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蒸酒的器具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張兩張破鐵皮就解決的,使用所有構件全是大唐武研院提供的,就像這些無縫鋼管、蒸餾罩什么的,另外,其中還有幾節部份地方采用了玻璃,使得人不需要揭蓋就能看得清楚里邊的狀況。可謂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蒸酒工具。
邊上站著的李治同樣也認識蒸酒的器具,不過,路上我已經把煉油和蒸酒屬于相同原理的意思向他作了解答,所以這會子他顯得相當安靜,或許應該說他更希望能看到這東西能在軍事上有多大的用途。
十斤左右裹夾著濃烈刺鼻味道的濃稠油脂被緩緩地傾入了一口特制的蒸鍋里,畢竟是試驗,誰也說不清后果,所以,量少一些最好,也最安全。十來斤石油倒入了蒸鍋之后,蒸鍋被一位匠師架到了一口業已裝了水,正被燒得熱氣騰騰的底鍋上,因為是特制的,所以水蒸氣是沒辦法和蒸餾出來的輕油一塊兒進入管道內。
鐘驊等人也干脆學我坐到了上風頭,很是悠哉地瞅著隨著爐火被吹得越來越旺,水蒸氣也呲呲作響,頂得鍋蓋的出氣口發出刺耳的尖笛聲,這時候,已經有兩位匠人,通過遠處的搖臂和皮帶,連動到蒸鍋的攪拌器上,使之能受熱更加的均勻,咱可是燒過玻璃的,若是連這招都不會用,那也太蠢了點。
鼓風機狂吹,三個蜂窩煤組構成的煤爐的發熱量豪不遜色于其他煤爐子。或許是由于傾入蒸鍋里邊的石油的數量太少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正在觀察冷凝管情況的一位老匠師吼了一聲:“出油了!”
聽了這位的話,本公子從小馬扎上竄起來就朝前跑去,目標正是二十多米之外的蒸餾冷凝液體出口,那位匠師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等第一滴液體滴到了沙地上之后才驚覺,趕緊從邊上拿來了一個玻璃瓶子,湊到了液體出口,我也沖到了跟前,伸手換開老匠師,我自己來親自艸作。
------------------------------------------------清亮,略略有些淡黃色的液體由一開始的一滴,兩滴,到逐漸地變成了涓涓細流,一股子那種后世進油庫去加油時,傳出來的那股子熟悉味道開始呈現了出來,我樂的快握不住瓶子了,一個勁地提醒自己要鎮定,不以物悲,不以物喜,嗯。不大一會的功夫,這只大約能裝滿一斤水的小瓶子就滿了,很快就換了一只瓶子,李治也趕緊替我打起了下手,只要一瓶快滿,他就會遞上另一個瓶子,咱們師徒倆的配合相當的默契。
如法泡制,接了好幾瓶之后,出來的量是越來越少。我趕緊招呼他們停手,而這邊的都已經裝出了好幾個瓶子,顏色也是有深有淺,各不相同。邊上,早有記錄員正在按比例對出油比例和出油的色澤進行記錄。
我心情有些激動了拿起了第一瓶油,讓人拿來了一團棉花,拿個鑷子夾住,伸進了瓶子里邊攪動了一下,讓它飽浸了油漬之后丟到了一個盤子里邊,然后點然了一張紙,小心地湊上前去,就在還未點著的時候我還特地開言讓大家伙讓開一些,然后才把火苗子靠近。
就聽到了嘭的一聲,一大團的火苗從盤中騰空而起,把周邊湊上前來觀看的匠師個官員們給嚇了一大跳,李治這位八卦小王爺湊的最近,加上不聽本公子的勸戒,差點讓火焰把他的眉毛給撩了去。看這位太子爺抽著涼氣直摸眉毛:“哎呀,還真夠嚇人的,孤差點讓這玩意給燒著呢。”我差點笑出了聲來,沖李治板著臉訓了句:“讓你閃遠點,你還偏偏使足了勁往跟前湊,知道啥叫苦口婆心,知道啥叫良言苦口了吧?”
“是是是,俊哥兒您都對!”李治悻悻然地回了句嘴,目光又轉爾被這驚人的火苗子吸引過來。火焰在眾人的眼前狂野地散發著熱力,可以從他們的眼里邊,看到了一種畏懼,是的,就這么一點兒提煉出來的火油,竟然有如此之大的火力,烤得我們都下意識地向手挪著腳步,想想吧,要是這種油沾在人體上,那還不知道會燒成啥樣。
隨后,經進行了多項的試驗,用翠綠肥厚的樹草沾上了這種油,照樣燃燒,然后,我讓匠師去接了一盆水來,然后,把這種蒸餾出來的火油倒在了水面上,同樣燃燒得相當的劇烈。這下,大家伙的目光都亮閃閃的,嗯,幾乎能與燃燒的火焰相媲美了。
這種東西,不說其他的,裝在一個能容納一兩斤液體玻璃瓶里,拋擲到了遠處,玻璃瓶就散碎在遠處,讓瓶內的油灑得到處都是,然后用火箭引然,經久不熄的火焰,別說是在陸地作戰,就算是在海里作戰,戰艦要是讓這東西沾上,不給燒成灰燼才怪。
“這東西,只要有空氣,只有一顆火星,在任何地方都能燃燒得起來,對于我大唐的軍事方面很重要,相當的重要。”這是讓火焰撩黃了左眉的李治觀看完了一系列的應用試驗之后作出的總結,他的表情顯得很嚴肅,可那一邊黃一邊黑的眉毛讓我覺得有些滑稽,我干脆就不看他,低著頭道:“嗯,你所說的,正是我想的,另外,本官還有一件事物想實驗一下……”我從懷里邊像變戲法似地掏出了一個扁形的鐵盒,手指一拔,錚的一聲,鐵盒上半部被我彈開,李治原本還在那擺太子爺架子,這會讓我手里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俊哥兒,這是什么玩意?”李治湊到近前,很想伸手過來,我趕緊道:“莫急,先等我把這火油倒進去,準備好了再給你們演示。”
我熟練地從案桌上拿起了一把梅花起子,把后蓋處的螺栓擰開,然后便露出了底部的一個孔洞,里面,塞滿了棉線和棉花,我觀察了一下,拿起了一瓶顏色較淡的火油,小心地通過打開的這個孔洞,緩緩地將這種火洞傾進去,不大會的功夫,就已經滿了,里邊的棉花和棉線被完全浸泡在火油里邊,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邊上的人都不明白我在干嗎?咱也懶得解釋,又拿起了螺栓重新擰緊了,抖了幾下,確實油料不會從下邊溢出之后,我總算是滿意地彈開了上蓋,手指頭猛一用力,上面的糙鋼片與固定在下方的燧石便磨擦出了火花,奔向引出來的棉線線頭處,一次,兩次,咦?難道不行,火花太少了不足以引燃?我不信邪地又拔了兩下,伸出來的棉線頭處果然燃起了火苗子。
------------------------------------------------我得意地一蓋火帽,火焰消失,再打開火帽,然后用力拔弄,火焰再次出現,伴著火焰的,是強烈到了極點的抽氣聲,大家伙方才盯著這個小玩意的目光到了現在也已經不一樣了起來。
“我試試!”李治就跟不怕死的救火隊員似的撲了過來,一把就奪了過去,邊上的人一個二個全紅了眼,不過都顧及住了李治的身份,不敢跟這位太子爺爭奪。李治就跟后世的六七歲的小孩子似的,懷著對火又喜歡又害怕的那種感情,一會點燃,一會就熄掉,如此反復了十來次,看得我都覺得這娃兒幼稚得可以,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這個打火機給收回了囊中。
李治磨皮擦癢,一臉的幽怨仿佛有人搶奪走了他最心愛的玩物,我在他耳邊低聲道:“急甚子,到時候為師送你便是,這個不過是樣品罷了。”
“啊?又是樣品?”李治一聽傻了眼,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兜里邊的錢嗖嗖嗖地往我口袋里鉆,這傻小子,我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開始跟他們總結起來。“……要嚴格的保密,記住了,除了你們在場的這些人之外,暫時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這種東西。明白嗎?”
“諾!”鐘驊及諸位匠師都趕緊應聲。“鐘大人,讓武研院那些邊多做一些油桶過來,繼續提煉這種火油,想必大家也見到了這種火油的威力了所以,我再向你們重申一遍,防火中第一要務,安全同樣是重中之重,切忌這些東西絕對不能靠近明火,另外,提煉出來的這些,再另擇一地儲存,以免發生意外,要知道這些東西爆炸的威力,怕是連火藥都不及,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