿,拿的還絲毫不少,陛下得了名聲,得到了各種好的技術,得到了領土,自然會給他們補償,所以他們家的權力稍微大一點點。”
顏匠恍然,如不是弟弟說,他還真不知道內中情況。
琢磨了一下,說道:“權力是大了一點點,比如張忠的尚書,聽京城傳來的流言說是他家自己安排的,比如哥哥我的調職,一句話就成,但照這樣做,他家真能支撐起整個大唐的花消?陛下就容忍大唐有他家這樣的存在?”
“當然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他們正在轉型,一個是為了不讓陛下有所猜忌,另一個就是逐漸退出這種錢財上的支撐,如在這邊蓋牟州,他們就很神奇地一來找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煤礦。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準,發現了之后就開始聯系其他人開采,還有鋁礦等礦也是如此,又從海外往回運各種資源,等這個地方以后有了其他人來當官,相互分配利益有錢了,自然可以養得起當地的軍隊。
我聽他們家的內院說,以后的稅會歸京城直接管,然后再發回來,他家到時候從中撤離,這樣一來,不用繼續管義務兵,也不用讓陛下擔憂。”
顏二朝北面的地方指了指,告訴哥哥那邊發現的大煤礦。
顏匠木然地點點頭“還真是點石成金,來這邊就可以發現各種礦產資源,神奇。”
“更神奇的還在后面,哥,你可是聽說過昆布?”
“自然知道,好東西,現在很多學堂的小孩子就在吃,說是吃了不長大脖子,醫典上也寫了,提這東西做什么?”
顏匠一副這種簡單的問題你也要問哥哥表情看著弟弟。
“那你可知道昆布可以種?可知道平時我給家中讓人帶回去的木耳就是他們家種出來的?可看過種人參的地方?見過種出來的珍珠沒有?”
顏二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出來,每問一個顏匠就使勁地搖下頭,等著顏二問完,顏匠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莫要告訴哥哥,這些東西他們都能種。”
顏二沒有直接說出肯定的話,而是從懷中拿出來一個盒子,打開來,露出里面一串珍珠穿成的項鏈,推到哥哥面前。
“大哥,這是弟弟送給嫂嫂的,因我在縣中事情做的安穩,給的獎勵,此乃陸州人工養殖三年珍珠,還有十幾瓶珍珠膏,今天不曾帶來,等我回去命人給大哥送到。”
顏匠看到盒子中的珍珠,人徹底傻掉了,過了一會兒,這才恢復些,伸出拿起來仔細觀看,圓圓的,透出一種絢目的光彩,尤其是街燈照耀之下,顯得華美異常,每一顆都是一般大,約莫有五分。
更大的珍珠不是沒見過,雖不曾擁有,哪怕是六分珠同樣的十幾顆擺在一起也是看過的,但那和眼前的這串不同,以前見過的是知道價值連城,從貝殼中找出來很不容易。
今天這一串竟然是養出來的,能養的話,珍珠勢必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值錢,珍珠也能養?張王兩家究竟是怎么弄的?
“珍珠價值可掉了?”想到此處,顏匠問道。
“沒掉,這珍珠除了制作化妝品和首飾,大部分都送到了醫院中,當藥材了,恩,藥材也能種,等哥哥有時間去海邊看看,弟弟告訴你種昆布的地方,張小寶他們叫海帶,他們家中酒樓專門的調料有一種就是從海帶中得到的。”
顏二顯得很興奮,就好象這一切都是他做出來的般。
顏匠呆呆地點點頭“好,好啊。”
天上星稀月明,外面華燈依舊。
回到了自己院落中的顏匠還沒有從震驚當中恢復過來。
今天從弟弟的口中他算是徹底知道了張王兩家的底蘊,他現在不是害怕人家的勢力龐大,而是高興,高興的腦袋都迷糊了。
他喜歡研究各種東西,研究東西就需要很多很多的錢,成功了還好說,失敗了之后,不知道需要多少錢來補充,從今往后,只要跟住張小寶和王鵑,想來錢財上的問題就不會是問題。
正如最后分別時弟弟說的那樣,跟著張王兩家一起,就不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努力去做,忠心,以后隨著疆土越來越大,必然需要更多的官員職掌,讓張王兩家看上眼,做到一州刺史是很容易的事情。
自己的賣力氣了,不管是為了興趣愛好,還是為了將來的地位。
顏匠下了決心,揮揮拳頭,站起身準備到外面去看看正中街道上的不夜之城的美麗。
哪知剛一出門便遇到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臉上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淡然,隨和時給人的感覺又是那么的鶴立雞群。
怎么看怎么眼熟,揉了揉眼睛,借著路燈的光亮再仔細看,沒錯,認識。
“張刺史、王參軍,您二位怎么來了?”顏匠納悶地說道。
“顏判司你果然要去溜達?來之前我與小寶打賭,我說你今日陪著弟弟喝了一天酒,應該勞頓不堪,會早早休息,明日再來,小寶卻說你一定會在院子中坐上那么一會兒,然后想要出來,不成想你真的出來了?”
王鵑說話的時候臉色微紅,瞟了張小寶一眼,張小寶則是一臉的得意,也不知他二人賭注是什么。
顏匠沒有去關注別人的臉色,他自己的臉色已經變了,變得蒼白無比,剛才出來之前與弟弟的一番談話他本就被嚇到了,還沒有恢復,這一出門又被嚇了一次。
這也太神了吧?連自己晚上是出去還是休息都能算出來,剛剛出門還沒有邁步呢,就別人家給堵在門口。
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怪不得弟弟那么傲氣的一個人服了,人家這本事確實不會跟弟弟一般見識,弟弟做點小動作,人家不用派人監視,或許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神仙啊,蒼天啊,大地啊,不怪人家領兵打仗或是搞經濟建設,發現各種礦都那么順利,原來可以算的,怨不得陛下對他們兩家那般好,想是知道他們的本事,弄不好還算過國運,結果想來定然是不錯。
“顏大人,想什么呢?正好,我二人有話與你說,一同出去看看,說實話,別看地方是我二人看著建設起來的,我二人卻沒有多少工夫欣賞,整天忙碌,從東跑到西,又從西跑到東。”
王鵑這時出聲叫醒顏匠。
“那是,那是,您二位一定很累,想是掐算也很費勁呢。”顏匠順著剛才的想法把話說了出來。
張小寶和王鵑愣了下,又同時微微一笑,也不去解釋什么叫心理學,與顏匠一同走在街道上。
顏匠心中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不知到怎么跟張小寶和王鵑說話,走出去幾十步,顯得很悶。
還是張小寶先開的口“顏大人,不知你是想好好做官,還是想做一個研究人員?若是想為官,看那祝阿縣的建設情況,只要你不再去貪錢來搞研究,我可以給你安排到一個州去當刺史。”
張小寶的話讓顏匠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回問道:“那要是做研究呢?”
“做研究就不能當父母官,只能當研究方面的官員,不是工部,也不是什么軍器監,而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出現的新部門,要做的事情還是研究各種技術,平時的生活日常管理有其他人來忙。”
張小寶把最近一段時間考慮的事情說出來,供顏匠選擇。
顏匠知道,張小寶提出來說以后有一個部門專門做這個事情,那就絕對會有,朝堂之上沒有人能夠阻止。
自己想要做哪一個方面呢?聽話中的意思,只要做了研究方面的官員,就不可能再去管百姓,得好好考慮下才行。
心中想著,顏匠抬頭邊那明亮的路燈,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回答。
王鵑也跟著看了眼路燈,介紹道:“這路燈用的電是由風力帶動的,這邊找到了一個風口,正好設置了一個組群,無論風朝哪個方向吹,都有風車跟著轉,平時就提供在州府辦公用以及路燈,還有一部分愿意花錢的商家,也接到了電。
這就一切都是技術的進步,如果蒸汽機做的夠好,可以用來發電,就不必繼續非得有風口才行,當個父母官是造福一方,其實研究出更先進的技術也同樣造福很多人。
至于技術官員的待遇,和行政官員是一樣的,現階段甚至還要高過行政的官員,我大唐需要技術的飛速發展,把其他國家遠遠地拋在后面,造更大的船,去海外尋找更多有用的資源。”
顏匠一聽這話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王鵑想要讓自己當一個技術人員,因為自己琢磨出了蒸汽機,心情不由得澎湃了起來,想到自己的以后做出來的東西可以像這個電燈一樣讓百姓生活便利,也是有很大的成就感的。
“王參軍,是不是我那個蒸汽機馬上就會用到百姓的身上?我會繼續改進,盡量做到好用,那百姓能從中得到什么樣的好處?”
一瞬間,顏匠覺得自己很偉大,能夠把做出來的東西應用在百姓身上。
王鵑和張小寶也承認顏匠的想法偉大,但兩個人卻不能按照顏匠的說法直接把蒸汽機用在百姓身上。
張小寶看了王鵑一眼,對顏匠說道:“顏大人,那蒸汽機是好,但不能馬上用在百姓的身上。”
“那用在何方?”顏匠詫異。
“用在軍艦之上,想來顏大人也聽說了,我們有一種很厲害的水上武器,名為炮艦,所到之處,神鬼退避,可那船的速度還是太慢,而且又耗費人力,很多空間都浪費掉了。
如果把蒸汽機弄到上面去,船的速度就會變快,節省著放槳的空間,也能夠載更多的炮彈,想打誰就打誰。”
張小寶直言不諱地與顏匠解釋。
顏匠張個嘴,嘆息一聲,說道:“原來是用于殺人啊,技術出現并不是要馬上造福百姓?”
“恩,是用來殺人,有人不服就殺,服了就是威懾,不是從民生上直接造福百姓,但也屬于造福百姓的范疇,沒有強大的武力,哪有百姓的安穩生活?
好的技術從來都是要先用在軍事上,哪怕這個技術的創造人當初并不是這樣想的,比如我們家當初制作鞭炮,其實根本就是為了以后的炮彈做準備。
如今你到吐蕃的境內去轉一圈,說你是大唐人,看看有沒有人敢對你不敬?你去旁邊的新羅轉轉,看看他們敢不敢驅逐你,看不起你?”
張小寶怕顏匠放棄當個技術人員,這樣的人才可不容易得到,尤其是顏匠的思維是張小寶和王鵑最需要的,于是勸說的時候給舉例子。
顏匠低頭想想,又抬起頭來看看街道上往來的百姓,頷首道:“不敢,他們已經被嚇怕了,尤其是新羅,你們積利州離著這么近,水陸兩邊全能打過去,加上王參軍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不敢。
正如當初王參軍統率翼州后勤營殺吐蕃人時說的話,你殺我一人,我屠你一村,想來如今吐蕃戰死的人,餓死的人,還有跑到你們手下的十幾萬奴隸加在一起,應該已經夠一人一村了。”
“那顏大人可是想清楚了?”王鵑聽到顏匠說起自己,微微一笑,問道。
點點頭,顏匠目光堅定了起來“想明白了,我做技術人員,先把我大唐的軍隊壯大起來。”
聽到他的回答,張小寶和王鵑松了口氣。
為了能夠給顏匠一點信心,張小寶又說道:“顏大人,其實蒸汽機這個東西不僅僅能夠用到軍艦之上,如果是長江與黃河的主流,其實民用方面的運輸和載人也是可以的,先在軍艦上嘗試一下。
如果好用,我們馬上就放在民用船上,到時南北往來就更加的便利,顏大人應是聽說過華原特快專遞,那其實也是我們管著,有了快船,就能更便捷地把貨物與信件送到需要的人手中。”
或許是已經被嚇得麻木了,聽到大唐最為厲害的信箋傳遞組織竟然也是張王兩家管著,顏匠沒再表現出任何的吃驚,臉上露出笑容。
“知道的,我弟弟給我寫的信就是走的那個方面,當初弟弟害怕自己的信被你們給查到,所以不敢走官驛,沒想到走的另一個方面依舊是你們的手段之下,我一定把蒸汽機好好研究研究。”
王鵑靈機一動,補充道:“顏大人,其實還有一件時間我們不曾說出來,那個事情畢竟需要太多的錢財來支撐,不過我可以承諾,只要你把蒸汽機給弄好了,不經常壞,可以帶動更沉重的東西,那么我們就花大價錢來做。”
“能不能先說與我聽聽。”顏匠好奇不已。
“那個東西叫火車,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因為需要點火出蒸汽,行駛在兩條軌道之上,速度很快很快,一個時辰至少能走出去一千公,哦不,能走出去七八十里,無論是載人還是拉貨都非常方便。”
王鵑差一點就把她和張小寶那個時候的火車的速度給說出來,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一千多公里的路沒有任何問題。
早已認定自己不會吃驚的顏匠忍不住又瞪大了眼睛“一個時辰若是走八十里,那豈不是比八百里快報還要快?張刺史,王參軍,可否早一去處,細細說給下官聽?”
這種說法要是換成別人說出來,顏匠覺得自己一定會嗤之以鼻,騙鬼呢?一個時辰七八十里,那從大唐的這邊到另一邊,也不過是四五十天而已,怎么可能?
但此話由王鵑說出來,想到二人那能掐會算的本事,即便是認為不可能也應該可能。
一時間顏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非要拉著張小寶和王鵑找一個地方詳細。
張小寶朝著路邊一掃,見前面有一家大排擋,上面烤的肉串冒出淡青色的煙,還有那一碗碗的米酒不時被伙計送到各個桌子上,很多人不顧春天的寒冷在那里吃喝,對顏匠說道:
“比如到前面去嘗嘗肉串,也算是檢查一番,如果他們敢用不好的肉,那么我回頭就找小貝他們過來。”
顏匠知道張小寶是在說笑,白天時已經從弟弟口中知道,積利州的百姓已經把張小寶和王鵑當成了神人,凡是兩個人做出來的規定,沒有一個人會去違反,更不用說烤肉的時候用壞肉了。
想起前不久小貝等人一副小大人模樣找到自己時的情形,笑著說道:“恩,張刺史要是真找了小貝小娘子他們,這個人就算沒毛病也會把自己的小心思說出來,我當時嚇的連掩飾都不敢。”
“小孩子嘛,就知道胡鬧,若非如此,我也遇不到顏大人這么個厲害的人嘍,走,今天我請客。”
張小寶聽人夸起自己的弟弟妹妹,也是非常高興的。
“那是自然,誰讓張刺史有錢。”顏匠跟著走過去,找個沒有人占的桌子坐下,先點了壺熱茶,暖和暖和,又隨便選了幾樣烤的串,三個人便開始對火車的事情說起來。
積利州一片祥和,黑水都督府的海邊,李珣過的也不錯,他同樣吃著捎烤,還是海鮮呢。
吃兩口,抿上點溫好的酒,再抬頭借著月色看看那沒有絲毫熄滅樣子的大火,顯得非常愜意。
“殿下,需要燒到什么時候?”參軍烤了一條魚,使勁地在上面撒了幾下船上提供的調料,美美地吸吸鼻子,抽到李珣的旁邊詢問。
“甭急,小寶與鵑鵑來的信中不是已經說過么?燒到他們黑水都督府的人跑到海邊為止,這幾天過去了,相信他們也會發現滅火不可能,等到時候我們就給他們來一個包圍,需要從冰上過去的人安排好了?”
李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就好象計劃是他出的一般。
參軍回道:“安排好了,已經出發,他們真的不會往更北的地方跑,或者是朝西跑?”
“更北的地方那就不用我們操心,到時候把火一滅,黑水都督府就是我們的,不要以為他們適應了這邊的環境也能適宜更北邊,若是往西跑,那更好,朝廷又可以派出一員將過來練兵。”
李珣才不擔心王鵑與張小寶會算錯,往北凍死他們,往西跑,跑到哪去?突厥?到時候不用大唐出兵,突厥人就會把人殺的殺,抓的抓,然后把活的人送到京城,除非他們想讓大唐的軍隊現在就進到草原。
參軍還是有點不放心,卻沒再說什么,把烤好的魚遞到李珣的近前“殿下,嘗嘗這魚。”
“不吃,你那手藝我可不放心,還不如我呢,我與小寶怎么說也學過一段日子,咦?那邊有船來了,看看。”
李珣正說著話,突然發現海面上有燈火出現,那種用水力帶動發電亮起來的燈泡,別處根本沒有,一看便知道是張王兩家的船。
看著不遠,卻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船這才靠過來,船上的人搭起跳板,換乘小船,急匆匆趕到李珣的近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郡王,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寫了一封信,關于燒掉地方的后續發展的,說讓您先組織一下,待天再暖和暖和,他們就會過來與您匯合。”
“看,果然有計劃吧?”李珣高興地對參軍說道。
差二百來字,沒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