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東海秦王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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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茫然的搖頭,恨——原本似乎應該恨的,但如今,他卻根本分不清楚,心中到底是恨還是不恨,想到師娘傳給他的御風弄影,那是隱湖的絕學,如今才知道,綠蘿也會,想來是秦無炎傳授給她的,但卻不知道他是從何學來的。隱湖的武功,從來都是傳女不傳男的,更別說是外傳了——有心想要問,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此他只是站著癡癡的出了一會神,然后搖頭道:“我不知道!”
趙煦卻大大的舒了口氣,看著秦無炎道:“你我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扯他們這些無辜,找個時間,我們做個了斷吧!”說著一把拉了神不守舍的徐玉,轉身就走。
綠蘿正想說話,卻被秦無炎一把拉住,低聲嘆道:“這里在皇宮附近,想要殺他,談何容易?阿蘿,你也太天真了,只要他一聲令下,宮中自有大批高手趕來援助,就算你武功再高,面對著成千上萬的人群,別是打,累也足夠累死你,歷代以來的帝王,又有幾個會武功了?只要有一顆聰明的腦袋,就足夠讓別人給你賣命了!”
綠蘿黯然,她知道秦無炎說得不錯,就算有再高明的武功,能夠殺得了一個人,難道還能夠殺得了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就算雙手染滿了血腥,那又有何用?聰明的人,都知道利用這個人力資源,利用別人替他賣命,如同她的師傅一樣。他不就用了大量的錢財,雇請高手替他殺人放火?
“我回皇宮!”綠蘿嘆了口氣道,她倒也不怎么在乎自已行蹤已經敗露,也不怕趙煦為難她。
秦無炎想了想,搖頭道:“阿蘿,你別回去了,你想辦法去孽海情天的附近,如今合歡門的媚兒和徐玉的四個侍女都已經到了京城。徐玉這些日子卻都沒有和她們聯系,這中間有些說不過去。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必定會在短時間里找她們聯系,別的門派為師倒都不懼,惟有合歡門的那些女子。她們能在這個血腥的江湖中存在這么多年,必定有她們的過人之處,所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我們最后的計劃,絕對不能真的壞在徐玉手中,他恐怕比為師想象中還要聰明——皇宮中反正還有別人,南宮天羽那小子辦事倒也還利落。”
綠蘿聽了,無言的點頭,心中卻茫然若失。想著無法和徐玉朝夕相處,而他身邊卻有著眾多的美女,頓時滿心酸楚,但卻不敢說什么。只得跟隨秦無炎一起離開。
轉眼之間,后陵又恢復了原本該有的冷清,而就在這個時候,高大的陵墓后面,一個身影慢慢地轉了出來,月光下,那人一身黑色的純絲長裙,如同水一般的流暢線條包裹住她妙曼無比的身材,肌膚在黑色的衣服映襯下,越發顯得如同冰雪一般的晶瑩白皙,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徐玉有約的隱湖逍遙,皇貴妃娘娘。
她并沒有失約,并且比徐玉早一步到來,原本躲在墓碑后想著等到徐玉不耐煩,要離去時再現身相見,卻沒有料到,今天晚上的后陵還真不是普通的熱鬧,經過了秦無炎的這一鬧,自然她也無法和徐玉相見了,但她現在的心神也不放在這上面了。
月光底下,只見她喃喃自語道:“原本是他?原來是他......他竟然沒有死,他竟然還是先皇太子?”說完以后,但見她身形一閃,頓時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身法之美妙,比之上官轅文的幻影虛渡毫不遜色。
卻說徐玉和趙煦一并回到皇宮中,趙煦眼見徐玉渾渾噩噩,極是不放心,當即親自把他送回了房中。徐玉一路之上,盡是想著秦無炎的話,他知道秦無炎是先皇太子,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他所說的話必定有著根據。但想著趙煦是斷然不會說的,秦無炎既然今天沒有說,那么就算以后再問,他也絕對不會再說。因此他雖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卻還只是怔怔的出神,不斷思考著種種可能。
趙煦點起了一盞琉璃大宮燈,看了徐玉一眼,嘆了口氣道:“玉兒,難道你就一點也不相信為父不成?”
徐玉一呆,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趙煦對他的百般寵愛,縱容他的任性,甚至就因為他的任性,害死了靜和公主,他也沒有半句責怪,想到此,忙振作了一下精神道:“王爺,我怎么會不相信你,我只是在想義父和您之間的事情,既然他是皇太子,難道說當年您和皇上為了皇位,殺了他嗎?”
趙煦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若是真是這樣,倒也沒有什么好隱瞞他的,畢竟就是奪位而已,歷史上常見的事——但事實卻讓他無法啟齒,只得含糊的答道:“你真聰明!”
徐玉站了起來,從桌子上取過暖壺倒了茶,遞了一標給他,又問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還活著的?又怎么知道他會去后陵的?”
趙煦勉強的笑了一下道:“我派人查過秦無炎這個人,最后發現,他和皇太子有著種種相似,于是我就想著,若是他真的是太子,今天晚上,就必定會去后陵拜祭,因為母親在世的時候最寵他了,他若是還有一點人性,就絕對不會忘了母親。”事實上,證實了秦無炎是皇太子,卻更是讓他痛心,也許——他懷疑是事情終于得到證實了,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他們兄弟到底算是什么?皇家的體面尊嚴又被置于何地?
徐玉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紛亂的思緒,然后問道:“當年的事情,能告訴我嗎?”
趙煦一呆,笑容漸漸的斂去,半晌才苦澀的道:“好孩子,別問好不好?當年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隨他去吧,追究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徐玉如今幾乎敢肯定,羅天魔帝當年必定真的如秦無炎所說,確實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卑鄙手段,所以就算是事隔二十多年,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開口說出來。但他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完全的想錯了,他的推論和事實根本不符,而趙煦口中當年的事,也沒有結束,先皇太子既然還活著,又怎么會輕易放棄?
“夜已經很深了,休息一會吧,別多想了!”趙煦又吩咐道,心中卻在想著,徐玉深更半夜的跑去后陵干什么?
徐玉順應的點頭道:“爹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朝!”說到這里,卻又想到要這皇位干什么?眼見父親每天起早摸黑的忙著,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而那個趙熙的正牌皇上,卻是天天擁著他的妃子喝酒作樂。
趙煦感慨的笑了一下,道:“玉兒,這些日子你準備一下聶姑娘的婚事,要什么跟宮中的大總管說就是了,為父事情多,就不操這個心了,還有——你防著點德妃!”他必須要找點事情給徐玉做,免得他太閑了,又去追究當年之事,但他又怎么知道,往事實在是不堪回首,秦無炎既然已經無顏,為何卻還要回來,海外仙島,豈不比中原武林更好?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他一定要讓大家都不得安寧?
“玉兒知道!”徐玉忙答道。
“以后別去后陵那地方玩,陰沉沉的,有什么好?”趙煦又道。當然,他也絕對不會以為徐玉吃飽了撐著難受會去后陵散步,他去后陵,必定有所目的,但到底是為什么,卻也實在猜測不出,看樣子,他對徐玉也不夠了解,這孩子,總有著出乎意表的事情。
眼見徐玉點頭答應后,趙煦才離開,徐玉在床上躺下,卻是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今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他吃驚了,他知道秦無炎一直都在利用他,目的就是羅天魔帝,但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先皇太子;他更沒有想到,曾大牛竟然是殺害大全寺眾僧的兇手,想想大全寺遍地的血腥,似乎耳邊又聽到了那個老和尚斷斷續續的話語“佛祖......慈悲......”;短短幾個月時間,他經歷了太多的變故,似乎在這詭異的江湖中,他已經快要迷失了自己。風清子和隱湖、劍谷的纏綿,一直延續到他身上再次上演;母親謫仙子和羅天魔帝以及和平島主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而他們之間亦敵亦友的關系也讓外人看不透;逍遙隱身皇宮,她到底愛不愛那個皇上?怎么一個錯綜復雜的關系?
逍遙為什么要把《朝露曇花譜》托付給大全寺的智圣大師?秦無炎卻又是如何知道那個劍譜就在大全寺的?為什么沒有七件神兵,義父也取到了秦皇寶藏,江湖中寶藏的傳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秦無炎為什么罵他為“小雜種”,難道圣潔得如同是仙子一般的母親,竟然做了對不起父親的事情?想來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如此,趙煦又怎么會依然如此的在意她?愛之深也必定恨之切,魔帝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對他不忠?
直到東方已經微微泛白,徐玉才瞇著眼睛睡了一會兒,但還沒有等到他起來,就見小丫頭雙兒急急的進來回道:“皇貴妃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