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休息的太晚,大清早小婉在雪雁的服侍下吃了早點,身體還是覺得有些疲乏,便來到后園準備劃劃船、釣個魚什么的,而且在水上可以避避暑,順便思考一些事情。
在張府的后園,有一個不大的人工湖,里面種滿了荷花,小婉還特地買了魚苗放養在里面,現在張家吃的魚已經基本上可以自給還有富馀,在岸邊拴著兩艘小船,通常是用來采集蓮藕或者捕魚的,雪雁提前讓人將坐具安排好,然后又使了兩個穩當的婆子掌船,這才扶著小婉上去。
“魚桿和魚餌都帶了嗎?”在船上坐好后,小婉興致勃勃地問道。
“帶了。”雪雁將兩桿魚竿和一瓶香餌放在小婉身旁……一般來說,釣魚人大多是采用活餌的,就是用蟲子作為餌料,但小婉嫌那東西臟,發明了一種用面、香油等物做成的餌料,絲毫不比活餌差。
雖然這個自家后園里的小人工湖占地不過五畝左右,可在長安城也算是少見的了。這宅子是當年太子建成賞賜的,兩旁宅子的主人也都是太子的心腹,后來玄武門事變后,太子一系的力量土崩瓦解,手下心腹首當其沖倒了大霉,小婉很有些乘人之危的以低于市價的價錢買下了兩旁的院子,這人工湖就是那個時候擴建的。
經過幾年的營建,人工湖的景觀已經著實不錯,雖然比不上皇家園林,也比不上八百里洞庭的湖光山色,但湖的四周是平整的草坪,岸邊是依依垂柳,湖面一片碧菏,水光澄清,一朵朵粉紅色的荷花聳立疊翠之間,遠近相宜,散發著幽幽清香,在荷葉中間劃行一段時間之后,小婉覺得身曠神怡,便命婆子將船停了,讓它自在的在水里飄蕩,然后取來魚竿和魚餌,下鉤之后,將魚竿固定在船板上之后,小婉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全神貫注地盯著水面上蕩漾的漁漂。
“上鉤了,上鉤了”
不一會兒,雪雁忽然激動的很,小婉也小激動了一下,仔細看時,卻是雪雁的那根魚竿,等雪雁手忙腳亂地收線,拉出水面的魚鉤卻空空如也,不僅沒見到魚,連魚鉤上的餌料也不見了。
“這些狡猾的魚”雪雁揮著小拳頭向那條敢于逃走的魚示威……只是那魚在水下能否看清,卻是誰也說不好的。
“不要緊,再來一次就好了”小婉很是幸災樂禍了一把,但轉眼間又做出一付諄諄教導的樣子。
“嗯。”雖然第一回合以失敗告終,但雪雁并不氣餒,在小婉的指導下再次掛上魚餌,然后甩鉤入水,這一次她就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獵鷹,神情異常的嚴肅。
“耶有魚上鉤了”
這回輪到小婉歡呼了,她的肚子著實有些累贅,但身手并沒有遲緩多少,抓住魚竿用力提起,一尾鱗光閃閃的大魚含著釣線劃出一個優美的圓弧。
一個婆子手疾眼快,一下子將魚摁住,然后取下魚鉤,將魚塞進早已經準備好的魚簍里,那魚還在簍子里亂跳,魚尾叭叭地拍打著魚簍,險些將魚簍打翻。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看著小婉一臉得意的笑容,雪雁很有一種挫折感,看著魚漂的目光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半上午的時間過去,魚簍里已經收獲了三尾大魚,其中一尾是雪雁釣的,小女孩總算是扳回了自信。
八月份正是鯉魚最肥的時候,而且張家在湖里放養的魚苗著實多,沒有天敵也沒有亂捕亂殺,成長得很好,所以盡管二人的釣魚技術都不怎么樣,卻沒有悲具,總算是有所進項……得漁不喜失不悲,在這種超然的態度下,想不愉快都不行。
小婉稍稍有些疲乏,便要回去,雪雁手腳麻利的收拾完釣具,一臉期盼的問小婉下次什么時候來釣,這讓小婉覺得有些怪,釣魚是一種磨煉耐心的活動,很少有女孩喜歡這處挑戰耐性的活動。
“小婉,少活動些,免得動了胎氣。”張楊氏有些擔心地看著小婉的肚子,對于這個活潑的過了頭的兒媳婦,她實在是有些無奈,只好委婉地勸告。
“娘,我們剛剛去釣魚了,今天中午做紅燒魚吃。”小婉炫耀似的舉起了魚簍。
張楊氏探頭看了看魚簍里還在活蹦亂跳的幾尾大魚,笑道吩咐小廝:“去拿給廚房,就按少夫人所說,中午做紅燒魚吃。”
中午吃飯的時候,當色香味俱全的的紅燒魚端到桌上,小婉只覺得胃口大開,這自己釣魚自己吃,果然別有一番意趣。
就在小婉她們其樂融融地在家吃飯的時候,長安縣的縣衙已經是風云變化,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小婉。
大清早的時候,長安縣的縣衙便接待了一位前來報案的特殊人士——吏部侍郎劉天德。劉天德這個案子報的簡明扼要,但語氣之中蘊藏的沖天怒火卻是讓人感到心驚。
吏部侍郎的兒子被人用刀刺傷,兇手是鹿鳴春連鎖的東家
長安縣的縣令許國瑞、縣尉房祖山滿頭大汗地承受著劉侍郎的厲聲質問:“光天化日之下,一個操持賤業的民女,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持刀行兇許縣令、房縣尉,就就是你們的政績?我現在不是以一個吏部侍郎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受害人家屬的身份,強烈要求你們懲罰兇手,還我兒子一個公道”
這話說得好有氣魄,簡直是擲地有聲,但實際上怎么回事,大家都明白。在聽到鹿鳴春連鎖的時候,房祖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看到唯唯諾諾點頭稱是的縣令大人,他的嘴角出現一抹冷笑。
說起來,這鹿鳴春總部所在的地面,正是長安縣所轄,但小婉所住的地方,卻是萬年縣所轄,若論起來,有人到長安縣衙報案,倒也說得過去。
如今縣衙里的人已經換了一批,老人寥寥,房祖山就是其中一個,這縣尉做得都有些發霉了,也沒有找到升職的機會,而今天,這機會似乎是從天而降了。
這個許國瑞新掌縣衙不久,現在只知道討好侍郎大人,卻不知道要捅的簍子是多大的麻煩,而房祖山已經在琢磨如何利用這個機會了。
簡直是開玩笑,鹿鳴春連鎖是什么背景,別人不清楚,他可是溜明白。鹿鳴春的東家是誰?是夏小婉,那可是平陽公主府上的人,而且還擔任過當今太子殿下的老師,最重要的是,鹿鳴春茶苑不是張家一個人的產業,里面還有平陽公主和當今皇后的股份,那位侍郎大人不僅要動人的主意,而且還要動產業的主意,恐怕死相會非常的難看。
至于抓捕小婉,除非下的是圣旨,否則他哪敢動一手指?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就在他臆想縱橫的時候,劉侍郎已經盛氣凌人地揚長而去:“我相信你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許國瑞在后面連連點頭,他現在正處于亢奮之中,作為侍郎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他當然要竭盡全力為侍郎大人服務。
等劉侍郎離開之后,許國瑞神情泰然地吩咐房祖山道:“房縣尉,剛才你已經聽清楚了,立即地址去封了鹿鳴春,然后抓捕那個張夏氏。”
“縣令大人,封鹿鳴春容易,可那張夏氏似乎是家住萬安縣,我們去捕不太合適吧?”房縣尉還沒有想好怎么解決這件事情,有意拖延時間。
“有什么不太合適的?如果他們有意見,可以直接找侍郎大人提”許國瑞一付小人得志的嘴臉。
“好吧,請縣令大人靜候佳音。”房祖山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但他很快用低頭的動作將臉部的表情給擋住了。
回到公事房,他先命人將手下的一個得力班頭張克己找來。不一會兒,張克己趕到了公事房,聽房祖山將縣令大人的吩咐一說,張克己立即就不干了……他是衙門里的老人,同樣知道其中的利害,當下怒氣沖沖的道:“縣尉大人,鹿鳴春的后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要抓人,那這事兒你還是找別人吧,反正我老張還想讓脖子上這二斤半多留些年。”
“老張啊,你這脾氣怎么就不改一下?”
房祖山對這個直腸子的心腹也是相當的頭疼,苦笑道:“劉侍郎剛才親自過來報案,縣令大人在他面前把胸脯拍得天響,你說我能怎么樣?而且這事情讓別人去管豈不是更糟。”
張克己仔細一思忖,還真是這么個道理,想通之后的他覺得這件事兒要真是派別人去,說不定還容易給自己和房祖山都造成麻煩,于是點頭同意:“可就這么著也不合適吧?那位夏大家可是有官職在身的。”
房祖山陰陰一笑:“克己,這件事情你知我知,但縣令大人不知道,他現在一門心思討好劉侍郎,你在去之前先派心腹之我去這幾個地方報個信兒,另外在執行任務中要注意保護好夏大家,一定不要出現意外情況”
“嘿,縣尉大人,您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張克己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