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云昊羽的聲音依然平靜，只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冷意。
他們究竟想說什么？如果，他們以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相要挾，提一些難以接受的條件，自己該怎么辦？云昊羽心里急速盤算著，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
胡牧還未說話，雷德在一旁插口道：“是與不是，其實不重要。我們這樣問，只是因為好奇而已，如果團長你覺得不方便回答，那就當我們沒說過！”
胡牧緊握了一下拳頭，旋即又松開，如是幾番，仿佛在為一個艱難的抉擇糾結不已，最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我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
“向閣下宣誓效忠！”
“什么？”
這話一出口，連云昊羽也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已事先設想過多種可能，自上次從菲蒙星回來后，他知道對方已經有所懷疑，遲早會過來和他談談。就算對方不來，他自己也會找上門去的。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覺得很奇怪嗎？”看著團長那訝異的神色，胡牧嘆了口氣，繼續道：
“我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自這場該死的戰爭爆發以來，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作為帝國異能者軍團中的成員，精銳中的精銳！以往何曾經歷過如此慘重的傷亡？可如今，為了對付那群要命的魔鬼，我們不得不沖在第一線，如同最廉價的炮灰一樣被毫不留情地消耗掉！”
“團長你也知道的，開戰才這么些天，咱們軍團的兄弟們傷亡有多大？我以前那個團的兄弟，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三個人了！而僥幸活下來的我們，也是站在死神的刀尖上跳舞，隨時都在提心吊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上次在菲蒙星，我們本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可正是因為團長你的存在，憑借你手中那層出不窮的厲害裝備，才使得我們今天有機會站在這里和你說話！”
“你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也沒什么可報答的，就把這條命賣給你好了！我們愿意向你效忠，成為你的家臣，今后的一切行止，均以家主的利益為重！”
“我們愿向閣下宣誓效忠，今后與家主共進退，誓死捍衛家主的利益！”雷德和其余的四人也異口同聲地道。
“你們覺得，現在的我，值得你們以性命相托嗎？”思忖良久，云昊羽慢慢地道。“如今的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中校而已，實力也不算太強，你們現在的地位，并不比我低多少！以你們的條件，至少也要一位圣階，或者是某個大家族的嫡系子弟，才值得你們這樣做吧？”
“現在的地位不高，不代表一直會這樣！以閣下您的實力和手中掌握的底牌，一路升遷是很容易的事情，也許用不了多久，你的名字后面就該是將軍了！”胡牧侃侃而談，“不管您是不是出自那個家族，我們只知道，閣下你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不會故意犧牲我們，這就足夠了！”
“你就這么肯定？”云昊羽笑了。
“當然可以肯定，否則上次，你就不會冒著暴露自身秘密的危險將我們幾個救下來了！”雷德嚴肅地道。
云昊羽輕輕閉上了眼，沉思起來。
這幾位顯然是事先商量過了，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后才過來找他。考慮了他的各種可能的反應，并且連如何說服他的措辭都想好了。
接受？還是不接受？
一下子多了六個精銳異能者做家臣，看似很不錯，實際上沒那么簡單。按照帝國的傳統，家臣向家主宣誓效忠后，自身的性命榮辱就與家主密不可分，一切行止都要以捍衛家主利益為最高準則！而作為家主，則有義務保護家臣，為他們提供符合他們價值的物質生活，權力，金錢等等！
具體的條款，帝國的法典中有詳細至極的說明，還有各種各樣的慣例，潛規則，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反正大致就是這么回事！
作為現在的他而言，接受家臣并不是個明智的決定，好處不多，麻煩卻難以估量！
對方的想法，他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無非就是為了自保而已。慘烈的戰爭不知還會持續多久，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會活到戰后！尋找一個靠山，讓自己的性命多一份保障，就成為他們理所當然的選擇！
自己上次因為心軟，救了他們一次。卻不能保證每次都會出手幫他們，如果他們成了他的家臣，那作為家主，就不可能對他們的安危不管不顧！但凡有一線希望，都會拉他們一把！
雖然自己的實力還不算太強，但有了那些裝備，保命還是沒問題的。只要安全有保障，累積軍功一路升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就是他們的真實想法。
云昊羽閉目養神，沉默不語。六個人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決定。
躊躇許久，他終于說話了：“你們為了自保而做出這樣的決定，我能理解！我也愿意盡我所能在戰場上為你們提供必要的保護，只是我想知道，你們對我這個家主，到底有幾分誠意？”
“我們可以簽下書面契約，”胡牧立刻道，“這種文書是被帝國法典所承認的！一旦簽訂，除非家主愿意，此類契約終身有效！您不用擔心我們會有異樣的心思！”
“主意不錯，也該當如此！只是，”云昊羽蹔著眉頭道，“我一個無權無勢的校官，如果突然多了六個精銳異能者做家臣，傳揚出去，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怪！而且，這對你們也不好，根據帝國的法典，現役軍人是不允許成為別人的家臣的！”
云家的人過來招攬他，用的是讓他回歸家族的名義，雖然實際上和家臣沒什么區別，但畢竟有了個近支子弟的名分，而且這種招攬也是私下進行的，因此可以在這個問題上打打擦邊球。
“我們可以先行簽訂書面契約，但是先不經過相關機構公證！”雷德道，“等到時機合適，再公開契約就是！而且，您根本不用擔心我們會反悔的問題！”
“怎么說？”
“閣下，當初認識您的時候，您才是六階的修為吧？可不過幾個月，您就晉級八階了！如果我沒猜錯，您一定是為了自保，才不惜以大量珍惜資源強行提升實力！由此也可以推斷出您的基因異常優秀，不用擔心這樣做的不良后果！”
“既然有了如此優異的資質，晉級圣階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您覺得，我們會對一個未來的圣階反悔嗎？”
這話確實合情合理，云昊羽又盤算了片刻，終于開口道：“好吧！你們說服我了！”
“您答應了？”
“當然!相關的文書你們應該也準備好了？拿出來讓我過目吧！”他微笑說道。
他猜得沒錯，六人立刻各自取出了一份紙質的契約書，并且早在上面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星際時代，絕大多數信息的載體都是光腦和各種各樣的大容量芯片之類，但某些特別重要的文件，人類還是更偏愛這種白紙黑字的東西！
他仔細看過一遍，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君臣名分就此確立！本來，如果是公開進行的話，要舉辦一個莊嚴宏大的儀式，有高級律師見證，還要邀請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觀禮！只是現在情況特殊，一切從簡了！
六人分別是胡牧，雷德·弗朗克，趙青陽，劉德霖，吳宏濱，齊威。其中胡牧是八階異能者，雷德，趙青陽是六階，剩下三人都是五階。
“好吧！名分已定，你們幾個今后出戰時就跟著我好了！只要我不死，總能護得你們周全！”云昊羽道，“至于你們該做些什么，就不用我多說了，你們自己明白就好！”
“謹遵家主吩咐！”六人齊聲應道。
就在這時，修煉室緊閉的大門再次開啟，洛磬月如一陣旋風般沖了進來。
一看見云昊羽，原本面無表情的她露出了一絲真切的笑容，柔聲道：“原來你在這兒啊！讓我好找！”
“哦，有事嗎？”云昊羽不動聲色地收起文書，笑著問道。
“跟我來！”她略有些羞怯，不過還是挽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向門外走去。自始至終也沒看那六個人一眼。
幾個被晾在一邊的家伙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只有男人才懂得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