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東聽見聲音,回頭一看,卻見周秦和蘇蟬正鬼鬼祟祟的在門口伸頭探腦。
李云東佯怒喝道:“你們兩個偷聽?”
蘇蟬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們說話說得太久了啦,菜都要涼了!“周秦一臉關切的說道:“師父,真言密宗的人狂妄得很,你一個人去不行啊,好歹多一個人去,多一個幫手啊!”
一旁的蘇蟬也小雞啄米一般點著腦袋:“對對對!”
李云東拉下了臉,喝道:“對你個頭!多了你們兩個就有用了嗎?自己幾斤幾兩難道不清楚嗎?”
蘇蟬嘟著嘴巴,滿臉不高興的嘟囔道:“人家想幫你嘛!”
李云東無奈的笑了起來,他對傲無霜點了點頭,說道:“傲無霜前輩,我們下樓吃飯吧。”他走到小丫頭旁邊,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你丫,乖乖在家里面等著我,就是幫我啦!”
周秦見李云東連蘇蟬都拒絕得如此干脆,她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正想作罷,卻忽然一眼瞧見紫苑也一臉關切的看著李云東,她心中一動,暗自有了一個主意。
等他們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完晚飯后,周秦便悄悄的來到了紫苑的房間之中。
紫苑此時正盤膝坐在房間地板的上,她眼睛都沒睜開便微微一笑,說道:“你又動什么歪腦筋了?”
周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你怎么知道?”
紫苑閉目微笑道:“你剛才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你想偷偷跟李云東去日本?”
周秦見紫苑單刀直入,她也不再藏著掖著,快步走到紫苑跟前,也盤膝坐下,很是認真的說道:“沒錯!”
紫苑此時睜開眼睛,面容十分嚴肅的說道:“上一次去黃山,雖然是我師妹慫恿你們去,但你在當中推波助瀾,我也是清楚的!周秦,我們不是每一次都會像上一次那樣幸運的!”
周秦見紫苑點破自己,她索性硬著頭皮說道:“紫苑你聽我說,我不是想去給師父找麻煩的,我只是在想……師父老是一個人單獨作戰,我們老是幫不上他什么忙。雖然我修行速度算很快的了,但是和師父比起來,我卻覺得他跑在前面速度越來越快,我根本追不上!你不怕以后我們變成累贅么?”
紫苑卻問道:“可這跟你去日本有什么關系?”
周秦反問道:“你不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金身斗法么?”
紫苑笑了起來:“李云東已經說了金身斗法就是天人合一,只要以后我們按照這個思路去思考去修行,想必有一天也能領悟到的!”
周秦搖頭道:“不,自己閉門造車一千次,也不如親眼目睹一次真正高水準的斗法!只要看見真正的金身斗法是什么樣的,我們就能夠更快的領悟,不是么?”
周秦這一句話頓時讓紫苑頗為動容,她低頭沉吟了起來。
誠然如同周秦所說,修行一事,有人點撥和沒人點撥是截然不同的,橘鶴子這樣的高手尚且在一個極為簡單一戳就破的困境中困了足足十余年,如果不是周秦無意中點破,只怕還要繼續困頓下去。
高野山古義派和新義派競選總館長一職,本來沒有其他修行門派什么事情,可其他門派的修行人卻也愿意前來觀看,目的就是為了目睹高水準的修行人進行激烈而精彩的斗法。
甚至有時候目睹一場高水準的精彩斗法,要遠遠勝過他們自己修行一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
紫苑認真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李云東輸了,你怎么辦?”
周秦一愣:“師父他既然已經悟通了金身斗法的訣竅,以他以往以弱勝強的經驗,他肯定不會輸的!”
紫苑卻不依不饒的問道:“如果他輸了,你怎么辦?”
周秦想了想,咬牙道:“我拼了命也要將他救出來!”
紫苑嘆了一口氣:“你看,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只怕到時候你沒把他救出來,自己也搭進去了!日本修行界整體實力不在我們中華修行界之下,而且高野山當日必定是高手如云,強者如雨,別說是你,就算我們一起去,那都是階下囚的份!李云東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附近,他哪怕逃不出來,陽神也可以出竅逃走,別人很難留住他。再說了,李云東如果輸了,他反而是安全的!傲慢的日本修行界一定會把他放回來,以此來羞辱我們中華修行界。”
周秦怒哼一聲:“他們做夢!師父一定不會輸!”
紫苑說道:“可如果他贏了,我反而會擔心日本修行界會惱羞成怒將他扣留下來。”
周秦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道:“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得逞了!”
紫苑笑了笑,說道:“你別急,我有一個辦法!”
周秦好奇的又坐到地面上,問道:“什么辦法?”
紫苑猶豫了一下,小聲在周秦耳邊說了幾句話,周秦一愣,滿臉狐疑道:“這樣也行?”
第二天,日本和歌山縣迎來了一個大晴天,日本各大媒體早早的就派專門的小組趕到了高野山附近,準備現場直播這一場日本修行界的盛事。
由于日本是一個宗教化的國家,近乎一般的國民信佛,又有多達幾千萬的國民信奉真言密宗,因此真言密宗古義派和新義派兩邊競選總管長一職的大事可以說同樣也是日本國民的一樁盛事。
據日本的媒體估計,這一天的直播將最少有兩千萬日本人觀看!
這一天,許許多多的信徒早早的就齋戒沐浴,虔誠的恭候在高野山的山腳下。
沒過多久,高野山寺門大開,山上的和尚們身披袈裟,如同潮水一般整齊而有序的緩緩涌出。
為首的是一個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正是葛西光義,在他身后的則是兩名身穿紫色袈裟的老和尚,這兩個老和尚站在左邊的一手捧著經書,正是當年唐密第七代祖師惠果大師傳給第八代祖師弘法的珍藏,而右邊的一個手捧著一個極為精美華貴的金剛杵,這個金剛杵通體為純金打造,上面鑲滿了寶石,華美異常,璀璨耀眼。
在這兩名老和尚身后則跟著兩排紫色袈裟的中年僧人,他們都是少僧正以上級別的大修行人,也只有少僧正以上級別的僧人有資格身穿紫色袈裟。這些僧人一手拿著木魚,一手不斷敲擊著,口中輕聲念誦著咒文。
而在他們身后則是大僧正以下級別僧侶們,他們有的手中或拿鐃,或拿缽,或者手持巨大的金剛杵,或者手中捧著長劍,各色各樣,五花八門,代表著古義派中各自不同的流派區別。
早就圍在山下的日本各大電視臺、報紙、網絡媒體們眼見這些僧人們走了出來,他們頓時擠成了一團,其中一輛標有nh字樣的三菱面包車在其中最為顯眼,搶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車上飛快的跳出幾個彪形大漢和一個看相貌就知道極為精干的女播音員,飛快的沖到了人群最前面搶占了拍攝直播的有利地形。
其他的媒體見老大哥nh一馬當先,他們也不甘示弱,一窩蜂的涌了上去,一下將大道兩旁堵得嚴嚴實實。
而在這大道兩旁有一個肩扛著一個標有wtv標記的攝像機的年輕男生和一個身穿著黑色制服,身材火爆性感,相貌美艷的女主持,他們兩人在外面怎么樣也擠不進去,只急得團團亂轉。
年輕的男生苦澀的說道:“相田前輩,怎么辦啊?我們拍不到會被科長罵的!”
這名叫相田的女主持也一臉焦急的跺著腳,急道:“蠢材,我難道不知道嗎?喂喂,你好歹也是一個男人吧?你擠不進去不會硬擠嗎!”
這年輕的男生看著面前這堵水泄不通的人墻,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咬著牙硬著頭皮,一聲發喊往里面一沖。
誰料他剛一沖進去,便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拎了起來,這男人一眼瞅見他攝像機上的wtv三個字便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和歌山電視臺?籍籍無名的小輩也敢這樣放肆?滾!后面去!”說完,將他往身后一扔,這年輕的男生便像稻草一樣被人給扔了出來。
這男生摔了一個狗啃泥,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一旁的相田趕上來,驚恐的說道:“機器沒事吧?”
這男生也一臉緊張的將旁邊的攝像機抱在懷里面,反反復復檢查了幾遍后,這才松了口氣,笑道:“還好攝像機沒事!”
相田看見他這傻樣,氣得一腳踢在他小腿上,怒道:“蠢貨,你真沒用!氣死我了,隊伍都快過去了,這要是一點都拍不到,回去怎么交差?你想離職嗎?”
這男生一臉惶恐的爬了起來:“抱歉,都是我不好!”
相田瞪了他一眼,滿臉不甘心的左右看了看,她目光忽然間看見大道兩旁的楓樹,她頓時眼睛一亮,拎著裙子便朝著大樹跑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姿勢極為不雅的爬上了樹。
年輕的男生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結結巴巴的說道:“相田前輩,你,你這是干什么?”
相田怒喝道:“蠢材,快把機子遞給我!然后自己爬上來,還愣著干什么?”
年輕的男生如夢初醒,飛快的也爬上了樹,居高臨下的拍攝了起來。
這大道上許多媒體的記者都沒能擠到逞心如意的位置,尤其是強勢的電視臺幾乎霸占了所有最好的機位,連一點湯湯水水都不給其他同行留下。
這些人眼見和歌山電視臺的記者和主持人像猴子一樣爬到了樹上進行直播,他們頓時眼睛一亮,紛紛一聲發喊,如法炮制。
一時間這大道上樹上樹下都擠滿了人,許多的主持人嘰里呱啦的沖著電視屏幕介紹著直播情景,高野山下熱鬧得簡直像是一口煮沸的稀粥。
高野山古義派的僧人繞山游走了一周后,很快新義派的僧人們也加入了進來,在繞山一周后,便緩緩的走進了金剛峰寺之中。
這時各大媒體的新聞工作者們又像發瘋一樣朝著金剛峰寺涌去,有了之前的經驗,相田帶著小男生很快便爬上了一個角度最好的大樹,專心致志的進行著自己的報道。
古義派與新義派在世人面前所展示的并不是驚人的斗法場景,而是佛理辯論的情景,在世人面前,真言密宗總管長一職是由雙方辯論佛理,在媒體觀眾,以及各大流派的評委們判斷出誰贏誰輸后才決定的。
這一場辯論綿長而繁瑣,兩派高僧輪番上陣,口水共唾沫橫飛,光頭與禿驢一色,過了幾個小時候,各大媒體的新聞工作者們的興頭明顯下降。
年輕的小男生將機器卡在樹杈上,對準了鏡頭和焦距后便左顧右盼了起來,他看了一陣后,忽然發現自己樹下竟然就是兩個nh電視臺的一男一女在小聲說著話。
小男生拉了拉一旁的相田,無聲的指了指樹下,那神情像是在說:快看
nh是日本第一大電視臺,也是與并列齊名的世界級電視臺,幾乎所有的日本電視從業人員都向往進入“電視圣堂”。
相田卻沒好氣的看了他們一眼,瞪了瞪眼前的小男生,壓低了聲音啐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nh么?”
小男生卻一臉饒有興趣的歪著腦袋聽著下面這兩個人的說話,他這心不在焉的態度激怒了敬業的主持人,相田一拳捶在小男生的肩窩處,怒目低聲道:“你在干什么?”
小男生卻像是挖掘出一個大寶藏一般,對相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讓她聽下面兩個人說什么。
一開始相田還一臉怒意,滿臉的不以為然,但很快這兩人說的話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喂,留美子,你說這么無聊的辯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為什么科長讓我們來拍?隨便找個菜鳥來就是了嘛!”
“嘖,說你不懂就是不懂!喂,我小聲跟你說,科長可是接到了內部消息,說這其實只是欺騙世人的幌子,真正決定勝負的,是內部的一場斗法!”
“斗法?什么斗法?古義派和新義派?哈,好啊,這個好看啊!”
“不是不是!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留美子,你快說!”
“嘻嘻,你求我啊!”
“好哇,你這個小蕩貨,看我晚上不好好收拾你!”
“嘻嘻,別鬧,小心讓人看見!”
“那就快說吧,別藏著掖著!”
“好吧,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一會跟著我偷偷摸摸的去拍就是了!據說,一會的斗法是真言密宗的供奉橘雅子神女和一個人之間的斗法呢!”
聽到這里,在樹上的相田和小男生都抬起頭來,面面相覷,滿臉的不解:人?中國人?真言密宗的總管長競選關中國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