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了洞府,凌炎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氣,看著模樣依舊蒼白的凌詩詩,不知為何,凌炎心中總是泛起一股害怕失去她的感覺。
而凌詩詩的模樣,也是一副心事重重之狀,眼角閃爍著一絲復雜之色,嘴唇哆嗦著,好似,在做著什么激烈的思想斗爭,秋眸看了看凌炎,又連忙低下腦袋,渾身顫抖的厲害,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噙著的淚水隨著她的動作,會不經意的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凌詩詩反常的模樣,凌炎如何看不到?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凌炎凝聲盯著凌詩詩,神情十分嚴肅。
然而這一回,凌詩詩卻沒有太多的畏懼,只是帶著少許風情的沖著凌炎笑笑,并沒回答凌炎的問題..
“父親,我想,我該離開了...”
凌詩詩低著腦袋,使勁的念叨出這幾個字。
但這幾個字,卻宛若晴天霹靂一般撕裂了凌炎沉醉于黑夜的睡夢當中...
“離開??”凌炎心頭猛震,大腦似乎陷入了大地震中,無法安寧,他連忙沖過去抓住凌詩詩的肩膀,驚詫問道:“離開??你要去哪??沒我的同意,你哪兒也不準去!”
雖然,凌詩詩很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但這幾句話,卻交代了很多,交代了很多。
凌炎已經明白了,也懂得了,凌詩詩今日的反常表現,或者說,曾經,都不過是偽裝,可即使是偽裝,凌炎也很沉迷,沉迷這種不該沉迷的感覺當中。
她要走了,她...終歸不是....
凌詩詩蒼白的臉終于蕩出一絲紅暈,也不知,她的心中所想。
“我出來太久,已經荒廢了很多事情,她們會怪我的!”凌詩詩面容芙蓉的笑著,那足可讓天地日月失色的笑容,仿佛一根冰冷的毒針,刺進了凌炎的心中。
凄美的笑容仿佛丁香花慢慢凋零...
是啊,她只不過是自己撿來的女兒,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現在,她要回去了,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該回哪里,那自己為何還要挽留她呢??或者說,讓她回去才是正確的,至少那樣,不必跟著自己陷入那無盡的殺機當中,也許平平淡淡,才是幸福吧...
凌詩詩瞧見凌炎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面孔,心中也疼痛不已,忍著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噙著淚繼續笑著,她不敢哭,也不想哭,她只是希望,自己在父親中的印象,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哭的女孩。
“哦,你回去吧!是啊,你出來太久了!”凌炎干澀的說道,他發覺,此時此刻,吐出每一個字,都是那么的艱難。
“父親,你不怪我么?”凌詩詩低垂著眼睛,望著地面,幽幽而道。
“怪你什么??”凌炎平靜道。
“怪我隱瞞了很多,其實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也明白,我是女媧一族的人,一切,我都清楚,我只是裝作失憶,躲在你的身邊!”凌詩詩緊咬著下唇,如花一般的唇瓣溢出少許的鮮血,但她依舊不放口,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凌炎只是搖了搖頭,無聲以對。
“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救人...救我的...族人..”凌詩詩想轉過身離開,但她發現,很難。
“哦...那就好了,至少,你沒有背著我做壞事,若只是這樣,我并不怪你,畢竟,人就該為自己想想!”
凌炎使勁的吸著氣,盡管他感覺現在就算連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難,雖然,他該痛恨凌詩詩,痛恨她欺騙自己,但,自己其實是可以選擇的,既然可以選擇,那么為什么要讓凌詩詩去騙自己??只是自己選擇的,為何又要去埋怨她人?
如果當初,自己并不將她留在身邊,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我該走了...”凌詩詩輕輕掙出凌炎的懷抱,終于鼓起勇氣,選擇離開。
水月依舊默默的注視著,一聲不吭...
凌炎亦是一言不發,或者說,不知該說些什么。半響,他似乎才知道問什么..
“你...真的有把我當父親看??”凌炎也不知,為什么問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但心中的苦澀告訴他,這個問題很重要。
凌詩詩面色怔了少許,點了點頭,又猛的搖頭,眸中淚水不停旋轉...
“父親,你恨我么?”凌詩詩忽然轉身,低著腦袋詢問著凌炎:“我利用了你,奪了凌影神鈴....”
大概,凌影神鈴就是她的目的吧?
凌炎還是一聲不吭,卻已是將眼睛閉了起來。
誰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凌詩詩覺得無比的難受,淚水已經溢出了眼眶,但她連忙別過腦袋,不讓凌炎看到自己傷心的模樣。
“父親,我這兒有一道散命預言符,如果凌空見影宮的人為難你,你就使出這道符咒,它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將你傳離危險之地!”
“拿走吧,還有,以后你也不必叫我父親了,畢竟,你已經不是凌詩詩了!”凌炎忍著心中的疼痛,淡淡的說道。
凌詩詩渾身一僵,呆呆的站在那兒,手中緊捏著一道符咒..
她其實,其實不想離開,不愿離開,但....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希望能夠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但現實就是這般殘酷,即使她想,現實也不會允許。
她了解凌炎的脾氣,也知道今日過后,兩人的關系會如何,淚水已經打濕了大半嬌容,但凌詩詩卻沒有顯現出任何一絲哽咽之色,貝齒幾乎咬碎,嘴角的鮮血讓唇邊的鮮紅妖異,她抬起越發沉重的腳步,開始的猶豫,逐漸化作堅決,朝洞府外走去,片刻之后,氣息全無,消散不見...
凌炎靜靜的坐在洞府里三天三夜,渾然不動,仿佛老僧入定,水月也默默的坐在他的身邊,陪伴了他三天三夜,盡管,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了。
“詩詩姐姐為什么要騙大哥哥??她為什么要走?”水月總是這樣反問著自己,又好像是在問凌炎。
“我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不曾想,它來的這么快!”凌炎深吸了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聲音依舊沙啞。
“那..大哥哥,你恨詩詩姐姐么?”
凌炎搖了搖頭:“恨什么?她沒錯,她為了她的族人,接近我,盜取凌影神鈴,這并不卑鄙,如果我要達到什么目的,也會這般不折手段,而且,她沒有對不起我,我又為何要恨她!”
“可她...她欺騙了你啊,也欺騙了月兒!!”水月星眸微垂,道。
“是嗎??”凌詩詩看著水月那張稚嫩的臉,久久不能言語...
只是,凌炎也在裝作不知道罷了,心中如何想的,凌炎只是希望,盡快忘掉,自己曾經有個女兒的事實。
難道,要殺了她?自己做不到,那,又該如何?
知曉有今天,早知不相見。
知曉有今日,早知不相識。
日月從不曾為誰停歇,輪回,也只是浪費時間,人之情殤,總是隨人而生..
一股微風,夾雜著幾股另類的氣息,吹入了洞府當中...
“天級弟子凌炎,速速出來,隨我等前往刑罰天場面見葉扁舟大長老!”
這時,洞府外又響起執法弟子冰冷無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