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雖然不擅長對對子,但要想抄襲幾個有名的對子出來,考究姚曲池那是沒有問題。
況且,看姚曲池不可一世的樣子,對子好像很在行。
孟星河兀而一笑,心里想著怎樣戲弄一下這個高傲的人。
淡淡道:“姚才子可聽好了。
第三題。
上聯便是,煙鎖池塘柳。”
孟星河逐字逐句說著,心里卻笑了起來,要是千古絕對都能被你姚曲池對出來,我還真不信這個邪。
起先聽孟星河那五個字的對子姚曲池心里就暗笑。
這么簡單的一句對子,對出來,那簡直就是小兒科。
但是,隨著仔細推敲之下,姚曲池突然愣在那里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也由先前的高興轉而變得陰沉。
怎么可能,從這個下賤之人口中也能說出如此巧妙的對子?姚曲池大吃一驚,憋得滿臉通紅的站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先前兩個問題還能用有辱斯文來搪塞,那現在這個對子,應該找不出用任何借口來推脫了。
心理面雜亂如麻,知道自己對不出這個對子,姚曲池也明白自己徹底落敗了。
不過,他也不想認輸,至少要在眾人面前掰回一點面子,不然今天真的聲名掃地了。
還好自己有三個問題沒有提出,仔細點和孟星河打個平手沒有問題。
他哈哈笑著,算是填平暫時的尷尬,道:“你的三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但是,我提出的三個問題,你也一定回答不了。”
姚曲池不能贏過孟星河,但也要勢必保住自己不能夠輸,所以在氣勢上也要拿的出來。
孟星河并沒有將姚曲池的話聽進心里,隨意道:“請便…”姚曲池被他漠視激怒了心中的斗志。
打開折扇,自持風流道:“我的第一題,也是對子。”
可能是想報復孟星河剛才的對子,姚曲池恨恨道:“三絕詩書畫。”
“呵呵。”
孟星河干笑一聲,姚曲池被他嚇了一跳。
這對子雖然比不上剛才的煙鎖池塘柳絕對,但要對出來,還是頗有困難,難道這個下賤之人胸有微墨?姚曲池擔心也是情有可原,孟星河若是對出來,那自己等于宣判認輸,那可是關乎一步三叩的名聲問題,心里自然砰砰直跳。
然而,事情并非姚曲池想的那么復雜。
孟星河只是理了理嗓子,接著說了四個字:“我對不出。”
孟星河回答的很干脆。
姚曲池頓時松了口氣,第一局算是掰回來了。
為此,他更加雄心大漲,繼續道:“那好。
請聽第二題。”
絲毫不給孟星河喘息的機會,姚曲池不可一世道:“有木也是棋,無木也是其。
去了棋邊木,添欠便成欺。
魚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
很顯然,姚曲池的第二問是猜字詩,順帶諷刺了孟星河。
孟星河并沒有直接回搭,他只念了一首詩:“溪水無水念作奚。
鳥入水中變成雞。
得勢貓兒雄似虎,褪毛鸞鳳不如雞。”
姚曲池知道孟星河詩中暗藏了回答,但是上下不相對稱,姚曲池笑道:“你,這也算是回答么?”姚曲池的心中在發抖,要是孟星河按照他原文的樣子對仗回答,那第二局自己就一定輸了。
姚曲池焦急期待。
孟星河笑道:“沒有。
我根本就不會回答。
說第三個問題,說完我好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姚曲池懷著僥幸獲勝的心理。
淡淡看了眼孟星河,道:“第三個問題,你一定回答不了。”
姚曲池信心十足,款款念道:“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暗啼鶯。”
他念的很沉,恰是人隨詩走,刻意表達里面那種神韻。
姚曲池把最后一個問題說出來的時候,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
三個問題中,無疑最后一問比較有水平,居然是首回文詩,這可考驗接招者的才學了。
不過,看孟星河先前兩問的表現,這最后一問,能回答的機會很小。
“二哥,還想準備看好戲么?回去吧!”孟星河突然說話。
然后見他頭也不回的向樓下走去,道:“先前兩個太難了。
但這個問題,不巧,在下還能回答上。”
孟星河頓了頓,然后背負雙手,漸行漸遠道:“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
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
轟…姚曲池兩眼發黑,差點摔倒在地上。
不甘心啊,不甘心,偏偏在自己最有把握的最后一問上被孟星河回答上了。
姚曲池只覺天地無光,哀莫大于心死,是遵守先前的承諾,還是落荒而逃,姚曲池心里再糾結著。
“怎么,姚才子難道還想比試不成?”柴少在此時替孟星河耍起了威風,走到姚曲池身邊,笑道:“和我三弟比試文采,純粹是找死。
最后送你一句,唱個小曲十八摸,月黑風高好放蛇。”
柴少淫笑著把孟星河所作打油詩念了出來,絲毫不客氣的踹了姚曲池腳腕一腳,罵道:“愿賭服輸,好好跪送你孟大爺和柴大爺。”
竟然敢低估商人,有的你好受。
對付這種人,柴少的處理方式一貫都是把他推向深淵,一輩子都爬不起身來,不然他的眼睛永遠都是長在頭頂上,看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著姚曲池屈膝跪在了地上,柴少才陰冷的笑了一聲,帶著十足的紈绔之氣,跟上了孟星河的步伐。
剛才在明月樓可是耍足了威風。
特別是孟星河故意裝弱,讓姚曲池在即將看見希望到來的時候,被狠狠教訓了一次,簡直是爽到了極點。
說來也奇怪,自從三弟回家養病數月之后,不但整個人變聰明了,連收拾人的本事也見長不少。
誰和三弟作對,那簡直就是在找死,這已經成為柴少心中不變的定律。
“二哥,想什么呢,那么猥瑣?”孟星河笑著偏過頭來,見柴少思緒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臉上淫蕩之氣四射。
就知道這個二哥心里想的不是好事,孟星河似開玩笑那樣,在他腰上揍了一拳,以表提醒。
被人打斷思緒,柴少才擦掉嘴邊快流出來的口水,道:“三弟啊,說實話,自從出了桃源,二哥我的日子就沒有一天舒服過。
在外面闖蕩的日子也不短了,大大小小的青樓、窯子,無論是高檔的還是低賤的,幾乎都去逛過,和那些名妓優伶廝混的日子也不再少數。
但最后還是覺得我們桃源的春香樓比較舒服。
真是懷念我們哥兩以前在哪里的歲月啊。”
柴少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沮喪道:“等以后賺足了銀子,三弟你也功名在身。
我們哥兩再回桃源的時候,一定要把整個春香樓盤下來,好好玩他個三五七天如何。”
提到桃源的春香樓,那還真是一個值得懷念的地方。
不止是柴少留念,就算是孟星河,他都會時常想到哪里。
和柴少那可是一起扛過刀、嫖過娼、出生入死多次的好兄弟,兩人立刻氣味相投到一起,不用說的很明白,直接一個眼神過去,彼此的訊息都琢磨的一清二楚。
再回桃源的時候,春香樓,他們是去定了。
鄧掌柜雖然沒聽見他們二人說話,不過憑借多年闖蕩江湖察言觀色的能力,也知道這二人心中想的是絕不是正經的事。
他立刻找了個借口向二人道別,說是準備回天香堂看鋪子。
江葉楓因為來到東都,正好可以到鄧掌柜的天香堂再購買一批胭脂水粉回長安,也不打算跟在柴孟二人身后,隨著鄧老板一同走了。
“都是老狐貍。
不過,只要不在背后壞事就行。”
見二人離開,柴少很直白的對孟星河說了一句。
憑他作為商人的直覺看二人,那是絕對不會偏差到哪里去。
孟星河只是笑了笑道:“刀劍同樣會傷人,但若是牢牢握在你的手中,還不是任由自己擺布?”冷冷說了一句,孟星河繼而道:“對了,江都的一切都還好吧?呂家,龍幫,還有胭脂店?”孟星河接連問了三個問題,柴少逐一回答道:“呂大人可是官運恒通,三弟不用擔心。
不過呂小姐嘛!”“凝兒她怎么了?難道有事?”面對柴少的賣關子,孟星河恨不得踹他一腳。
人在他鄉,自然特別關心家里的一切。
難免急切許多。
柴少忍不住笑道:“三弟沒有忘記你說的那個蘆薈培植基地吧?原本我是交給龍幫的兄弟下去打理,哪知道呂小姐居然為了三弟你,勢必要培育出最好的蘆薈,居然放下好好的大小姐生活不過,親自來到培育基地不分晝夜的勞作,現在連呂府都很少回去,直接在培育基地搭了個草棚。
讓龍幫的所有兄弟看在眼里,心里都打心眼里佩服三弟你的魅力無人能及啊。”
柴少目帶崇拜的說著,孟星河卻一把推開了他。
“這個傻婆娘。
真是在玩命啊。
差點讓老子感動的想回江都了。”
孟星河心理面甜蜜笑著,獨自往前面走去道:“二哥,你回去就和凝兒說,讓她給我回呂府老實呆著,這是夫命。”
孟星河說的很斷然。
柴少卻暗自苦惱。
呂小姐的脾氣,只怕只有這個三弟才能鎮住,其他人想都別想,只會被她用手中的小鏟痛打一番。
柴少搖頭苦嘆,一個呂小姐已經夠痛苦了,只是自己這里還有一個更加頭疼的人等著向孟星河報告。
他無奈的將手伸進衣襟,拿出一封褶皺的信封出來,道:“三弟,你先別走。
這里還有一個女人等著你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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