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轉過身,望向一大一小的身影,露出笑容,開心地笑著,仿佛就和遼闊的大草原一樣干凈,簡單。
“大蛋哥,你真厲害!”
十二三歲的男孩拍打騎獸來到“少年”跟前,崇拜地說道:“你怎么知道野毼群會從這里經過?”
男孩很清秀,零碎的黑發凝結著汗水貼在小小的臉頰上,微微地喘息著,大概是一路奔馳而來沒有休息。
“少年”仍舊那樣干凈地笑著,指著成千上萬的野毼群,歡暢地說道:“朷秀啊,你看,那兒有一只純白的小野毼,我幫你捉來。”
男孩聞言趕緊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奔騰的野毼群中,有一只潔白的小野毼驚慌地跟隨其他野毼拼命地跑著,只要它一停下,最大的威脅不是那個“少年”,而是它身后滾滾的蹄流。
但它已經略顯疲態,漸漸地跟不上大部隊的速度,被經過的野毼擠得東倒西歪,男孩看得一陣的緊張。
“在這里等我。”
“少年”一拍胯下騎獸的腦袋,人便騰空而去,踩著攢動的野毼群腦袋,飛一般地掠了過去。
大草原上,野毼群滾滾奔騰,“少年”踏著它們的腦袋,掠經半空,疾速飛奔在野毼群之上。
野毼群時而急劇轉彎,時而飛躍而起越過溪澗,卻是怎么也甩不掉它們頭頂上飛馳的人影。
“少年”無拘無束地飛奔著,他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無處釋放,只有奔跑才能發泄出他無限的精力。
他一次次地提高速度,但這遠遠不到他想要的速度以及他能到達的速度,他感覺自己就像蟲子一樣慢吞吞地爬著,即便在別人的眼里他已經太快了。
他想要自由,想要無拘無束地奔跑在天空之下,于是他忘記了男孩的母親諄諄教誨的事情,忘記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尷尬,他盡情地提速了!
立即。他便如一道殘影般地射了出去,消失在野毼的頭頂上。
當他再出現時,一手提著瑟瑟發抖的白色小野毼,一手提著遮住重要部位的爛布條。上身的堅固野獸皮早已不知蹤跡,滿臉的窘態與后悔地望著遠遠追上來的女孩與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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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稍大一點的女孩一眼,然后一邊回頭尋找失蹤的獸皮,一邊不禁有些心虛地說道。
女孩捂住嘴巴輕輕地笑著。故意生氣道:“大蛋哥,那可是你最后一件衣服了。”
“少年”頓時有些垂頭喪氣,將純白的小野毼丟在一邊,急忙就要去找只怕早已成了碎片的那件獸皮衣,
見“少年”真的著急了,她急忙又拉住“少年”說道:
“大蛋哥,別找了,不見就不見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卓瑪叔叔回來了。好像還帶了好多的禮物,應該給你也帶了好多衣服呢,肯定都是城市里人穿的衣服,不容易壞。”
“真的?”
“少年”認真地問道。
“嗯!”少女笑著點頭:“不信你問朷秀。”
“少年”立即將目光期待地望向男孩,男孩正心疼地抱起白色小野毼,看到“少年”期盼的目光,認真地點了點頭。
“真是太好了!”
“少年”高興地幾乎又要奔跑起來,只是那塊爛布實在不應許他再做任何高難度的動作,只好悻悻地騎上騎獸,急切地說道:“那我們快回去吧!”
遼闊的草原上。傳來一陣陣騎獸奔騰聲,與笑聲。
“卓瑪叔叔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上午,還帶回來一個藍發的姐姐呢。”
“今晚肯定有好吃的了!”
“多啊,今晚吃什么?”
“肯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
“你肯定沒見過。”
“你才沒見過。”
昏暗的天空下。三人的眼前終于出現了幾個帳篷一樣的房屋,它們的右邊是一個巨大的圈欄,左邊是一片平整的土地,曬著許多來不及收回去的東西,今天的女主人已近顧不上它們了。
趕著捕獲的野毼的三人,遠遠地看到那片平整的土地一側。停著一個有著四個大輪子的古怪車子。
“那是卓瑪叔叔開回來的,他現在聽說發了大財。”少女苜苒指著那輛車說道。
三人羨慕地看了一眼,趕緊將野毼關入右邊圈欄單獨劈出來的小角,由于聽說卓爾叔叔還帶回來一個來自大城市的漂亮藍發姐姐,三個人不禁都有些局促與自卑,在圈門外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服,將衣角抹平,盡量讓它們看起來干凈整潔一些,仿佛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勇氣走進那間屋子。
尤其是最大的“少年”,他連上衣都沒了,下面的欄布更是慘淡,只好央求最小的男孩先到左邊的平地上去偷偷拿一件男孩父親的舊衣服。
大約磨蹭了十幾分鐘,三人才懷著既激動又擔憂的心情走向那間最大的屋子。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去看,這間屋子以及屋子里的家庭,都是極其貧困的,如果不是今天有客人到來,可能都不會有稍微明亮一點的燈光,而只會是一點火燒的燃草,也只夠隱約看見人身大的東西。
溶塾霒]秀都沒有正式與自己的叔叔見面,得到消息就跑去找“少年”了,此刻心里很是期待與忐忑,既想盡快知道卓爾叔叔到底給他們帶了什么禮物,又因為藍發姐姐的出現而自卑,當然他們還沒在意到這兩個差了輩分的稱呼是有問題的,而“少年”還比他們多一條——
正如少女所說,他已經沒有衣服了,對于這個赤貧的家庭而言,他穿壞了太多的衣服,給這個家庭的女主人帶來了沉重的負擔,但她仍然給他從其他地方花了大價錢,買來了至少在她看來是最堅固的獸皮衣,可是現在,也被他撕碎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屋子里面的燈光依然昏暗。雖然這已經是他們家最好的燃燈了,平日里他們三人想要點上一點點都要被挨罵,今天卻是天還沒全黑就闊氣地點上了。
來到門口,他們便安靜下來。局促地在門里面站成一排,從高到低,提褲子的提褲子,捏衣角的捏衣角,藏破露在外面腳趾頭的藏腳趾頭。
屋子里面也安靜了一下。然后就聽到女主人仿若生氣的聲音:“都到哪里去瘋了?還不快進來!”
這時候,晃動的燃燈下,一張熟悉的臉笑呵呵地看著他們,似乎很開心地拍了拍手:“小朷秀,快到卓瑪叔叔這里來,又長高了啊,快讓我看看,這真的是我的小朷秀啊……”
男孩畢竟歲數小,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就要撲向最疼愛他的卓瑪叔叔。可是兩人沒動,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妮月,快把孩子們的禮物拿來,他們一定等不及了。”那張熟悉的臉笑著回頭道,一邊起身拉起朷秀的小手,一邊望著另外兩人。
屋子里面走出一個飄逸著淡藍色頭發的年輕女人,皎潔的面容在簡陋的屋子里就像仙女一般令人感到眩暈,對于他們這些土包子來說,她甚至走路都像是神仙一樣好看。
昏暗的屋子仿佛都在一瞬間明亮了許多。
“少年”緊緊地提著褲子,少女趕緊低下頭捏著衣角。而最小的男孩又縮了縮他破露在鞋子外面的腳趾頭。
年輕的藍發女人和善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然后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了大包小包的禮物,放在三人的面前。塞在他們的手里。
小男孩的那份里面鼓鼓漲漲一定有許多玩具,少女的那份一看就知道有許多漂亮的衣服和很多的書本,而“少年”的那份則是又厚又沉,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但是,當藍發的年輕女人將“少年”那份送到他手里時。突然失態地楞了一下,禮物差點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妮月?”卓瑪感覺到她的失態,差異地問道。
“沒什么。”藍發年輕女人隨即恢復過來,淺淺笑道:“沒見過吧。”
“塞斯比亞是大草原賜給我哥哥一家的禮物,自從他到了我哥哥家里,連草原上最兇狠的野獸都不敢再來襲擊了,我們都愛著他呢。”卓瑪笑了笑,這時候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少年”都會有些詫異。
在這個清冷的世上,造就了清秀的人們,相比起來,“少年”便顯得有些“生猛”,然而,他卻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生猛,而是一種氣質上的挺拔,猶如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仿若這世間再沒有任何劍鞘可以容納下他,他太過鋒利!
這就和絕大多數黑發人不同,他快樂,但沒有順從,他自由,但沒有卑微。
禮物分完,便是吃飯的時間。
屋子的男主人黑著一張臉出現在主位上,看也不看卓瑪兩人一眼。
“少年”三人見氣氛不對,只顧埋頭吃飯,今天的菜肴的確比平常多出很多,看來,女主人還是很歡迎這個叔叔的到來。
“哥哥,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卓瑪叔叔放下廉價的餐具,似乎沒什么胃口:“溶鄞有禿艽廈鰨悴荒莧盟湍鬩謊槐滄傭嘉言謖飧齬淼劍∷Ω糜懈憷奶斕亍!
男主人冷哼了一聲:“我自己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卓瑪叔叔不理會他,又指著男孩道:“朷秀呢?他是個男孩,你準備讓他也像你一樣,一輩子像是原始人一樣過著最貧賤的生活!?”
男主人仿佛被戳著了自尊,氣道:“我們貧賤,你不要回來啊!”
卓瑪也激動道:“你以為我想回來?當年,我要出去闖蕩,你把我鎖在毼圈里關了三天三夜,是,我們父母死的早,是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可是我的哥哥,這就是你對他們的愛嗎?你這是自私,想要把他們永遠留在你身邊,永遠看不到未來!”
男主人氣的發抖道:“滾滾滾,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這張臉!”
卓瑪不甘示弱地站起來道:“我滾?我當然會滾。你以為我愿意呆在這個鬼地方嗎?可是,你睜開眼睛看過這世界一眼嗎?現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看看這個家,有一樣現代文明的東西嗎?你都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男主人哆嗦地指著他,臉色氣的煞白。
卓瑪不顧身邊藍發女人的阻攔。越來越激動地指著幾個孩子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們都跟著你過著什么日子?連衣服都穿不上,吃的又是什么垃圾!?”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局促的孩子們的衣服。一邊指著桌子上的飯菜,甚至走到床邊掀起破爛一般的被子,眼含淚花地吼道:“看看,這都是什么?什么垃圾?這簡直就是蛆蟲的日子!你要我們都過著這樣的日子嗎?為什么就不能走出大草原,離開這個貧瘠的鬼地方?”
這回,連屋子的女主人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咳嗽了一聲。
卓瑪擦了擦眼淚,道:“對不起,我親愛的嫂子,我太激動了。但是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我這次回來路過侃山小鎮,哪里的人都開始離開了,為什么他還要堅持留在這個鬼地方?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自從大革命成功之后,新教就代替舊教成為天下第一教派,我的哥哥,你死守著舊教教義有用嗎?”
“簡直愚蠢,愚蠢到了極點,舊教有什么好?你是個黑發人。卻要堅守將我們黑發人視為奴隸的舊教,我都不知道說你什么好!?”
“還有,就連圣女都是承認新教的,甚至親手推動了新教的宗教革命。你腦袋那根弦壞掉了?”
“你知道剛才朷秀問我外面的車子是什么,我有多心酸嗎?你知道外面的孩子都到了什么程度嗎?我的侄子卻連一輛車都沒見過!”
“看看溶郟腋虻氖椋枚闋拍悴鷗銥矗倏純慈貢妊牽揖兔患┕患完整的衣服。吃飽過一頓飯!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一定要帶他們走,帶他們去圣城,他們決不能一輩子留在這個鬼地方!”
男主人氣極攻心,拍著桌子怒道:“你敢!”
卓瑪冷笑:“當年,我敢一個人逃出大草原,今天就敢帶走他們,告訴你吧,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男主人冷哼一聲,堅定而固執地說道:“我告訴我,除非是熾武至高神現在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他們那兒不會去!”
卓瑪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一場寒酸的家庭“晚宴”終于不歡而散。
這時候,聽著他們爭吵,不安地埋頭吃飯的“少年”突然抬起頭,干凈地笑道:“熾武,熾武,ZHU,豬,哈哈,豬!哈,哈哈,豬!”
女主人敲了他腦袋一下:“什么豬,吃你的飯。”
“少年”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笑,好像發現了天地下最好笑的事情。
可是他得憋著,以至于滿臉通紅,憋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夜里,屋子的外面,卓瑪席地躲在平整的地面上,身邊圍繞著幾個孩子。
看著溶鄹吧倌輟筆熗返丶糇胖訃祝柯旮刑鏡潰骸耙荒甓濟換乩戳耍貢妊腔故淺さ惱餉純彀!
苜苒點頭道:“嗯,一天不剪就長出來很多,也不知道為什么長得這么快。”
卓瑪看著“少年”道:“是長得快,胡子都要出來了,真是令人羨慕的年輕啊。”
旁邊的朷秀放下手里新玩具,一只望遠鏡,指著天空上一顆越來越明亮的星星問道:“卓瑪叔叔,那顆星星是最大的星星嗎?”
卓瑪順著他的指尖望去,不知道為什么神色一下子黯淡下來,摸著朷秀的腦袋道:“朷秀啊,那是災難之星,等你到了圣城上了學就會知道它是什么了,它不是星星……朷秀啊,卓瑪叔叔這次不惜和你父親爭吵翻臉,也要把你們帶走,吃飯的時候說的那些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一方面,就是它了。
大災難就要降臨了,誰也躲不了,躲在大草原也不行,很多人都會死去。我不想你們就這樣死去,唉,可能你不懂,但沒關系。以后就會懂了,它很快就會來臨,那將是怎樣的鮮血與死亡沸騰的時代啊!”
“朷秀啊,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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朷秀也說道:“卓瑪叔叔,我也不想離開阿爸阿媽。”
卓瑪嘆息一聲道:“朷秀啊,來不及了,再遲,一切都來不及了。”
“少年”望向那顆星星,道:“我也不想離開這里,這里天很高,地也很遠。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哪里也沒有這里好,我還要在這里種下一草原的鮮花,讓它們盛開怒放在春天!”
卓瑪失聲笑道:“塞斯比亞,從來就沒有見過你憂煩過,你總是無憂無慮,就連我那個古板的哥哥都說過:要是像大蛋那樣開心就好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朷秀插嘴道:“卓瑪叔叔,你不知道大蛋哥可厲害了,在那邊,就是那邊。已經種了好多好的鮮花,海洋一樣。”
卓瑪笑道:“你見過海洋?”
朷秀搖搖頭,用手比劃出他能想象的極限道:“沒見過,聽姐姐說很大。有這么大嗎?”
卓瑪摸了摸他腦袋,微笑道:“對,有這么大!”然而轉頭道:“塞斯比亞,你想要種上一草原的鮮花就更加得跟我們走了,外面有更好更多的種子,有更好的播種機械。可惜大災難就要降臨了,你就是……也種不了。”
“少年”沒有說話,他感到新衣服很舒服,雖然不敢隨意再用力,但比獸皮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可外面真的很好嗎?
一邊大草原的天高地廣,任由他無憂無慮地奔跑,一邊是更好的衣服,更好的世界,但卻充滿了危險,可能失去現在單純的生活。
他突然很迷惘,這讓他很不舒服,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夜漸漸地深了,“少年”三人都陸續回到那個簡陋陰暗的房子里去,外面只剩下卓瑪一個人的身影。
“回去睡吧。”年輕的藍發女人從他身后走了出來,與他并肩坐下。
卓瑪看了她一眼,落寞道:“我小的時候就躺在這里看著星星,心里想著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呢?從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出去看看,哪怕只看一眼就回來,沒想到,只是一眼,便再也回不來了!”
年輕的藍發女人淡淡道:“這里真的很美,所以,你其實心里是矛盾的。”
卓瑪自嘲地笑了笑,轉開話題道:“給賽斯比亞送禮物的時候,你怎么失態了?我記得你可從來沒有失態過啊。”
妮月來自圣城的一個龐大家族的分支,雖然她這一支衰落了,但是那個龐大的家族仍然是一個足以讓卓瑪仰望無數年的高山,當然如果不是她這一支衰落了,也輪不到他這個暴發戶有這么個接近貴族的機會。
妮月搖搖頭,皺起眉頭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小時候我被送去參選過圣女,見過至高神深藏在圣殿的畫像……”
卓瑪瞪大眼睛憋著笑道:“你不會是說賽斯比亞長得像,像,至高……哈,哈哈?”
妮月偎依在肩膀上道:“想笑就笑吧,討厭,我不是說看錯了嗎?那時候太小了,都很久了。”
卓瑪心酸地笑起來:“天下要大亂了,為了這三個孩子,為了朷秀,為了我們家的未來,這次我要花不少的錢,恐怕你家里面的那幾個人更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妮月淡淡憂傷道:“他們或許想把我“賣”得更貴,可惜未必有人愿意“買”。”
卓瑪嘆息一聲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說到至高神,我在圣城的時候就打聽到一個消息,說熾武神甲降臨人間了?現在被運到大神殿里了?”
妮月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聽說那里的確戒禁了,畢竟災難之星就要來了,誰知道呢,神殿的那些事情距離我們都太遠了,還是想想明天真的要背著你的哥哥,偷偷帶走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