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烏鴉嘴
著手里的老撾身份證和護照,康寧莞爾一笑,覺得十有意思。
身份證和護照上的國徽,是兩束稻穗環飾的圓面上飾以具象征意義大塔和稻穗的圖案。其中,康寧揣測大塔是代表著名古跡,巴色瓦普寺、萬象塔鑾和玉佛寺正是老撾的象征;齒輪、攔河壩、森林、田野很好理解,肯定是分別象征工業、水力、林業;至于稻穗就更簡單了,那自然是象征農業,很具有代表意義。
對于老撾這個自己從未留意過的國家,康寧的印象里只有一點可憐的記憶:
這是一個熱帶森林覆蓋全境的國度,由于受越南的影響,實行的也是社會主義制度,其執政黨是老撾人民革命黨。老撾語是屬漢藏語系的拼音文字,與泰國文字大同小異,與廣西壯話部分相通,大多數國民信奉小乘佛教。
身份證和護照上的照片,正是康寧本人,名字也是叫聶寧。
這個名字還是當時阿玉建議的,阿玉對老撾的歷史和風俗非常了解,她向康寧介紹:老撾六十多個民族因居住地的不同,大體上分為老龍人、老聽人和老松人,分別意為居住在平原、山地和高山的民族。
這些民族之中只有苗族繼承了中國的姓氏習慣,而將姓放在前面名字放在后面,其他的諸如什么前首相蘇發努.馮以及具有皇族血統的昭蘇馮薩等等,都是把姓氏放在后面。再一個原因就是阿玉開玩笑說,老撾法律規定老龍人實行一夫一妻制,老聽人和老松人則可以一夫多妻。苗族大多屬于老聽人和老松人范疇,再加上或有或無地受到盧靜和蘇芳的影響,所以康寧自然就選擇了苗族的命名方式。
“寧哥,你找我?”
阿剛快步走近辦公室,在康寧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后大大咧咧地拿了只煙抽了起來。
康寧沖著他笑了笑,將身前地身份證和護照撥到一旁,然后說道:“趁現在庫存較少、新貨未到的機會。我和阿輝要到老撾的桑怒去走一走。前段時間他給我辦了一張老的身份證,今天剛剛拿下來。為了以后起見,我得親自去看看那地方才行,否則將來要是有人問起我關于家鄉的情況的時候,我一頭霧水、什么都答不出來就不好了。我算了算,此去大約需要花費五到七天時間,而我們的第一批貨要九月十七日才到,所以時間上足夠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和阿彪多看著點,除了正常給泰國公司出貨之外,還要把眼鏡睜大些,充分利用與越南仔地關系。密切注意其他各公司的動向。關于這一點,兔子在那邊就做得很好,如果發現問題,你就及時找兔子和小六商量,有問題嗎?”
阿剛笑著回答:“沒問題的,寧哥你就放心去吧,就當是旅游散心,聽說那里的姑娘俊著呢。這段時間咱們出貨不多,芒街也風平浪靜的。似乎各家公司都在等著機會大干一場,我們很輕松。”
“時間這么短,我哪兒有心情找姑娘啊?忙完正事我就回來!好了,等會兒阿輝開車來我就會離開。記得注意看好我的車子,除了你外,誰也不許碰。要是你和阿彪的兩輛車子不夠用,可以到阿輝的出租車公司租用。”
康寧說完便站了起來,將護照放進桌上地旅行包里。
阿剛點頭起身告辭,剛走出兩步便猶猶豫豫地回頭,對笑看自己的康寧低聲說道:“寧哥,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小六的手下不老實,最近居然私自代理新加坡佬的出貨。我不知道這事是否經過小六地同意,也不知道小六是否和你說過。”
康寧聽了眉頭一皺,在房間里回來踱了幾步。這才慢慢舒展開來:“也許是小六手下的弟兄閑得慌找活兒干吧!小六是不會瞞我的,可能是小打小鬧,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又或者是知道了但出貨量實在太小,一時忘記向我打招呼了。[3,電腦訪問,]你讓手下弟兄看著就行了,別瞎嚷嚷,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弟兄之間的感情。你得管住自己手下的弟兄別生事,其他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
“可是……”阿剛猶豫地看了康寧一眼,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你擔心什么?”康寧笑斥道。
阿剛壓低了聲音,正色道:“我聽說他們這幾趟貨都是從海路走海康,也不知兔子是否了解這事,有沒有派人配合,我很擔心會出事。”
“烏鴉嘴!”
康寧大聲笑罵道:“好了,阿剛,你睜大眼睛看著就行,等我回來估計都會清楚的。到貨之前,我還要召集各方弟兄們來商量商量,什么事到時再說吧。”
話音剛落,阿輝在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探頭看到阿剛和康寧像是在開玩笑,也隨意打諢幾句。
三人走出辦公室大門,阿輝禮貌地從康寧手里搶過包提在手里,一邊下樓,一邊細心地吩咐阿剛有事盡管找阿廷幾人幫忙,隨后就和康寧一起鉆進現代越野車里,開出車場。
傍晚,夕陽下的海面閃耀著粼粼金波,在東南風的徐徐吹拂下,片片魚帆由遠而近,近海捕撈的眾多漁船先后靠向寧靜地碼頭,一只只鋪墊冰塊的泡沫箱里,盛滿了各種海魚,凌亂地擺放在碼頭空地上。
一直等在碼頭的兔子,終于見到海釣歸來的小六,兩人并肩走到海邊的海鮮小店,坐下閑聊起來。
他們一邊吃著新鮮的海鮮,喝著清爽地冰鎮啤酒,一邊看著碼頭上忙碌交易的人群。
兔子指指遠處面紅耳赤、討價還價的一群人嘆道:“你看,這種事情幾乎天天都有,要是這么下去沒個改變,估計咱們這個碼頭也沒什么[3,wap,zcn,]大發展了。”
小六放下酒瓶。有些無奈地道:“有什么辦法呢?天氣這么熱,這魚要是賣不出去,明早就得爛掉。明知這些魚販子壓價,我們也沒辦法。”
兔子摳了下耳朵,神秘地笑著問道:“還記得上次寧哥來這兒,
量一圈之后給咱們的建議嗎?”
“你是說建冷庫的事?”
兔子點了點頭:“前天為這事,我又過去找寧哥談了一次,原先我們不是擔心沒有電力供應嗎?還有加工問題、銷路問題以及市場競爭問題。我都和寧哥討論了很久,他非常贊成我們建立冷庫和加工廠,并建議我們打開蘭寧市場,做熟做大之后再考慮柳州和桂林,我認為寧哥地話很有道理,畢竟這走私咱們不能干一輩子吧?就算能干也沒有多少貨供咱們干,如今國家發展得這么快,什么東西都能生產出來了。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轉行,還不如趁現在有些錢,先走一步為好。”
小六聽完顯得頗為沮喪,連連搖頭道:“難啊。先別說那么遠的事,就說說冷庫這一樁吧,離公路足有二十公里遠,誰給你拉電線?又要投資多少錢才能引來電?沒有電什么都做不來啊。”
“如果有電了呢?”兔子笑著問道。
小六驚訝地看著兔子:“別做夢了,我阿爸說市里的計劃是兩年之內解決漁港的電力問題,如今咱們家里的照明用電都還得時常拉閘限制呢,總不能讓我們自己出個幾百萬豎電線桿子吧?”
“哈哈!你這人就是太直了點,要不是有辦法,我和你說這些干什么?”兔子說到這里賣起了關子。順手夾起一只螃蟹腿,剝下蟹肉咀嚼了一下,抓住啤酒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你快說啊,又來這套?”小六抬起腳做出要踹出地姿勢,見兔子急忙躲避差點被啤酒嗆著,也笑開了。
兔子放下酒瓶。擦去脖子上的酒漬,瞪了小六一眼,隨即認真起來:“寧哥有眼光,更夠義氣啊!他告訴我上次他來看過之后回去就找鵬哥商量了,鵬哥這人的品性你也知道,兩天之后他回復寧哥,說只要花個十萬八萬送給供電公司地頭,三天內供電公司的報告就可以送到市里。到時候劉書記再發個話,一分錢不用咱們掏,兩個月內工業用電就會送到咱們碼頭來了。國家對邊民和漁業的新扶持政策你懂不懂?反正之前我是不懂。估計你阿爸成天醉醺醺的,也不懂。”
小六眼睛一亮:“太好了!如果是這樣,我們每人出個三百萬就差不多了,還能讓村里的女人們都有個事做,別成天打牌賭個五角一塊的熬日子。對啊!只要有了冷庫和加工廠,咱們的碼頭吞吐量擴大數倍不說,鄉親們的收入至少增加五成,那些魚販子再也不能壓價了。”
兔子看著小六直搖頭,他慢吞吞地從兜里掏出幾張打印紙遞給小六:“你就這點眼光?寧哥寫地,你慢慢看吧,那天我和寧哥剛商量完,他就從抽屜里拿出來給我,我看完才知道,人家寧哥為咱們的事早就上心了,唉!我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遇到這樣情深義重的好兄弟……”
小六看到紙上一條條的內容,涉及到地如何通過加工包裝增值、如何獨辟蹊徑打入蘭寧的各大超市避免傳統菜市場的激烈競爭、如何通過各種關系盡可能多的利用國家優惠政策等等,讓小六驚訝之余,大開眼界,而更讓小六深為感動的則是紙上所透出的濃濃情義。
兔子看到小六的樣子也不意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才不急不忙地問道:“對了,你堂弟老十三的四艘船是不是最近老跑欽州那邊?”
小六摳了摳頭,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老十三接了新加坡佬的一批貨,之前他問過我地意見,經不住他的哀求我也同意了,心想最近貨不多閑著也是閑著,既然他有這本事就讓他闖闖吧,反正貨不多走兩趟就完了,回頭我再和寧哥說說,這事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能瞞著他。”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貨不多,兩百多個柜的貨還不多?多少你才覺得是多?萬一有個行差踏錯,你吃得消嗎?”
兔子一反常態突然大聲起來,眼里滿是責怪之意。
小六大吃一驚:“你這烏鴉嘴別嚇我,你聽誰說的?不就三十二個柜嗎?哪來的兩百多個柜?”
兔子嘆了口氣,搖著頭降低了聲調:“我現在才知道寧哥當初定下嚴格規矩進行管理的好處了。我按寧哥地規矩原封不動地用在我的地盤上,清清爽爽屁事沒有,而你這里就出現了這么多隱患,要不是今天在關口這邊碰到越南仔阿賓,我還不知道你偷偷出貨呢!阿賓你不會不認識吧?他哥就是芒街海關的一個科長,他吃飽了撐的來騙我?”
小六聽了大急,掏出手機就要撥打自己堂弟的電話,誰知尚未按下號碼,他堂弟的電話已經打進來:“六哥,完了……我的五條船全被欽州海關拖走了……我在小船上眼睜睜地看著……”
小六一臉鐵青地掛斷電話,立刻撥打康寧的手機,系統提示關機之后,小六轉而撥打阿剛的手機,阿剛告訴小六:寧哥上午已經和阿輝到老辦事去了,過個五到七天就會回來,還問小六是不是有事情需要幫忙?
婉轉地謝絕了阿剛的好意,小六放下手機,痛苦地抱著腦袋想了很久。突然,他抬起頭盯著兔子地眼睛,沉聲說道:“你烏鴉嘴!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一世人兩兄弟,我只問你一句:這次你幫不幫我?”
兔子嘆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下號碼:“番薯,告訴弟兄們,兩小時之內分組出動,帶足家伙,從201到309這十幾個點全部監控起來,時間為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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