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潔莉娜在平川停留了三天即返回了歐洲,雖然說如今的歐洲并不是企業擴張的好時候,但是能夠被韋爾夫家族和方明遠看中的企業,又豈會是一般的企業,想要將其順利拿到手,先期的工作可是有很多都得抓緊做的。
而且,方明遠短時期內不可能去歐洲長時間停留,為了保證他的利益在韋爾夫家族重整過程中不受到損害,安潔莉娜做為他的代表,也需要盯著一些。雖然說菲利普幾人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玩什么心眼,但是韋爾夫家族的成員眾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種事情,可不是華夏所獨有的,安潔莉娜也得盯著這事,而且她是韋爾夫家族與方明遠之間的聯系通道。
回到奉元的方明遠也是諸多的事務纏身,光是陪從四面八方趕回來的老婆,就夠他忙活相當長的時間了——為了做戲做到全套,在日本的期間,他除了中間去過兩趟韓國見媳婦外,就沒有讓眾女去過日本。
“蘇叔,您怎么親自來了?”方明遠將蘇愛軍迎進自己的書房笑問道。
“去潼宜視察工作,路過平川。”蘇愛軍坐下來道,“就過來看看你,順便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您不是要來看我,順便的事情才是重點吧?”方明遠促狹地擠了擠眼道,蘇愛軍如今忙得恨不得一天四十八小時才好,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不會專門地跑平川一趟的,就算是順路也不可能。
蘇愛軍笑斥道:“怎么我過來你不歡迎啊?你小子哪那么多的問題!”
兩人閑扯了幾句,這才轉回了正題,蘇愛軍道:“這一次過來,我是想問問你這房價的問題。”雖然說華夏也受到了經濟危機的沖擊,雖然說在方明遠這只蝴蝶的小翅膀扇乎下,四萬億沒有推出,反而改為了大幅的減稅降費。這兩年來,包括中央政府在內可是都在勒緊褲腰帶——教育、醫療、養老、國防等諸多領域的投入在蘇浣東的要求下不減反增,而整體稅收能夠保持不下降就已經是奢望了,自然是要拿行政支出和三公消費來開刀。而眾多國有企業的不景氣,也令政府不得不投入資金來挽救。
為了穩住經濟增長,也是為了籌措資金,房地產業的發展自然是受到了各地政府的重視。做為中西部地區里經濟發展最好的省份,秦西省的房地產業也是蓬勃發展。雖然說,蘇愛軍和方明遠都有意壓制房價的快速增長,但是秦西省主要城市的房價仍然在不斷地上漲,特別是奉元和潼宜兩市,二零一一年至今不到一個季度的時間,就已經上漲了近百分之四和百分之三。
對于房價快速上漲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兩人早就有共識,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有意識地壓制著房價的上漲,但是秦西省經濟地位在國內的快速增長,以及人口的快速增長——潼宜和奉元所吸引的外來人口中可不僅僅是秦西省的其他地市,還有諸多其他省份的年青人。
“蘇叔,與其他省份相比起來,秦西省的房價已經增長地夠慢了。”方明遠苦笑道,“而且除非我們出臺限購政策,否則的話,最終也只會是無用功。”雖然說房價這東西如今受地方政府的影響很大,但是做為前十名的省份里,秦西省的房價增長絕對是排在倒數第一。在華夏的整體經濟環境沒有發生改變的前提下,一味地打壓房價,也并不是正途。資本如同流水,會自己涌向價值洼地,秦西省作為中西部經濟的佼佼者,投資者又不是傻瓜。但是以限購政策來限制投資買房者,從而強行壓低房價,雖然有效,但是卻是逆市場而行,會有很多的后遺癥存在的,為方明遠所不取。
蘇愛軍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他明白方明遠的意思,但是房價這樣繼續上漲,從長遠角度來看,對于秦西省的經濟發展是不利的。居民的儲蓄和未來多年的收入都被房子套住了,自然要削減其他方面的支出,長此以往,國內消費水平又怎么可能上去。
“蘇叔,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盡力了。”方明遠拍了拍蘇愛軍的肩膀道,這話他說的可是問心無愧,如今不要說秦西省了,就是放眼全國,房價水平比起前世來,還有著不小的差距。而要論起公租房、廉租房、保障房的建設力度,如果各省市都報真實數據的話,秦西省也肯定是在前三的行列里。
“唉……”蘇愛軍嘆了一口氣,他也明白,國內大環境如此,秦西省又是經濟蓬勃發展,房價上漲是不能強行打壓的。
“繼續加大建設公租房、廉租房和保障房的力度吧,看來這是目前來說,最為可行的辦法了。”蘇愛軍無奈地道。土地財政雖然不好,但是想要發展城市,光靠地方的稅收可遠遠不夠,除非京城改變如今的稅收制度,能夠給地方留下更多的稅款來。
與秦西省的其他城市相比起來,潼宜在這一塊就自由多了,除了每年會將一部分稅收上繳省財政之外,其余的稅收如何分配,就是方家與潼宜市政府之間的問題了。而到目前為止,方明遠從潼宜財政中抽取的資金并不多,更像是作個姿態給上面面看看,這也使得潼宜市政府有足夠的財政資金來支持城市的建設和運轉。
潼宜新機場投入使用后,周邊地區的開發速度進一步增速,潼宜的財政收入可以說又跨上了一個新臺階。
“對了,我聽說,你要建立一家智庫公司?”蘇愛軍笑問道。
“嗯,不過是打散將原本分散在各個企業的這個部門的人員集中起來罷了。”方明遠點了點頭道,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蝴蝶效應,前世里的記憶作用已經是越來越小。他就是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勤奮學習,在日后也越來越需要有更多的智囊來輔助他。
“你小子的投資項目如今是越來越大,動輒就是幾十億甚至上百億元的投入,也確實是需要更多人幫助你。”蘇愛軍點頭道,政府決策其實也有同樣的智囊團存在,但是與企業相比起來,智囊團所需要考慮的因素會更多,受到方方面面的影響也會更大。
“日本那里還沒有動靜?”蘇愛軍指了指東方問道。
方明遠搖了搖頭道:“目前還沒有,不過這并不是好事,拖得時間越長,彈簧壓得越狠,爆發出來恐怕也就越可怕。”
蘇愛軍微微頷首,他對于方明遠的“預言”能力,可是倍有信心的。要不是因為日本那邊,有一些“謠言”似乎有擴大化的趨勢,他才不會多問這些。不過方明遠既然這樣說,那么就說明事情仍然還在掌控中,他不禁心里暗自為日本人默哀!
四月一日的東京天氣陰雨綿綿,就如同鳩山由紀夫此時的心情一樣。在今天,他要接受來自國會的質詢,解釋他為什么堅持不解禁三家電力公司六座核電站。
這些日子來,在網絡上的關于三家電力公司六座核電站重新啟動供電的各種流言是越來越多,對于鳩山由紀夫為首的內閣始終不批準,什么樣的說法都冒了出來,其中不乏一些惡意造謠的言論。
雖然說對于這些言論,鳩山由紀夫或者說發言人都給予了駁斥,但是在不能夠說出實情的前提下,三家電力公司的背后股東們又怎么能夠忍受著自家的搖錢樹就那么一直關停著。而且在野黨派也抓住了機會向執政黨發出了攻擊,大肆地進行抨擊。這件事情,和最近各種緊急救災演習不斷一起已經成為了日本社會最近的熱點話題,也使得鳩山由紀夫的支持率一直都在下滑。
這一次的國會質詢,雖然只是小范圍內的,也不會向媒體公開,但是卻很重要,如果說鳩山由紀夫在這一次質詢中,不能夠令議員們滿意的話,那么后續的壓力將會進一步地加大。
令鳩山由紀夫憂心忡忡的是,這一次國會質詢中,民主黨議員在其中并不占據明顯優勢,而且由于他的堅持,民主黨內部如今也有強烈的不滿聲音,其中又以葉田佳彥為首。內部的不團結令他很擔心這一次質詢自己很難過關。
雖然說,他要是公開了方明遠的“預言”,會令他的壓力縮小很多,當年神戶大地震的慘劇仍然被很多人銘記在心,但是他知道方明遠并不喜歡他們這樣做。這些年來,方明遠高調地發出“預言”只有那一次,就連華夏國內那一次,方明遠也沒有公開發表什么言論。雖然說,這一次方明遠的“預言”似乎是失敗了,但是不要忘記一點,全球每年發生的地震次數要數以萬計,其中七級以上地震的次數也是數以十計,全球各國都有地震預報預警部門,又有幾次是成功預報了?
如果說惹得方明遠不悅,先不說會對雙方間的合作帶來什么樣的負面影響,鳩山由紀夫更擔心的是日后方明遠會不會對日本可能發生的天災采取閉口不言的態度。而如果說自己前面公開了,后面又發生了地震,那豈不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他現在也只能夠賭,賭這一場天災已經迫在眉睫,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在未來得到更大的回報。
房門傳來了三聲輕擊,閉目沉思的鳩山由紀夫沉聲道:“進來!”
進來的是小澤直樹,鳩山由紀夫點了點頭示意道:“坐,有什么事情?”小澤直樹做為民主黨黨務如今的實際掌控者,這些天來所受到的壓力也很大。
“閣下,黨內對于閣下一再否決三大電力公司重啟核電機組一事,有很大的意見分歧。這一次國會質詢,我擔心會有議員……”小澤直樹憂慮地道。雖然說國會議員選舉中,黨派的助力是極其重要的,但是根本上來說,這些議員們還是要得到本選區選民們的認可。所以日本的議員們還是很重視本選區選民的意見的。
三大電力公司關閉了六家核電站,特別是東京電力公司的核電站,對于東京都地區及其周邊的八縣的電力供應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充足的電力供應,不但居民的生活會受到影響,更重要的是,本地區的很多企業生產都會受到嚴重影響,而這反過來又會影響當地居民的就業和薪酬,鳩山由紀夫一再否定東京電力公司的要求,卻又拿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來。這會令這些地區的選民們不滿,也會令企業主不滿,再加上自民黨吹風點火,很多當地的民主黨議員都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而如果說他們一味地強求這些議員支持,很可能就會發生議員倒戈——在日本,政客換黨派如同換衣服一樣不令人感到奇怪,就是這些政黨也是時常合并分裂,黨派更換名字也是時有發生的。所以議員倒戈,并不會對他們的政治生命產生不可挽回的負面影響。
但是做為執政黨的民主黨來說,在國會中原本就沒有居于絕對優勢,不得不聯合小黨派聯合執政,在野黨自民黨又是虎視眈眈,處理不好,就可能會造成民主黨在國會中居于更不利的局面,甚至于出現黨內逼迫鳩山由紀夫下臺的事情。
“小澤君,你覺得在這個時候,就算是我點頭同意三大電力公司重啟核電機組,自民黨和黨內的那些人士就會放過我嗎?”鳩山由紀夫沉聲道,“到了這個時候,我也只能賭一賭了!”
小澤直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么,他也明白,鳩山由紀夫說的不假,就算是鳩山由紀夫讓步,他的威信也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損害,至少自民黨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真是一種奇妙的心情,你說,我是應當盼望這一場天災來呢,還是不來呢?”鳩山由紀夫瞇縫著眼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