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這是我一時間忘了,腦袋里有這個問題的印象,于是就想問您的。\\\\”心中有鬼的李治小聲地分辯道。
“好好好,好你個李治,當著面,安敢欺我?!當本公子是傻子不成,伸手出來!”聽了這話,我原本裝腔作勢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這一次,真的是鐵面無si要揍人了,雙手一用力,噼里啪啦,關節一陣爆響,聽得李治那張小臉白得比石灰還干凈。
“俊哥兒,下次不敢了,就饒了這一次成不?”李治眨巴著眼,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模樣,很可惜,我已經把他從根子里看透了。可邊上的李慎一臉委屈,看得出來,他是真委屈,不過是同案犯而已。
“下次?哼哼。”我冷笑數聲,俯低了身子,死死盯著這個已然垂下了頭去不敢與我對視的小家伙。手中的戒尺左搖右晃地繼續保持威懾力:“沒有商量的余地!李治,你可知錯在哪?”
李治終于不再試圖狡辯了,哭喪著臉:“不誠實。”
“錯!”我伸手指頭彈了下他的腦門:“笨蛋一個!”
“憑什么罵我是笨蛋,雖然我錯了。”李治智力育增長很快,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我的教育之下,他的反駁也很有條理。
我干脆大馬金刀地坐上了案桌,示意李慎也擠過來,讓這哥倆擠在一塊,很有氣勢地震了震虎軀,斜著眼角道:“知道笨字是怎么寫的嗎?”
“知道!”兩顆小腦袋很整齊地上下晃動。眼晴珠子一直盯著我手中那柄大號的戒尺。
“那你們又知道為什么我要罵你們笨嗎?”
“不知道……”兩小正太作mi茫狀。
“做錯了事,這其實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別說是你們,就算是俊哥兒我,或者是他人,誰敢說他沒有做錯過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些,看著這倆個小孩。直到他們面現羞色,方又笑言道:“《左傳》有云: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別說是普通能人,就算是圣賢,帝君,也會有不妥貼的地方……當然,不是指現今的陛下。別給我笑!小心我真抽你們倆!”——
清了清嗓子,李治很是乖巧地奉來了茶水,點點頭接到手中一口干掉繼續又道:“做錯了事,就要敢于擔當,而是該想辦法來彌補,而決不能想著法子去掩蓋,這才是君子所為,做了事情,就該勇于認清錯在何處,找出自己的短處。不然你爹讓你們倆來找我干嗎?我既然是你們的老師。自然是為你等解huo。”
“可這跟笨有什么關系?”李慎憋不住問出了這么一句。
“笨!呵呵……就是因為你!”我手指頭落在李治的鼻子跟前,嚇得這小家伙打了個哆嗦。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是自然的道理,萬事萬物的本末終始都離不開它,沒有‘誠’,就沒有萬事萬物了。所以,君子把‘誠’看得特別寶貴,而你小治,卻犯了不誠之錯,這便是我罵你笨的緣由。”
瞧著他們倆似懂非懂地點著頭,我很得意。咱家可是宰相府邸,好歹也是書香門第,這段時間整日里聽著老爺子跟大哥還有姐夫整日里在那兒吊書袋子,身為房家一份子,我自然也得乖乖地坐一邊,時不時吱上倆聲,自然已是學問大進了不少。
“你們想一想,如果當時我不拆穿你的謊言,你用我的答案去告訴了陛下。若是陛下問起你來,你又作何答?”
“自然說是俊哥兒您告訴我們的。”李治還沒等我話音落地,搶先拋出了答案,氣得我七竅生煙,瞪了這小家伙一眼:“放屁!別給我來這一套,想清楚我所言再答。”
“噢!”李治趕緊俯貼耳作洗耳恭聽狀。
細想了想,李治有些臉紅地答道:“若是剛才沒被俊哥兒您現,小治見到父皇問起時,自然會據此論出自我自己的想法……”還知道害羞,證明他還有救,若是說了謊被揭穿了臉皮都不會紅的,怕是剛才我手中的戒尺早落在他的巴掌上了。
“嗯,可若上你爹又來問我,你如何作答呢?不用愁眉苦臉的想了,其實啊……”我站起了身,理了理長衫,抽出了chā在后頸領口里的折扇,唰的一聲展開,悠然地扇著,踱著方步,說話抑揚頓措:“避免或逃避責罰是人類的一種強烈本能,包括你們,也包括我,這個,我不會否認,你們也不需要否認,多數人在有利與不利兩種形勢的抉擇中,都會選擇趨吉避兇。通過各種手段行為,人們或許可以暫時逃脫責罰,保持良好的自身形象。我這話沒說錯吧?小治,剛才你可是如此想法?”
“俊哥兒果然厲害,小治佩服,確實當時小治就想著如此不讓俊哥兒您逮個正著,于是就……”李治先作崇拜狀朝我言道,轉爾又作痛悔狀自責。表演說唱俱佳,看得我差點就想一大腳踹過去!算了,先忍,這家伙的表演實在是太強烈了,以后還得好好調教。
我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找借口逃避責任的人往往都能僥幸逃脫。他們因逃避或拖延自身錯誤,編造借口可以博取同情。一旦贏得了同情,就能免受懲罰并因此自鳴得意。但是,隨著編造借口逐漸習慣成自然,撒謊的技巧漸趨熟練,你也就積習難改了。養成為逃避公正的譴責而撒謊的習慣,等于作出了一個危險的選擇。踏上這條不歸路,你就很難再有其它的選擇了。”
我說話的語氣越加的沉重,整個殿內只有我清朗宏亮的聲音在回蕩,還有沙沙的抄錄聲。邊上站立的宮女宦官們皆垂不言,只是目光都定在我的身上,很敬畏地眼神。
我扭過頭來,盯著他們倆問道:“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也不知道現在有了這個寓言了沒有。
“未曾。”李治趕緊搖著頭道。
“哦,既如此,那我告訴你們一個故事,起因,便是一句謊言,話說從前,一個放羊的孩子在一個離森林不太遠的地方放羊。村民們告訴他,如果有危險情況生,他只要大聲呼喊救命,他們就會來幫他。有一天,這個男孩想和村民們開個玩笑,給他們制造一點麻煩,以便從中找樂……”
隨著故事的展,原來臉上還有嘻笑之色的李治漸漸地表情顯得凝重起來,一副心有愧疚的模樣,這一次,他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但他們想放羊娃可能又在耍什么花招。沒有人理睬他,也沒有人走近他。最后,小男孩死在了自己的謊言里……”——
望著殿頂巨梁,我長嘆了口氣:“為了圓第一句謊言,勢必又要編出更多的謊言來掩蓋,可不論謊言多么美麗,它始終掩蓋不了現實。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舉,到頭來,反而失去的,要遠遠比你所想的多得多。李治、李慎!”我很難得直呼他們的全名,一般這么稱呼的時候,他們也知道我有正事要說。
起身垂手而立:“學生在!”
“對人以誠信,人不欺我;對事以誠信,事無不成。就像國家一般,若是朝庭不取信于民,如何治理天下……所以我要你們牢記,不論做人做事,當以信為先,永遠不要說出第一句謊話,有了第一句就會有第二句,當謊言成為一種習慣,當為了圓一句無關緊要的謊言而說出第二句有漏洞的謊言,雪球就會越滾越大,生成信任需要長時間的努力,而破壞信任卻是瞬息之間!信用既是無形的力量,也是無形的財富。”
“學生當銘記在心!”李治、李慎束冠理衣畢,恭敬地朝我長施一禮,我亦擺出一副尊長的嘴臉,坦然受之。
“啪啪啪……”鼓掌聲,殿門口傳來了鼓掌聲,我與倆位學生皆不禁一愣,這又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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