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走了?”李云東大吃一驚,連忙追問道:“誰借的?這么重要的法器,如何能借?”
杜飛見李云東神色焦急,他苦笑著勸道:“李真人,你先少安毋躁,聽我跟你慢慢說。”
李云東定了定神,心中暗自驚疑不定,他暗道:怎么會這么巧?我剛想抓嚴芳的陽神,這燃指缽就被人借走了,而且還是一天前?!莫非,是嚴芳借走的?如果是這樣,那可就遭了!
李云東趕緊問道:“是不是嚴芳借走的?”
杜飛一愣:“嚴芳?當然不是她,是西園寺普仁大師借走的。”
李云東心中稍微放心了一點,他奇道:“普仁大師為什么會找你借燃指缽?”
杜飛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李真人,你先坐,聽我慢慢和你說。”他說話間,年輕貌美的秘書也推門走了進來,雙手托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面放著一杯茶。
杜飛笑道:“李真人,你自己是開茶樓的,我就不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這是雨前龍井,你嘗嘗看,看正宗不正宗。”
李云東知道這燃指缽既然沒有落在嚴芳手里面,他也定下了心來,雙手接過茶杯,禮貌的對這位貌美的女秘書笑了笑,然后嘗了一口茶,微微頷首稱贊道:“不錯,湯色清洌,幽香四溢,好茶!”
杜飛呵呵一笑,對一旁站立等候吩咐的秘書點了點頭:“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女秘書最后好奇的打量了李云東一眼,托著茶盤退了下去。
杜飛等門關攏后,他自己也坐在李云東的對面,一拍大腿,微微感嘆道:“這件事啊還得從以前說起。你也知道,這法海的燃指缽因為機緣巧合落在我的手里面,當時佛門很多的修行高手想找我來換這樣法器,我都沒答應。可我自己又是修行道法的,無法使用佛門法器,因此拿著這個燃指缽也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前些日子我知道李真人你得到了人元金丹,因此便動了拿三件東西跟你換兩件東西的想法。可沒想到,時也運也,我杜飛到底沒有得到這人元金丹的命!”
杜飛喟然而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中滿是落寞和苦澀:“我杜飛雖然是全真龍門派的大師兄,可我資質比其他人較差,又不是根正苗紅的內室子弟,只能是一個外室弟子,怎么練都沒辦法得到師父的青睞和真傳。如果不是我能賺錢,只怕這全真龍門派到現在都不會有我現在這個位置!”
李云東見杜飛說得沮喪悲戚,便忍不住開口勸誡道:“杜真人,每個人各自造化不同,而且張三豐張真人也是老來得道,大器晚成,他尚且如此,你還是正當年,又何必這樣沮喪難過呢?”
杜飛精神微微一振,他對李云東笑了笑,說道:“李真人你說得對,只不過有時候我看著你們這些比我年紀小很多的修行人,一個個都修為極其驚人,我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知道你李真人修行竟然半年左右,就修煉到了陽神境界!這等修行速度,實在是駭人聽聞,前所未有!”
杜飛對李云東豎了一個大拇指:“李真人,你修為之高,修行速度之快,是我平生僅見!依我看,你以這樣的速度修練下去,過不了幾年,你就會成為天下第一人,直追五百年前我們道家的張真人!哈哈,古有張真人,今有李真人,這也是美事一樁嘛!”
李云東呵呵笑了笑,擺手道:“杜真人太客氣了,你這可是太捧了。正一教的張真人們聽見了,那可是要有意見的。”
杜飛嗤笑了一聲:“誒,我說的可不是正一教的張真人,我說的是張三豐張真人!正一教歷代天師雖然厲害,但比起張三豐真人起來,那還是有差距的!”
李云東見杜飛詆毀正一教,他也不知道是在套自己的話,還是教派之間的互相齷齪使然,他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的喝茶。
杜飛知道李云東與正一教素有罅隙仇怨,他見李云東竟然能忍住沒對正一教口出惡言,心中不禁對李云東的看法又高了一層:這李云東年紀輕輕修行斗法如此厲害,那倒也罷了,可沒想到竟然城府也如此深沉!按理來說,像他這樣年紀輕輕又修為了得的年輕高手,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的?我那小師弟一天到晚鼻孔朝天,連我這個大師兄都不放在眼里!這李真人不僅平易近人,態度溫和,更難得的是心機也頗為老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煉出來的!了不起,了不起!
杜飛思如電轉,他見李云東不接自己的話,便又笑道:“話說得有點遠了,我們言歸正傳吧。李真人你知道法海是哪個寺廟的高僧嗎?”
李云東想了想,說道:“上次我記得我事后翻過相關典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法海是在江蘇省鎮江市的金山寺成名的,這金山寺原名為澤心寺。法海在澤心寺降服了千年白蟒,又在寺后的山中挖出了大量的黃金,法海將黃金上繳給鎮江太守李琦,而李琦將此時上奏給唐宣宗(注1),唐宣宗便將黃金賜給了法海,讓他修繕廟宇,并賜名為金山寺。不知道杜真人,我說得可對?”
杜飛頷首點頭稱贊道:“李真人廣聞強識,佩服佩服!”
李云東哈哈一笑:“我也是這幾天惡補一下才知道的,前幾天我還不知道呢。”
杜飛也哈哈笑了起來:“李真人真是真性情,可佩,可敬!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法海正是江蘇鎮江金山寺的著名除妖法師,而他的法器也因為機緣巧合落在了我的手里面。前一陣子金山寺的住持前來找我,想從我這里換回法海的法器,可被我婉言拒絕了。當時我以為事情就過去了,可沒想到,昨天西園寺的主持普仁又受金山寺的住持之托,找我商議借燃指缽的事情。”
李云東奇道:“為什么是借呢?”
杜飛嘿嘿一笑:“因為他們知道我是不會換的,他們手頭上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李云東啞然失笑:“杜真人,你在商界,估計是修行第一,在修行界,估計是經商第一!你這算盤打得好啊!”
杜飛哈哈大笑了起來:“李真人見笑了,我們全真龍門派雖然勢力遍布全球,但盤子太大,入不敷出,如果不是我在小心謹慎的支撐著,只怕一幫老少爺們早就都喝西北風去了。”
李云東笑了笑,他又好奇的問道:“可杜真人你為什么要借給普仁呢?普仁大師又借這個法器做什么?”
杜飛此時收斂了一絲笑容,他說道:“普仁大師說,他要借這樣法器和八方降魔大陣來降妖除魔。天下間欺世盜名的高僧不少,可真正的有道高僧就那么幾個,普仁大師正是其中一個。他說要降妖除魔,那一定是要降妖除魔,絕對不會騙我!因此,他要借,我就借給他了,他也絕對不會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
李云東不禁神色肅然,拱手道:“杜真人好豪氣,好心胸,佩服!”
杜飛苦笑了一下:“李真人就別埋汰我了,你要想找我換燃指缽,還是等普仁大師先把燃指缽還給我再說吧,你看我嘴上說得豪氣,其實我心里面也直打顫呢!”
說完,兩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云東笑道:“杜真人,那既然燃指缽不在你這里,那我就先不叨擾了,我到普仁大師那里去看看。”
杜飛也拱手笑道:“李真人,今天讓你白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哪天要找我,打個電話就行了,我名片上面有聯系電話的,我親自上門拜訪。”
李云東微微搖頭,笑道:“那可不行,有求于人,自當禮下于人,哪里有又求人,又讓別人送上門的道理?”
杜飛呵呵一笑:“李真人年紀輕輕,辦事可老辣穩重得很,佩服佩服!”
李云東笑著起身告辭,可等他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轉身問道:“對了,杜真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樓下有一位李太太想見你,可預約怎么也排不上?”
杜飛一愣,隨即有些吃驚的問道:“李太太?難道是李真人你的夫人?哎呀,竟然有這樣失禮的事情?這衛卿在干什么?竟然連李真人你的夫人都攔著不讓見?她……咦,不對呀,李真人,你什么時候結的婚?”
李云東一開始還能忍著笑,到后來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擺手笑道:“杜真人,你別開玩笑了,這李夫人可不是我的夫人。天底下姓李的女人沒有幾千萬也有幾百萬,難不成都是我夫人不成?”
杜飛也明白了過來,他哈哈一笑,自己走到桌前,按下了電話鍵,拿起電話與前臺的衛卿詢問了一下這件事情,等他放下電話后,杜飛笑呵呵的說道:“我知道了,是沈萬才的小老婆。以前沈萬才在她生孩子的時候,來找我批過命,那時候我還小,胡亂給他批了一卦,說他會有一個兒子,但這兒子將來繼承不了他的家產,然后就讓他回去了。事后這沈萬才不相信我的話,很長一段時間賭氣都沒聯系過我,但不知道這一陣怎么讓他小老婆又來找我來了。”
說著,杜飛神情倨傲的哼了一聲:“不信我的時候,便棄之如敝屐,現在有求于人了,又屁顛顛的上門來,這不是犯賤么?讓她等著吧!而且,這女人我也知道,自私刻薄,貪婪寡恩,讓她碰碰釘子也好,省得一天到晚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我杜飛要求他沈萬才么?開玩笑,從來只有當官的經商的來求我們修行中人,什么時候我們修行中人去求過他們這些渾身銅臭腐朽味道的俗人了?”
李云東不禁豎起大拇指,稱贊道:“杜真人一身傲骨,這話說得我愛聽,呵呵,改天有機會為這一句話也要喝上一杯!”
杜飛哈哈大笑了起來,拱手笑道:“好說好說,李真人你什么時候結婚擺酒,我杜飛一定光臨,到時候不醉不歸!”
李云東呵呵一笑:“那可說定了!”可他心里面卻不禁想道:結婚?蘇蟬這小妞有戶口,有身份證么?她只怕是個黑戶吧?能結婚么?我是人,可這丫頭是妖精來的啊,要是真結婚,和我生出來的是什么?莫非是……人妖?
李云東心里面暗自偷笑的想著,杜飛熱情的將李云東一直送到樓下,并吩咐了一輛車將李云東送往西園寺,直到車走得遠了,他才慢慢的回身走了回去。
李云東坐著杜飛安排的專車,一路大約二十分鐘車程便來到了西園寺,下了車后,他客氣的與司機道別,然后走到門口知客僧處,正要與他說話,卻見這位知客僧盯著他自己瞧了一陣,然后忽然笑道:“是李云東施主嗎?”
李云東奇道:“你認識我?”
知客僧微微一笑,側了側身,做了一個手勢:“李施主,我們住持吩咐我在這里等你。”
李云東大奇:“普仁大師竟然知道我要來?這么巧?”
注1:諸位書友沒有看錯,是唐朝第十八位皇帝,唐宣宗,不是唐玄宗。之前說到法海的章節,我好像打錯了,寫成唐玄宗了,還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