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此生何必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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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徐玉因為天鷹給上官轅文熱擋了一掌,原本狂亂的情緒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回想到和上官轅文亦師亦友的交情,頓時心中后悔無比,他雖然不知道師娘是在什么情況下被他所殺,但他卻知道,他絕對不會無故殺了師娘;再看看已經身受重傷的上官轅文以及趙煦,以及俯在樊綺云尸體上痛哭的厲月兒一眼,心中不禁嘆息,他還是來遲了,不過幾天而已,原本鮮活的生命,如今已經橫尸在眼前。然而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好笑,就算他沒有來遲,那又怎樣?難道憑他一個人的力量,還能夠挽回什么?秦無炎處心積慮了二十年,他若無十足的把握,又怎會來和平島挑釁?
上官轅文苦澀的嘆道:“對不起......”他這個時候卻是對徐玉所說,他也知道,他與徐思穎形同母子,而自己失手殺了她,他的傷心生氣,原在情理之中。
徐玉痛苦的搖頭,低聲說道:“上官先生,別說了......”
“玉兒,你怎么來的?”趙煦問道,說實話,他比秦無炎更不想看到徐玉的出現。
“爹,我能夠不來嗎?”徐玉凄涼慘笑,他能夠不來嗎?這里,有他的父親,他的心上人,以及他的朋友們,他怎么能夠不來?
趙煦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再說什么。原本一直縮在角落里的媚兒,如今見了他,再也忍不住,沖了出來,一把將他抱住,失聲痛哭。
徐玉眼見她身上斑斑點點,盡是血污,知道這些日子,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又想到她執掌合歡門多年,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斷然不會哭泣。但如今,她就這般俯在了自己的身上,哭出了她的滿腔辛酸。
“好了,媚兒,不會有事的。”徐玉低聲安慰道,事實上,任誰都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說沒事那時欺人之談。
但媚兒聽了,心中卻是一喜,只要有徐玉在身邊,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了,最多就是同生共死。因此在徐玉那低聲的安慰中,她滿腔的委屈,以及全身的傷痕,似乎都已經蕩然無存,她畢竟不比普通女子,知道孰輕孰重。因此,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和平島上發生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最簡捷明了的語句,告訴了徐玉。她知道,徐玉現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目前這個混亂的局面,而自己能夠幫助他的,也就只有那么一點。
徐玉靜靜地聽她說完,方才知道,原來,天鷹竟然是秦無炎的親生兒子。雖然他早就知道,天鷹是秦無炎的人,但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他的親生骨肉,真是想不明白,他既然有親生孩子,卻為什么還對他如此在意?甚至把整個琉璃島送給自己,他讓他在琉璃島安享平安富貴,卻讓他的親生孩兒來和平島拼命,這人的思維確實是耐人尋味。而同時他也知道了,原來逍遙竟然死在了秦無炎的手中,徐思穎卻是為了救他,替他擋下了上官轅文的一掌。師娘果真是愛他的,師傅沒有說錯,早在多年以前,她就愛上了這個僅僅只有著一面之緣的男人,盡管這個男人或者連一天都沒有再想過她。
而逍遙呢,她明知道和平島危險萬分,但她還是要來,她曾經對他說過,她不能看著秦無炎傷了上官轅文,而她卻曾經明顯的向他表示過情意。說實話,徐玉真的弄不清楚,這個漂亮的女人,到底更愛誰?是他?還是上官轅文,或者趙熙?或者都不是,她堅持的,只是做人的原則而已。
但當他聽說母親的遺體竟然在玄冰火窟中的時候,他臉色一變,心中隱隱猜到了什么,想也不想,急向上官轅文問道:“玄冰火窟在哪里?”
上官轅文眼見兇問得焦急萬分,知道必然有因,雖然徐玉剛才在盛怒之下,竟然動手要殺他,但他心中卻無絲毫芥蒂,忙指了指遠處早就濃煙彌漫的玄冰火窟。
徐玉連一刻都不敢遲疑,飛身急向火窟撲了過去——趙煦見狀,忍不住跺腳罵道:“該死,我怎么沒有想到這個?”口中說著,身行一動,也急向玄冰火窟飛奔過去。
上官轅文一呆,迅速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但他卻只有苦笑的份,因為徐玉和趙煦不知情,他卻知道得清清楚楚,玄冰火窟里一半是玄冰一半是烈火,根本就沒有誰能夠下去。當然,秦無炎這樣的變態人物除外。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明白,為什么秦無炎能夠活著從玄冰火窟中出來?但眼見徐玉和趙煦急向那邊跑了過去,當即也忙中在他們后面,追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也一并跟著跑了過去,曾大牛和楊先之這個時候正斗得難分難舍,但楊先之擔心師傅,忍不住大叫道:“蠢牛,我們也過去看看,難道你真的想死在島上不成?”
曾大牛聞言一呆,當初他并不怎么知道秦無炎的具體計劃。但現在,有腦子的人想一想就明白,秦無炎把水柔的遺體放在了玄冰火窟中,原本趨于平衡狀態的玄冰與熔巖,這個時候卻因為水柔身上的萬年溫玉,平衡狀態遭到破壞,玄冰在也壓制不住熔巖。而火山一旦噴發,整個和平島都會塌陷進大海中,那么——他們這些今天來和平島的人,不管目的,不問身份,最后都只有一條死路。因為所有的船只都已經被秦無炎下令,用火全部燒光。因此他現在聽到楊先之這般說法,竟然也不反對,只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我是蠢牛,倒不知道你自個兒是什么?哼!”他一句說完,也不理楊先之,閃電斧虛晃一招,退了開去,看著徐玉等背影,急追了過去。
秦無炎卻只是冷笑,暗想著若是真的就這樣讓他們把謫仙子的遺體從火窟中給弄出來,那么他也算是白費了心機了。但他心中如此想法,口中卻還是一聲怒叱,大吼道:“往哪里走,留下!”同時手中的太阿劍一抖之間,三點寒芒,急射三人。
徐玉頭也不回,葉上秋露出鞘,綠芒掃過,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順帶連他攻向上官轅文以及趙煦的,也一并攔截住,卻是一招之中,把他的三式全部接下,顯然這些日子,他的武功又是長進不少。
趙煦看了秦無炎一眼,不禁眉頭深皺,他心中了明白,事情絕對不像他們想象中那么簡單,當即對徐玉道:“玉兒,他先過去,我來攔住他。”
但徐玉卻已經立住了身形,擋在了秦無炎面前,聞言忘道:“爹,您的傷不礙事吧?”
趙煦胸口一道半尺來長的劍痕,讓人觸目心驚,任誰都知道,他傷得委實不輕。徐玉又豈是傻瓜,只是他與上官轅文同時重傷,而秦無炎卻只受了輕微的劍傷,目前情況的優劣,已經是明朗得很。因此,徐玉不等他回答,便又道,“爹——你和上官島主過去看看,看能不能把母親的遺體弄上來,我來攔住他。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橫劍擋住了秦無炎。
秦無炎頓時感覺到心臟一陣刺痛,他是那么寵著他,而他——竟然對他拔劍相向!想到這里,更是怨恨無比,忍不住冷笑道:“徐玉,你以為你的武功能夠勝得了上官轅文?能夠擋得住我?”
徐玉搖頭,也不答話,如今已經不是擋不擋得住的問題了,當即將手中的葉上秋露微微一抖,綠芒暴漲,向著秦無炎攔腰卷了過去。
秦無炎卻是冷笑,身形微微一移之間,已經飄到了他的右側,太阿劍紅光閃爍,他的目標竟然不是徐玉,而是上官轅文,他心中最恨的,就是這個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徐玉大叫一聲,想了不想,寶劍橫移了過去。但上官轅文剛才見著他的輕功身法,卻是滿心疑惑,因為他所用的,正是和平島的不傳之秘——幻影虛渡。剛才他和逍遙交手,他就見他用過,只是沒有來得及發問。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一邊閃開他的劍芒,一邊問道:“你怎么會幻影虛渡?你竟然偷學我和平島絕學?誰教你的?”他心中唯一的人選就是父親,畢竟他也是他的孩兒,或者他背著他,偷偷的把幻影虛渡傳了給他,也是可能的。
秦無炎忍不住大笑,片刻后才道:“上官轅文,你問得真是好笑,你以為是誰教我的?你當年把幻影虛渡教給誰了?”
上官轅文心中一驚,回想起來。當初,他為了討好水柔,曾經給她說起過幻影虛渡,因為隱湖以輕功見長,御風弄影與幻影虛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當年他們曾一起切磋過,難道說——她竟然把幻影虛渡教給了秦無炎,難道說,她愛的人竟然是他?他和趙煦,爭斗了這么多年,卻是為了什么?想到這里,頓時心灰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