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燒雞再續手機緣
審訊室內屋,指導員方剛愁眉苦臉地說:“小男啊,那小子明擺著是為了擺脫連續審訊的煎熬才……”
他頓了一頓,臉上有種忍俊不禁的笑意:“裝瘋賣傻有難度,想自殘又一直被人綁著,他不激怒你,哪有機會脫身啊?那天你都把他揍成豬頭了,今天不要……不要……”
秦若男臉有點紅,笑笑說:“方老師,你放心吧,人是你幫我提出來的,我絕不會讓你難做的。”
方剛松了口氣,忙說:“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出去了,呃……不要捅出什么漏子來啊。”
他又囑咐一句,從后門走了。
這間審訊室是開放式的,屋子不大,審訊臺對面一張椅子,中間沒有隔斷,張勝提著腳鐐四下看看,屋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喀嚓!”身后的門關上了。
“喀嚓!”審訊室后面的小門打開了,一個一身警服、英姿颯爽的漂亮女孩走了進來,眼睛睨著他,腳下慢悠悠的,神情有點戲謔,就像一只貓兒正盯著自己爪下掙扎的小老鼠。
張勝退了一步,刷地一下,汗毛豎了起來。在那些犯人面前他可以逞英雄,真見了人家警花……,她……她要干什么?不會是找借口把自己弄來要好好修理一番吧?
“砰!”秦若男手中一個包得很結實的小包扔在審訊臺上,張勝嚇得一激靈,早聽說警察要打人的話,有的是刑具讓你身上不見傷,卻能痛得死去活來,果不其然,那個包裹張勝看了就一點都想不出它的用途,外面還纏著塑料袋呢。
“管……管教……”,張勝絕望地叫。
“叫警官!”秦若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椅上。眼睛仍然睨著他。
“警官!”張勝立即從善如流,心里嘀咕道:“我哪是叫你啊,我是叫盧管教,起碼有人在,你不會打得太狠吶。”
“坐下,怎么,現在知道怕了?”秦若男眉尖兒一挑。
張勝在對面坐下,欠著半個屁股。一臉討好:“警官,我在您面前哪敢逞英雄啊?”
“是……嗎?那天不是很神勇?”秦若男忽地一笑,笑若桃花初綻,嬌艷無方。幸好張勝被拘押時日尚短,若是曠男老犯,沒準兒當場跑馬。
張勝故作糊涂,連忙贊道:“那是,那是,那天女警官你……特別的神勇,我還頭一次見到女孩子一拳能把人打飛起來。呃……尤其是這么漂亮,漂亮得禍國殃民的大美女。”
“少跟我裝!”秦若男臉突然紅了,心中有些羞臊,怒道:“說。為什么偏要惹我?”
“我……,”張勝不敢油腔滑調,吃吃地說:“那些警官里,我就看著您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
“喔,搞了半天,是看我好欺負是吧?”
張勝可憐兮兮地說:“我……我哪敢欺負您哪?那些人是存心把我往死里整呀。我是看您長這么漂亮,心地又善良,犯在您手里,多少還有點活路……”
“喔,搞了半天。是看我好欺負是吧?”
張勝可憐兮兮地說:“是啊,誰知人不可貌相,您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早知道您這么神勇,我就親那個眼鏡男了。”
秦若男忍俊不禁。撲哧一笑,那威嚴勁兒就裝不住了:“這幾天怎么樣?”
“謝謝女警官的‘關照’,小的在醫院躺了三天,吃的比這兒好多了。不過一回來就不行了,上周末有人越獄,現在管地嚴,肚里一點油水沒有,兩個小窩窩頭一會兒就消化沒了,常常半夜餓得醒過來,胃里直反酸水兒。”
張勝盡量說的可憐點,這里的警察和犯人一個樣兒,現在還在嘻皮笑臉,沒準下一刻皮靴就吻上了你的鼻子尖,喜怒無常,不能看著現在親切就不會動手揍他,不過眼前這個女孩兒從那天審訊時的表現看很有同情心,說的可憐點兒,沒準一會少受點罪。
果然,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和同情,張勝心中大定:“應該是新警察吧,好搞定!”
“喏,給你的!”秦若男拿起桌上綁得圓球一般地塑料袋,向他一扔,落在他的懷里。
張勝捧起來,莫名其妙地看看,問道:“警官,這是……?”
“自己打開!”
張勝戰戰兢兢地解著塑料袋,有種在解炸彈的感覺,雖說明知那不可能是炸彈。
塑料袋解開了,里邊是油紙包著的,這時一股令人垂涎三尺地香氣已經飄了
撕開油紙,里邊居然是一只燒雞,張勝愕然。
“警官,這……這是……?”
“快點吃,我不能陪你耗著,吃完趕快滾回號房去。”
“給我的?”張勝捧著燒雞,呆若木雞,一句失措的話想都沒想就出了嘴:“警官,你不是想毒死我吧?”
“你吃不吃!”秦若男的杏眼瞪了起來。
“不應該啊,她要收拾我哪有這么干?許久不吃肉了,連飯都吃不飽,真是饞得慌,不管了!”張勝把心一橫,說:“吃,我吃!”說完就撕下一條雞腿大嚼起來。
秦若男不自在地摸大檐帽的邊兒,自顧找著借口:“咳!可笑吧?哼!本想好好修理你一頓的,誰知道你們家里……東拐西拐的托人,居然托到我頭上來了。朋友的面子,不好卻了,我還得幫你捎吃的,想想真是不甘!”
張勝心中一寬,原來是公司那邊輾轉托人照顧自己,居然托到她頭上了,還真是夠巧的。她肯幫忙,尤其是被自己當眾親過,還肯代送東西,想必這中間地好處也沒少撈,這樣一想,張勝便有些鄙夷和放松下來。
一只童子雞狼吞虎咽的啃得直剩骨架了兒,他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如果說是公司托人。鐘情她們出了面,不會只送一只燒雞呀,是其他人?家里應該還不知道才對,要是知道了,也不會頭一下就送燒雞,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哪知道里邊有多苦?”
秦若男看著他狼吞虎咽,眼神漸漸溫柔下來。這時候的張勝神情專注而認真,沒有了那種做作的神態,就像一個稚氣未脫的青年,那神韻。漸漸和兩年前的那個影子漸漸融合起來。
“什么眼神兒啊,不會是被我親了一下,一下子愛上我了吧?”張勝被她看得不自在,一邊躲躲閃閃地也打量她,一邊在心里偷偷嘀咕。
“想什么呢?”秦若男眼神一厲。
張勝嚇了一跳,失聲道:“不會吧你,我想什么你都看得出來?”
“嘁!”秦若男黛眉一挑,得意一笑:“在警校時,我地心理學可是所有警員里最優異地。”
“那你說我剛才想什么了?”張勝壯著膽子涎臉一笑。
“你……”,秦若男頓了頓。紅暈忽然爬上了臉頰。
方才她見張勝鬼鬼樂樂地打量她,眼光在她臉上身上巡不已,不像在轉啥好念頭,所以才喝問了一聲,其實并沒多想,也沒認真分析他的心態,現在想想。這小子占過自己便宜,現在眼睛老在自己身上打轉,還能有什么健康想法不成?
“滾!吃飽了是不?你能轉什么好念頭,我懶得說出來,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就滾回去!”
“是,女警官!”張勝提著腳鐐站起來,心中忽然有點不舍:“你……你以后還會不會來看我呀?”
“干嘛?吃上癮了?”秦若男用兇巴巴地口氣說。
“不是……,吃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和你說話兒很放松。”張勝幽幽地說:“在里邊,我覺得自己和那些犯人一樣,就像一只野獸,只有這時候……才像一個人。”
秦若男心中忽然涌起一種母性的柔情,不由自主地說:“好,只要方便,我就來看你。”
張勝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會答應,不禁驚奇地看了她一眼。秦若男也發現了自己地語病,忙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前提是我的朋友又托我來給你送東西。”
臨出門時,張勝提著腳鐐,忽然扭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秦若男。
“還有什么事?”秦若男被他一看,心不由自主地跳起來,強自鎮定地問。
張勝搖搖頭:“很奇怪,我也說不好,就是覺得……你像是我相識很久了的朋友似的,你地表情神態、說話的語氣,都有一種似曾相識地感覺,很熟悉、很親切……”
秦若男咬了咬嘴唇,忽然硬著聲音說:“等你再被我揍一次,相信你的感覺會更親切、更熟悉!”
張勝被帶出去,房門關上了,秦若男獨自站在空蕩蕩地審訊室里,忽然若有所思地說:“還真奇怪,明明是頭一次交談,可他的語氣、聲調,對話時的反應,真的有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就像一個老朋友……”
“對!”秦若男目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人:“像他,那個突然失蹤了似的手機哥哥,打電話給他也不接……,不過……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巧,再說……我查過那個人的手機號,那人姓桑,并不姓張……”
張勝回到監區時,訓話已經結束了,各號的人都已回房。張勝被送回自自己的號房,一進屋,就見甄哥和小弟正在整理自己地被褥包裹。
“甄哥,怎么了?”張勝問著,心里已猜到了幾分。
甄哥手停了一下,說:“二號房的人全打散了分配到各號,為了杜絕全號上下合謀越獄的事再次發生,各號的頭鋪來了次大流動,我換到七號房了,三號房的‘老刀’將到這里當安全員。”
“老刀?”張勝聽人說過他,聽說這人和管教們混的很熟,在道上也是有號的人物,所以在獄里很吃得開。這個老刀心狠手辣,是個極難纏地人物。
方奎、彪哥幾個人臉色也不太好看,平時跟著甄哥,和老刀沒什么交情,現在他一過來就是老大。現巴結都不趕趟。號子里的大哥們有的是只在本號吃得開,有得可不同,那是早把號子里的管教們侍候明白了的,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端地是一條響當當地漢子,到了哪個號里都好使,老刀就是這樣的一個大拿,萬一他不待見自己。那自己二鋪、三鋪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大家各懷心思,所以號里十分靜默,張勝想說兩句惜別的話,被這氣氛一感染。也張不開嘴了。
就在這時,“咣當”一聲,號門又開了。盧管教站在門口,手里拿了一串鑰匙,一個犯人抱著里三層外三層的被褥跟蒙古摔跤似地走進來。
好大的個子,足有一米八五,膀大腰圓、臉膛黑紅,居高臨下的看人,在小小地號房里頗具鎮懾力。號子里的人齊刷刷地向門口看去,張勝心想:“他就是老刀?果然兇狠!”
這人后邊還跟著一個。大約一米七五,瘦削一些,手里提著一大包諸如臉盆、香皂、換洗衣服一類的東西。
張勝乜了眼甄哥、方奎和彪子,三個人都沒動,只是看著走進來的這兩個人,臉上地表情似乎沒有什么異樣,張勝不覺有些奇怪。
這時。門口忽然又出現一個人,穿著一身灰里透白的中山裝,板板整整的,頭發剃成板寸,雖說只有一寸來長。但是在這一群和尚頭中也算是鶴立雞群了。他肩上披著一件半舊的昵大衣,背著手,一步三搖地逛了進來。
屋里十個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紛紛回頭看他,還坐在炕上的紛紛跳下地來。
“刀哥!”有人怯怯地叫。
“原來他才是刀哥。”張勝恍然大悟。
老刀背著手踱進來,眼睛不經意地掃過四號房的每一伸人。當他的目光落在張勝身上時,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詭譎難明的眸光象針尖似的,在張勝身上足足定格了一秒鐘,這才轉向甄哥,滿臉是笑地道:“甄哥,兄弟報到來了。”
“老刀,動作好快啊你!”甄哥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
張勝仔細打量,這人身高頂多只有一米七二,長得很結實,和走在他前面地那個大漢比較起來,那人就是一頭熊,雖說雄壯,動作卻有些蠢笨,而他卻象一頭豹子,機警敏捷。
“又不用自己動手,作啥不快?”老刀笑笑,張勝這才注意到他臉上似乎曾經受過傷,很可能是挨過一刀,想是治療的快,竟沒留下太明顯的疤痕,但是肌肉組織畢竟受到了破壞,一笑時那塊兒是死疙瘩肉,顯得有點猙獰。
“都他媽看什么看,找爹哪?甄哥調號,怎么都不知道搭把手?少調教!”
老刀一來,就拿出老大的派頭,絲毫不顧忌還站在門口的盧管教。號子里的人被他突然大聲一喝嚇了一跳,劉巍和另一個小弟急忙過去幫甄哥收拾東西。
甄哥臉上黑氣一閃,眼神里透出幾分怒意,他吸了口氣,忍住了。
老刀這么說,一是有急著趕人之嫌,二來是諷刺他馭下無方,兄弟交得不實誠,人一走茶就涼,連個幫著收拾的人都沒有。看看他老哥兒,調個號都有兩個犯人給他搬東西,高下自然立判。
盧管教站在門口,不耐煩地說:“磨蹭什么,快著點兒!”
甄哥地包裹已經打好,但是為老刀威氣所懾,沒人敢去幫他提東西,要是惹得老刀不高興,自己以后豈不是沒好日子過?就是方奎和彪哥,也只說了句:“甄哥,保重!”
張勝看著凄涼,心頭一熱,忽然大聲說:“甄哥,昨兒撿豆子,不是閃了腰嗎?別拎重東西,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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