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第十一章 大炮的對決(中)

類別: 軍事 | 抗戰烽火 | 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 攬嫦娥射日   作者:攬嫦娥射日  書名: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更新時間:2011-03-19
 
雖然知道自己變成了小豬哥,但生意還得談。對了,要保持鎮定!要,要……越是想鎮定下來,譚笑的表現卻越是方寸大亂。特別是他看到自己的老丈人那怪異的眼神時,幾乎整個人都崩潰了。美女的殺傷力竟然如此之大!

容慧見過不少在自己面前失態的色狼,但像譚笑這樣完全手足無措的家伙卻實在很少。不過,她卻沒有感覺譚笑討厭,甚至還感到一絲得意:在來之前她就聽說了這是個很難纏的家伙,他把整個中國市場上的軍火商耍得團團轉!而且,她看得出,眼前這個年輕還算英俊的師長和那些一見她就滿腦子色欲的失態者還是有很大的不同:譚笑的臉紅了,和大多數純真少年見到初次心動的女子一樣,因為羞澀和單純而臉紅。那種掩飾不住的心跳頻率甚至能讓同處青春期的少女瞬間共鳴,也能讓像容慧這樣飽經滄桑,近乎麻木的心靈復活。

容慧并不是什么純情少女,雖然她也曾經有過那樣的心情。但自從十七歲在上海被賣作一個庸俗的商人為妾后,她的純情年代就結束了。

忍受不了那個半老商人對她身心的折磨,最終,容慧選擇了逃離----卷掉老頭的半輩子積蓄逃離。一個人到了歐洲,到了巴黎。巴黎確實很美,比她在上海灘聽說的還美,但很快容慧就發現假如你沒錢的話,任何一個天堂都會變成地獄!----她的錢讓一個留學巴黎的男同胞騙光了,于是,她墮進了地獄。在地獄里,他遇見了她現在的老板、情夫埃里克.貝當。這個家族里出了位法國元帥的退役騎兵少校很男人地一把把她從地獄里拽了出來。不過,很快地,他就把她推進了另一個地獄:她成了上流社會的交際花,或者赤裸裸地說:公妓!

為了貝當的生意,她陪過法國軍界、軍工界、金融界的不少人上床。

歲月的磨難并沒有讓她憔悴或凋零,反而,經霜更艷、遇雪尤清,容慧的風姿越來越顛倒眾生。那種妖冶與純真的矛盾氣質,西方與東方的文化融合,使她在舉手投足間都顯得風情萬種。于是,她成了貝當手上的一件利器----對付男人的利器。

今天貝當帶上這件利器,就是要在合適的時候使用……問題是,現在這種情況可不是貝當想見到的:譚笑似乎已經沒了談生意的興趣或者能力。

整個談論施耐德大炮的過程中,譚笑失魂落魄,多次搞錯了山炮和野戰炮的概念,甚至有一次談論到了用步兵炮打飛機!接下來,譚笑又說了一句讓大家啼笑皆非的話:“說實在,我基本上是決定用你們法國的克虜伯大炮來作為部隊的壓制火力的……”

正當大家都不知如何繼續話題的時候,帶著幾分懶散,容慧那輕輕軟軟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沒見面的時候,就聽說師座是世界軍火專家,果然名不虛傳呀。但是,我真的很奇怪師座是從什么途徑知道我們手上有克虜伯的呢?”還沒等大家作出反應,她又接著說道:“上次大戰后,我們收繳了不少德國克虜伯,法軍一直都在用著,也是最近才有呼聲要換成法國炮,那是法國人的自尊心作怪,其實這些炮還是很好的,要降價地賣,估計軍部通不過呀。”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要賣呢……”譚笑還是口舌僵硬地胡亂應付著。

“那么好的東西,要賣掉實在是很可惜。但是,這事關國家尊嚴,作為曾經的法國陸軍一員,我倒是支持把那些克虜伯賣掉,換成施耐德或者別的法國炮,既然譚師長有興趣,我在軍部還有幾個朋友,或者可以幫幫忙。”埃里克.貝當補充道:“射程,炮彈威力都足以讓譚師長的敵人顫抖!”

看著貝當那貴族式藐視一切的平淡表情,以及他和容慧之間的距離,譚笑感到很不爽,居然,一瞬間似乎恢復了常態:“上次大戰的戰利品?貝當先生說的是那種克虜伯L/29嗎?那種最大射程只有六公里的古董法軍還在用?!”譚笑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就是我國仿制它的民國十三式射程都達到八千二百五十米了,日本的仿造品三八式更加遠些,而且炮彈也比你說的那種L/29要重零點四一公斤,威力大了一圈呢!并且,這兩款仿制品都要輕便了三分之一,不不不,我對這些古董沒興趣,除非把它們當廢鐵賣給我!”譚笑笑著聳聳肩。

忽然恢復過來的譚笑讓大家有點措手不及。把舊L/29克虜伯吹上天的貝當更是啞口無言,本來想借機會賣掉法軍庫存的戰利品,并且讓法軍補充進新款施耐德的容慧也受了當頭一棒。他們甚至懷疑譚笑一開始就在裝蒜,等話題進入買賣才突然發難!

當大家忽然陷入沉默時,譚笑接著說:“也許廢鐵的說法是有點過,畢竟它們還能發射,不過,要作為買賣,我的出價大概也不能比對英國人的出價高。也就是說,只能出到比回爐加運費稍高的價格,如果你們還有興趣的話,也許我會樂意做古董收購商的。”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貝當的心思猛跳:譚笑已經和英國人交易了!很低的價格買了某種英國炮!

他看了看容慧,眼神里透著欣賞:要是能把法軍那些舊庫存當垃圾賣掉,補庫存當然要買他們的新型施耐德。問題是,譚笑會買嗎?

譚笑當然想買,假如價錢足夠低的話。雖然這種炮已經讓它的仿冒者們超越,但在原來的歷史上,它們卻真實地成為了國軍的制式武器,而且使用情況還很不錯----抗日國軍的情況是只要有炮,足夠便宜,越多越好!而且,如果他能以很低的價格拿下,那么接下來德國人想在鎢砂物換物貿易中,再向中國高價傾銷這種過時產品就成為不可能的事,要么壓價,要么拿更先進的型號來換!

意外,當豬哥得來的意外!居然有機會從法國人手里買到克虜伯!

“我想,法國軍部也許真的會愿意用垃圾的價格把那些古董賣給我!”譚笑聳聳肩繼續:“因為德國人正在努力通過一項計劃,用這種過時的大炮換取我國的鎢砂。如果法國方面能以很低的價格向中國出售這款炮,那么只有兩個結果,德國人可以換取的鎢砂大量的減少,或者,德國人把這些炮留到下次大戰和你們交火而把更先進的型號運來中國!”

“下次大戰?!上帝,譚師長的想象力真豐富!”貝當表情豐富了起來。

“不是想象力,是沙盤推演的結果。”聳肩成了習慣的譚笑繼續道:“難道發生在西班牙的戰爭還不能推演出德國人在二十年休戰后要做的嗎?”

“二十年休戰?……這不是和平,是二十年休戰!見鬼,這家伙還真是個歐戰通,連法國元帥對凡爾賽和約的評論都那么清楚!”貝當現在不敢再小看眼前的小豬哥了。

“譚師長的意思是,為了打壓德國人,法國人應該……應該讓中國人占便宜?”

“貝當先生,作為商人,難道你不希望向法軍賣出更多的商品?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而作為法國人,難道你不希望法軍擁有更先進的武器去抵抗侵略者?別跟我說德國人不堪一擊!上一次你們也這么說,如果不是美國人的一百五十萬大軍加入,如果不是那場大流感,誰知道結果會怎么樣呢?”譚笑毫不客氣。

“也許你不認同,但這是一個很不錯的,說服你們政府那幫政客的一個說法,利用得好,也許貝當先生不光會成為一個舉世知名的軍火商,還會成為法國的國家英雄!”譚笑繼續著他的演說:“如果我是你,會利用一切的影響力,包括你的姓氏,把法國在上次大戰中得到的一切德國軍備,大炮,步槍,機槍,手槍,乃至刺刀和鋼盔,用最低廉的價格,最優惠的條件,比如說無息貸款通通弄到中國來!最好是還能援建中國一個大型金屬冶煉基地,讓中國可以把鎢、錳等德國最需要的金屬進行深加工,斷絕德國的廉價礦產來源!”

現在感覺有點手足無措的換成了埃里克.貝當!他完全被譚笑的一番演說給震住了!譚笑說得不錯,如果這個說法能取得法國政府的認同,那么,他將極有可能成為這一計劃的執行者,通過對華的經濟合作、軍火買賣、以及法軍本身的庫存補充賺得盆滿缽滿!甚至,有一天成為國家英雄!----而這些,并不是幻想,至少譚笑的演說論據十足。

“嗯哼,我的姓氏!”法國人正在顧左右而言他,盡快地恢復他的優雅。

“是的,元帥是我們家族的榮耀!但是,法國政府并不好說服。”

“當然有難度,經過二十年的和平,那些在上次戰爭中的英雄都老了!……但你有優勢,貝當先生,你是法國最了解遠東情況的人之一,如果你以一個法國愛國者的角度去解讀德國人在中國的帶有強烈戰備色彩的經濟軍事合作,并且動用你的所有政界關系去支持你的看法,我想,你會成功的。也許,你的家族以后會以家族中出過一位元帥和一位總理而自豪!”

“一位法國總理,他曾經服役于法國陸軍!”貝當心里很雀躍:今天不虛此行!

“我回去想想,師長閣下,你是一個非常…非常特別的人,我不得不說,你的見識超過我在貴國見過的政要們加起來的總和!希望我們能更多地進行交流。”

“當然,我非常愿意,這里,我丈人的家,以及我的家,大門都對您敞開!”

雖然和法國人并沒有達成任何買賣意向,但無論是譚笑還是貝當,都非常滿意今天的會談,所以,法國人得到了目前為止所有代表最高規格的招待:家宴晚餐款待。

譚笑自己都沒想到,一面之緣,自己就害上單思病,整一夜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滿腦子的就是容慧。憑著后世的經驗,他完全可以想到一個跟在老外身邊風情萬種的女子應該是什么貨色,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他給容慧設計了無數個純潔的出身,最后集中在一種幻想中:容慧是個孤女,從小在西方人開辦的修道院長大,那位埃里克.貝當是修道院院長的朋友,一位心地善良的慈善家,他把小容慧帶出了修道院并幫助她成功……雖然他自己都不相信,但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心里終于好過些了,模模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正與容慧攜手賞花的美妙夢境中拉了回來。因為再過一天,年假就放完了,加上連續幾天都待在老城里,他怕留守部隊訓練放松,所以今晚他是回了駐訓基地睡的。到底有什么軍情需要半夜弄醒他這個師長呢?沒來由的,譚笑一陣緊張,連忙爬起來穿衣開門。

手下報告有人闖進了一公里警戒范圍,被抓了,是個日本人!

那個日本人被關在駐訓基地圍墻外的一處警戒哨所里,因為按規定沒有軍令或特殊情況,任何外人都不許進入基地。

看見了譚笑,看了看譚笑的肩章,那個西裝筆挺的日本人馬上像裝了彈簧般彈了起來:“我是大日本……”“啪、啪!”兩聲脆響!譚笑上來就是正反兩耳光!并且在手還沒收回的時候右腳狠狠踹出。“砰”一聲悶響,那個比譚笑矮半頭的小日本被踢得直直彈開兩米坐倒在地上,兩只手因為腹部傳來的劇痛而條件反射地緊緊摟著自己,扭曲的臉上痛苦地抽搐著,嘴巴半張開拼命地顫抖----非常狠的一腳!

真是痛快的一腳!譚笑想。許是因為半夜熟睡被叫醒的惱怒,許是因為容慧給他帶來的心情躁動,譚笑很想發泄。那些從來沒見過譚笑動人的士兵們都被嚇了一大跳!師座打起人來原來這么狠,而且出手還這么純熟!

“說,你是誰!?”譚笑陰著臉問道。

“我是大……”“啪、啪”……“砰!”剛剛演完的一幕又重演了一遍!

反反復復,直到那個日本人挨了四十巴掌二十腳,奄奄一息地縮在地上抽泣起來,譚笑走前兩步問道:“知道為什么挨打嗎?”那個日本人不知掉了多少顆牙,嘴臉早已經腫得辨認不出是哪個器官了。他幾乎是不察覺地微微搖了搖頭,嘗試張嘴,卻始終講不出一個字,只是像瀕死的野獸般喉嚨里咕囔了兩聲。

“老子告訴你!這是在中國!在零陵!沒人可以在老子面前稱大!稱帝!就算是你們那個被兩只狗生下來的怪物天皇在這,老子照樣扁!”譚笑沖小日本一陣暴吼。“拉下去問話!只要他再提一個大字,一個帝字,就給老子掌嘴,往死里踹!”

天亮以前,終于得到了那個日本人的口供:日本人叫井上望,是日本三井商社的高級職員,奉命來約見譚笑洽談大炮的買賣,等了一天沒見人,后來打聽到譚笑的車子晚上進了軍營,就趕來拜會,沒想到天黑沒看清標示,闖了禁區……

“他娘的,分明狡辯,他自己沒開車,黃包車夫不敢進的區域不就是禁區嗎?看不清標示?當老子白癡!?你們告訴他,老子看穿他的狡辯了,抽他十皮帶再說,給我弄一份他故意闖進去的口供,讓他畫押!”譚笑很生氣,后果很嚴重!“井上望,望什么?!想跳井嗎?他奶奶的小日本起個名字都是自殺的種!”

手下退下去后,譚笑開始平靜下來思考:日本人想向我賣軍火?兩國關系不是很差嗎?日本人不是一直努力限制軍火進中國嗎?怎么回事?!

譚笑并不知道,真實歷史上日本一直在中國大力推銷軍火:從一戰退役的舊軍火到日本國產的槍炮甚至軍火生產線。在日本人看來,賣些科技含量不高的普通軍火到中國,特別是給那些桀驁不馴的軍閥們和各種反政府武裝,不光可以賺取暴利,還是阻撓中國統一的好手段。之所以阻撓別國軍火進入,主要是保護市場的策略。所以,日本軍火商在中國的活躍程度甚至超過歐洲諸國的總和,這種情況直到德國合步樓公司全面代理了中德物換物交易,中國不再通過洋行進行軍火買賣才結束。在他看來,接近軍營的日本人就是間諜!怎么日本的情報機關那么厲害,這么早就注意我了!?譚笑暗暗心驚,同時也很納悶。不行!得親自好好審審!

在手下審訊的過程中,譚笑查看了井上望所有的隨身物品,發現居然還真是像來談生意的:公文袋里有一份強烈建議暫二十三師列裝日本炮的建議書。這份建議書做得水平相當高,里頭列舉了目前國軍主流裝備的各國大炮與同樣用途型號的日本炮的數據比較,注解非常詳細,就是一份譚笑一直想搞清楚卻沒有途徑收集的材料。沒想到日本人送上來了!

但是當譚笑認真地看完這份資料后,心情卻變得無比沉重:中日之間的重火力水平對比實在太懸殊了!甚至乎,他還得出一個結論:這個時代的日本重火力水平一點都不比歐美強國差,比如日本的九二式105mm野戰加農炮,居然是這個時代同口徑射程最遠的野戰炮!那種在后世中國非常聞名的侵華武器70mm口徑的九二式步兵炮,簡潔、實用、輕便、炮彈威力比很多的75mm山炮、野戰炮威力還高!另外,日產各種仿德造、意造、法造的大炮,在炮的重量、射程、彈藥威力上全部都能超過原來的模仿對象!而大口徑火炮的品種也完全和歐洲相仿,性能上也不輸。這充分顯示了日本冶金和金屬加工方面的技術在世界上已經達到很高的水平。如果要挑毛病,只能說是數量上的欠缺。特別是與歐美列強在同單位部隊上列裝的重型大炮數量上差距明顯,并且很多大威力的重炮在很多部隊中根本沒列裝,只是組建有該炮種的獨立炮兵聯隊。這是日本貧乏的資源造成的,與技術水平無關。

更讓譚笑憂心忡忡的是,他回憶起在后世所知的日軍侵華部隊的主戰大炮列裝種類,主要裝備的四一式、三八式、九二式等多種各口徑主力戰炮,無一例外地在相對應用途的國軍裝備面前都占據射程、彈藥威力、精準度、射速等幾乎全面優勢。更重要的是,這些日本炮大都比國軍的同種炮類要輕,也就是說,比國軍的裝備更加能夠適應中國戰場那些糟糕的運輸和作戰環境!再加上數量上的絕對領先,這仗還怎么打啊!

作為在后世見慣動不動火力覆蓋的譚笑來說,他是太清楚重武器對步兵的殺傷性了。不知不覺,譚笑眼角隱隱露出淚光,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幕:那些兩三人才配置一支口徑不一的步槍,頂著托尼鋼盔或者布帽子的中國士兵,數清楚子彈帶里那幾顆僅有的子彈,然后操著各地方言喊出那句“國存我死!”義無反顧地撲向侵略者……

一寸山河一寸血!看著這份來自日本人的大炮數據對比,譚笑才真正深深理解了簡單一句話里包含的多少悲壯與無奈!

在大炮與大炮的對決中,無疑中國是根本無法抗衡的,中國能用以彌補差距的,只有鐵的脊梁與鋼鑄的精神以及無數忘我的犧牲!

“我或許無法扭轉這一切,但我多少能做些什么!”譚笑對自己說。

“把那個井上望帶進來!”譚笑覺得實在應該會一會這個井上望。

(寫到這,激動地想起多年前在廣東鶴山見過的一位當年和日本人血戰余生的老人,想起他講述在廣西五百余人拿著一百多條破槍沖鋒,最后僅剩六人生還的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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