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穆師妹所說正合本劍之心意!”呂若暢笑吟吟道,“剛才本劍又是看了一下劍簡,這化劍的劍意所在雖然跟劍陣不在一個方向,可又是跟劍陣平齊的,我等飛往此處,算不得太過繞遠,等再飛盞茶的工夫,我等就朝著東面平飛即可,也就是堪堪三百里吧,就能到……”
呂若暢正是說到此處,但聽左近數十里的范圍之內,無數轟鳴之聲和霹靂之聲不絕于耳,萬丈之霞光也是沖上高空,呂若暢眼前本是黑漆漆,有些冰冷雨滴飄落的黃昏景象,突然間就是發亮,這亮光搖曳之間,無數怪異的景象閃過,金光、銀光和紅光等交織在一起,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光束都是落在此間!
“不好!”呂若暢大驚失色的,但見她周身劍光流轉,那鳳凰劍意立刻飛將出來,好似要將這些光華擋住一般!
只是,劍光所到之處,掀起劇變的光華吩咐散落,就好似跟這劍光不搭邊兒似的,待得鳳凰劍意發出劍鳴之聲沖上半空,整個劍冢驀然的一陣死寂!!!
呂若暢傻眼了,凄涼的昏華不見了,遠處天際之上,薄薄的一層光幕自天邊生出,既不是單純的銀白,也不是單純的蔚藍,而是色分十種,這五顏六色的光幕生出之后,直直的沖上高空,眨眼間就匯聚到眾劍士的頭頂之上,遙遙的、高處,那似乎是遠不可及的九霄之上,十道光華凝成一個碗口大小的光點!
“轟隆隆”一聲悶雷自那光點之上發出,可并不見任何的天雷之形,隨著這劍冢之中罕見的雷聲,那十道光華又是順著光幕逆流而下,層層翻滾,將整個天際都是牢牢的罩住!
再看原來腳下之前嶙峋的土塊還有赤紅的植被,也早就不見,巨大的山石堆在地上,那山石之間又是遍鋪白森森的骷髏,那骷髏無數黑漆漆的眼洞正是直直的盯向半空!山石的土青映著骷髏的雪白,真個顯得詭異,而且這種詭異又是一望無邊,好似鋪天蓋地般的存在!
先前那些零散的飛在半空,方向各異而目標相同的近二十萬劍修,彼此之間其實并不能看得清楚,劍冢的特殊將眾劍士的神念限制,又是黃昏和凄雨將彼此的視線擋住。
而此時這十數萬的劍士又都是驀然的突顯在這怪異的山石之上,那半空之中,幾乎是一掃而見,似乎沒有先前的遮蔽!
這些劍士跟呂若暢一樣的目瞪口呆,很是手足無措的停在半空之中,那瞪大的雙眼跟山石之間的骷髏很是相同!只不過骷髏的眼洞是漆黑的,修士的目光卻是驚慌。所有的劍士都將自己的飛劍放出,燦爛的劍光將各自身形護住,那吞吐的劍光雖然毫光四射,可又是極其不穩定,顯然跟這些劍士的驚慌失措極其相配!
“這……這是劍冢殘缺的法陣嗎???”穆婷比不得呂若暢的鎮定,赤紅的劍光發出強烈的熱浪,幾乎要將自己身邊幾個亮劍劍士掀翻了的,雙眼瞪得大大,以一種自己都不敢斷定的疑惑呻吟道。
呂若暢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了!她為了擺設四方劍陣,將劍域中的劍陣大部分都是參悟過,即便是道宗的法陣,她也是沒少涉獵,眼見左右數十里內如此大的動靜,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道宗所精心布置的法陣之內?
呂若暢嘴里苦澀的同時,一連串兒的疑問自腦海中生出!
“道宗的修士……怎么可能會想到在劍冢之內布陣??那些議事殿內閉門造車的金丹修士……他們怎么可能有如此之智謀?”
“難不成屠弘……沒有死,是巡天城的詐死之計?”
“否則……他們怎么可能知道我劍域的勇士一定會敗退?而且一定會敗退到劍冢?”
“再說了,劍冢如此之大,這數十里的法陣不過就是滄海一粟,他們……如何知道我劍域之勇士必定敗退到此地?”
“難不成我……劍域之內有道宗的細作?這細作也是幻劍修為?”
“亦或者剛才的化劍劍意……乃是道宗修士之所為?這……這也不可能啊!”
“我劍域之勇士早就在這劍冢之內布下劍陣,此地距離吾之劍陣并不算是太遠,難不成……我劍域之勇士就沒有發覺?”
想著自己千辛萬苦的布下劍陣,可臨到最后時刻,居然在自己做誘敵之計的時候,反而弄假成真,落在了修士的法陣之內,呂若暢咽喉之處就是發甜,幾乎要吐血的!
而十數萬的劍士更加的難以適應如此詭辯的情勢,先前還是如同驚弓之鳥,想著從劍冢之內逃生,可隨即就是接到了劍令,方自曉得自己不過就是誘餌,正是要將修士引入萬劫不復之地,那喜悅和興奮剛剛升起,也不過就是片刻,立時有陷入如此巨大的法陣之內,直到此時他們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才是進了萬劫不復之地,剛才那短暫的幸福只不過就是一場極其短暫的美夢。
“呂師姊,這是怎么回事兒!”穆婷呻吟一聲,急忙問道,“這到底是殘留的法陣,還是……,不會是我劍域的劍陣吧?”
呂若暢一咬牙,雙目之中的驚駭和惶恐盡去,冷冷道:“師妹將神念放出看看!”
“不好,神念無法離體!”穆婷大驚,隨即很是自然的調動劍元,直到全身劍元自然的流淌她才放心下來,不過她倒是忘記了,剛剛……她已經將劍意放出體外!
“殘缺的法陣能有如此之大的范圍么?殘缺的劍陣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么?”呂若暢淡淡的說道,“此乃道宗修士在劍冢之內所布下的法陣,我等……如今已經落入了道宗修士的埋伏之內!”
“這……這不可能!”穆婷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那些如同侏羅獸的金丹修士,如何能知道我等敗退的路線?他們如何能在這劍冢之內神不知鬼不覺的布下法陣,他們……”
穆婷還是要說的,她似乎真的不想相信自己落入了修士的陷阱,可呂若暢冷冷的打斷了她:“穆師妹,事到如今,我等須要冷靜!你要知道,你可是幻劍三品的劍士,可以輕易誅殺尋常的金丹修士,你如此的慌張,成何體統?再說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敵我之勢永遠難辨,落入修士的陷阱,我等殺將出去即可,有什么好怕的?”
聽了此話,穆婷略加的安靜,但見她苦笑道:“本劍不是慌張,是……覺得極度不可思議!這……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
“哼,是啊,本劍也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這確實發生了!”呂若暢冷哼一聲道,“不過,修士們要在這劍冢之內布陣扼殺我等,也太多異想天開了!我等雖然只是還有區區十數萬人,可劍冢之內遍布金氣,遍布劍意和劍氣,這些都是修士所不能駕馭的!你看著法陣,足有數十里的,內中必有劍陣被掩飾,我等只消尋了破綻,逐一擊破就是了!”
呂若暢說完,也不能穆婷回答,左右看看,吩咐道:“你等立刻前往各劍門聯系探察弟子,將法陣的大致情況探明,記住,已經要探明,不計代價!”
“是,弟子知曉!”十數個亮劍四品的劍士得令,分向四周飛去了!
而呂若暢又是飛將起來,一道沖天的劍意飛出,那巨大的鳳凰劍光在頭頂之處盤旋,除了四周劍士的飛劍齊鳴之外,遠處也有十數道同樣劍勢的劍意沖天,朝著這面飛了過來。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劍修這些幻劍修為的劍士都是飛到了呂若暢的身邊,這些劍士無一例外,臉上都是帶著濃濃的不解,這本是打獵的獵人突然間變成了獵物,任他們都是極厲害的劍士,也忍不住將神情表露。
“呂劍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炫劍宗的曲建沖率先問道。
呂若暢的目光掃過眾人,知道他們都是不死心的,淡淡道:“此事還用本劍說么?難不成諸位劍友都看不出來?怕是諸位劍友都不敢相信吧!”
曲建沖看看旁人,離他最近的就是明陽劍派的薛沖,一個幻劍二品的劍士,那薛沖冷冷的看看曲建沖,說道:“曲劍友,你先莫問呂劍友,薛某有句話要問的!剛才那道化劍的劍意……可否是炫劍宗的劍意?”
曲建沖聽了大怒,叫道:“此事剛才在進入劍冢之前,曲某已經稟告呂劍友,那劍意之中確實有炫劍宗劍訣的意味,曲某也憑借此劍意認定就是我炫劍宗的化劍前輩在此的!可這也不能說明就是我炫劍宗的化劍前輩將我等引入修士的法陣之內啊!”
“那……又能說明什么呢?你炫劍宗的化劍前輩呢?”薛沖反唇相譏道。
“閉嘴!”不等呂若暢開口,一個身材巨大,體型健碩,好似一座小山的劍士怒吼道,“如今正是我等齊心向外之時,你等如何就禍起蕭墻了?”
此人正是絎山派的獸修蒼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