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重新回到沈家別墅的時候,記者們已經大多散去,只有零星記者還在蹲守,但沈萬才顧慮到蘇蟬、紫苑和周秦等人的休息,已經宣布沈家別墅不再對外開放,將別墅中的記者都請了出去,因此周秦這才重新清閑了下來。()
等周秦回到房間與蘇蟬和紫苑說了自己在周克強那里得到的警告后,紫苑和蘇蟬都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
蘇蟬雖然單純,可她也是熟讀歷史的人,自然知道這種警告有多么可怕,她憂心忡忡的抬起頭來,說道:“紫苑姐姐,要不……這個藥王鼎我們還是勸云東不要了吧?我現在感覺這個藥王鼎真是一個可怕的燙手山芋啊,誰拿著他,就像拿著一個定時炸彈一樣!”
紫苑也黛眉微蹙,她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是要不要這個藥王鼎的問題了,而是……我們的確應該低調一點。李云東在日本這次鬧出這么大動靜,為了讓他脫身,我們甚至把日本所有的知名電視臺都驚動了。就算日本修行界通過自己的力量將傳媒控制住,但多少也會走漏一些風聲出來的,我相信上面也會多少知道一些的。”
周秦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接話道:“如果只是在自己國家折騰,也就算了,可如果折騰出什么國際問題來,那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三個絕色美女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苦笑了起來。
她們三個此時的年齡段本應該最是無憂無慮的小女生,可卻因為被卷入到了修行界的各種風波浪潮之中,無意間站到了風頭浪尖上,可上去容易,下來難。
即便是像紫苑這樣智慧過人的女子,一時間都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應對眼前的困境。
可比起她們,沈家的其他人則顯得更加的困頓交加。
在沈萬才的臥室中,沈萬才的二姨太太、三姨太太、四太太李小嫻以及沈薈、沈佑都聚在一起,仿佛逼宮一般圍著沈萬才。
這一次,沈家上上下下難得齊心協力的為著同一件事情說起了話,三姨太太鄭姨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沈萬才哭道:“老爺子啊,就算你不為我們著想,也要為小薈和小佑他們著想啊!他們平日里再有萬般不對,再怎么調皮,可終歸是你的骨肉血脈啊!你可不能把這個家都毀了啊!”
平日里水火不容的四姨太太李小嫻也哭哭啼啼的說道:“老沈,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你也不能這樣亂來啊,七億啊,這不是小數目啊!這筆錢可以說要了我們沈家的命根啊!”
沈萬才端坐在書桌前,神情不耐的說道:“我沈萬才窮到連七億都出不起了嗎?”
誠然,對于白手起家,發展幾十年,到現在依然是富甲一方的沈萬才來說,七億只不過是他資產中較小的一部分,但一個再龐大的家族要想一口氣拿出七億來,那也不是輕松事情,而且沈家的家產雖然上百億,但絕大多數都是不動產,浮動資金也不過七八億左右,七億可以說是一下掏空了沈家的口袋。
但對于沈萬才的幾個姨太太和他的子女們來說,沈萬才的這個舉動卻透露出一個強烈的信號:今天他能為一個藥王鼎花七億,那明天呢?十億?后天二十億?這樣弄的話,就算是比爾蓋茨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最重要的是,沈萬才花七億巨資買下這個藥王鼎既不是收藏,也不是做慈善,而是竟然要轉手送給李云東!!
這可太過分了!!!遠近親疏都沒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萬才的三太太和四太太急怒攻心:沈萬才什么時候對自己這么好過?不惜掏空腰包,花七億來討好自己?
于是平日里不對路的三姨太太和四姨太太同仇敵愾,頓時聯手起來,決心說什么也要勸沈萬才放棄藥王鼎,為了說服沈萬才,她們甚至拉上了一向沒什么主見的二姨太太和各自的孩子,全家老小一齊上陣。
聽到沈萬才的話,老三鄭姨開口說道:“老爺子啊,我們家是很有錢,但七億真的不是小數目啊,這錢要是拿出去了,我們的流動資金可就空了!就算是分期付款,我們也是吃不消的啊!萬一這期間要是遇到什么困難,那后果不堪設想啊!老爺子啊,你不想你老來自己親下的江山毀于一旦吧?”
鄭姨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頓時讓沈萬才沉默不語。
對于沈萬才來說,他也不止一次的懷疑過這一點:花七億來拜師,值得么?而且,瞧李云東這個人,也不像是一個花了七億就能拜師的主兒啊!這件事情,自己到底做錯還是做對?
尤其是當藥王鼎丟失的那一段日子,沈萬才更是心中時時天人交戰。
可現在藥王鼎失而復得,自己雖然激動,但也不得不再一次面對自己反復思索過的這個問題。
老四李小嫻見沈萬才沉默不語,像是有意動的意思,她也開口勸道:“老沈,我別的不說了,就說我們現在的現狀,你也不是不清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啊!現在多少人瞄著我們,就想趁著我們衰弱的時候撲上來咬我們一口?老沈,你想想,拍下藥王鼎的消息,現在有哪個人不知道?我們的對頭早就盼著我們真的買下這個藥王鼎,他們好趁機在我們資金短缺的時候向我們發起攻擊呢!這兩天我們公司的股價被人打壓得跌了多少,你不會不知道吧?”
沈萬才目光一凝,抬起頭來,冷哼了一聲:“他們如果想通過這方面來打壓我,那就太天真了。”
老三鄭姨又勸道:“老爺子啊,不能小看對手啊,誰知道他們背后有沒有藏什么巨額資金啊?”
說著,她不動聲色的拉了拉沈薈的手,示意讓她也勸兩句。
沈薈機靈,非常擅長察言觀色,她想了想,說道:“老爺子,你是不是怕有人說你拍下了競拍品又反悔,到時候自己的信譽都被敗壞了?”
這一句話說得沈萬才頗為意外的向沈薈看來,自己這個平日里最寵的掌上明珠的確最了解他的心思,她所說的話一下說中了沈萬才的顧慮之一,而這個顧慮是最能說的出口,最冠冕堂皇的一個。
沈薈一口道破,一下說得房間里面的人都剎那間亮堂了起來,老四李小嫻連忙道:“對對,小薈說得對!老沈,你如果是擔心這方面的問題的話,大可放心的,你又不是第一個毀約的!怕什么?”
老三鄭姨也說道:“就是,藥王鼎又不是在我們手里面被搶走的,是在拍賣行手里面被搶走的!誰知道調沒調包?我們這不叫毀約,這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事情,錯不在我們!老爺子,你說是吧?”
李小嫻見沈萬才沉吟不語,像是猶豫不決的樣子,她又見之前沈薈一番話頗得人心,便也暗地里踩了踩一旁沈佑的腳,低聲道:“你也說兩句話啊,別像木頭一樣戳在這里!”
沈佑如夢初醒,他干咳了一聲,說道:“老爸,其實你買這個藥王鼎我是無所謂,畢竟這是你的錢,你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對吧?但我就是想不通,你為什么送誰不好,偏偏送給這個李云東?他到底何德何能,能受這么重一份大禮?就算救過老爸你的命,也不至于這樣吧?”
沈佑這一番話,說得老三和老四臉色同時一變,老四立刻踩了沈佑一腳,示意讓他不要再說下去,老三心里面則勃然大怒:草包啊,真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草包!老爺子什么性格到現在都不知道!!
沈萬才雖然剛愎自用,但他卻是一個有梟雄之姿,殺伐決斷的男人,對于眼前這么重要的事情,他自有自己的決斷,身為他身邊的親人,能做的不過是曉以利害,動之以情罷了,以沈萬才的性格,自然會自己做出抉擇。
可如果誰對他的所作所為指手畫腳,加以質疑的話,一定會遭來他最強烈的反彈!
果然,沈萬才抬起頭來,臉上卻沒有生氣的神情,反而一臉溫和的微笑:“那你說說,為什么我不能花七億買藥王鼎送給這個李云東呢?”
老三鄭姨和老四李小嫻心中都暗叫不好,不停的給沈佑打著眼色,可偏偏沈佑跟沒看見似的,他一臉理直氣壯的說道:“那還用說嗎?他是姓李啊,是一個外人啊!老爸你總不能花七億討好一個外人吧?你什么時候花這么多錢在我身上過啊?”
沈佑這一番話說得房間里面除了他自己和沈萬才以外,其他人個個都臉色煞白,目光驚恐的看著沈萬才。
四姨太太連忙一把拉住沈佑,顫聲說道:“老沈,佑兒他不懂事胡說八道,你別往心里面去。”
沈萬才卻依舊一臉微笑的站了起來,拍了拍沈佑的肩膀,溫聲對李小嫻說道:“沒事,佑兒終究會長大的,難得他有自己的想法,讓他說。”
沈佑被沈萬才這一鼓舞,膽子頓時大了不少,說道:“老爸,你說得對啊,我也的確不小了,你啥時候能讓我當家作主啊?啥時候也能讓我過一過七億的癮啊?”
沈萬才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這反常的舉動讓鄭姨和李小嫻越發的害怕,沈薈則不動聲色的離沈佑遠了一點。
沈萬才拍著沈佑的肩膀,笑吟吟的說道:“你也想過這個癮啊?不錯,不錯!有志氣,有理想!不過……佑兒啊,你,記得自己姓什么嗎?”
沈佑也跟著自己的父親哈哈笑道:“老爸,你傻了吧?我當然姓沈啦!”
他話音剛落,便見沈萬才突然間暴怒,猛然翻臉,一巴掌重重的抽到了自己的臉上,啪的一聲將他打翻在地!
沈萬才憤怒得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老雄獅,他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你還記得自己姓沈嗎!!!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既然你記得自己姓沈,那你就給我記清楚!我是你老子,你老子做什么,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想接我的班?等我死了再說吧!!!”
他這一聲咆哮,聲音震得別墅里面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臥室里面其他人更是嚇得呆了。
李小嫻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拉沈萬才的手,勉強笑道:“老沈,別生氣,把自己身子氣壞了就不好了。”
沈萬才猛的甩開她的手,怒吼道:“你們不就是盼著我早點死嗎?滾,都給我滾出去!”
三姨太太恨恨的瞪了一眼沈佑,對沈薈打了個眼色,這對母女兩飛快的出了門,老二馬太太也嘆了一口氣,輕聲念誦了幾句佛經,跟在后面也出了門。
老四李小嫻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往外走,走到門口,她回身對已經被打懵了的沈佑說道:“佑兒,走吧,別惹你爸不高興。”
沈佑捂著臉頰,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忽然間爬了起來,發瘋一般朝門外沖去。
他剛沖出門,便見不遠處聞聲出來的蘇蟬好奇的向他看來。
這一看,沈佑頓時覺得臉頰上被打的地方更加的火辣疼痛了起來。
他瞬間想起了自己曾經在東吳市七里山塘追求蘇蟬時的情景,那時候自己自持是富家公子,追求這樣一個小女生,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可現在,自己的父親居然花七億去討好這個小女生的男朋友!而自己的父親竟然在有外人的情況下掌擼自己耳光,并因為這個李云東而大聲痛罵自己!
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恥辱的事情嗎?
沈佑剎那間覺得蘇蟬的目光里面充滿了譏諷和嘲弄,他羞怒交加之下,一聲發喊,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沖了出去,任憑李小嫻在他身后大聲呼喊他的名字,他都不回頭。
沈佑發狂一般開車自己的車沖到了平日里最常逛的酒吧之中瘋狂的酗酒,由于他一身名牌,一副富家公子的氣派,立刻惹得美女倒貼上來。
但美女剛坐下套了個近乎,沈佑便沖她咆哮道:“滾,誰讓你坐下的?”
這美女被他一嚇,立刻倉皇而逃,可她剛離開,她的座位又坐下了一個人。
沈佑扭頭剛要罵,卻見一個身穿迷彩背心的男子沖著自己笑道:“沈少!什么事這么不開心啊?”
他說話間,旁邊走來三個人,分別坐下,其中一個哈哈笑道:“還用問嗎?肯定是女人嘛!”
這個男人正是東升大廈曾經與李云東發生過沖突的保安剛子和他的幾個同伙,他們幾個半黑半白,黑白兩道都沾點邊,在天南市也算是一號人物,而沈佑平日里也經常與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一起,因此雙方也有些交情。
沈佑一眼瞧見剛子,便沒有再口出惡言,只是悶聲不響的灌著酒,一旁的一名保安知道沈佑是不折不扣的大凱子,草包腦袋,花錢又大手大腳,他哈哈笑道:“沈少,心情不好就說出來嘛,哪個家伙得罪你了?我們幫你出氣!”
沈佑扭頭看了他一眼,一下想起李云東的背景,又想起李云東超人一般的能耐和力量,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沒有說話,灌酒灌得更兇了。
他本來酒量就不行,這幾杯酒灌下去,立刻酒氣上頭,一些不敢說的話也敢喊出口了。
沈佑醉醺醺的嘶喊道:“蘇蟬,你這個賤婊子,小,老子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了?為什么你就看上他,看不上我?”
一旁的幾名保安一聽,互相對視一眼,之前開口的保安哈哈笑道:“果然是女人,沈少,別煩惱了,女人不就那樣么?我們剛子前些天也因為女人鬧情緒呢!”
沈佑大聲道:“她,她不一樣!我不能沒有她!!”
剛子瞪了他一眼,扭頭對沈佑不懷好意的說道:“沈少,既然你這么喜歡她……那,我們幫你想個辦法,把她給辦了?你看怎么樣?”
沈佑一聽,頓時眼睛都紅了,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剛子這一句話說得他的色膽立刻越漲越大,沈佑咬了咬牙,牙齒縫里面惡狠狠的蹦出了幾個字:“好!老子我要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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