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心中詫異,但是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來,平靜道:“和我?”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能理解要和自己談什么條件,想來想去,最多也只可能與七紀有關。
從目前他所了解的情況來看,自己與這個人也只有這一點點交集的地方。
因為她一直是在與楚云升說話,電以及其他人也不好插嘴,因而雖然旗艦中在這里的人不少,但是似乎卻只有兩個人在說話。
“布特妮”微微頷首道:“是的,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這一次楚云升沒說話,等著對方的解釋。
見楚云升一直很鎮定,“布特妮”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絲欣賞,不過也僅此而已,接著說道:
“因為你可以幫到沒人能幫到的我,雖然你的確很古怪,但我沒有其他的選擇。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命源鏈被人斬斷,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無法從外界獲得任何命源,按照地球人的說法就是活死人,只能慢慢等待最后一絲命源消耗干凈,然后默默死去。”
這時候,楚云升眉頭一動,道:“是你!?”
“布特妮”并不驚訝,反而似乎覺得楚云升現在才意識到她是誰有些遲鈍了,點頭道:“是的,你用那個人的劍式的確騙了剛剛意醒的我,但原因可能并不是你想得那樣,不過你沒有必要知道,這和我們之間的條件沒有關系。”
楚云升自然知道她是誰了,竟然真的是她,掠奪命源之艦中的那個女人,她竟然返回來了?
但卻沒有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對自己以及艦隊進行襲擊,原因是要與自己談什么條件,舉動十分的古怪。
然而不管怎樣,他也只能談下去,因為主動權現在不在他的手里。
“布特妮”繼續說道:“我說過。有些事你看到的,未必是你想得那樣,我對你沒有惡意,你應該也曾經是一個靈。否則不可能有契約,但你的層次確實很低,很多東西你看不到,不過沒關系,你同意我的條件后。等你恢復靈位之時,我可以幫你提升一個靈之位級,算是我對你的條件之一。”
楚云升冷靜中仔細地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然后快速地分析背后的信息。
對方看出了他沒有靈的力量,但卻認為自己曾經是一個靈,而卻并沒有提到假靈,這倒不是她可能不如大神山下的那個聲音,在那個聲音的腦袋里,他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而現在楚云升至少可以確定。對方的確洞穿不了他的思維,更不可能直接侵入到自己的零維。
這也許也是她沒有選擇自己為第一目標而選擇了布特妮的原因,侵入一個靈生命與侵入一個樞機的風險差別太大了。
另外一個,也是很重要的情報,她并沒有看出布特妮契約的異樣,甚至根據布特妮的契約來推斷自己曾經是一個靈。
這樣的誤解,楚云升自然不會傻到去解釋,更加不會暴露,被誤解為曾經是靈的身份,對他現在的處境莫大的好處。起碼在談判的地位上就上了一個層次。
至于靈位級之類的東西,楚云升聽都沒聽過,也就沒什么概念可言。
但對于她為什么要找自己談條件,他大約猜到了一些眉目。但還是問道:“你想要什么?”
“命源!”這回,“布特妮”很直接地說道:“這么多年來,自從我的命源鏈被人斬斷之后,從來沒有一個生物可以讓我獲得命源,以后也不會有,但你卻可以。這是你的秘密,我不會詢問,我需要的僅僅是命源,而且是大量的命源。”
楚云升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命源鏈被斬斷這種事,他根本沒有聽說過,更不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要說她說的是假話,似乎也沒有理由,她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達到一切目的,甚至包括他零維中的所有秘密,唯獨命源不行,因為他命源少得可憐,就是殺了他,她能獲得的命源也只是一點點而已,根本不頂用。
還不如像剪羊毛一樣“養著”他,然后獲得源源不斷的命源
難道她真是缺少命源?
從當時她蘇醒的情況來看,的確如此,否則她在奧蕓雪山藏了這么多年,想要掠奪命源,整個冷星生物都不可能擋得住那艘掠命之艦,不至于要等到現在,而且也解釋不了她后來的舉動。
想到這里,楚云升試探著道:“為什么我的命源你能吸收,別人別的生物,就不行?”
“布特妮”看了楚云升一眼道:“我已經說過了,我的命源鏈被人斬斷,不管是用原始的進食方法,還是主神兵掠奪,都沒有用,這里面的道理,說了你現在也不會懂,哪怕你曾經是一個初靈。
但是你的命源很奇特,或者說你的命源鏈很奇特,還要我說下去嗎?”
楚云升這時候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他的命源鏈的確有些問題,但他的知識有限,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現在被她這么一說,他頓時感覺到自己很危險。
這時候,他敏銳地發現“布特妮”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小長羽一眼,而小長羽眼神也是微微一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里雖然是旗艦,但人多眼雜,尤其是小長羽等人和他關系很微妙,絕不合適說起自己的秘密。
“布特妮”似乎也看出了楚云升的顧慮,轉而說道:“我選擇她是有原因的,第一,她與我的修煉方式有相似之處,借用她的身體,我們之間的契合度可以達到最高。
另外,我調查過你們艦隊的記錄,你與她都不知道她的最正確修煉方法。
她并不需要修煉其他什么樞機之力,她最佳的修煉方向就是命源,直接以命源為樞機力量,這是一種強大到你們無法想象的樞機。
她的這一能力仿若天生,而且我發現她的身體有過一次不同尋常的經歷,但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不過在你這里肯定是糟蹋了她的天賦。
大戰即將到來。世間早已混亂,以你們的實力,走不出恒星系就會被人滅掉,甚至沒有任何理由。所以你在將來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第二,她與你有契約聯系,可以作為我們之間相互信任的擔保,如果你有懷疑,或者不再相信我。可以隨時殺死她,中斷向我輸送命源。
相反對我也是一樣,我了解過你們之間的關系,她是你忠誠的契約樞機,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地殺死她,如此我可以獲得你輸送命源的保證,而不用擔心你以后會抵賴;
第三,她與你命源有相涉的印記,再加上契約,通過她。我不需要時刻在你身邊呆著,可以通過她來獲得你的命源而不受限制,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楚云升不相信她會有那么好心,肯定還有什么原因瞞著自己,但僅從這三點上來說,如果她急需命源維持生命且只有自己能給她的話,布特妮的確是她最佳的選擇。
只是如果可以用別人來換的話,楚云升寧愿她選擇的是小長羽。而不是布特妮。
當然,似乎還有一個漏洞,她需要自己供給命源,為什么不直接抓走自己?那樣不是更加省事與放心?
以她的實力。應該可以做到。
但楚云升畢竟經歷過很多事情,這一點看似是漏洞,恰恰十分的合理,她如果將自己帶著身邊,那他可能死得更快。
這個道理就像他帶著朷秀去與樞機源門大戰一樣,她那個層次上的交手。可能只波及到一點點,自己也許就灰飛煙滅了。
所以用布特妮,他的契約樞機,作為命源“中介”,的確是最合理的選擇,這正是為什么她要說對雙方“都有好處”。
到了這個時候,不管她還有什么隱瞞了自己,楚云升都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布特妮肯定是救不回來了,除非他能夠打敗對方,但那更加不可能。
因此,他現在能做的就只能是談條件了。
想了想,楚云升看著她道:“第一,我需要保證我的人的安全,不得在她身上進行非人試驗,你也說過我的命源特殊,時間長了,我總有辦法知道,所以,一旦有這種情況發生,我會立即中斷對你的命源輸送。”
這一點是必須要保證的,看看細高人的試驗艙,就知道層次越高,越是渴望了解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試驗永遠是求索的唯一途徑。
盡管楚云升是在亂說,他不可能知道布特妮將來有沒有被人當成試驗品,但他必須做出一點威脅,哪怕這點威脅再小,也是威脅。
“布特妮”毫不為意地頷首道:“沒有問題,我可以保證。”
楚云升知道這種保證沒有任何約束力,最終實際上還是要看違約的風險與收益對比,所以,他也沒有過多糾纏,繼續道:“第二,除了她之外,我還有其他她的同伴,所以,我需要你所說的對他們合適的命源修煉之法。”
“布特妮”很干脆地說道:“可以,我已經準備好了,稍后就可以傳遞給你。”
顯然,她已經料到楚云升會提出這一要求,絲毫沒有驚訝。
既然是談條件,楚云升自然要充分利用一切機會,否則布特妮的犧牲就太不值了,但他其實更加想要誕出一靈的方法,可惜這個要求他不能說。
對方以為自己曾經是個靈,如果連怎么誕靈都不知道,就徹底地露相了,雖然根據現在的情勢,即便露相了,對方也未必會拿他怎么樣,但給自己的條件就要大打折扣了。
而且,楚云升真的不知道,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不是靈,卻又有契約,會不會冒險將自己強行帶走,那樣自己也陷進去了,估計永無天日了。
所以,即便他很想要誕靈的方法,但絕對不能提,實在是太可惜了。
既然誕靈的方式不能提,楚云升便想到了另外一個同樣對他極為重要的事情,再次開口道:“我還需要你提供命源獲取之法,作為參考,我這一次受傷,主神兵不能使用,以前獲取之法有部分暫時不能再用,現在我要同時供給兩個人的命源,必須有新的途徑。”
楚云升其實也不確定她會不會給,畢竟命源的修煉辦法有很多,但命源獲取的方式卻很少,古書前輩也沒有給他留下有用的信息,這里面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命源獲取之法確實稀少得可憐。
出乎楚云升的意料,“布特妮”聽到他這番話后,竟奇怪地看著他,直直有兩到三秒的時間,然后才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沉吟片刻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我的命源罰牌,應該合適你。”
然后,她便不再說話,楚云升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意識到自己肯定說錯話了,雖然他已經很謹慎,用詞都是她說過的,比如主神兵,但是依然肯定有什么地方被她看出了破綻。
弄不好,自己犯下了作為靈生命的常識性錯誤,她才會奇怪地看著自己。
但他現在絕不會能問,還得裝出沒事一樣,繼續談條件:“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一項你的先進技術,你知道我陷在這里,必須早日離開,我的安全,對你同樣重要。”
實際上,楚云升并不需要什么先進的技術,細高人的技術都用不完,要回來也是擺設,但他必須要,作為一個靈,自然不能比細高人差多少,只有索要更高的技術,才能隱晦地證明自己的確曾經是一個靈,有更高的需求。
這一次,“布特妮”并沒有異樣,隨即開口道:“沒有問題,你需要什么?”
這一下,立即把楚云升難住了,他哪里知道什么比細高技術更加先進的技術?
正在他絞盡腦汁思索的時候,電激動的聲音傳了過來:“快,尊上,快問她要膜空間振動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