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痕  第四十八章 密林之虎(下)

類別: 軍旅生活 | 現代 | 戰爭 | 特種 | 反恐 | 傭兵 | 軍事   作者:紛舞妖姬  書名:彈痕  更新時間:2024-06-05
 
第四十八章密林之虎(下)

隱隱聽到手槍的槍聲,趙海平第一個反應就是“戰俠歌出事了”!

趙海平一把抓起身邊的ak自動步槍,就在他準備全力沖刺的時候,他的身體卻突然狠狠一僵。

毒箭望著自己腳下那根用樹皮纖維制成,隱藏在灌木從中的細小繩索,和這條繩索一端,那兩顆不斷晃動,發出叮當輕響的子彈殼,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的驚怵感,混合著冷汗猛的從毒箭的額頭上滲出來。

那個剛才還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息的中國軍人,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密林黑暗的掩護中。不用聽這兩個中國軍人在長達一個月時間里的驕人戰績,只要看看趙海平猶如毒蛇一樣靈活有效的防狙擊軍事規避動作,毒箭就明白,他遇到了一個同行。一個在戰火中成長,又明顯得到明師指點,已經叩開狙擊手真正殿堂大門的職業級高手!

而在毒箭腳下不小心觸動的這根綁著兩顆子彈殼的繩索,更是一個精通狙擊與反狙擊的大師級人物才能夠信手而為的超級杰作。

對方顯然并沒有打算在這里做一場狙擊戰的準備,所以只是隨意設了幾道警戒線,而不是埋設下要命的地雷。設計警戒線的人之所以選擇在這叢灌木里鋪設一套響鈴,就是因為,這里是狙擊手火力視野最遼闊,也最便于撤退和進攻的戰略性高地!

一片剛才還寧靜詳和,帶著原野風情的密林,立刻成為兩名一流狙擊手對決的陣地。

一陣山風吹過樹梢,上萬片白樺樹的樹葉一起迎風飄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幾片枯黃的樹葉從空中翻滾著飄舞著輕輕滑下。

天與地之間,突間一片肅殺!

毒箭只覺得嘴里發苦,狙擊手的對決生死就決定于瞬間,這其中比的就是雙方的狙擊與反狙擊技術,但是在雙方都達到一種高度后,更要的是他們對地形的了解,以及對抗時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心理狀態。

現在兩個人都沒有開槍,雙方都保持了靜默,狙擊技術優劣姑且放到一邊,對方既然能在狙擊最佳黃金位置預設警戒線,這只能說明他們已經對周圍的環境了若指掌。

最可怕的,還是他們設下的警戒線!

毒箭真的不知道,對方這種信手而為,卻能夠和環境完美融合在一起,連他這樣一位資深狙擊手眼睛都被騙過的警戒線究竟有多少。是只有這一條正好讓他踏上了,還是有兩條、三條甚至是四條五條?!

每一條警戒線,都是無形的殺手,當毒箭再次踏上第二根警戒線,腳下發出子彈殼的輕響時,同樣身為優秀狙擊手敵人的子彈,很可能就會在瞬間射進他的身體!只是一根樹皮纖維做成的繩索,和兩顆子彈殼,就在毒箭的心里留下沉重的壓力,讓他在和一位同行對抗的時候,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來小心翼翼的關注自己的腳下。

毒箭知道,雙方的戰斗甫一開始,他在氣勢和心理上,就被對方壓到下風。

冷汗,不停的從毒箭額頭上浸出來。

壓力,那個敵人給了他太沉重的壓力。

毒箭以前是一位氣步槍射擊運動員,在車臣獨立戰爭后,他才拿起了真正的武器走上戰場。他曾經用過小口徑狙擊步槍,也用過大口徑反器材步槍來攻擊俄羅斯駐軍的汽油罐和輕型裝甲目標,更在戰場上以不斷狙殺俄羅斯軍隊基層指揮官破壞對方指揮系統,而獲得“毒箭”這樣的綽號。可以說他的狙擊技術,都是從戰場上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一點點積累換取的。

毒箭一向以自己的經歷為榮,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原來理論與實踐結合接受系統化訓練,是這樣的重要!

一個只能在黑暗中獨自摸索,偶爾和老兵們交流一下心得體會的狙擊手,他的狙擊技術再優異,也必然有自己還沒有觸及沒有發現的空缺,而這種空缺就代表了死亡!

面空氣中這股已經凝固的可怕感覺,就是一個真正達到完美境界,大師級狙擊手帶給他的壓力!

“啪!”

在叢林深處的某個角落,突然傳來一聲壓斷樹枝的輕響,毒箭的眉頭猛然皺起,又慢慢舒展下來。

毒箭緩緩吁出一口長長的悶氣,一個在潛行中竟然還會發出聲音的狙擊手,無論受過什么樣的訓練,懂得多少理論知識,就算是能設計出最完美的警戒線,也不過是一個初級入門學員罷了!因為他連最基礎的狙擊手必修課程,都……不及格!

趙海平悄悄丟掉手中被他折成兩半的枯樹枝,再次用蛇一樣靈活而悄無聲息的動作,在密林中潛行。

“記住,如果有人踏中了我預設的警戒線又沒有立刻開槍,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對方是一個高手,一個在最慘烈戰場生存下來的真正高手!是一個你在正常情況下,還無法力敵的高手!”

水壺已經被戰俠歌帶去尋找干凈的水源了,而那條積滿落葉混濁不堪的溪流距離他還有五十米,趙海平略一思索,先用手在柔軟的泥土上刨出一個小坑,然后解開自己褲子的拉鏈,小心的捏住自己身體的某一個部分,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尿液,悄無聲息的撒在身體下面。直到把自己身體里積蓄的液體全部一點一點象擠牙膏一樣擠進泥坑里,他再伸出自己的手,慢慢的將泥坑里自己的尿液和泥土攪拌在一起,直到和成一攤稀泥,他再一點點的把帶著微微腥騷的稀泥,抹到了自己手中的ak步槍上。

“一個對自己狙擊和潛行技術有絕對自信心的狙擊高手,突然踏中我的警戒線,對他的自信心來說,絕對是一個沉重而意外的打擊。在這個時候,縱然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他也會精神緊張。因為無論是誰,也無法完全做到漠視死亡!”

整支ak自動步槍上都均勻的抹上了一層用尿液混和出來的稀泥,趙海平抓起地面的落葉,一張張把它們貼到自己的武器上,為ak步槍做了一個簡單而足夠讓世界上大部女人反胃得想吐,卻絕對實用的技術偽裝。

“你要盡快找一個隱蔽性良好,又能迅速撤退的位置,故意發出一點暴露自己目標的聲音。”

在這時候,戰俠歌沉穩有力的聲音,在趙海平的耳邊反復回響。

在群山中打游擊戰,每天晚上宿營的時候,就是趙海平最快樂的時光。因為戰俠歌總會利用這段時間,完成他身為師父的責任,向趙海平傳授狙擊與反狙擊技巧。而那個該死的“南非飛虎”奧蘭斯利總會大模大樣的坐在一旁“偷聽”,偶爾也會忍不住插嘴,傳授給趙海平幾招他從戰場上獲得的經驗與戰術技巧。

“在過度緊張后,聽到你發出的足夠暴露目標的聲音,對方身為一個資深狙擊手,在無法鎖定目標的時候,一般不會立刻開槍,所以你不會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多月,但是在兩位超一流高手的言傳身教下,在一場場以寡敵眾,依托群山為平臺的游擊與狙擊戰中,趙海平的實戰技術,每天都在以他根本不敢想象的速度向上飚升。

“無論是什么樣的職業高手,在過度緊張全身肌肉緊繃后,又突然放松,都會產生一個不可避免的后遺癥,那就是全身輕微脫力!換句話說,他會覺得全身發軟,而在這個時候,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判斷力,他的反應速度,甚至是他的狙擊精確度,都會受到一定影響!”

在向趙海平傳授這種反狙擊實戰技巧時,戰俠歌輕拍著趙海平的肩膀,微笑著道:“到了這個時候,以你擁有的實戰技術,縱然對方是世界級高手,你也有資格和他一較高低!”

回想著戰俠歌那溫和中充滿鼓勵的微笑,趙海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火熱。在某一個角落,他也做了一套和戰俠歌一樣的警戒線,雖然在他眼里看來,自己做的警戒線幾乎和戰俠歌做的沒有什么分別,縱然沒有把這種技術學到十成,也似模似樣的有了個九分,但是請奧蘭斯利來測試,奧蘭斯利卻總能一眼分辨出他們兩個人設計出來警戒線的不同。

“我們設計的警戒線和地雷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預設的每一步,都充份考慮了對方的心理狀態,一步步的引著他跳進最后的死局,更融入了‘天時’與‘地利’兩個因素,而你還停留在為了埋伏而埋伏的階段。等有一天你真正了解了‘融合’與‘韻律’時,你就可以真正設計出和我一模一樣的警戒線及地雷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埋設的地雷,就可以換上一個更具殺傷力的名字……詭雷!”

趙海平誠心誠意的問道:“那么請問師父,我如何才能了解‘融合’與‘韻律’呢?”

“音樂!”

戰俠歌回答道:“音樂之所以是悅耳的聲音,而不象你拿個銅鑼胡敲出來的噪音,就是因為在音樂中有自己各不相同的節奏與音節。在天地萬物中都有自己獨特的韻律,比如說現在我們頭頂發出的聲音,你只要一聽就明白,是山風掠過了樹梢;你就算是隔著幾百米的距離,聽到小溪的水流聲,你立刻就知道有水源的存在,這就是溪流的韻律。你設計出來的詭雷,如果融合進這種韻律中與天地自然混為一體,那就會多了一種無形的偽裝與保護,讓生物不由自主的忽略它。記住,最棒的詭雷與警戒線設計,它的功效和最終的目標,就是讓目標徹底忽略它!”

一直站在一邊凝神傾聽的奧蘭斯利突然加了一段話,“趙海平,戰俠歌說的這套東西,需要很高的藝術修養,更需要相當的時間才能慢慢掌握,但是我卻可以教你一招最符合你現在狀態的絕招。”

這一次連戰俠歌都露出了傾聽的神色,說到實戰經驗,“南非飛虎”奧蘭斯利絕對是他們中間最豐富的,他好意思拿出來的,必然都是在戰場上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最珍貴知識!

“在遇到真正的狙擊高手,而戰俠歌又不在你身邊,只是留下一條警戒線,又正好讓敵人踏中后,你最好也在地上做幾條警戒線!不用刻意去表達什么,只要把你現在擁有的技術最大化的發揮出來就好,如果對方連你設計的警戒線都無法偵破一腳踏上去,你也根本不需要再廢話,直接想辦法把他一槍干掉就好。如果對方發現了你的警戒線,不用你多說什么,他也會明白,在他面前除了一個已經不算是太嫩的狙擊手之外,還有一個真正的超級高手!”

奧蘭斯利揉著自己的鼻子,嘿嘿笑道:“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成語叫做狐假虎威嗎?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一招的作用,你的警戒線起不了什么實質作用,卻能讓那個本來已經放松的敵人,再次猛的緊張起來。心臟這樣接二連三的刺激緊張再放松,那小子想不兩腿發軟,也做不到!他要是在狙擊手對決中,再犯了什么呼吸急促,突然間有點暴躁易怒之類的問題,就算是圣母瑪麗亞也救不了他了。”

毒箭根本不知道,他看起來只是在和趙海平一個人,進行狙擊手之間的對決,其實他正在和趙海平戰俠歌的戰術指導戰俠歌預設警戒線奧蘭斯利狐假虎威戰術及無恥,這樣一個奇特的綜合體在作戰!

果然,毒箭一眼就看到了趙海平設計,那一條并不算很粗糙的警戒線,他兩眼的瞳孔就迅速收縮。以毒箭的過人眼力,當然可以看出來,這兩條形象警戒線而神非的警戒線,絕對出自兩個人的手筆。

另外一個中國軍人也是狙擊手,一個大師級的叢林特戰狙擊手!

毒箭已經風干的額頭上再次滲出幾點冷汗,他迅速環視了一眼四周,密林中靜悄悄的,連樹枝壓斷的聲音都沒有了。在這片可以吞蝕一切的陰沉綠色中,仿佛有第二只眼睛,正在冷陌的盯著他,而在他手中的那枝步槍一直緊緊追隨著他,卻沒有開槍。

一陣山風掠過樹梢,也隱隱帶過來在幾百米外的密林中,傳來自衛手槍的射擊聲。

毒箭的心里猛然涌起一種希望,他在心中低聲道:“刺客,是你在和那個狙擊高手在對決嗎?我想他雖然是精通叢林作戰的狙擊高手,但是和從小就在群山密林中長大,擁有野獸般本能,并擁有非凡刺殺技巧的你來說,他仍然是可以戰勝的吧?!”

戰俠歌和刺客兩個人隔著一排白樺樹,在密林中以兩道近乎兩行線的軌痕飛跑。

戰俠歌一次次扣動手中自衛手槍的扳機,刺客就象是一只獵豹,他的身體充滿了不預知的爆發力,一次次在絕不可能狀態下的突然加速,讓戰俠歌一次又一次判斷錯誤。更可怕的是,這個看起來更象是野獸的戰士,他還擁有比猿猴更靈敏的動作,他又翻又滾,只要讓他抓住橫在半空中的樹丫,他在半圓弧狀的甩動中,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輕松的向任何一個方向甩動。

戰俠歌的臉色陰冷如鐵,他已經發現,這一次他的對手,比他更熟悉叢林,比他更適合在密林和山丘中作戰,在這個環境中,樹是他的朋友,草是他的朋友,那看似不可能承受一個人體重的藤草是他的朋友,就連地面上那大片的枯葉也是他的朋友。

戰俠歌第一次發現,自己精確到命中率百分之九十八的手槍射擊技術竟然他媽的不靈了!對方根本就是一個他根本無法鎖定的幽靈,更讓戰俠歌難受得幾乎要吐出血的是,這個敵人身上似乎擁有一種奇特的東西,使他能夠和這片山這片森林完美的融入在一起,明明敵人就在眼前,但是在開槍射擊時,戰俠歌卻因為心理狀態的影響,根本無法恢復他原來面對敵人時,那種流暢與痛快,一擊必殺的自信。

這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這是一個已經開始明白韻律,已經能融入到環境中的特種作戰高手,在特定環境中,遇到天敵時的可怕感覺!

戰俠歌只能彎著腰全力奔跑,他不停的將手槍里的子彈射出去,因為他明白,一旦讓一個明明在眼前,都會讓他鎖定目標困難的敵人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和趙海平在走出這片叢林前,都會成為這個可怕強敵刺殺的目標。戰俠歌絕不敢再賭一次自己被刺殺的運氣,他更不敢想象,假如是趙海平被這樣的高手刺殺,有多少機率撿回一條命!

戰俠歌拚盡全力奔跑,沉重的海軍陸戰隊專用皮靴踏在密林潮濕的土地上,踏起一片片向后飛濺的泥浪,隨著他一次次悠長而有節奏的呼吸,他胸膛里的心臟在有力的跳動,將大量氧氣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為他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肌肉注入一次次又一次全新的力量!

在同時戰俠歌不停的在地上翻滾,做出各種軍事規避動作,在身體奔跑達到最巔峰,看似再沒有余力的情況下,不停的閃避!

刺客在他的胸口上背了一個針囊,特種部隊專用鋼針源源不斷的從他手里飛彈出來,這些大概十五公分長的鋼針,狹長而鋒銳,戰俠歌用眼角余光微微一掃,他的瞳孔瞬間猛然收縮,射在自己身后的那根鋼針,竟然深深沒入堅硬的白樺樹樹干整整三寸!

這兩個人就象是兩臺開足馬力的方程式賽車,在絕不適合比賽的賽場上撒腿狂奔,子彈和特種部隊專用鋼針在空中你來我往,中間混雜著戰俠歌拋出去的手雷和刺客丟過來的炸彈。一團團硝煙被他們迅速拋在身后,連帶拋出去的,是他們身上不停涌出的熾熱汗水,和被彈片劃傷的皮膚上,滲出來的點點鮮血!

突然間刺客猛的跳起,在空中抱成一團,借著他全力沖刺時帶出的驚人慣性,連續翻出七百二十度大旋轉,就在戰俠歌下意識抬起手槍并在心中預算刺客身體動能與勢能達到平衡點,那無可避免的空中停滯零點一秒鐘時間時,刺客的身體在空中舒展,他竟然伸手抓住一根橫在半空中的樹枝。

刺客整個人以這根樹枝為軸心,做出一個漂亮得無懈可擊的大回旋動作,連帶飛旋而出的,是一件在空中鋒銳寒芒一閃而逝的飛鏢。

可能是因為身體在回旋中發射這枚飛鏢的緣故,刺客這一枚飛鏢投得準頭極差,戰俠歌一眼就判斷出這枚飛鏢的直線飛行軌痕,距離自己至少有一兩米的誤差,他毫不在意的舉槍對著刺客繼續射擊。

可是那枚飛鏢在空中突然劃出一道優美的令人毛骨怵然的弧線,向戰俠歌狠狠撞過來,四棱形的鋒銳鏢身在空中高速旋轉著,帶出一種可怕輕嘯,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擊,戰俠歌只來得及一偏身體,在鮮血飛濺中,那枚造型和忍者鏢有著絕對驚人相似的武器,就回旋著尖叫著,鉆入戰俠歌的右肩。

戰俠歌的身體狠狠一顫,體內已經沸騰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鮮血終于找到宣泄點,竟然從他的身體里飚射出兩三米遠,在此同時右肩傳來一股不可抑制的麻痹感,戰俠歌右手五根手指一陣乏力,他的自衛手槍竟然被甩到了地上。

這枚飛鏢上有毒!

戰俠歌伸出左手擦掉嘴唇旁流出來的血絲,一邊繼續撒腿狂跑,一邊伸直脖子,罵了一聲:“狗日的!老子操你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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