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代理商人
看到沙彼這么瘋狂，羅嵐皺起眉頭。諸神位面的神子很少像沙彼這么囂張，大都是表面客客氣氣，有什么事情背地里下黑手，像馬加拉那種當面斥責別人卑微的神子已經算是少數，沙彼絕對是萬中無一。
羅嵐想起沙彼是私生子，也就釋然，私生子在身份上得不到承認，所以總會在各方面證明自己，哪怕用負面的手段也不能被人看扁，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一種無論做什么都要出風頭的習慣。
羅嵐找到沙彼瘋狂的原因，心中盤算：“他簡直是條瘋狗，我壞了他的事情，他絕對不會放過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找機會打碎他的狗牙，等回去就找記錄者要沙彼的具體資料。他之前在神孽國度，現在卻專程來這座商鋪，想要買什么？”
其它幾個半神根本不去看沙彼，那三個主神信徒即使被辱罵，也不為所動，但都和羅嵐相似，心想有機會決不放過沙彼。
沙彼罵了半天，見沒人理會他，更加惱火，于是嘲諷：“你們就算在這里又怎么樣，商業之神的信徒是最精明的探墓者，我才是這里最大的顧客。我要買……至少價值二十萬神晶的東西，你們買得起嗎？”
羅嵐心中一動，隱約意識到沙彼可能會買什么，于是讓侍劍查探一下，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會客室一側的們打開，一個半神走出來，平靜地說：“這里是會客室，受商業之神保護，請不要大聲喧嘩，否則馬上離開。”
沙彼立刻大大咧咧地向那個半神走去：“我知道了，走吧，帶我去見這里的店主。”
半神卻向沙彼微微施禮，說：“抱歉，尊敬的顧客，戴里殿下沒有提到您。”說完，半神看向羅嵐，彎腰鞠躬，行了比剛才莊重的禮節，說：“羅嵐殿下，戴里殿下正在等您，他剛才在接待一位顧客，讓您久等真是非常抱歉。”
沙彼和那三位主神信徒全都愣住了，因為論次序，羅嵐是倒數第二個進來的；論地位，他比不上三位主神信徒和沙彼。他們都知道羅嵐的身份，跟審判神庭的關系不錯，但在他們眼里，羅嵐也就是主神信徒層次，根本想不出店主為什么看重羅嵐。
如果店主叫那三位主神信徒，沙彼最多罵兩句，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可看到店主竟然叫羅嵐，他馬上說：“你是不是聽錯了？他除了最近出過幾次風頭，有哪點比得上我，為什么讓他先去。”
其它三個主神信徒都不滿羅嵐搶先，畢竟在諸神位面很講究尊卑地位，因為每個人不僅代表個人，還代表他們的神主甚至神系，很多時候不得不爭虛名。不過，這三個主神信徒不可能為這種小事招惹羅嵐，全都一動不動，讓沙彼當出頭鳥。
羅嵐也有些詫異，站起來說：“多謝戴里殿下的邀請。”說完他向那個半神走去。
沙彼狂妄慣了，看到羅嵐一點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立即擋在羅嵐身前，還沒等說話，屋頂打開，他腳下的地板突然彈起，像扔垃圾一樣把沙彼拋出去。
這間商鋪是一件強大的下位神器。
其它幾個人看到店主竟然直接驅趕沙彼，不得不對羅嵐另眼相看，他們可不像沙彼那么狂妄，馬上意識到羅嵐的身份比外界傳言的更有來頭。
在羅嵐跟隨那個半神上樓后，一個主神信徒突然說：“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真假，有傳言說羅嵐殿下曾經獨自在神孽國度生存了兩個多月，而跟蹤他的窺視之神的信徒死亡，馬加拉等人至今沒有行蹤，這一切，我可做不到。”
另一個主神信徒驚訝地說：“是嗎？我真不知道這件事。黃昏陵園中，有實力獨自進入神孽國度而且能安然返回，不超過五個人，這么說……”
會客廳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這才意識到，羅嵐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普通主神信徒，赫然成為最頂尖的探墓者之一。
羅嵐走上樓梯，店主戴里馬上熱情地走過來，把羅嵐請到豪華沙發上一起坐下。
戴里是個和善的中年人，臉上永遠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他說：“真對不起，剛才接待一位客人，讓你久等了。”
羅嵐同樣笑著說：“沒什么。我來這里是買十二種天堂山需要的致幻植物，不知道你這里有沒有。”
戴里則說：“我們商鋪還缺兩種，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派人去聯系可能有另外兩種致幻植物的探墓者，如果不出意外，您會在一個小時內看到十二種致幻植物。”
羅嵐沒想到戴里早就在準備，想了想，問：“戴里殿下，我冒昧地問一句，您為什么會讓我最先進來？”
戴里說：“既然您不知道，我就不能說，總之，商業之神的信徒，絕對不會得罪任何一個審判神庭的成員。而您得審判神庭特別關照，甚至可能跟黎明女神有關系，所以我才先邀請您。”
戴里嘴上說不能說，實際卻點出商業之神和黎明女神的關系不一般。
羅嵐心中疑惑盡去，當時他建立自選寄賣商場不久，這個戴里就隨后建立商場，但等那個審判員老婦人展現劍天平徽章后，戴里立即拆除新的商場，讓其它店鋪也不敢建寄賣商場。羅嵐不認為商業之神會怕審判神庭，但既然商業之神和黎明女神之間有關系，那就說得通了。
羅嵐又拿出一份天堂山所需要的材料清單，說：“這是我需要購買的材料，我手頭神晶不多，想用其它東西交換，當然，我付出的總價值會比我要的高百分之五十。”
神晶是羅嵐永遠缺少的東西，而天生天堂山所需要的材料太多，羅嵐只能以物易物。不過，羅嵐不準備出別的東西，而是只出神骸——他在神孽國度得到的神骸數不勝數，隨便拿出一小部分就足夠。
戴里聽到羅嵐愿意多出東西，心中暗贊羅嵐做事很公道，于是說：“你晉升天堂山所需要的東西，我免費贈送但我有一個條件。”
羅嵐詫異地看著戴里，說：“請說。”
戴里面帶微笑說：“羅嵐殿下，您和我不一樣。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富甲一方的半神，能不能晉升真神還在其次，您應該聽說過，商業信徒眼里只有財富沒有真神。而您不同，您不可能把精力浪費在商業方面，我說的對吧？”
“你說的不錯。”羅嵐說。
戴里繼續說：“您如果僅在陵園中心開店，一切都夠了，但如果在諸神之界甚至在浩瀚的諸神位面經商，您有先天的不足。第一是銷售渠道，第二是運輸，第三就是神脈。既然您能設立自選寄賣商場，那么您一定能明白我的話。”
羅嵐曾經生活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自然明白戴里說的都是實話。
如果他愿意放棄修煉專心經商，那么可以慢慢彌補自身的不足，但是他之所以要經商賺神晶，是為了封神，如果浪費太多的精力去賺神晶，那是本末倒置。
羅嵐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做我的代理商？”
諸神位面中，八成的下位神會找一個商業之神的信徒作為自己的代理商人，幫助自己經營神國，而到了中位神甚至上位神后，自然會發展自己的商業體系。
那些下位神之所以愿意找商業之神的信徒，是無法解決人才、成本和銷售三大問題，有專業的代理商，必然賺得更多，沒有神會嫌神晶少。
每個下位神都至少擁有一個國家甚至一個位面，普通的商人根本無法打理好這么龐大的產業，而商業之神的信徒有先天的優勢。
“是的，”戴里說，“您的魅魔信徒還算不錯，但惡魔就是惡魔，僅僅停留在占便宜的層次，目光遠不如一個合格的‘位面商人’。就如同，她一生也不可能像您一樣，一眼看到商機，建立自選寄賣商場。想必您也知道，這種商場也只適合在這里使用。”
羅嵐當然明白，這里毫無規則可言，所以死人的東西可以全歸他，但在諸神位面，商業之神要是也這么干，必然會遭到懲罰。在神墓之外，與其建立這種寄賣商場，不如靜等收購那些低價物品更合算。
羅嵐問：“你在神墓找過其它的合作者嗎？”
戴里卻驕傲地說：“您太小看商業之神的信徒，我們選擇合作者有一系列的評估流程，目前為止，除了您，其余所有探墓者都沒有資格讓我屈尊當代理商。”
羅嵐不由得一笑：“我怎么看不出我比所有人都強，像沙彼神子，他在神墓得到的寶物可能比我多，他現在就是神域半神，將來很可能晉升真神。”
戴里卻有些不滿地說：“羅嵐殿下，您這種考驗未免太露骨了，難道在您心中，我的眼光就這么差？您覺得像沙彼這樣囂張跋扈的神子，會有什么前途嗎？我可以斷定，在千年之內，他必然死在一個比他更強大的人手里”
一個合格的位面商人，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強的戰斗能力，而是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判斷力。
“好吧，我認錯，我不該提沙彼，這是在侮辱您。”羅嵐很滿意戴里的答復，“不過，我建議你不要把沙彼要的東西賣給他，哪怕他出高價。”
戴里驚訝地說：“您知道他要買什么？”
羅嵐說：“當然，他很可能想要中位復蘇神藥”羅嵐通過侍劍得知，沙彼的中位神器出現輕微的損傷。
戴里沉思片刻，說：“看來您和沙彼的矛盾很深。只要您愿意跟我合作，哪怕沙彼出十倍的價格，我都不會賣給他，怎么樣？”
戴里評估羅嵐，羅嵐自然也在心中評價戴里：“首先，他能進入神墓，主掌商業之神的店鋪，必然有很強的能力，得商業之神看重。其次，他能立即跟風建立寄賣商場，說明他極有眼光；而在那位老婦人審判員支持我后，他果斷放棄跟我競爭，很有魄力。最后，他竟然直接驅趕沙彼，不懼流襲之神，這種決斷能力遠超普通位面商人。這個戴里，不錯。”
羅嵐沉思片刻，說：“我先看看我們的契約之書。”
戴里大喜，立刻拿出契約之書，不過卻沒有交給羅嵐，而是以極快的速度改動了一些地方，放寬限制，提高給羅嵐的分成比例，降低對羅嵐失信的懲罰等等，然后才遞給羅嵐。
這份契約之書足有十數萬字，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得到眾神山的認可，是商業之神的信徒立足的根本之一。
羅嵐接過契約之書，一目十行，很快翻完，然后閉目沉思。
過了十分鐘，羅嵐才睜開眼睛，平靜地說：“有幾個細節需要商榷。”
戴里有些不安，因為契約中有一些極難被發現的陷阱。
戴里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所以契約之書整體是有利于他，雖然他已經對羅嵐讓出了不少利益，但主導權在他的手里。
于是，羅嵐打開契約之書，飛快地把一些要商榷的地方標出來，有的地方做出細微的更改，遞給戴里。
戴里仔細看完，發現所有的陷阱全都被羅嵐標注出來，連真神都做不到這一點，他苦笑連連，說：“羅嵐殿下，您是惡魔轉世嗎？不，連惡魔都不可能像您這么精明。不過，我相信與您合作是雙贏，我重新改寫一下契約。”
于是，兩個人花了整整六個小時來討論這份長長的契約。
敲定最后一個細節，羅嵐說：“戴里殿下，我想附加一個小條件。我希望聘請您為商業指導，指導我的信徒如何在諸神位面經商。”
戴里馬上答應：“沒問題。”
一般下位神晉升中位神后，會辭退代理商人，培養自己的商人信徒，不過雙方仍然會保持一定的合作，比如讓原代理商永久代理一種商品，作為對代理商的感謝，同時代理商也會幫助原合作者構架商業體系。
一個代理商一般只有一個真神合作者，只有那些最成功的大商人能同時跟兩三個真神合作。
真神和代理商人終究會分開，而如果一個代理商人擁有良好的口碑，會受到許多真神的追捧，所以代理商人都不會拒絕替原合作者培養合格的商人。
這是商業之神制定的戰略——與其占領諸神的神國，不如占領掌管諸神錢袋之人的頭腦。
這一點和某個西方大國對某個東方大國戰略類似，用東方大國的賠款設立留學預科班，不僅能得到一個“部分賠款返還”的好名聲，還培養大批親西方大國的人才，用西方大國的精神支配東方大國的領袖。
“哪一個國家能教育東方大國的新一代年輕人，哪一個國家就能在精神和商業上得到最大的收獲。”
他們成功了，哪怕百年后東方大國的一些人還以為這是西方大國的無私善意。
商業精神支配下的追隨者，遠比武力支配下的追隨者更可靠——商業之神。
所以，商業之神不是主神，卻是財富之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