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快步走進自己的屋子里,那些候在外面的人倒也不攔她。
屋子里,一名模樣異常俏麗的女孩兒,正用著不淡不重的言語,與阿哥細聲交談著什么,見阿秀的回來,那女孩兒也側過臉,對阿秀輕輕點頭示意著什么。
阿秀有些迷糊,待這些人走后,她才感覺到一絲的真實也一絲的危機。
阿哥沒有與她述說什么,或者說,阿哥從不輕易與她述說什么事情。
但阿秀還是從自己的那些姐妹口中得知,那些人,是苗族大頭領的人,而那名絕美的女孩兒,便是苗族大頭領的女兒,她來此處,便是知曉了阿哥的存在,特地前來一見。
以阿哥的優秀,苗族大頭領的女兒豈能看不上阿哥?這苗族九寨十八溝的女孩兒,哪個不傾慕阿哥?哪個不羨慕阿秀?
但聽到姐妹的話兒,阿秀感覺,自己的天仿佛都暗淡了下來。
“阿秀..阿秀...”阿桑與阿沁推了推發愣的阿秀。
幾名女孩兒坐在山腰上,沒事兒,便可對著眼前的蒼茫放聲。
“阿秀,你再不對你阿哥說明,你阿哥就要被那頭領的女兒搶走了!”阿桑看了眼滿臉黯然,眼角浮現著點點絕望的阿秀說道。
“他..是我阿哥,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阿秀雙手抱著小腿,眼角緩緩的流到了那膝蓋下寸的地方。
她將手輕輕的撩開苗裙,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小腿上,還有著一處淺淺的傷疤,那是那些盜匪頭子留下的,腦子里漸漸的回憶起與阿哥初識后的一切,淚珠兒又簌簌的順著阿秀的臉頰流淌下來。
“我說什么??那大頭領的女兒人生的美,家境殷實,阿哥娶了她,會很幸福的,至少不用再為了我,天天往山外頭跑!我該為他高興才是...”阿秀邊抽泣邊咽道。
其他的姐妹一聽,面面相覷,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難道愛,就該占有嗎?
阿桑嘆了口氣,望著眼前,搖了搖頭。
遠處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兒又唱起了山歌,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阿秀聽后,再也忍不住,張開毫無血色的唇,撕心裂肺的喊唱了出來..
哎,哎!
大理三月好風光哎,
蝴蝶泉邊好梳妝,
蝴蝶飛來采花蜜喲,
阿妹梳頭為哪樁?
蝴蝶飛來采花蜜喲,
阿妹梳頭為哪樁?
阿桑阿沁她們都靜靜的聽著,誰也沒有吭聲。阿秀是寨子里唱歌最好聽的女孩兒,她從小便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從小,她便開始咿呀呀的唱著,這一唱,便停不下來了。
一抹鮮紅的血液,順著阿秀的嘴唇,緩緩的溢出,但她還是沒有停下,直到歌聲沙啞起來。
滿臉蒼白的阿秀與姐妹回到寨子里時,便聞見寨子里響起了一片歡天喜地的敲鑼打鼓聲音,阿秀微愣。
“這聲音好像是哪家人要嫁閨女了?阿沁,上一次落姐嫁人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嗎?”阿桑小聲說道。
“是啊,不過聽這聲音...”阿沁小聲的嘀咕著,她與阿桑同時將目光朝阿秀的家方向望去,再看了眼滿臉蒼白無比的阿秀,更加不知所措了。
“我...我出去透透氣...”阿秀拋下句話,便轉身跑去。
“阿秀...阿秀..”幾名苗族的女孩連忙追了上去。
阿秀跑了一路,鉆進了大山,便不見蹤影,這可讓跟在后頭的阿桑與阿沁給急壞了。
幾人分開,一些人去追阿秀,一些人返回去,去與阿秀的阿哥說。也不知阿秀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阿沁急急忙忙的朝阿秀家走去,但臨到阿秀家時,她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并非是阿秀的哥哥與那頭領的女兒要成事了,只是隔壁家的小如妹子嫁人罷了。
原來是誤會?阿沁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女孩的心思永遠都是這么細膩而無奈。
阿沁連忙推開門,但阿秀的哥哥卻不在屋子里,看樣子是出山弄口糧去了。
阿沁見屋子里沒人,頓時急了。
“阿哥..阿哥..”
阿沁呼喊了幾聲,卻有些無奈的癱坐在椅子上。
“阿沁,有什么事情嗎?”阿秀的哥哥忽然出現在門口,一臉淡定的神色,望著屋內的阿沁,輕聲問道。
阿沁一見,臉頰一紅,眼眶也紅了起來,想也不想,便撲入了阿哥的懷中,急泣道:“阿哥...快去尋阿秀,阿秀..她..她.....”
阿沁雖急,但話還是說了出來。
阿哥一聽,頓時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米糧直接扔在地上,轉身便朝山上跑去。
見到阿哥這般焦急模樣,阿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
泉水叮咚,這是綠蔭之下的一處山澗。
一道動人而曼妙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坐在山澗的旁側,她的雙目空洞而無生,寂靜而寧謐。
阿秀失神的望著面前青石上散亂放置的一些草藥,身為苗家女子,她自然而然的懂得苗家最為傲人的兩項本領,一是山歌,二,便是毒了。
“不要再麻煩阿哥了,他與那頭領的女兒在一起,才會更加的幸福吧!”阿秀呆呆的想著,手指,也不禁朝那些草藥摸去。
“你錯了,阿哥如果沒有你,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然而,阿秀的身后,忽然響起阿哥那熟悉的嗓音。
雖然阿哥不會唱山歌,但這幅嗓音,卻是很有磁性,很是好聽。
阿秀渾身急顫,她猛地轉身,卻見阿哥那宛若冬日陽光般的笑容,落在了自己的眼中。
阿秀輕掩著嘴唇,不敢相信阿哥竟會尋到這兒來,淚珠子不停的掉落,她呆呆的望著阿哥,久久無法平復。
“阿秀,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阿哥不喜歡任何女子,唯獨你,你知道嗎?”阿哥將阿秀輕輕的擁入懷中,低聲語道。
這一聲,徹地的擊碎了阿秀心中那道陰霾的防線,她終于明白了阿哥的心思,狂烈的欣喜幾乎要將她的神智給沖碎,她怔怔的抬起頭,望著阿哥那俊俏的臉蛋兒,一時間,竟失去了說話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