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公濟目光炯炯,焦急的神色一覽無余。程真假作鎮定,站起來道:“百姓乃是國家之根本,所以昨日免去天下兩年賦稅,發放賑濟災害的銀子五百萬兩。但是軍隊也是國家穩定的根本,所以這拖欠的餉銀,是一分也少不得的!”
他是皇帝,這句話等于是給剛才那道圣旨蓋上了玉璽一般,果然鐵公濟不再反對,只是嘆了一口氣道:“皇上,不是微臣小氣,而是國庫之中的銀子實在是不夠用,接下來的日子很難過啊!”
鐵公濟忠心耿耿,程真也自感動,走過去拍了拍鐵公雞的肩膀,道:“鐵愛卿,你放心,如果國庫中的銀子不夠,那么朕拿出內努來補貼來給大明朝廷,你只需放心去做朕交代給你的事情即可!”
此言一出,韓爌、史可法和鐵公濟都是大為震驚,歷來只有把銀子從國庫往內庫弄的皇帝,哪有將銀子從內庫吐出來,又放到國庫中來給朝廷使用的皇帝。眼前這個少年天子,實在是雄才大略,不拘小節,實在是一個不簡單的少年啊!跟他的爺爺萬歷皇帝相比,簡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語。
韓爌乃是四朝元老了,經歷過神宗、光宗和天啟三位皇帝,到如今這位崇禎皇帝,對于這些事情那是清清楚楚。這時候不由得感動萬分,老淚縱橫,跪在地方高呼:“吾皇雄才大略,胸懷博大,實在是天下之福,大明朝之福啊,老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大明朝出力!”
后面的史可法和鐵公濟,也是感動至極,跟著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啊!”
程真點了點頭,心中暗自偷笑,這收買人心的手段還真他媽的好用啊!你們真以為,老子真會拿出內努來補貼國庫么?不把魏忠賢和那幫閹黨再榨出幾千萬銀子來,老子就不是崇禎皇帝。
已經到了東廠牢房的門口,沉吟了半天的程真終于開口說話:“老王,那閹賊魏忠賢,一直不肯招供出銀子的下落么?”
王承恩很是謹慎的跟在程真的身后,他察言觀色,知道這位少年天子今天心中不痛快,估計是因為國庫空虛的問題,所以王承恩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說話。這時候趕緊跳出來道:“是!這魏忠賢硬得很,無論對他用哪一種刑罰,他都抗得住,就是不說……自從上次許顯純帶著東廠叛變以來,東廠人才凋零,如今青黃不接,連個會逼供的高手都沒了……”
“朕不是讓你從國庫拿銀子,重新招募人才么?”程真心中雖然知道,這招募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錦衣衛、大內侍衛、東廠這些玩意,如果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這個皇帝手中,做起事情來也少了三分顧忌,因為任何想要反叛的人,都要掂量掂量這三股勢力的分量。
王承恩趕緊跪下,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一定盡快招募人才,不辜負皇上的厚望!只是奴才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皇上能夠下圣旨召開比武大會,從比武大會中招募人才。”
程真笑道:“如此甚好,那就定在來年春天科舉考試的時候,順便召開天下比武大會,你看如何?”程真接過天啟皇帝的位置,登基為崇禎皇帝,這崇禎紀年要從明年算起,所以很多事情在過年之后做,是非常好的時機。
王承恩大喜,連連道:“吾皇圣明,吾皇圣明!”
兩人走進了東廠牢房之中,不一會就來到了關押魏忠賢所在的牢房。這一陣子,王承恩為了魏忠賢的事情,可謂是傷透了腦筋。他需要用各種刑罰來對魏忠賢進行逼供,讓魏忠賢說出銀子的下落,若是這些刑罰用得太輕,魏忠賢不痛不癢的,根本就不肯說;若是這刑罰用得太重,又怕傷了魏忠賢的性命,人死了銀子也撈不到。
為了這些事情,王承恩又多了幾根白頭發,那魏忠賢也是硬氣,王承恩再怎么逼供,他就是不說,而且他知道,王承恩沒有拿到銀子不敢傷他性命,反而變得有恃無恐起來,仿佛那些銀子就是他的救命護身符一般。
程真和王承恩剛出現,被綁在柱子上的魏忠賢就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他頗為囂張的對王承恩挑釁道:“老王,你這做狗的奴才對付不了老子,就將你家主子請出來了么?”
若換做范堅強這樣的愣頭青,早就沖過去對著魏忠賢一耳刮子了,但是王承恩這人涵養功夫極好,他根本不生氣,而是笑嘻嘻的在魏忠賢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哎喲,九千歲,您老人家當日里可是威風凜凜,今日里怎的變成了我這狗奴才的階下囚啊!”
魏忠賢一時語塞,“哼”了一聲,轉頭又來挑釁程真,道:“萬歲爺,吾皇萬歲的萬歲爺,為了這區區的九百多萬兩銀子,勞動您九五至尊的千金之軀,實在是讓奴才汗顏,汗顏吶!哈哈哈哈……不過奴才勸告您一句,您不必費心了,用什么手段都是白費力氣!”
他的氣焰也實在是囂張到了頂點,程真不生氣,反而啞然失笑,古往今來第一囂張的太監,恐怕是非這魏忠賢莫屬了,死到臨頭了還如此的不可一世。
程真暫時也懶得理會魏忠賢,而是細細的看魏忠賢的面容,果然憔悴了許多,頭發胡子一大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九千歲影子。這魏忠賢以前估計是每天都細細的刮胡子,隱藏自己不是太監的秘密,而今卻變成了一個落魄的犯人,哪里還能夠隱藏這個秘密。程真心想:光這一條,就夠殺你魏忠賢九次頭了。
魏忠賢見到程真不說話,越發變得囂張,先是一陣狂笑,接著道:“萬歲爺,英明神武的萬歲爺,你就會這些伎倆么?老虎凳,辣椒水,烙鐵……都是老子用過的玩意,你就不會讓你手下那幫狗才,搞點新鮮的玩意出來么?老子的身體是鐵打的,盡管來試試就是了,哈哈……就怕你們不敢……”
程真依然不說話,但是從魏忠賢如此抓狂的神態中,早已明白了幾分——那罌粟花明顯起作用了,讓魏忠賢的精神處于長期亢奮狀態,要不然魏忠賢不會有今天這般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