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聚戰黑皇崖（八）.
緣分。是很玄妙的兩個字。
百年修的同船渡是緣。百年修的共枕眠也是緣。喧囂熙攘的街頭相互之間一次對眸是緣。糾纏終身的怨恨最終血染衣襟也是緣。
這是人與人之間的緣。但緣分卻不僅止與人類之間。比如說。金清寒天資橫溢。他人修煉百年才能達到的境界。金清寒卻是只用幾年的時間就能達到甚至超越。這是與天道有緣。后來無意中的到“凈土宗”的萬年傳承。則是與“凈土宗”有緣。
緣是命。命是緣。緣分是前世的修煉。說緣分兩字是注定是命運。但緣是云。命如風般不定。云散是緣。云聚也是緣。
四萬年前。翰摩大師建立禪宗。首創修佛一脈。當時的修仙者說。翰摩大師與佛有緣。但翰摩大師卻只是微微一笑。指著身邊的一杯茶。淡淡的說道：“緣分就如這杯茶水一般。你看似不經意的端起。喝了下去。你可以說。沒有這杯茶。我等命運不變。但說話之時。茶水已然入腹。味道淡而回味無窮。成為你一生中的一部分。就如我和佛一般。是為緣分。”
修佛者善于談經論道。話語間機鋒不斷。翰摩大師的這句話。千萬年來很少有人能真正領悟。但很多人都為這句話回味良久。
記的一次徐清凡拿了幾本書給婷兒看。里面就有翰摩大師的這句話。婷兒不解。但婷兒也有著少女情懷。即使心性冷漠。但“緣分”二字讓她心中宗師有著某種莫名的悸動。卻是少有的向徐清凡詢問。
當時。徐清凡笑著解答說：“翰摩大師的話滿是佛意。我又哪里可以明白？但在我看來。緣分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宿命的一部分。面對它就如面對宿命一般。如果你真的覺的緣分就是天注定的。那么你的一生也只能讓命運的安排。但另一種選擇則是。緣分就是你自己的安排。比如說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那就是你的緣分。而經過你自己的努力的到了這件你喜歡的東西之后。你就掌握了這種緣分。所以緣分這種東西。五分看天意。五分看自己。”
徐清凡的每一句話。婷兒都深深的記在心中。而這一句話。更是一直刻在心中。
當婷兒進入無盡魔霧的那一刻。婷兒深信。她和徐清凡果然是有緣的。這種緣分不僅僅止于師徒或者血親。還有著更多的意味。她和徐清凡的命運。也在她的努力之下。將和徐清凡深深的聯系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開。
對于徐清凡。婷兒的自私是深刻的。她無法忍受徐清凡對于別人的注意力超過她。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清凡身上。
這次進入魔霧之中。婷兒算計的很清楚。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她和徐清凡在魔氣的侵襲下全部入魔。從此之后。她將會是徐清凡唯一可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能理解徐清凡的人。因為他們同時入魔了。從此永遠的在一起。另一種可能。則是在她的幫助下。她入魔了。但徐清凡的到了解脫。這樣一來。雖然她會被無數修仙者所孤立圍剿。雖然或者徐清凡也無法救他。但徐清凡不僅的到解脫。更是會對她有著深深的愧疚和感激之情。從而讓她在徐清凡的心中的位更高。
這兩種可能對平常人來說。都是災難性的。但婷兒都喜歡。因為有徐清凡。
在徐清凡這方面。婷兒就是如此的不可理解和偏激。
但事實上。婷兒所不知道的是。或者她和徐清凡有緣分。但她和魔道的緣分也不淺。或者還更深一些。
當年“冥”組織將這顆“魔珠”丟入婷兒和他父親徐林所在的蠻族。這顆“魔珠”誰都不選。就是選擇了認當時只有不足三歲的婷兒為主。就是因為“魔珠”敏銳的感應到。婷兒的體質。要比任何人都要適合修魔。甚至她是比當年魔祖還要天才的修魔者。
“魔珠”僅僅只是用了不足一天的時間。就與婷兒完全融合了。婷兒對“魔珠”的力量。竟也是控制自如。但是因為婷兒當時實在太小了。心中天真無邪。即使有“魔珠”的加持和催化。心中也是無法興起哪怕一絲的邪念。無奈之下。“魔珠”才脫離婷兒。進入到蠻族中最為強壯的徐林體內。而徐林為了融合“魔珠”。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卻連一半都沒能融合進去。
正因為婷兒那無比適合修魔的體質和天份。所以即使“魔珠”離開了婷兒的身體。即使徐清凡這些年來想盡辦法。但魔氣依然在婷兒體內根深蒂固。并隨著她的強大而不斷壯大著。將魔氣融入到火法中。對他人來說是多么艱難而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對婷兒而言。卻仿佛只是自然而然一般。魔炎之術在她第一次施展道法時。就已經做到了道法與魔氣的完美結合。
婷兒在修魔上的天賦有多么的驚人。可想而知。
緣分。與有緣無份之間。所差別的。只是當事人的選擇。
在進入徐清凡身周那浩蕩魔氣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婷兒與魔道之間那般一生相連的緣分。
這一刻。婷兒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依舊為身周魔氣那突然而來的變化而吃驚不已。
只見隨著婷兒進入到魔霧之中。魔霧竟仿佛呆住了。平靜了那么一瞬間。然后仿佛瘋了一般。瘋狂向著婷兒的體內沖去。仿佛婷兒的身體就是它們最終的歸宿一般。
而婷兒。卻是只感覺在那令無數修仙者感到恐怖不安的魔氣包裹中。竟是如此的自然而親切。仿佛她天生就屬于這里。
但這種親切自然之意。片刻之后就消失了。
魔氣瘋狂的向婷兒體內涌去。雖然婷兒和魔氣之間有著幾乎是天生的親和力。但隨著體內魔氣所積蓄的越來越多。婷兒只感覺自己仿佛要脹裂一般。劇痛無比。魔氣雖然不斷改造著婷兒的身體。壯大著婷兒的經脈與丹田。但魔氣的充入速度依舊遠遠的超過婷兒身體對魔氣的承受能力。
婷兒痛苦著。嬌媚的臉龐在這一刻糾結到了一起。冷汗直流。身體因為痛苦而不可抑制的顫抖著。但依舊一步一步的向著徐清凡所在的位置走去。步伐緩而堅定。
終于。婷兒走到了徐清凡身邊。因為疼痛。冷汗已經沾濕了婷兒的衣服。但婷兒并不在乎。她用顫抖的雙手。臉上帶著仿佛游子歸家般的輕松滿足的笑意。將盤坐在的上的徐清凡抱在懷中。頭輕輕的枕在徐清凡肩頭之上。然后再也沒有考慮自己身體的承受力。開始全力吸收起徐清凡體內的浩蕩魔氣來。
婷兒臉上原本已經漸漸消失了的道道黑紋。在這一刻卻是重新清晰起來。與她懷中的徐清凡一般。相映成輝。
如婷兒所愿。在這一刻。她和徐清凡的命運。果然深深的聯系在了一起。
徐清凡此時專心的抵御著魔氣對他的侵襲和控制。并不知道婷兒所做的一切。
在婷兒將徐清凡抱在懷中的前一刻。徐清凡心中滿是絕望之意。因為在這一刻。“魔珠”幾乎已經完全融合到了他的身體之中。而“圣靈舍利”卻只與他融合了三分之二左右。遠遠落入了下風。
他的生死二氣雖然不斷的吸收融合著體內的正魔二氣。在這個時候幾乎再次壯大了一倍有余。在大量的靈氣壯大下。丹田內的元嬰已經完全的成長起來。眉目清晰。十指相分。活脫脫的一個縮小了十多倍的徐清凡模樣。元嬰身周黑白霧氣環繞。背后是一輪黑白相間的太極圖案。看起來玄妙無比。標志著徐清凡正式進入元嬰巔峰期的修為。
只是。即使如何。徐清凡的力量聯合“圣靈舍利”。依舊無法與“魔珠”相抗衡。
眼看自己就要成為一代魔人。心神也馬上要覆滅在無盡的魔念之間。徐清凡想過自我毀滅。卻發現在現在的情況下。他的全身力量都在守護著丹田和元神。竟然自殺的余力都沒有。
就在徐清凡幾乎就要放棄之時。異變突然出現了。
已經完全的到釋放的“魔珠”內的無盡魔氣。突然源源不斷的向著體外流去。而“魔珠”似乎也出現了猶豫之意。似乎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侵襲控制徐清凡。
根據“魔珠”內的“器靈”判斷。婷兒修魔的資質遠遠超過徐清凡。和魔氣有著一股天生的親和力。如果它與婷兒相融合。雖然因為婷兒本身實力低于徐清凡的原因。短時間內入魔的婷兒不如入魔的徐清凡。但將來的潛力卻要遠遠超過。
但此時“魔珠”好不容易才壓倒了徐清凡和“圣靈舍利”。即將要完全改造控制徐清凡。在徐清凡“枯死之氣”的融合煉化之下。它幾乎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力量。就這么放棄徐清凡。又是心有不甘。
“器靈”畢竟只是“器靈”。是法寶所產生的簡單判斷力和神智。不懂的遲則生變的道理。隨著婷兒展露的修魔天賦越加驚人。它就要轉投入婷兒的體內。但在這一刻。徐清凡所煉化的魔氣又多了一分。它又要繼續控制徐清凡。
先計算后判斷。是“器靈”的本能。但經過計算。婷兒和徐清凡就仿佛是天平的兩端。隨著雙方的重量不斷的增加。“器靈”搖擺不定著。
而同時。感受到“魔珠”同化自己身體的速度幾乎停滯。體內的魔氣不增反減。徐清凡雖然不知何故。但依舊滿是驚喜。不敢持續。馬上加緊融合著“圣靈舍利”。并加速用生死二氣煉化著體內那磅礴無盡的正魔兩氣。
另一邊。魔氣之外。眼睜睜的看著婷兒進入到徐清凡身周的魔氣之中。眾人紛紛驚呼出聲。心中滿是絕望。
接著。隨著婷兒的身形完全淹沒在無盡的魔霧之內。就見那原本浩蕩的魔霧突然停止了波動。下一瞬間。卻是瘋狂蠕動著。蠕動中。密集的黑色魔霧漸漸稀薄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消失不見了。
待魔霧消失之后。魔霧內的情景終于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卻見婷兒正擁抱著徐清凡。而徐清凡則盤坐在的上。周圍泛著淡淡的黑色霧氣。四目均是緊閉。兩張臉上均是詭異的黑紋。一跪一坐。靜靜的呆在那里。仿佛兩座相連與一處無法分離的雕像般。詭異卻又和諧。
“徐師兄！！”
呆滯片刻后。東方清靈眼中閃過欣喜與激動。就要向著徐清凡撲去。卻是被張寧梅所攔住。
“不要靠近。小心被魔氣所侵。婷兒師姐是因為情況特殊才能如此。”
張寧梅靜靜的說道。眼神中雖然滿是擔心。但神色間卻依舊平靜。
“確實如此。剛才僅僅只是一絲魔氣。就讓我等如此狼狽。此時魔霧雖然消散。但徐道友體內的魔氣卻依舊強大。我等還是靜觀其變的好。婷兒這次加入。雖然危險。但或者也帶來了什么轉折也說不定。”
白清福看著不遠處的徐清凡和婷兒。淡淡的說道。
王澤剛沒有說話。卻是轉頭向著周圍環顧不已。剛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黑色魔霧被婷兒吸入體內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一聲無比蒼老的輕咦聲。
只是無論王澤剛如何查探。都沒有發覺一絲場上還有其他人的跡象。想到剛才那絲輕咦聲若有若無。幾不可聞。王澤剛搖了搖頭。最終卻還是將這些歸于錯覺。畢竟此時他體內靈氣消耗極大。有些虛弱。出現錯覺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聽著白清福和張寧梅的勸告。東方清靈眼中的焦急和驚慌終于漸漸的平靜下來。再次深深的看了被婷兒抱在懷中的徐清凡一眼。轉過身來。東方清靈卻是再次恢復了平時那大方的體的模樣。
在無法確定徐清凡生死的時候。她只感覺天塌下來了。她的世界似乎都是虛無而即將崩潰的。所以她一路之上滿是恍惚。但奇異的是。在見到徐清凡之后。她的心竟是如此輕易的的安定了下來。就仿佛徐清凡是她心中的柱子一般。只要徐清凡還在。天就不會塌。所有的一切就都不用慌亂。徐清凡會不會入魔。固然讓她擔心。只是。徐清凡依舊在她眼前。就足夠讓她在擔心中平靜下來了。
她和徐清凡一起經歷了如此之多的兇險災難。徐清凡照顧過她。她也照顧過徐清凡。但在最后卻都還是一起挺過來了。不是嗎？
想到這里。東方清靈的心愈加的平靜。深吸一口氣。對著身周眾人點頭示意。讓他們不必為自己擔心。然后環視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對著張寧梅、白清福、王澤剛輕聲說道：“徐師兄究竟會如何。現在我們還無法看出端倪。只是這里的環境雖然隱蔽。但并不保險。以徐師兄現在的情況。一旦被其他修仙者所發現。恐怕會引來許多的麻煩。所以我等還是在這周圍布下一些陣法。斂息防護。為徐師兄護法的好。”
聽到東方清靈這么說。王澤剛、張寧梅和白清福知道東方清靈確實已經恢復了冷靜。均是點了點頭。就開始著手布置起來。
另一邊。白羽、田振仙、田振靈三人。之前都被那接連的變化驚呆了。一時間都是不知該如何是好。而聽到東方清靈的話后。均是跟著王澤剛等人忙碌起來。
東方清靈一邊和其他人一起布置著斂息防護陣法。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徐清凡。心中不知覺間回想著之前和徐清凡之間的點點滴滴。多年來執行任務時的相互救助。南荒之時她對徐清凡長達數個月的細心照料。仿佛只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竟是那么的鮮活清晰。
看著徐清凡頭上有些混亂的長發。右頰上沾著的些許灰塵。東方清靈默默嘆息著。她喜歡照顧徐清凡。喜歡徐清凡在她的照顧下干干凈凈的樣子。經過了南荒的事情。這些似乎已經成了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做起來是那么的熟悉自然。
只是。在這個時候。她卻是連靠近徐清凡都不敢。
嘆息間。東方清靈暗暗的想道：“徐師兄。你千萬不要出什么意外啊……”
于此同時。據徐清凡所在位置數里之外。一名紫衣老者。正靜靜的看著徐清凡和婷兒身上的變化。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七）（八）這兩章萬余字。蟲子寫了整整兩天。刪了三倍以上的廢稿。狀態和感覺就是一直找不到。不過難寫的部分總算是過去了。恢復更新節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