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全美最大的美術館,也是世界上的十大美術館之一。
走下高高的臺階,溫如玉漫步走上了著名的麥迪遜大道。這里密布著各種頂極品牌的商店和畫廊,是溫如玉最喜歡的一個地方。
落地玻璃背后,一套衣服動輒就是上萬美元,一雙皮鞋最少也是上千美元。溫如玉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瀏覽著,服裝過于另類了,那玫瑰紅的、寶石藍的、熒光粉綠的皮鞋,更不適合她。但這并不妨礙她以一種愉快的心情打量時裝,打量穿試時裝的俊男靚女。
但最讓她感興趣的,還是這里的畫廊。它們大多不大,也更像個私人住宅,而且不像在國內,你一進去,就有人湊上來招呼。常常是逛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在你耳邊啰噪。對某件東西感興趣時,時常會對著一旁半掩半閉的門打招呼:“HELLO”,主人才會出來熱情地與你搭訕。
來紐約一個多月了,溫如玉的生活絕對規律:早上起來吃點兒面包牛奶,再到附近的公園散一會兒步,看著差不多到了開門時間,就走到兩三公里外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博物館太大,除了第一天走馬觀花地逛了一圈,剩下的這些天,她一直待在第十層的畫廊區里。這里的每一件書畫都有一段故事,都堪稱珍品,這讓她對于出國交流的決定倍感欣慰。
博物館的關門時間很早,這時她通常會沿著麥迪遜大道,選上一兩家畫廊進去看看。聽說光紐約就有十萬多名畫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默默無聞,能夠進入畫廊的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就這樣,博物館、畫廊和臨時租下的家,這三點一線構成了溫如玉在紐約的全部生活。她沒有任何不適,甚至覺得比在國內的生活豐富多了。眼界開闊的同時,也讓她更多地審視自己,畢業后的這些年,她畫了太多漂亮的花花草草、時髦的女孩子和典雅的咖啡館,雖然手法日漸圓潤,連一向挑剔的丁大一都稱贊她的作品更加完美,但在看了這些大師的作品后,豐富繪畫題材、表現更多領域,已是她認真思考的一個問題。
只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她會想念起那個男人,那個唯一進入她生命的男人,那個常掛著孩子式笑容的男人,那個身上總有些神奇鬼怪本領的男人。
在北京時,他們也并不常見,特別是這一年多,他們似乎格外疏遠。如果不是這次遠行,如果她不主動找上這男人,他們的故事可能會到此結束吧?可那一夕的歡愉改變了一切,盡管注定沒有結局,但她愛了,做了,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在北京時就不上網,到了美國也沒有這樣的念頭,她只是每周給男人寫一封信,有時是簡單寥寥的文字,有時就是一小幅畫。她還沒有學會如何表達感情,更不會和男人撒嬌犯嗲。
男人只會打電話,也并不過腦子,有時就在她熟睡時把電話打進來,而且毫無規律,有時連著幾天都會打過來,有時一連幾天又沒了消息。“他太忙了,要錄節目,要管理畫廊,要籌備什么打撈公司,一個人哪有這么多的精力?”她在心里替男人找著理由。
溫如玉是圈子里公認的高產畫家,大畫通常只要畫一個月,小畫更是一兩個星期就完成了。可到了紐約后,她還沒有完成一幅畫。剛把租用的屋子收拾好時,她像在北京家里一樣,把四五張繃好的畫布一字排開,漫無目的地做上很厚的肌理,然后耐心地等它們全干了,再一點一點地把多余的肌理刮掉,拿砂紙把它們打平。繃畫布,刮膠,打磨,都是自己動手。
可她就是沒有在上面畫出任何一筆色彩。
她還在吸收,還在思考,她想把在紐約的收獲體現到畫布上。另外還有個原因,就是近來經常出現渾身乏力、疲倦、昏昏欲睡的情況,人總是提不起精神,食欲也下降了很多。
開始還以為是初到異地,有些水土不服,
醫院里的人不多,溫如玉很快就檢查完了,醫生是一位黑人婦女,她翻著檢查報告,對一臉緊張的亞洲女人說:
“恭喜你,夫人,你懷上寶寶了。”
金甌半島,越南的最南端。這里,湄公河的支流織密如網,土地肥沃,稻米、紅木和海產品頗負盛名。近年,是越南當局重點扶持的新開發區。
叢唯一是金甌旅游局唯一的中文翻譯,從胡志明大學漢語系畢業的他,也當然有個中文名字。金甌不是旅游區,不像金邊和河內,有大把大把的中國人。只是這一兩年招商引資,才有了一些中國商人到了這里,叢唯一的工作不算飽滿,但也絕不輕松,因為中國人的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常常是忙了一天,晚上還要他找出些樂子來。
只是這兩天接待的一對中國年輕男女有些特別,他們絕不是商人,也不像旅游者,他們最愛去的是各種海產品的商店,有時更會去些漁民家里,看他們撈回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更會大方地用美元買下來,甚至一個在叢唯一眼里普普通通的花瓶,那男人毫不猶豫地用三百美元買了下來,讓叢唯一贊嘆、驚訝不已。
還有一點讓矮個子、皮膚黝黑的叢唯一自慚形穢的,是這對男女實在是……實在是太漂亮了。
男人身形挺拔,烏黑的頭發,晶瑩的肌膚,眉目清澈柔和,雖然說不上是什么美男子,卻渾身上下透出一種親近感。
最讓叢唯一不敢直視的,是那身材相對嬌小苗條的女子。越南最不缺少的就是女人,雖然法律上仍是一夫一妻,但一個男人娶上三四個老婆,并不算什么新聞。作為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叢唯一受到各色女人的青睞,但看到這個女人,他覺得那些女人全加起來,還不如這女人的十分之一,不,是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