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寄了一包東西,該收到了吧,一眾是第批?舊…我會陸續給你寄材料,希望你不會讓我希望即便不敢正面曝光,來個側面迂回也成”牛刀在電話里慢條斯理地說著,突然電話中傳來急促的聲響,牛刀立即就掛斷了電話。
安在濤放下電話筒,半響無語。
這到底是什么人?
女記者王聳淡手里握著一包東西。放在了安在濤的桌上,“小安,我路過傳達室,有你的郵包,就替你簽字領了回來。”
安在濤起身笑道,“謝謝王姐了。”
王漆綜長著一副娃娃臉,她笑了笑,就走過去。
安在濤拆開牛皮紙包裹的郵包,打開一看,是幾個張照片。隨手一翻那些照片,他馬上就瞪大了眼睛:照片上,全是一男一女非常親密曖昧的照片,看看后面的背景。來自于不同的地方和場景。
安在濤心神一震,左右看了看無人,神色變幻了好半天,這才匆匆把照片又放了回去,鎖在了自己的抽屜洞里。
電話鈴聲突兀地又響了起來。安在濤飛速地抓起電話,“請繼續說”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疲倦而嘶啞的女聲,帶著極其濃重的濱海鄉下方言口音,聲音里還帶著一縷哭腔。“濱海晨報嗎,記者同志,麻煩你救救我的男人吧
安在濤頓了一下,長出了一口氣。“請慢慢說,我在聽。”
今天上午十點,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將一個剛網從高空不慎墜落的工人送往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傷者尚承強。濱海市恒泰縣果子里鄉人,長期在濱海市區打工。當日上午,尚承強在市中區朝陽路效號的濱海茂元工貿公司拆房。他爬到舊房二樓的窗外,一手抓著窗框,一享用工具敲打鋼窗,突然連人帶窗從二樓摔了下來,頭部頓時鮮血直流。
不久,便陷入昏迷狀態。
濱海茂元工貿公司的人將尚承強送到了醫院,同時通知了他的妻子和家屬,便拋下尚承強不管強行離開。醫院做了初步檢查,說是必須要做開顱血腫清除手術。但手術費起碼要一萬元,這對于這個一貧如洗的家庭來說,不啻于一今天文數字。
尚承強的妻子張艷菊跑到茂元工貿公司再三懇求公司為尚承強支付醫療費和手術費,但茂元工貿公司壓根就置之不理。無奈之下,在旁人的建議下,她這才撥打了濱海晨報的熱線電話。
安在濤和李湘匆匆趕到了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在急診部一樓的走廊上看到了昏迷躺倒在地上而身邊圍攏著幾個家屬和圍觀病人的尚承強。尚承強面色煞白,臟亂的頭發上滿是血跡,他的身下墊著一床破舊的毯子,頭下墊著一張血淋淋的報紙,早已進入昏迷狀態。
尚承強的妻子張艷菊噗通一聲跪倒在安在濤和李湘的面前,泣不成聲,“救救我的男人吧,求求你們了
李湘趕緊扶起張艷菊來,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詢問尚承強的情況。尚承強的最大受創部位在腦部,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如果再不做手術,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而拖延地時間久了,就算是能救過來。也會成為腦死亡的植物人。
安在濤皺了皺眉頭,“醫院為什么不先救人?病情這么危急,先救人再說嘛
張艷菊哽咽道,“記者同志。醫院說了,沒有錢就不做手術,他們連病房也不讓我們住。
李湘跺了跺腳,“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怎么能見死不救?。
安在濤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尚承強,頓了頓,扭頭進了旁邊急診一科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兩個醫生正在閑聊,突然見安在濤進來,其中一個抬起頭來翻了翻眼皮,“掛號沒有?去掛號去
安在濤笑了笑,“醫生,我不是病人,我是濱海晨報的記者,我叫安在濤。我刊才接到門外這位病人家屬的求助”醫生,我看這病人情況特殊病情緊急,是不是先讓他住院做手術,完了手術費什么的隨后再交。”
“你說的輕巧,我們是醫院不是福利院,每天像這樣的情況多了去了。我們救了人,但病人最后都沒錢交手術費和治療費,老是這么下去。我們醫院這些人喝西北風去?趕緊的,去讓他們想辦法籌錢來,否則病人出現問題,我們醫院概不負責任。”那個稍微年長一些的醫生站起身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們這里是醫院,記看來湊什么熱鬧!”
安在濤想起殿小邊專廊里奄奄一息的尚承強,心下急躁只想罵娘。如二六…生態度惡劣,不由怒道,“這里是醫院,你們是醫生!外邊的病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垂死掙扎,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沒有錢就不救人,你們的醫德叫狗吃了!”
那醫生聽了安在濤這話,頓時怒火中燒,上前來便要推搡安在濤,“滾,滾出去!”
安在濤微微后退一步,怒視著那醫生,“你敢動我一下試試?醫者父母心,醫德何在?”
安在濤退到了門口,一腳將辦公室的門踢開,手指著外面的尚承強和他的親屬們,怒吼道,“看看吧。這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你們于心何忍?!”
安在濤的聲荊良大,門外本就因為尚承強的存在而聚集了一些圍觀的人,他這么一嚷嚷,就吸引過來更多的目光和人群。
那兩個醫生以及里面的幾個護上一時心緒氣短,嚷嚷了兩聲,“跟我們吵吵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醫院領導。救不救,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這是國有的公立醫院,你們見死不救,天理何在”安在濤恨恨地跺了跺腳,幾步沖了出來。李湘趕緊也跟隨其后。
安在漆一路向不遠處的醫院辦公樓跑去,李湘在后面喊了一聲,“安在濤,等等我。”
安在濤慢慢停下腳步,喘了一口粗氣,“氣死我了,這些王八蛋醫生。
李湘也恨恨道,“唯利是圖,現在的醫院著實讓人痛心。不過,安在濤,他們說醫院有制度,我看這樣吧我聽說黃總跟這家醫院的領導很熟,要不我們找找黃總看看”不管怎么樣,先救人再說。”
讓安在濤憤怒的是,盡管黃澤名給醫院的領導打了電話,但那行。分管的副院長還是不肯答應組織急救和手術,反而讓醫務科的人拿來了一份近兩年來第一人民醫院為危急患者墊付的高達數十萬元的醫療費明細表來。
他手指著這份明細,“小安記者。不是我們醫院見死不救,可我們就算是組織了手術,他后續的治療也要花費很多錢看他的家庭情況。連一萬塊都拿不出來,后面怎么償還我們的醫療費?兩位記者同志。你們到是說說看,長此以往。如果來個病人說沒錢就要我們先行墊付醫療費,那么,醫院還怎么維持下去?我們是醫院,可不是慈善機
他頓了頓,又道,“現在的問題是。不是醫院黑心,而是政府投入太少,老百姓的醫療保障制度不到位。比如像國外的那種特殊醫療保障基金我們就沒有如果我們也有這種特殊醫療救助制度,我們醫院又何必甘當惡人?”
安在濤長出了一口氣,低低道,“現在的問題是要先救人,人命危在旦夕啊!他這是工傷,應該由所在的施工單位替他承擔醫療費用。你們可以先行救治,我們隨后會去跟施,單位進行交涉,爭取早些把錢償還醫院!”
副院長搖了搖頭,“不行,很抱歉,小安記者!我們也很同情這位病人的遭遇,但是。醫院已經形成了制度,如果誰開這個口子,一旦出現醫療欠賬,就由誰來償還。”
李湘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她柳眉兒到豎,怒道。“你們是醫院啊,是公家的醫院。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死在醫院里?你們就算是虧損了,也有政府買單,你們”
李湘的俏臉漲得通紅,瘦削的肩頭都激動地抖顫起來,聲音嘶啞起來。“怎么能這樣,一條人命!”
副院長眉頭一皺,望著兩個氣勢洶洶的記者,不由面色有些尷尬起來。他猶豫了一會,“這樣吧。兩位,如果兩位肯為他擔保,我就做主先收下他不過,你們一定要保證盡快償還醫院的醫療費才是”
第一人民醫院醫務科的人很快就擬好了一份醫療救助擔保承諾書,副院長輕輕推了過去,“麻煩兩位簽個字吧。”
安在濤接過簽字筆,刷刷在承諾書的末尾處簽下自己的名字,正當李湘要簽字的時候,安在濤搖了搖頭。“李湘,我簽字就行了,你不用簽
李湘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們是搭檔,我們一起的,我怎么能不簽。”
說罷,李湘從安在濤手里奪過簽字筆,干凈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