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懸椎回到住所,楚云升便沒有再出去,一直在零維空間中融合新的命源。
過程很慢,他始終控制著速度,以防止沉寂的種子再出現什么異況,以前有過這方面的教訓。
一次融合的不多,讓楚云升就有了空再做其他的事情。
他將剛剛從黑色旋渦中聚集出來的絲絲黑氣一一凈化,然后在零維空間中,用黑氣代替本體元氣,構造出一幅幅符文圖形來。
黑氣箓制元符,效果一向詭異多變,不能作為原符原理的反推證據,但在零維中,由于空間規則不同,即便是真正的元符,也不可能被激發,只是一個圖形而已。
一邊融合著新的命源,楚云升一邊試圖構造出幾道適用的四階元符來。
除了封獸符,他以前只箓制出過一道成功的四階攻擊符——木火焚天,并依靠這道攻擊符,殺死了七序。
為應對突圍時有可能遇到的激戰,他想多準備一些攻擊四階符文,最好還能夠有更高階的攻擊符,這樣才能夠出其不意。
十一個源點,即便是雪苑使主子的先鋒,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使用過樞機層次以上的攻擊符。
四階符文的箓制在古書中有著記載,以前他沒有達到樞機的境界,強行越階箓制,難度極大,且成功率極為低下。
現在應該容易了一些,只要搞懂了構造細節,多花費一點時間,箓制起來總有成功的希望,畢竟他蟲身之軀甚至達到了源門的境界,雖然是最爛的。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放棄了。
他對古書的記憶沒有出錯,前輩記載的符文構造箓制方法也深入淺出,問題出在他在符文箓制上的思路似乎與古書出了一點岔子,讓他怎么箓制似乎總差那么一點點東西。而不得成功。
而這點東西,仿佛就是符文的靈魂一般,難以琢磨。
不得已,他只能將精力集中在唯一成功過的“木火焚天”上。對已經箓制成功的符文,比如四階封獸符,則似乎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大面積準備各種符文變得不可能,他只能將目標改為縱深戰備——試著將木火焚天的等級繼續向上提高。
依照他源門的境界,在耗費大量資源后。仍有極小的概率箓制出高他一個等級的攻擊符。
也就是八階元符!
名字雖然不太好聽,但除非對方來一個九元天的怪物,否則無法抵擋。
至于頂級的九階元符,他就是想也箓制不出來。
一切還是實際一點的好。
將四階的木火焚天的結構拆解開來,在物子碎片組成的身體前一排排攤開,結合他現有的符文知識,以及一些簡單的細高知識,細心分析。
然后再將木火焚天的五到八階的結構回憶出來,為避免記憶出錯,楚云升獨立回憶了幾十次。然后再相互進行對比,確定無誤后,同樣也分解開來,看看哪里變動最大,哪里變動最小,又是如何變動,新增了什么結構,刪掉什么,為什么增加,為什么刪減。變動的軌跡有無規律等等。
比起融合新的命源,這個過程更加地漫長,且要非常的耐心與細心。
他不一定要全部能夠搞得懂為什么,但一定要清楚是什么。
其中一個最大也是最為關鍵與本質的區別。就是四階元符的基礎是樞機的水平,八階則是源門,雖然說符文箓制可以越過一階,但那正是符文技術的魅力與靈魂所在之一。
尤其越過樞機的那一階,簡直可以堪稱符文締造者們閃耀星空的智慧之光輝。
新命源融合了近五分之一,但木火焚天符的進度卻不到十分之一。
這時候。電卻又將他找了過去。
見到楚云升,一直沒有休息的電馬上道:“尊上,我重新分析了兩次巡天的譜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十一個源點原先的確是聚集在一起,卻并不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而是在附近的星際空間隱匿中“游蕩”了幾千年的時間。”
楚云升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它們在我們出現之前,就已經在這里了?”
電點頭道:“是的,甚至更早,它們一直潛伏在這里。”
楚云升不解道:“潛伏了幾千年?它們怎么補充物資?”
電跟著說道:“幾千年是相對我們觀察的時間,但即便是它們的時間,也不算長,為了達到具有價值的目的,我們烏怒人曾經在一個正在形成新恒星的大分子云中潛伏了幾十萬年。”
楚云升看著電在巡天圖譜上推演出的十一源體歷史軌跡圖,想到幾千年前……會不會是那場靈戰之后?
因為觀察者的位置不同,時間的長度無法精確,但一個大致的時序還是有的。
從冷星的位置來觀察,幾千年前,似乎除了那個聲音可能也有過一次靈戰,就只有黑發宇航員所記載的“眾神之戰”。
電看過那段記錄,也是知道的,便說道:“我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它們是當時大戰后殘存的艦隊,沒有被擊毀,可能是趕來得遲,躲過一劫,但任務沒有完成,或者想要的東西仍然致命地吸引著它們;
二是某個勢力在觀察到或者獲得到那場大戰的信息后,做出了一些判斷,然后決定前來沾一點便宜。
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解釋它們為什么在地球撞擊冷星之后才開始向冷星方向運動,而不是之前。
它們在等那場大戰的余波過去,獲得最安全的時機,早了,有可能被波及,遲了,則被其他人觀察到,趕來搶了。”
楚云升沉思片刻,根據電的推論,想到一個問題:“它們沒有靈。”
如果有靈生命,不會小心翼翼地選擇最好的時機。
點搖頭道:“這個還無法知道,如果有過于小心的宏領域生命,也是有可能的。”
楚云升點頭道:“如果有靈生命,十有八、九就是雪苑使的主子。它不敢在當時大戰的冷星上布局,卻在地球上布下了棋子,但效果是一樣的,反正地球總要沖向冷星。只是,它怎么會知道的?”
電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對地球上秘密,它知道的還沒有楚云升多。
但它可以從信息上做邏輯假設分析:“現在看來它的嫌疑很大,假設那只多一維生物是它所養。又假設它很謹慎,結合您剛才說的情況,那么它很有可能先用多一維生物來試探冷星,看看還有沒有宏領域生命存在?
否則,對我們現在這點點實力,根本用不著那只多一維生物,反而作為以后的殺手锏更好。
那只生物到了變態期,就是高能領域的頂尖生物要殺死它,也要費一番功夫,等到殺死它了。自己這邊也死的差不多了,也只有宏領域的生命才能快速解決。
另外,從那只多一維生物前后三次入侵的細節上看,也符合這個假設。
第一次試探反應速度,第二次試探反應能力,而最重要的是第三次,根本不是入侵繁殖了,而是殺人,瘋狂地殺人,如果宏領域的人不出手。它幾乎是要在極端的時間內殺光所有的生命,這不符合多一維生命的習性。”
楚云升也想到了這一點,多一維怪物最后一次入侵,的確就像是屠殺一樣。完全不是為了入侵復制繁殖,但他對這種怪物了解不多,只有電清楚一些,因此經過它這么一說,前后也就能想通了。
如果真的是雪苑使的主子,那么它謹慎的對象有可能是破鎮之人。通過血腥屠殺滅絕人類將其逼出來。
望著圖譜上軌跡,楚云升沉默片刻道:“如果是它的話,它要么仍在路上,要么被什么纏住了,否則現在十一個源點都動了,說明它已經下了決心,不可能不出現,最重要的是,它肯定要將我們殺光,雖然我們可能并不是它的目標,但它必須殺掉我們滅口,一個都不會放過。”
電認同道:“的確是這樣,地球人就不說了,五國背后各有“神靈”,如果我是它的話,也不得不防。”
楚云升望向主懸椎投影的浩瀚星空,嘆息道:“應該是神戰影響到了它們,彩虹橋又不能走,就是靈也得靠飛船橫渡虛空,光速的限制下,雪苑使的主子還真是運氣好到了極點,占盡了天時地利,畢竟這里是它的地盤。”
說到這里,楚云升停了一下問道:“傷亡統計的怎么樣了?”
電似乎不在意地說道:“我掃了一次最新的數據,死亡人數應該已經過半,重傷以現有的條件不值得再浪費治療資源的人大概占活著的人數三分之一。
不過剩下的人,大都是年輕力壯,或者身體條件比較好,恢復能力較強的人,您可以將它看做是一次戰爭的自然篩選,篩選掉老弱病殘,讓更能適應的人生存下來,獲得更多的生存資源。
以現在的人數,分散在各個戰艦中,我們需要再造的戰艦數量將大大減少,儲備的資源也直接減少一大半,有利于我們加快突圍的時間。”
楚云升并不驚訝于電的語氣,在烏怒人看來,它們是算不上“人”的。
而死亡的人數卻在他的意料之中,從嗷卡人居住區的情況就可以預估得出來,再加上重傷不能治愈的人數,剩下的人竟已不到六分之二。
這樣的傷亡,可謂極為慘重。
而這僅僅是一只怪物僅僅三次的入侵所造成的!
更遙遠的深空,那些黑暗的地方,也許還藏著更加兇險的生命。
楚云升沉了沉聲,最終決定道:“讓地底人暫停搶救吧,全部資源用于造艦和儲能,隨時準備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