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校,蕭寒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羅昊,對貪新鮮好熱鬧的羅昊而言,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居然因此克服了對小魔女的恐懼,跟著蕭寒回家了。
“呦,這不是久未光臨的羅昊哥哥么?最近可不常來了啊,怎么,怕我吃了你嗎?”由于放學后籃球隊都會有例行的一個小時訓練,蕭寒和羅昊到家的時候莊凝雪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那里的話,我最近不是一直很忙嗎,所以沒時間過來,和可愛的小雪能有什么關系呢。”羅昊陪著笑躲在蕭寒身后,心里偷偷下著詛咒:兇巴巴的臭丫頭,活該你“可愛”!
“哦?我是怎么個可愛法啊,是不是想說我可憐沒人愛?”莊凝雪似笑非笑的看了羅昊一眼,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眼神中已經滿是不善。
“你怎么。。。。。。”硬生生把知道兩個字咽回肚里,羅昊一激靈,不敢再多說什么,生怕再多發出一個音節,莊凝雪就撲過來咬他。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哼!”莊凝雪出奇的沒有和羅昊計較,轉身去收拾飯菜了,松了口氣的羅昊一溜煙躲進洗手間去了,于是,很悲哀的沒有看到莊凝雪在屬于他的那碗粥中用一把鹽取代了原本的白糖,而且還又加了好幾種佐料,就蕭寒偷瞄一眼所見,已有辣椒面,芥末粉,等等數種。
“啊!”伴隨著羅昊一聲凄厲的慘叫,快樂的晚餐正式開始了。
莊凝雪剛住進來的時候,蕭寒還時時刻刻防備過她好幾天,生怕這丫頭什么時候突發奇想就擺自己一道,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惡作劇居然一次也沒有在他身上發生,弄得蕭寒還以為莊凝雪突然轉性了呢,可是眼前的事實形象的告訴了他,何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你這個丫頭真是,不可以再捉弄阿昊了,聽到沒?”蕭寒也沒指望莊凝雪能聽他的,說這話也就是盡人事而已,至于羅昊,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不讓,那就不了唄。”沒曾想,莊凝雪今天很好說話,一口就答應了。
“我沒聽錯吧?”蕭寒滿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聽什么錯,這還不是看在你沒把剛才的事告訴他的份上,賣你一個小面子?”莊凝雪很不客氣的揭穿了蕭寒不義氣的行為。
“好啊,阿寒,你看到這丫頭給我加料了卻不告訴我是不是?”惹不起莊凝雪,羅昊的槍口馬上對準了蕭寒,雙眼開始冒火。
“沒有,絕對沒有,阿昊,你可不能聽這丫頭的,她這是在挑撥離間。”蕭寒那里肯承認?那里又敢承認?他可不想兩面受敵。
“是這樣嗎?沒有就好,其實我也知道,這丫頭的話不能信。”羅昊打著哈哈換了一碗粥,坐到了離莊凝雪最遠的椅子上,飛快的吃了起來,似乎稍慢一點粥里又會多出點東西似地。
“餓死鬼投胎啊。”莊凝雪沒好氣的瞪了羅昊一眼,轉頭看著蕭寒道:“哥,我還是不贊成你去參加這個什么賭球比賽,會賺這種錢的肯定都是些亡命之徒,回頭再給你傷著。”
“傻丫頭,沒事的,其實那些打球的朋友都還是很友善的,沒你想得那么恐怖。”蕭寒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長年離開家人獨自在外,他很少能感受到這種來自家人的關懷和溫暖,冷不丁有個人噓寒問暖的,還真有點小感動。
“你就會瞎說騙人。”莊凝雪咕嚕了一句,也沒再多說,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蕭寒決定的事情,絕對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
蕭寒和羅昊來到“巨人”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九點了,昏暗的燈光,寂靜的街道,看起來今天的會所門口和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稀稀疏疏的停著幾輛毫不顯眼的轎車,兩人剛進門,紅毛就迎了上來。
“蕭寒,你可來了,再晚幾分鐘可就進不去了,比賽一開始,為了安全起見,球場可就從里面整個封死了,那樣你就想看也看不著了。”紅毛來不及多說,一把拉著蕭寒的胳膊就往里趕。
“這么嚴格?”蕭寒有點奇怪,他來打臺球比賽的時候,也沒見會所這么小心謹慎呀。
“哎呦,我的蕭兄弟,看來你是不知道啊。咱這兒掛的牌子本來就是臺球廳,再說了,打臺球的時候觀眾那可都是靜悄悄的,那能和籃球一樣么?一個個扯開喉嚨大呼小叫的。看到門口沒,沒幾輛車吧?進去你再看看,保證嚇你一跳。”說著話,紅毛帶著兩人來到上次進去過的那個暗門前,用一種特有的節奏按了幾下門鈴,“啪”的一聲輕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怎么這么晚。”門那邊站著的正是陳會賓,顯然鄭虎生對于羅昊的到來已經事先有過了交代,他瞧了一眼跟在蕭寒后面的羅昊,也沒問什么,就讓開了門邊。
進得里面,蕭寒和羅昊馬上就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蕭寒,他完全沒想到,上次來時冷冷清清的宅子中居然會有如此之多的看客,密密麻麻足有好幾百人。
球館中的音響正自大聲播放著英文的重金屬音樂,沙啞而聲嘶力竭的聲線帶給人一種頹廢到想要瘋狂墮落的沖動。球場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幾個文藝演出會有的圓形燈具旋轉著釋放出五顏六色的光線,配著震耳的嘈雜,很有些光怪陸離。
“這些人都怎么來的?難道是步行?奇怪了,這么大動靜,外面居然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羅昊東張西望著,奇怪的發問道、
“這里的隔音設備絕對是世界一流的,要不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放心來觀看比賽呢。”紅毛不無得意的介紹著,如同那日給蕭寒講解般吹噓起來,而羅昊嘖嘖稱奇的贊嘆聲,讓他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
自從那日在電視上看到蕭寒和羅昊之后,紅毛忽然意識到,也許這兩個自己偶然碰上的小孩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是那么高高在上,能在電視屏幕上盡情揮灑自己的青春和活力,而且終將有一天會爬得更高,讓很多像自己一樣的人瘋狂的去膜拜,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處在社會最底層的小市民,只有匍匐在他們腳下的資格。
突如其來的自卑讓紅毛覺得,能給羅昊這樣一個未來的大人物講解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東西,盡管自己也是道聽途說知之不詳,那也是實現了一種自我價值的提高,很是自豪。
在那一個個衣冠楚楚的觀眾中,蕭寒看到了好幾個曾經看過他臺球比賽的人,那時候的他們,都顯得是那樣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全不似此刻,隨著漸進高潮的音樂放肆的大吼,放縱的搖擺。
蕭寒咂舌:“這些人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時候鄭虎生走了過來,一聽這話,很是不屑的鄙夷道:“這有什么奇怪的?每個人的人性的偽善面具下,都藏著一顆獸性的扭曲的心靈,只不過這些人有機會也有資格展現這一點,而大多數人,只能偷偷隱藏起來罷了。”
蕭寒無語,這種事在他這個年齡看來,無疑還有些像天方夜譚。
“哈哈,就知道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只需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很大方的,就這么一場比賽下得賭注,絕對能夠嚇死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好幾個,贏得這樣一場比賽,報酬也是相當豐厚的,這就足夠了。”鄭虎生
“那么輸的那支球隊呢?”羅昊很感興趣的問道。
“失敗者還有什么好要求的?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唄。”鄭虎生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就是說,勝利了得到很多,失敗了就一無所有?那豈不是說,比賽會相當的激烈?”羅昊的臉色馬上就因為興奮而變得異常紅暈起來。
“當然。正因為這樣,我們四支球隊之間的關系也就不是很好,時不時會有一些下作的小人在比賽中使一些陰招傷人,所以蕭寒,我才不想讓你上場,你得知道,你是有大前途的人,如果在虎哥這出來什么意外而影響到你的一生,那虎哥我可就要悔恨終生了。”鄭虎生坦白將心里話說了出來,不止今天,包括以后,他都是不會讓蕭寒下場比賽的。這些天相處下來,他是真正把蕭寒當成了自己的小兄弟,不想讓他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虎哥,你的好意我明白,但你要知道,我千方百計參與到這里來,就是想要得到這樣一個鍛煉自己的機會,如果不下場,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放心吧,虎哥,你也知道,我是練過的,普通人想要給我下絆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蕭寒就怕這個,趕忙給鄭虎生寬心。
“這。。。。。。到時候再看吧。”鄭虎生還是有些遲疑。
蕭寒微微一笑,沒再堅持,不過他的內心卻是異常堅定。要想為常人所不能為,必先忍常人所不能忍,如果僅僅因為可能的結果而選擇放棄,那么就如同一朵溫室中的小花,還談什么笑傲天下?
既然決定,就絕不回頭。
一路向前,雖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