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席都尉,你立即傳令下去,全軍不在朔州歇息,立即開拔,務必于今夜,趕至朔州城北的峪口大營!”
“末將領命!”席君買恭手為禮,縱馬而出,一排傳令兵隨著他順著官道大呼:“全軍不停,立即開拔,嚼干糧前進!……”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很快,原本停緩了下來的大軍又騰起了萬丈的飛灰,遠遠望去,宛如一條土龍,沒入了地平線的盡頭。
身為主將的我自然必須一視中仁,接過了伙頭軍遞來的大面餅子,遞進了嘴里咬下了一大塊來,使勁地嚼著,他的,啥子鬼玩意,硬邦邦的不說,就只有一絲咸味,其他啥味道也沒,也不說撒上一些芝麻時,沒辦法,眾目睽睽之下,你也不好意思浪費糧食,何況肚子也咕咕直叫喚,只好悄悄地從腰間的束袋里取了枚果脯肉丟進了嘴里,甜咸的味道總算是讓干餅不再覺得難以下咽。
嚼著面餅摸了摸發麻的屁股,十來天的功夫,整日里就知道拿屁股跟馬鞍子較勁,也不知道磨出了老繭了沒。
“加快速度,跑步前進,士兵們,別忘記了,你們是大唐軍事學院學員,不要給學院丟了臉!快些!前進!!”段云松的大嗓門在隊伍邊上大聲地叫囂著,很快,隊伍的行進速度越來越快,腳步聲就如同那戰鼓聲一般,越來越疾……
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塑州城北的峪口大營,士卒們魚貫走入了朔州將士早就筑好了地營地之內,那黃黑色軍旗林立,肅殺整齊氣焰在大唐的軍營上空升騰。今天夜里,總算是能睡上一個安穩覺了,至少我愿意這么想,我才剛一下馬。那邊就斜沖過來了李績大叔的親衛:“奉大將軍令,請房將軍隨大將軍一同前往突厥大營。協商軍事。”
“……末將聽命,”很是無奈地看了一眼邊上的那些個累的都差點吐舌的親兵還有都尉,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讓他們多休息下。
“我一人去便是,爾等回營中歇息。”我再次爬上了馬背,房成也上了馬:“二少爺。不,將軍,小的隨您去就成。”
“好吧,咱們倆一起過去。”與房成一齊朝著李績地大營奔去,剛到了營前,李績已然領著眾將往營門而去,趕緊趕上了大部隊,跟在屁股后頭。向著位于另一頭單獨設營的突厥大軍駐地行去。
“搞什么,這家伙干嗎把營帳設地這么遠?”我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向著身邊的另一位將軍問道。
“想來,必是那突厥小兒怕被咱們給吞了唄,哈哈哈……”這位將軍的回答可真著實讓我不由得一愣,卻見這些將領一個二個皆是面現傲色,果然是一幫子的驕兵悍將。
李叔叔微一收韁朝著眾將笑道:“爾等既知此事。只需掛在心頭便是,若是進了突厥人的營帳,讓友軍聽了,那老夫可真就軍法無情了。”立即惹來了一陣善意的轟笑聲。
行至距突厥那沒有圍墻拱衛的帳蓬群落邊時,就聽見了沉悶蒼涼地號角聲響了起來,接著,伴著一陣喧鬧聲,一批約近千的突厥騎兵沖著這邊氣勢洶洶地直奔而來,我的手不由得移到了腰間的寶刀刀柄上。
“止步!”李績大叔抬手一聲低喝,我們這群百來人皆盡勒韁立于原地。
“來者是什么人?”生硬的漢語聲從當頭的那位裹著簡單的鏈甲外襯錦袍的突厥人嘴里喊了出來。凹目鷹鼻很有點像是后世地維族人的模樣。
“老夫來大唐兵部尚書、朔州道行軍大總管李績。要見你們的可汗。”李績大叔沉聲答道。
“原來是大唐的兵部尚書啊,呵呵呵。勃那爾協有禮了,我家可汗已然等候大唐的來使多時了,請!勇士們,護送我們的客人。”
千余名突厥精騎突然一齊發喊,嘰啦鬼叫著縱馬在我們四周掠過,然后又到了數十米外勒馬回還,擁著我們前行。靠,這一招老子見得多了下馬威耍成這樣,跟雜技似地,我瞧不起,斜斜眼,這幫子跟隨著李績的將軍們更是長年與突厥人作戰、生死里打了不知道幾個滾的,對于突厥人這種近乎視威的歡迎禮儀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可以說,眼神里全是那種近乎戲虐的輕蔑。嗯嗯,想想也對,現下的突厥跟大唐比起來就像是一只老鼠在一頭成年的吊睛白額虎,不等量的對比。
那位勃那爾協似乎對于我們的反應很不滿意,板著塊黑臉,頂著個故意刮得半禿的腦袋瓜子陪著李績大叔朝著前方而去。
這時候,天色已然昏暗了下來,突厥人地營帳前已經燃起了無數地篝火,居中處,一個巨大的營帳被火光由里倒外映照得透明起來,像是一盞燈籠掛在原野之上。
“你們地可汗呢?為何不出來迎接?”李績大叔身邊的一位將軍有些不耐煩了,不光是他,大家都已經面帶蘊色了。
“諸位尊貴的客人,非是可汗無禮,可汗已經在他的牙帳之前,準備了豐盛的酒宴,想必正等候著諸位的光臨呢。”勃那爾協趕緊陪笑了聲道。
那位將軍還待說話,李績大叔抬手阻止了,朝著這位突厥人微微欠身一禮:“既如此,拿就快些帶路吧,我麾下的諸位將軍可是連續奔波忙碌了一天,想必也該打打牙祭了。”
大帳之外,燃燒著不下百多個巨大的火把,發著油木與火焰交融的噼啪聲。一位顯得高胖的半禿中年人披著華麗的裘袍站起了身來,越過了案幾迎了過來:“呵呵呵,來自遠方尊貴的客人,俟利苾有禮了。”欠身微微一禮。
“老夫李績,見過俟利苾可汗。”李績大叔跳下了馬,也抱拳回禮了一禮。
“竟然是李大人,哎呀,恕俟利苾無禮了,若是早知是李大人光臨,小汗必然早就離帳相迎了。”這位肥得有些像冰山上的來客里,維族的地主老材模樣的俟利苾在肥臉之上擠出一個笑容。
“哈哈哈,可汗過謙了,老夫此來,非是訪友,乃是為了戰事而來,虛禮就免了。”李績大叔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倆位年紀相若的頭子對視一眼,突然大笑起來,很令我納悶,怎么跟那些電視句里邊那些個正面人物與反面首腦站到了一起之后的表現一個模樣?
看樣子這二位都很虛偽,至于有多虛偽,這不關我的事,我更關心的是這位地主老材拿啥玩意來招呼我們。
不錯,酒宴還算是豐盛,烤全羊、大鍋燉著各種野味,熱氣騰騰地搬上了桌,抹了些鹽,就這么直接啃,沒辦法,突厥人這兒可沒筷子提供,倒是提供了一把解肉用的小刀。用這玩意,還不如拿嘴撕,這我最是在行。
對面坐著的應該是這位突厥部落里的將軍官員啥的,總之,穿的可比那些個剛才路上撞見的那些個突厥人要好得多,不多時,悲涼的胡茄竟然也奏出了歡快的節拍,隨著這位突厥俟利苾可汗拍拍巴掌,一群帶著異國情調的突厥妞扭擺著小蠻腰出現了,很古怪,但有種力量美的舞蹈方式,接著,一批姿色平常,身著裹著一股子膻味的突厥妞來奉酒了。還好,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吃食上,沒有理會邊上斟酒的妞,把她身上的味道當成桌上的肉食所散發出來的,這樣,至少我能容忍一身是味的突厥妞坐我邊上,不至于當場翻臉。
俟利苾可漢與李績大叔同坐主席之上,酒過三巡,開談了正事,可沒想到,沒談多久,就鬧了個不愉快,突厥俟利苾可汗笑的不陰不陽地道:“李大人此話差矣,小汗乃是天可是汗陛下所親手所冊的突厥可汗,李大人若要指揮小汗的軍馬,呵呵呵,怕是也得問問天可汗殿下,或者,問問我手下的勇士們。”
立即,對面的案桌上就有一位腰圓膀寬的壯漢跳了起來,抹了抹嘴邊的肥油,一臉的高傲:“尊貴的客人,您來我們突厥人的營地作客,我們十分的歡迎,我們愿意用天神賜與的肥羊與貴客共享。但是,突厥人的勇士,是屬于突厥人自己的,怎么可能讓外人來指手畫腳?!”
話音未落,咱們這邊的老兵痞們可就不干了,立即瞪圓了眼,挽胳膊撈袖的道:“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