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新年國庫錢財多
李隆基回到京城的第二天便開了一個大的朝會,凡是在京城任職的五品官都到含元殿站排。
輕雪還在飄著,但含元殿臺階下面卻沒有積雪,以前下的雪早被清理出去,下面還鋪了熱水管子,也就是地熱,算是官員的福利。
眾官員最近非常忙碌,年底的事情多,撐過這一陣子,幾天后便是年假,可以與家人過個好年。
人群中最忙的是站在前面的戶部尚王晙,近半個月他已經在戶部加了六天的夜班,每次都是忙到天蒙蒙亮,自然不能回家。
人瘦了幾斤,精神頭倒是不錯,有錢了,除了最后一個月需要等明年一月核算,本年前面的賦稅數據都已整理完畢。
“王卿,今年十一個月的賦稅可統計出來了?”李隆基到了含元殿,剛剛坐下,先迫不及待地詢問起錢的事情。
王晙掃了旁邊張忠一眼,心情不錯,本以為陛下會先詢問工部的情況,不成想問的是自己的戶部,錢啊,真重要啊。
張忠余光瞟到了王晙,沒搭理對方,錢啊,也就是那么回事兒,別跟我提錢,沒意義。
王晙明顯感覺到了張忠的輕視,暗自詛咒一句‘明天讓你家買賣全賠光’后邁步出列。
他手上還拿了一個笏板,與原來那種長條形的有所不同,乃是長寬各一尺,一端有個夾子,最右邊有個小槽,槽里卡了一根鉛筆,鉛筆下面吊著塊橡皮,橡膠運回來橡皮就有了,笏板上面是一羅紙,其實就是辦公用的夾子板,與時俱進,以前那種不方便。
“回陛下,我部統計,今年前十一月共收賦稅折合錢幣為三億一千一百六十六萬九千六百二十二貫又四百,前十一月支出計一億零六百余萬貫,至昨rì,庫銀共有三億六千七百七十九萬二千一百五十貫又三百一十六文。”
王晙照著本子念完,挺胸抬頭,好像錢都是他賺來的一樣。
滿朝文武眼睛亮了,王晙得意地看了張忠一眼,他能估算出來張王兩家一年的收入,除非對方偷稅漏稅,不然按照交上來的稅一核算就清楚了。
張王兩家今年的買賣收入比去年還少了四百多萬貫,唯一沒法核算的是寶貝糖果屋,那是免稅的行業,另一個無法核算的是大唐錢莊的收入,大唐錢莊是陛下所有,也報稅,但這稅報上來不準確,要減掉報損與回款周期長短不同時的利率差。
很顯然,當中作的手腳不會少了,而且還是陛下指使,皇上的錢怎能讓人摸透究竟有多少?加上很多方面支出的錢不能入賬,比如諜報費用,哪一個官員有資格知道皇上的諜報系統花掉多少錢?
張王兩家估計也有同樣的隱瞞,只是與陛下的一樣,沒法追查,因為張小寶和王鵑派出去很多的情報人員到國外了,各種隱晦的花消不能少了。
但不管怎么說,正常的報賬,確實比去年少了,只是還沒抽出空來查看為何少了。
張忠依舊不理會,他能猜出來王晙如何想的,不就是今天的收入少了么,那就對了,不然大唐的錢也多不了這些,家里的錢還有一部分是擴張私軍用了,尤其是武器方面,無論是改進還是消耗的彈藥都是錢啊,畢竟要打仗了,得多儲備。
上面坐著的李隆基離得不算遠,看到王晙的小動作了,卻沒管,主要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在乎。
“好,明年我朝又能夠做許多事情了,各部把工作的預算作一下,審核過后好撥錢。”心情不錯的李隆基開始發錢。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今年我朝賦稅為何比去年多出一倍還過?”一個以前在邊關當守衛的,上個月才因為軍事沙盤考核為優提拔上來的兵部小將軍,鼓氣勇氣站出來問道。
前幾天他聽別人說過去年的財政收入上一億三千萬貫,他稍微懂一點,知道錢突然多了很容易出現錢不值錢的情況,為了軍中的兄弟他也要問一聲。
話問出來,他發現整個含元殿一片沉默,不由得心中擔憂更甚。
冷場了一會兒,李隆基眼睛看看下面的臣子,輕輕嘆息一聲,打開話筒,朝張九齡道:“張卿,你來說。”
張九齡表情很不自然,他家那時在廣州,那里產梅菜,家中也有人跟著做買賣,頭半年官員還有土地的收入作為俸祿,現在他卻把土地交上去了,自然少了自家出產販賣的借口,但家中買賣沒停,依舊在販賣梅菜,錢不少賺。
陛下點名,張九齡心中一百個不愿也不得不站出來,在其他臣子的臉上看一番,眾臣俱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入定了。
“楊左奉宸,此事說來也簡單。”張九齡大聲對詢問的武官說道,此人姓楊,為左奉宸衛,以前是千牛府,這個官的權力有一段時間變得很小,現在由于改變了兵役制,又因大唐經濟實力上升,需要更多的武力維護,使得此部門權力有增加了。
姓楊的武官沒出聲,繼續作傾聽狀。
“聽我一一道來。”張九齡深吸口氣,組織語言:“去年的時候,我朝稅收征收比例定
低,官員的俸祿更多的是田畝出產,今年陛下英明,出外巡查地方陸路建設,于途中聽一能吏進言,遂對我朝稅收及官員俸祿獲取形式做了改動。
稅呢,商業方面翻了近五倍,試行期自愿交稅者暫不太多,另官員得俸,花消間又促進物資流通,形成一部分稅收,故,我朝財政收入多了,明年或許還要翻番。
再者,司農寺經多年努力,在今年chūn發放大量作物種子,畝產明顯提高,我朝今年周邊無大事,百姓安居,牲畜產量也同樣增長。”
張九齡勉強把話說完,不停地擦汗。
姓楊的仰頭翻眼珠子琢磨琢磨,點頭,承認了這般做稅收能夠提高,等大唐的所有商人答應下來,翻一倍不是問題。
“哦,曉得了,只不知是哪個能吏?可于朝中決議否?若進言出差該如何?”姓楊的還較上真了,誰那么牛敢直接影響陛下對國事決策?
張九齡把眼睛一瞪:“楊將軍你說是誰?”
“哦,本,本官也不是太清楚,不問就是了,出此策者,真能吏也,陛下圣明。”姓楊的只考慮幾息就猜出來是誰了,底氣明顯不足。
眾臣蔑視,你也知道怕了?
李隆基也沒有去提張小寶和王鵑的名字,反正有一定品級的臣子都知道誰能輕易影響到大唐的決策。
“下一個議題。”李隆基把身體向后一靠,等待著。
稅收的多了,他的心中并不舒服,他是交換出去的利益,國內各地鐵路還沒完全連接上,火車也沒有全部送到地方,蒸汽機的車皮倒是早分出去了,還有官員的俸祿,比現在給出去田地的收入高出兩倍不止。
‘要不是小寶算計驚人,將來會讓鐵路運輸產生新的變動,土地也會更值錢,此一次,氣也把朕給氣死了。’
李隆基思忖著,看向滿朝官員的目光也變得不善,有幾個臣子沒有私產?說救災的時候沒看誰愿意出錢,入股工部新行業的時候錢就有了,尤其是拖拉機載著投資的官員在京城街道轉過之后,愿意拿出錢的官員更多了,曾經國庫無錢的時候怎沒見你們如此積極?
按小寶的話說就是吃相太難看,平時拿出百十來貫的裝裝樣子也好啊,欺負朕辦不了你們,入股,朕讓小寶收拾你們。
在李隆基考慮報復官員們的時候,朝廷的議題一個接著一個過,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國庫有錢了,很多議題最終都是指向了錢。
富裕的李隆基覺得用錢可以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等快到中午的時候,別人說的差不多之后,李隆基發現一個事情,大唐的基礎建設方面沒人提,鐵路有辦法,公路呢?國庫存了太多的閑錢不是什么好事兒,會貶值的。
于是他看向張忠:“張卿工部可有議題?”
張忠搖頭:“回陛下,工部如今不缺錢,工部新出了很多化工產品,除開研究費用,還略有盈余,如香皂、牙膏、化肥、煤油燈,賣的都不錯,還有蠟燭與橡膠底兒的鞋也是。”
說話的時候張忠終于正眼看了王晙一下,去年工部研究需要錢,被戶部卡得厲害,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怒了,后來報復了對方一下,然,終究是求人不如求己。
按兒子的說法就是,咱技術是不行,只能用土方法生產,資源浪費多,污染也嚴重,但是特殊時期要特殊對待,單位生產部門產能低就加建作坊。
王晙低頭看文件夾子,很投入,也不知上面寫了什么好故事。
“道路基礎建設呢?”李隆基不去理會臣子間的爭斗,問起最想了解的事情。
“道路方面臣還再等待各地官員上報,待上報完畢,臣才好到戶部提賬,由戶部進行審核,然后通過大唐錢莊下撥。”張忠如實回答。
李隆基頷首,對,錢需要戶部出,或者是自己、中令管,說是工部應管,工部卻在地方基礎建設方面沒實權,戶部能夠繞開工部直接與地方官員談撥付款項的事宜,當然,現在工部也可以繞過戶部,直接朝地方的工事管理部分撥錢,因為工部自己有錢了,只是張忠不撥而已。
李隆基表情嚴肅了,對王晙說道:“明年應是需要運輸特別的年頭,朕不希望關鍵物資因錢款受阻。”
“臣明白。”王晙大聲應道,心中越發地看不上張忠,對方實在太缺德了,把自己給點出來,讓陛下jǐng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