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有人向倉庫方向突襲!”
安第魯坐鎮倉庫偏門,親自指揮最后一戰,里面的護衛在一個小時前已顯疲態,只要再加把勁,不過中午十二點必能攻破他們最后的防線。
緊要關頭之時,潛伏在附近最高一處樓房頂上放哨的隊員通過對講機緊急傳來短促的警報。
安第魯心中頓時一驚,拿起對講機,疾走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貼著嘴巴和耳朵,慎重而仔細地喊問道:“是什么人?警察,還是陸戰隊?”
外放的崗哨本是為了提防市區地方警察局而設立,起初,安第魯最擔心的不過是警察或者軍隊的干預,此刻,卻是更擔憂是倉庫主人趕來的援兵。
但他哪里知道來的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援兵,而是主力中的絕對主力,雖然只有不到二十個人!
“不知道,他們騎著馬,速度很快,我們的人根本擋不住他們,天啊,他們又加速了!子彈,子彈……”對講機的那頭傳來崗哨驚悚而急迫地呼喊,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把畫面傳過來。”安第魯走到一臺筆記本式計算機前,一名黃發的年輕人調好通訊設置,大雨中晃動不安的粗糙畫面從崗哨樓頂的攝像頭斷斷續續地傳遞過來。
畫面中,隱約可以看見十幾道利劍出鞘般的馬影在街道中破雨疾馳,當頭一人似乎還穿著一件中世紀鎧甲,頂著呼嘯的子彈,竟然毫發無傷,刀光劍影中,安第魯安排在外圍的人馬被人家摧枯拉朽一般的殺得七零八落。
安第魯倒吸一口涼氣,畫面實在太過晃動,又斷斷續續不連貫,看不真切。便急忙抄起望遠鏡,冒著大雨爬上最近的水塔,站在最頂端,朝敵人襲來的方向搜索。
不到片刻。在望遠鏡里,雖然仍舊模糊,但比攝像頭傳來的畫面清晰不少地可以看見前后一共十九個猶如中世紀騎兵模樣的人正馬踏長街,疾攻而來。
他們劍似寒芒,人似魔鬼,馬似怪獸,無視子彈。無視阻攔,橫沖直撞,踐踏阻塞道路的車輛,飛躍橫陳的欄桿,呼嘯直入,手起劍落之間,血肉橫飛,不死也被他們胯下變態得不像話的戰馬撞死或踩死。
在他們的身后。一路血染長街,尸體碎落,在他們的身前。安第魯派去的人在驚恐中成群逃竄,一哄而散,幾次下來,連槍都不敢再開了。
十幾個中世紀模樣的騎兵竟然將一群手持現代化武器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而且,他們的速度不但沒有絲毫的停滯,反而在領頭的那名鎧甲騎士的帶領下,一次又一次地提速,像是一只不停加速的利箭,斬荊披棘。一往無前。
沒有任何戰法,沒有任何陣型,或者說是不屑,只憑無可匹敵的強大武力,便將所有的攔截如紙片般撞碎,威風與霸道了極點!
安第魯身后的合伙人們都是一臉的恐懼。集體失聲,唯有他竟然露出一絲興奮,拍著水塔上的欄桿大聲說了兩句話:“馬上撤退!”
這是一句,第二句是:“有一天,我也會和他一樣!”
安第魯等人逃命般地火速撤退,楚云升帶著布特妮進入倉庫,十七血化騎兵則銜尾追擊殘余暴徒。
從近郊的59號倉庫,一路追殺到主城區,安第魯等人開著車,竟然跑不過十七匹恐怖的戰馬,死傷不計其數,等到終于遇到只有一小隊的防爆警察,十七名惡魔般的騎兵似乎有所顧忌地向后退回,安第魯等人這才敢停下來清點人數,剩下的三百多人,在最后半個小時中,被殺得只剩下三十個不到!
這一路上,許多其他有組織的暴徒和零碎的渾水摸魚者都看見這一幕,警察們也看見了,對這隊突然冒出來兇神惡煞的中世紀騎兵驚懼異常,不知所措。
尤其是在他們退走的時候,其中一個騎兵將一個暴徒的腦袋丟在馬蹄前,向周圍的人群,甚至警察,丟下一句:“我王曾有令,殺人者斬,劫掠者斬,暴亂者全都斬!”
然后縱馬而去,轉眼之間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只留下一地面面相覷的人群。
更多的人則是莫名其妙,中世紀的裝束本就令人驚詫,突然又冒出一個什么王,更是神秘與古怪,難道真的要世間大亂,一夜回到中世紀了嗎?
安第魯坐在雨點急落的車頂上,望著十七個騎兵退去的方向,和他的合伙人們一起收攏著殘兵隊員,但絲毫不像合伙人那般垂頭喪氣,反而更加地興奮,對他而言,這時代越亂越好,如今都有人敢稱王了,就說明先前的想法是對的,路是對的,只是遇到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已!
他站在車頂上,向合伙人們激勵道:“都別像婊子一樣喪氣了,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活著不是?活著就要干點事情出來,我們自己的倉庫還在,基礎還在,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說,這件事不全是壞事,起碼讓我們看到了更加強大的勢力,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像他們一樣威風!姑娘們,我們的時代來臨了!”
不得不說,十七血騎長街追殺,以人頭血染一路長街,血腥的屠殺比防爆的警察更具有威懾力,當天下午,暴亂的市區急劇減輕了三四分,尤其是消息擴散開后,其他老實本分的市民們因為害怕被再劫掠而涌向暴徒們絕不敢接近的59號倉庫周圍。
只是可惜倉庫里面的主人,始終不肯與民眾代表見面,就連政府官員派人來請,也一律被擋回。
于是在凱爾文市民中,這位神秘的王更加地神秘起來,各種傳言紛紛流出,暴亂再次減弱,等到第二天,一直在試圖全力控制暴亂的政府終于彈壓住全城的局勢。
洪水就在眼前,作為市長的代表卓爾思.喬治,今天一定要見到這位神秘的王,他的前任在倉庫門前吃了閉門羹。想要硬闖進去,差點被沖出來的一名騎士砍了腦袋,因而,市長立即更換形象上更為溫和的他來交涉。
但他好話說盡。仍吃了閉門羹,倉庫大門緊閉,除了三四個騎士來回巡弋,看不見半個人影。
卓爾思坐在黑色的小車里,耐心地等待著,一直等待夜晚來臨,倉庫里面才出來一個極為美麗的女人。面容很憔悴,但掩飾不住天使般的容貌。
只看了她一眼,卓爾思便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愛上這個美麗的女人,對此十分篤信。當然,他絕不會說主要是因為他的感情泛濫,隨時可以愛上任何一個漂亮的女人。
“美麗的女士,我叫卓爾思,科恩市長的代表。很榮幸能見到您。”卓爾思立即下車,隨從撐起傘,而他伸出手。禮貌地問候道。
艾希兒打著傘,站立在蕭瑟的雨水中,水點濺濕她的藍色牛仔褲,肩膀上似乎受了傷,雖然換了衣服,卻仍有血跡浸透白衣出來,憔悴而蒼白的面容更顯得她此刻的柔弱與虛弱,涼風帶著雨水吹過來,并不能冷,她卻顫抖了一下。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不省人事。
卓爾思暗罵那個什么王不懂得憐香惜玉,人都重傷成這個摸樣了,竟然還讓她冒雨出來與自己見面,知不知道傷口沾上臟兮兮的雨水會發炎,然后會發燒?
在洪水滔天的時節。發燒而缺少醫藥,那就是致命的事情!
艾希兒沒有與他握手,只是虛弱地說道:“你們回去吧,我王不會見你們。”
“為什么?”卓爾思故意露出奇怪的表情,驚訝道:“洪水馬上就要來,我們可以組織人手幫你們一起撤退,不是可以有一個很好的合作模式或者說開始嗎?”
艾希兒似乎真的傷得很重,痛苦地皺了皺眉頭,勉強說道:“我王讓我告訴你們,新世界的大門馬上就要打開,如果你們市長想要所作為的話,就趕緊去做新世界的準備吧,這里不論有沒有洪水,都呆不了多久了。”
卓爾思很反感這位美女的小姐開口閉口就是“我王”,市政府并不承認什么王,一直定性其為一個復古組織的領導者,而且如此美麗的女人臣服在一個粗魯只知道殺戮的王的腳下,更令他覺得可惜萬分。
但他是變通的人,不會糾纏在細枝末節,當聽完艾希兒一翻摸不著頭腦的話,十分驚訝,這次不是裝出來的,是真正的驚訝――
怎么洪水還沒算完?新世界又是什么?
他想再問問詳細,艾希兒已經打著傘返回倉庫,惡狠狠地騎士關上大門,讓他再無一絲機會。
思索片刻后,他決定立即先回去向市長匯報,不管真假,都不需要他來決定如何去做。
楚云升坐在倉庫里,放下有線電話,通過好不容易接通的上通訊,得知船隊被阻在鳳凰城,一時半會根本到不了,至少需要再等三天,而原先預備的車隊,由于洪水肆掠,也運不走滿倉庫的物資。
話句話說,如果還想帶走這批物資,他們就會被困在這里,寸步動憚不得。
這時候,倒想起了物納符的好處來,不管多少東西,一張符文,全都收納其中,從來不需要為這種事而煩惱過。
追擊暴徒的十七血騎也全部回來了,楚云升沒問結果,此時此刻,局勢危急萬分,別說一個區區暴徒首領,就是紀子,他也沒空理會,一直在加急聯系守護者,他需要知道暴雨和洪水的原因。
但守護者始終聯系不上,像是消失了一般沉寂。
在凱爾文市又等了三天,鳳凰城的電話一次次傳來,終于確定確實想盡了一切辦法也趕不到了,涌向西海岸線的難民實在太多,而且越來越多,他們的船隊艱難進行中,未過鳳凰城,便已經被徹底圍死,只能繞道進入大洪峰,冒著巨大的危險,并且殺了許多人,才強行沖過來一條快艇,當夜應當可以抵達凱爾文市。
第四天清晨,洪峰逼近凱爾文市不足一百公里,楚云升當機立斷,放棄59號倉庫所有物資,全員乘坐快艇向第三據點撤退。
離開前,有兩件事,他必須立即解決。
第一件,他已經同意布特妮的請求,將59號倉庫中所儲存的已經運不走的物資派發給她故鄉的市民,但不能以他的名義,空間通道被證實存在后,他與守護者的默契再次達成,作為假靈與新守護者交易的重要一條,他心中肚明,自己這個“配角”,搶了第六紀紀子風頭也就算了,總不能再來搶第七紀紀子的風頭吧。
全體血族也得馬上和他一起撤退,本來這件行善積名聲的好事是要便宜當地政府的,但當楚云升在偶然中,發現市政府官員們在組織避洪西逃時,在各種物資調配與安全防護上,一切以白人和少量本市黑人為中心,他們擁有絕對的優先權,而將其他人種包括亞裔在內全都排斥在外,任憑死活不管,雖然這樣的做法,在亂世危急甚至滅族之時,以有限資源優先保護本國本種居民無可厚非,但楚云升可不是美國人,因而否決了由市政府接管59號倉庫的原本方案。
從低洼區潦倒蹣跚趕來的克里斯,在一眾精英們的幫助與出策下,厚著臉皮,憑借著和楚云升等人“相識”的關系,多次前來懇求,本以為是沒什么希望的,卻不料極其幸運地被天上掉下的一塊大餡餅砸中,打敗市政府而得到59號倉庫的接管分派權,直接兌現了他在低洼區最艱難時刻,用來鼓舞士氣所說的“到了凱爾文市,就一定會有食物”的諾言,當即人氣大漲,修飾詞――路燈者的前面又被加上了信言者的贊譽。
在他走后,誰來接管59號倉庫,不是大事,真正的大事是第二件,艾希兒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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