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安在濤顯然不可能再翻出舊賬且,他深諳官場一…。為利益而來,因利益而去,這本是官場人情之常態,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微微一笑,他與劉彥和張欣一起走進了海天大酒店。酒店的大廳非常寬敞,十幾張桌子分布在一樓的大廳里,每一張都是滿座。樓上,都是雅間包房。
安在濤注意了一下,這家酒店的裝修風格與濱海海天大酒店極其類似。而同樣也是主要以經營海鮮為主。這就更加讓他斷定,這定然走路家的產業之一。
吃海鮮,主要是吃個新鮮,所以酒店的海鮮多是用魚缸養著,只待客人來現場點。安在濤轉了一圈,隨意點了一盤基圍蝦和幾樣魚類海鮮,還要了兩樣青菜。
正要歸座,突然后面的劉彥訝然了一聲,向服務小姐道,“你們這里竟然有黑石斑魚?不錯,不錯,給我們也來一條。”
安在濤掃了那條魚一眼,見跟其他魚類也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這條魚孤零零地呆在一個魚缸里,魚缸里充氧和加溫設備一應俱全。充分說明其價格相對昂貴一些。不過,再貴也就是一條魚。安在濤也沒有在意,點完就跟劉彥一起回了座位。
坐下之后,劉彥就開始跟張欣說起了這種黑石斑魚。據說是來自美洲的一種石斑魚,味道極其鮮美。因為養殖困難,大多要從國外空運進口而來,所以價格一般比較昂貴。而且,貴則貴矣,一般的酒店也是沒
不過,也算是巧合。濱海的一個海水養殖場去年剛剛從美洲引進了這種嬌滴滴的石斑魚種,費了好大的勁才算是初步繁殖成功,目前只供應給路家民泰集團下屬的海天大酒店。而且,供貨數量也不多,每天都是限量供應。
而這,也是最近一年海天大酒店的招牌菜了。很多來吃飯的人,都是沖著這種黑石斑魚來的。安在濤他們來得晚了一些,就剩下這一
聽劉彥這么一說,張欣不由嘿嘿一笑,“劉彥,我說你還真是要宰人啊!這樣一條破魚就幾百塊,我們的小安書記這回可是要出血了喲!”
劉彥倒是一怔,她出身豪門。一向是大手大腳慣了,也沒有太明確的金錢觀念,進飯店吃飯基本上是想吃什么就點什么,從不考慮價格,張欣這么一提醒,她不由就望向了安在濤,心里未免就有些后悔,自己不該點這么貴的東西!
實話,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安在濤都不是一個喜歡奢侈和浪費的人,雖然他并不在乎錢,但乍一聽說這么一條破魚就幾百塊,心里也覺得有些不值。但既然劉彥已經點了,他也沒再放在心上。
“行了,不就是一頓飯嘛,我還能請不起?嗯,我是窮人,你們都比我有錢,這回我請了,以后你們請客做東就是。”安在濤微微一笑。然而,他嘴角的笑容很快就瞬間消失,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個衣著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與另外一個穿著紅色皮衣的女子一起走進大廳,正要上樓上的包間,無意間看見了坐在那里的劉彥,又看到了跟劉彥坐在一起的安在濤,嫵媚臉上的笑容慢慢一掃而空,大步向這廂走來。
見安在濤的臉色不對頭劉彥順著他的目光走向望去,見陳近南的妻子歐陽丹大步向自己這一桌走來。柳眉一挑,但還是笑著站起身來,轉身迎了過去。
“歐陽阿姨,怎么是您?”
“我跟幾個朋友在這里吃飯。網要上樓就遇到了你小彥,你這
”歐陽丹臉上的一絲不慍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溫和和關切。
歐陽丹是省人民銀行的信貸處處長,手中握有實權,再加上她的身世背景,又是陳近南的夫人,在這東山省里也算是一個呼風喚雨的女性人物,這場面上的應珊是很頻繁的。
雖然劉彥拒不接受陳銳的愛,但歐陽丹對于這門帶有政治聯姻色彩的婚姻,還是抱有了很大的希望。畢竟,劉家跟歐陽家是世交,她相信,劉彥會屈服在家族的壓力之下。
劉彥微微笑了笑,“我們干部輪刮班的幾個同志在一起吃飯,沒想到這么巧,竟然遇到了歐陽阿姨。”
歐陽丹呵呵笑了笑,但劉彥卻分明看到,歐陽丹眼角的余光從安在濤身上撇過,一抹忿然和不滿一閃而逝。
劉彥只道歐陽丹是因為自己才對安在濤心生不滿,卻不知安在濤母子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成為歐陽丹的心病和眼中釘了。而這一回,這斤小眼中釘竟然要跟自己的兒子“搶媳婦”就更加地讓她感到憤怒和羞惱。
本來,她跟陳近南鬧騰了好幾天,陳近南已經答應不再給安在濤機會。但這小子卻還是又出現在自己眼前想到這里,歐陽丹心里暗暗罵了起來。
但她畢竟出身上流社會,身份又擺在那里,也不可能當眾發作。她又跟劉彥寒暄了幾句,就匆匆離去。只是在上樓進包廂之前,她借機去了廁所,用手機就撥通了陳近南的電話。
盡管陳近南再三解釋說,安在濤能來參加這次輪,是中組部領導的意思而不是他的照顧,他也左右不了。但歐陽丹根本就不信,在電話里跟陳近南抱怨了幾聲,她就恨恨地掛掉了手機。
劉彥回到座位上,見安在濤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正在跟張欣說笑。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心事。只是她非常地擔心,陳近南夫妻在東山省的能量,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如果安在濤再繼續這樣跟陳家人“別扭”下去,他的前途實在是堪憂啊!
這一回,安在濤能來輪,劉彥還以為是自己去跟陳近南發了發脾氣的緣故,她卻不知,這事情哪里會是這樣簡單。假如陳近南能因她來使使小性子就改變主意和低頭,那他就不是陳近南了。
想到這里,劉彥有些擔心地望著安在濤。其實,她自己也很清楚。只要她跟安在濤“劃清界限”不再往來,安在濤可能就會漸漸脫離陳家母子的“關注”可是一
她心里一顫,臉上情不自禁地浮起兩團紅暈。
借著喝茶的功夫,蛆詔好地遮掩住自只的情緒變化,默然坐在那里想著自階乏,神色始終變幻不定。聽著安在濤和張欣的笑聲,她終于咬了咬牙:擔心什么,本來就是普通朋友,怕個鬼!
點的海鮮基本上都上來了,只剩下那條黑石斑魚還沒有上。三人邊吃邊談,本就是青干班的熟人,而張欣與劉彥也是舊識,飯桌上的氣氛倒也不錯。
個面目清秀的服務小姐匆匆奔了過來小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您三位能不能把那條黑石斑魚讓出來,換一個別的菜?我們經理說了,可以免費為你改上一個海鮮,只要我們酒店有的,您盡管選!”
安在濤楞了一下,“不是點好了嘛,怎么回事?”
那服務小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們經理有一位熟客也點了那條魚,可今天我們沒貨了,所以”
安在濤還沒有說什么,劉彥已經先自皺緊了眉頭,冷冷道,“凡事沒有個先來后到嗎?我們先點的魚,怎么還能點給別人?你們酒店的信譽何在?趕緊上,我們不換”。
劉彥出身豪門,一向頤指氣使。哪里會接受得了這斤小,而張欣家也在京城,似乎也有些背景,也不是一個吃素的主兒,他也惱火地拍起了桌子,附和著劉彥的話。
安在濤本來無所謂,換一條就是換一條唄,反正不過是一條魚。但似乎在張欣和劉彥這兩個權貴子弟的眼里,這就成了一件大事。看著兩人跟酒店的經理認真的“叫板”他雖然有些不耐,但還是坐在那里微笑不語。
這樣一嚷嚷,就引來了不少目光。
那所謂經理的兩個熟客也走了過來,安在濤一看,竟然也是他們這次輪班的學員。一男一女,男的是來自省直機關公安廳的一個科長,還有那開黃色跑車的女子,是房山市某鎮政府的一斤。副鎮長。
見是這兩個,劉弈還好些,張欣的態度就變得更加強硬了。開玩笑。自己三人好歹是培班臨時黨支部的三個領導,怎么能在“自己人”面前丟了份子?
男的叫張磊,據說是省公安廳一位副廳長的親戚。女的叫李燕,是房山某富商之女,以省委選調生身份進入政府機關網滿兩年。
張磊一見這李燕,就驚為天人。好不容易才請到美人吃飯。想吃這黑石斑魚的是李燕,張磊一見美人有意,哪里還能不殷勤,聽說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就提出以三倍價格點這魚,還提出可以補償那先點之人任何一種海鮮。
開酒店的人最不敢愕罪的就是消防、公安、工商稅務這些部門的人。張磊經常跟公安廳的一些個領導來這里吃飯,酒店經理對他要求自是不敢拒絕。硬著頭皮跟劉彥三人打著商量,可惜卻不料對方根本就不給面子。
張磊和李燕過來,見到是劉彥、張欣和安在濤三人,也很是意外。
張磊還沒說什么,那李燕卻已經笑吟吟地走了過去,“哎呀,原來是三位支部領導!”
她雖然跟三人說著話,但眼睛卻在望著安在濤。
安在濤以前寫的很多報道李燕都看過,而他跟劉彥在央視辯論的訪談節目,她也看過。再加上安在濤在中央黨校青干班培結業時因為一篇論文搞出來的風波,李燕漸漸就對安在濤產生了幾分興趣。而這一回,安在濤出人意料地被任命為臨時黨支部書記,又加重了李燕對他的這種“興趣”。當然,這只是一種好奇而已,連好感都遠遠談不上。
“你好,安安書記。”李燕嘻嘻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你好。”安在濤呵呵一笑,也自起身跟李燕握了握手。
李燕一邊跟安在濤握手,一邊回頭來掃了張磊一眼,“我說張磊呀。都是自己人,還爭個什么?算了,既然遇上了,不如我們就一起吃?”
“三位領導,肯不肯賞臉,咱們一起聚聚?”李燕一邊說著,一邊就毫不客氣地招呼服務員拿了幾把椅子過來,而她自己,就大咧咧地坐在了安在濤的身邊。
李燕坐下來側首不斷地跟安在濤搭話,不時還發出格格的嬌笑聲,不僅張磊有些吃味,就是劉彥心里也覺得很不舒服。
為了掩飾內心的吃味,張磊勉強笑著,揮手招呼過服務員來,又隨意點了幾個價格較高的海鮮,并很是豪爽地說這頓飯由他來做東。
服務員端上一個蔥燒海參來,俯身笑道,“張科長,這是我們經理加菜,請幾位慢用!”
張磊傲慢地點了點頭,嘴上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卻覺得很有面子,一邊跟劉彥和張欣說話,一邊有意無意地向正雙手托著腮幫子跟安在濤搭訕的李燕瞥過幾眼。
“安哎呀,叫你安書記忒別扭了,我看,你也比我小,我還是叫你小安吧。”李燕嘻嘻一笑,探手夾了一個基圍蝦,慢條斯理地去了皮,塞進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著。
“呵呵,叫我小安就成。”安在濤笑了笑,回頭向漸漸開始散去的酒客們掃了一眼,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見已經快2點鐘,便催促了幾聲,“大家抓緊吃啊,時間不早了。”
李燕斜著媚眼兒瞥了安在濤一眼,突然眼角的余光發現劉彥本就冷艷的臉蛋兒越加的冰冷,正端著手里的茶杯目光有意無意地在自己和安在濤的身上來回逡巡,心頭不由一動:莫非這劉彥吃醋了?
李燕嘴角閃出一抹促狹的笑容來,她突然伸出筷子為安在濤夾了一個油乎乎的海參過來,放入了他面前的盤子上。
見劉彥的眉梢一跳,她嘴角的笑容就更加的促狹,她又夾過一斤。螃蟹來,殷勤地為安在濤去了后殼。再次遞了過去,“嗯”安,吃螃蟹,我覺得這里的蟹子很新鮮!”
安在濤皺了皺眉,勉強一笑。點小了點頭,但卻沒有下手吃李燕夾的東西。劉彥慢慢轉過頭去,手里的茶杯情不自禁地噗嗤一下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水花兒帶著些許茶葉末就飛濺了出來。
劉集潔身安了衛生欣玩味地向安在濤一笑,撇討頭尖在焉的張磊說起了話。這時,安在濤的手機驟然響起,他看了看。見是路兵的電話,心里有些奇怪,就起身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同時接起了電話。
“惡弟,我有個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路兵的聲音有些急促,安在濤訝然道,“你一個大老板,跟我商量什么事啊?”
“你還記得原來濱海二毛一帶那塊地皮的開發嗎?聽說市里馬上要對外進行公開擴標,據說這是杜書記親自來抓的工程”兄弟,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如果我們要找杜書記做做工作的話,成不成?”
“憑你們民泰的實力和財力。有哪一個公司能爭過你們?”
“你不知道,茂元集團也參與了進來,楊茂元跟蒙市長等很多市里領導的關系密切,我們要是不做些工作。這個項目肯定會被茂元集團拿了去著我們不怕,但那楊茂元是個什么玩意,你也知道!”
安在濤沉吟了一下。突然壓低聲音道,“哥們,你聽我一句。不要在背后搞任何的小動作。也不需要去找杜書記,你們民泰就按照程序參與競標就走了,我敢跟你打保票,茂元集團絕對沒戲!”
“這怎么說,”
“我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反正你記住我的話,一切靜觀其變!你別問了,我只能告訴你,杜庚遲早會搞掉茂元,這一點母庸置疑!如果你們摻和進去,只能引起杜庚的反感
路兵知趣地住了口,沒再往下問。他知道,涉及官場上的一些深層次的東西,他就是再問,安在濤也不會明說,還不如不問。
“對了,我說你們的海天大酒店是不是在省城也有分店啊?”
“有一家,生意到是還不錯。你要是有請客吃飯什么的事情,盡管去那里,簽我的單就走了。”
“呵呵,我哪有那么多的場合,今天我們幾斤。學員一起吃飯,正好在你們這里,我就是順嘴一問。不過。這回你還是替我結單了吧,這些家伙狠狠地點了很多海鮮,你們這里的價格又這么貴,我怕我身上的現金不夠,那樣可就要出丑嘍。”
“沒問題,你不用管了。”路兵干凈利落地就掛了電話。
見幾個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安在濤起身笑道,“走吧,我們該走了。看看這大廳里就剩下我們這一桌了。”
“走,安書記,咱們可是說好了,今天這頓飯我來請。”張磊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錢包來,從里面抽出十幾張嘎嘎新的百元大鈔來,把服務小姐給招呼了過來。
“呵呵,今天本來就是我請客,你就不要跟我爭了。”安在濤笑了笑。向服務小姐問了一句,“小姐。一共多少錢?”
“先生,一共一千零六十。”
“哦,竟然這么多?”安在濤皺了皺眉,掏出錢包來掃了一眼,望著劉彥笑了起來,“我今天真是被你們宰了,錢包都掏空也不夠喲!”
劉彥哼了一聲,“不宰你宰誰?誰讓你是一個冤大頭!”
張磊見安在濤的錢包癟著。嘴角的笑容越加濃重,他大步走過去,遞過手中的百元大鈔去,“這是四,剩下的不用找了。”
安在濤瞥見張磊眼中的嘲諷意味和不屑色彩,淡淡一笑,懶得跟他計較,只走向那廂匆匆向這邊走來的酒店經理投去一瞥。
劉彥見這張磊有些顯擺,又因為今天三人的飯局被這兩人攪和了,心情被李燕的“眉來眼去”搞得很糟糕。就冷笑了一聲,“哦,給小費呀。不過你這小費也忒寒酸了一些,才給四十?”
張磊頓時有些羞惱,順手就又抽出幾張百元大鈔來,數也沒數就遞了過去,小姐,拿著!”
李燕站在一旁暗暗鄙夷地嘆了口氣。心里對張磊才剛剛產生的那一點點好感頓時喪失殆盡。你顯擺什么呀?在座的除了安在濤之外,哪一斤,不比你有錢?
這話到也是實話,劉彥出身權貴豪門,金錢從來就只是一個數字大小。張欣家里也有背景。而李燕就更不用說了。她老爹是開煤礦的煤老板,最不缺的就是人民幣。至于張磊,他雖然家境也挺殷實,又有一個當公安廳副廳長的叔叔,但跟劉彥這幾個人比起來那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再店經理匆忙走了過來,笑著問道。“哪位是安在濤先生?”
安在濤走上前去,“我就是。”
經理深深地注視了安在濤一眼,滿臉堆笑道,“您來吃飯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嗯,今天的菜金全部免單。”
著,他又遞過一張會員金卡來。朗聲道,“歡迎您以后常來我們酒店用餐,只要出示這張會員貴賓卡。無論菜金還是酒水,一律免單。”
安在濤哦了一聲,順手就接了過來,踉蹌兵他不會客氣,大事要講原則,吃個飯免個單之類的小事就無需客氣了。
“走吧,幾位。”安在濤自顧慢慢向門口行去。
劉彥眉梢一跳,隱隱猜出了這走路家的產業。李燕則更加好奇地望著安在濤慢慢前行的英挺飄逸的背影。也追了上去。張欣哈哈一笑,拍了拍神色有些發木的張磊的肩膀。嘲諷道,“走吧,兄弟,收起你的錢來吧。怪嚇人的!”
回到南郊賓館,幾人就各自休息。
當天晚上十點,安在濤和劉彥以及張欣三人碰了碰頭,查了查房,就算是點卯了。雖然學員中有人喝酒,但喝得也不多,畢竟這次輪事關自己的前途,沒有人敢怠慢。
第二天,省委機關事務管理局派了一輛面包車過來,拉上個學員去了天南摩托車廠參觀。這是一家在國內較為有名氣的摩托車國有企業。在這家企業的廠房里參觀了一個上午,豐午吃了飯,下午又去了省委黨校的禮堂聽了一場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