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孫道長站了出來問詢傷員的情況。聽了張都督的解釋之后方才得知,所有的傷兵全被安排在襄平城的城主府內,孫思邈等人急忙趕去,方一踏進了城主府的大門,就被這情形給嚇了一跳,里面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倒處都躺滿了受傷的大唐將士,破碎的衣甲四散在地,地上面的血漬把泥土地都染成了烏黑色。
而這里面,只有寥寥數位醫官在忙碌著,看到他們那已經顯得十分憔悴的面容和表情,他們也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不過,人太少了,根本就照顧不過來這么多的傷員。
孫思邈沒有說話,俯下了身子,就開始觀察起躺在門檻內的傷員來,這個傷員的右臂上的箭支都還沒有被拔出來,頭上被包著,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孫思邈面沉如水,飛快地取起了背上的行囊取出了針盒,開始進行治療。
流霜的臉色都變得極其蒼白,伸手扶著府門,身子搖搖欲墜的,似乎隨時都會倒下。“流霜你怎么了?閑云,快扶著你姐,帶她出去休息一會。”我伸手一把攙住了流霜,沒有焦點的瞳孔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看得讓人心疼,我的手扶在她的背上,似乎她也在這段時間以來瘦了不少,想來這種生活對于她來說還是太辛苦了。
“不用,我在這兒呆一會就好了,沒關系的,只是覺得有一些不適應而已。”流霜擺了擺頭。輕輕地掙開了我地扶持,朝我露出了一個強撐的笑臉無力地道。
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在生死線上爭扎的人,任誰都會是這種表情,我的表情也不甚好看,袁天罡指派著道人們立即展開求治,回頭朝我言道:“麻煩公子,立即讓人把貧道等人的用具全都送到這兒來。”
“好的。我這就去,這里暫時拜托諸位了。”我匆匆地抱拳回身上馬。立即朝著城門趕去,趕到了城外,召集了全部的學院醫護兵全部趕到襄平城主府里求治傷員,另外讓他們把所有醫療用品和器械都送過去。
就在城主府里,開展了軍事醫療救護,傷員實在是太多了,城主府里幾乎找不到落腳地地方。還好眼下天氣并不炎熱,不然很有可能會讓其中大部份的傷員傷口化膿感染而死。
大量地外傷藥物,新式的消毒手段和藥品,再加上軍事學院的近千名醫護兵的共同努力,整間城主府里到了夜里依舊燈火通明,我這個軍事學院的主官,同時也是外傷專家,嗯。至少比那些醫護兵要強上許多,也投入到了救治這些受傷的同僚工作當中,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再拿點金創藥來,我這里沒有了,房成,房成?”我喚了兩聲。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纖白地手遞過來了一個打開的藥包,我微微一愣,抬眼一看,竟然是流霜。
我道了聲謝,接過了藥包就把金創藥小心翼翼地撒在傷員那已經消毒得非常徹底的傷口上,然后又接過了流霜遞來的繃帶一面包扎一面輕聲道:“你怎么來了,還是快去休息吧。”
流霜不適應這種濃烈的血腥氣,或者該說她始終是個女子。忍受不了這種場面。自從看到了這些傷員的第一眼起,流霜就一直臉色一直很難看。據閑云說她好像還吐過,眼下竟然跑過來湊這種熱鬧。
“沒關系,我也能做一些事。”流霜朝我強笑道:“畢竟我師尊是醫道高手,我弟弟也同樣精通醫道,至于我,雖然平時不喜歡做這樣的事,不過現在人手不夠,我來幫忙也是應該的。房公子,他們都會活下來嗎?”流霜顧目四望,有些迷茫地低語道。
“那當然了,只要我們努力,他們就能活下來,至少這里地大部份人都會活下來。”我抬起了手正要擦額頭上的汗水。“別動,讓我來替你擦吧,你的手上全是血跡。”流霜從懷里抽出了一條白絲巾,湊了過來,撫在了我的額頭和臉頰上,一股淡淡的芬芳傳入了鼻中,就在這個時候,原來在另一邊忙碌的閑云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姐,你在干嗎呢?!”
流霜手微微一顫,似乎下意識地一般反應道:“不干什么!”拿著絲巾地手觸電一般地收了回去,不知道她是緊張還是啥子,手指不停地絞著帕子頭:“擦汗,擦擦汗而已,閑云,要姐姐幫忙嗎?”
閑云的眼神不太對,死死盯著我,眼神很是詭異。我趕緊澄清道:“我跟你姐真沒什么,我的手上有血,可臉上有汗水,你姐幫我擦擦而已。”
閑云似笑非笑地道:“哦,沒什么的話我就先過去了,姐,您慢慢擦……”閑云朝我丟了一個極其猥瑣的眼神,帶著一臉的壞笑朝著另一個病人走去。平日里兇悍的流霜似乎想解釋什么,卻像是又找不到話題來解釋,俏臉是越加的漲紅了起來。
“流霜,咱們可真的什么也沒干。你老弟干嘛那副表情瞅我,就像是我占了你不少偏宜似的。”我望著閑云地背影有些尷尬地道。流霜看樣子也被自己弟弟那神經質地行為給嚇了一跳,半晌才捂著心口展顏笑道:“本來就沒干嘛,我不過就是替你擦了會汗水而已,我可什么也沒干……”流霜的臉紅紅地,難得,這丫頭很難得害羞一回,看樣子被自己的弟弟給糗了一回。
流霜很不自在,似乎不太適應我這種觀察的目光,揪了自己的衣角絞在了指頭上,眼眸兒飄來蕩去的,半晌終于站起了身來:“我得去替師傅照看病人去了,先告辭了。”
性格雖然野了點,好斗了點,不過長的既漂亮,偶爾還懂得替人做想,特別是對自己的弟弟那么的愛護,這說明她很在意自己的親人,這樣的女子,不知道誰能有這樣的福氣娶到。我望著她那窈窕擺蕩的身姿,很是感慨。
“你喜歡我姐姐!”一個很猥瑣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輕輕悠悠地鉆入了我的耳朵,“啥?!”嚇得我手中的藥包都差點掉到了地上,一斜眼,果然,是閑云這家伙。方步了沒幾步的流霜遲疑地頓住了腳步,回過了頭來,好奇地眨著清徹的雙眸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正在跟你弟弟商量該怎么把這些傷員全部治好。”我一把就揪住了閑云,有力的胳膊把閑云的脖子控制在了我的威脅范圍之內,閑云總算是變得溫順了,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表示我所說的是真話。
等流霜走遠了,我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惡狠狠地一把揪住閑云,把唾沫星子全噴在他的臉上:“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莫非你還想讓你姐像上回在道觀時一般在再一次彪不成?”
閑云很是無辜地眨著眼道:“俊哥兒,這可怪我不得,可是你自己在這里念叨的,被我聽到了而已,又不是我自己亂說的,你剛才明明在說:不知道誰能有這樣的福氣娶我姐……”
我就像是被一道天雷劈在腦門上一般,張大了嘴,全身僵硬,半天才吭哧出聲:“我剛才是在說話?”閑云用地點了點了點頭。他的,下次思考問題的時候,我應該考慮先把自個的嘴給堵起,很慶幸自己沒有想邪惡的事情,不然,那可真就捅了大簍子了。
我吞了吞口水,嚴肅地板起了臉:“我那只是作為一種感慨,是一種心情的抒發而已,并不是說我就喜歡你姐姐了,當然你姐姐很可愛這是事實,不過,我剛才的說話并不是我自己喜歡上了你姐,而是說有很多人會喜歡你姐……”
“你如果不在意我姐姐,你又是怎么知道很多人喜歡我姐。”閑云丟給了我一個白眼,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外。
我呆了半晌,嗯,已經有些搞不太清楚眼前的狀況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釋然了,我跟閑云爭個屁,不就是我那么感慨了一句話嗎?再說了,喜歡不喜歡流霜是我的事,流霜嫁誰那是她自己的事,況且流霜還是個道姑,我倒還真沒打聽過大唐的婚姻法道姑能不能出嫁,嗯,有些好奇,改天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