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沒有辦法對付你,你以為我還會約你來這里下我可像是個傻子?”
姜笑依的聲音很輕,但是活卻說得無比的認真,而此時他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卻如重錘一般敲擊在對面老者的心頭。
“——你以為你應約而來,雖然可以牽制我這個空間能力者和布局者,但卻也使得公冶損失莫大的一個戰力,對么?可你知道么,其實只要我愿意,那么殺你也不過是彈指之間。這句話,不知你可信?”
沉默了數息,公冶仲謀搖了搖頭,慘笑一聲道:“確實,小友是老朽這一生最看不透的人。不過,公冶家若是覆滅,那么我公冶仲謀也無顏活在這個世間。既是將死之人,這條性命也就不怎么在乎了。若是不試試的話,死后老夫又豈能能瞑目甘心?”
一面金色的圓鏡,驀然從公冶仲謀的袖中飛出。就在離體的那一剎那,金色的火炎就騰空燃氣。如一面小太陽般,飛在公冶仲謀的頭頂上一寸處罩定。
那火焰的溫度之高,已經將公冶仲謀的腳下,燒成了一片白地。而就連遠在數十丈外的姜笑依,也感到那陣陣撲面而來的熱意,呼吸間都是炙熱的氣流。而偏偏站在圓鏡下方的公冶仲謀,卻仿如沒事人一般。不但面色如常,身上也附著一些些隱約的金色火焰。又一氣化三,三個一模一樣的人影,圍著這面金色圓鏡。站在了天地人三才方位。
“太陽金炎,焚天昊日鏡?”姜笑依眼睛微瞇,接著嘴角處露出淺淺地笑意。
這世間尚能夠使用的火系神器不多,而梵天昊日鏡正是其中一種。能夠采集和發出大量的太陽金炎,除去世間少有的幾十種物質外,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不過只有本身具有火屬性的人才能使用,而若是精通火屬性功法的話,那么更是威力倍增。不但能自如的操縱焚天昊日鏡上的太陽金言護身,以及做一些簡單的攻擊之外。自身地劍氣和火屬性道法。也都將附著太陽金炎。
半年之前,一共十余名包括妖族在內的2S級高手,趕往東皇太一復活之地,然而能夠活著回來的。卻還不到一半。其中幾名真正的妖將和真一高手,都喪生于那里。而像軒轅望和公冶仲謀這樣地,本身只有真人級修為的偽2S級卻能安然返.:
軒轅望自然是憑著家族的血脈能力虛體影無。而公冶仲謀卻是憑著這面,能發出和東皇太一本體護身金炎性質相近地火焰的火系神器,方才能夠安然脫身。
其實論及威力等階,焚天昊日鏡在上古神器當中。只能居于末等。然而正是這東西,才使得公冶家族,能夠在東海之俺。屹立六千年之久。
除了焚天昊日鏡這神器本身的威力之外。公冶家的三才昊陽劍陣。也是為此而設。若是能以此鏡為樞紐布陣,那么三個出竅期真人境級別。幾乎就能與一個大成真一境高手抗衡。當然,若是對方也持有同等級別地神器,那又另當別論了。像真一大成這樣的級別,無一不是各門各派的宗師人物,若沒有好地法器護身,那才咄咄怪事。
不過對付不了3S級,2S級地高手,卻是綽綽有余。而但凡是真一大成境,基本上都被牽制得死死地。故此公冶家,才能以一族之力,占據皓月行省這塊膏腴之地。蓋因真一境高手以下,除非是四位以上的聯手,否則地話,都無奈其何罷了。
公冶仲謀持有此鏡,本身的攻擊和防御,都已經相當于2S級別。而此刻用一氣化三清之法,以一人之力結下三才昊陽劍陣,雖然在真力強度和持續力方面,肯定多有不如。但卻勝在結陣三人本是一人,心意相通。戰力或許比擬不了真正的3S級,卻也相去不遠了。
“我知道,小友你身上的這身黑甲,同樣也是神器級別。以你的瞬移能力,憑著此甲勝我或有不能,逃生卻是簡單之極!而老夫雖有焚天昊日鏡這等神器在手,想要將你拿下,機會卻是微乎其微。”
隨著公冶仲謀的本體和兩個化身離地而起,在高空中開始輪轉,他的話音來處,也開始變得飄忽不定。
“原本,老夫原不該再做此等奢想。不過現在,若公冶家真如小友所說敗局已定。那么老夫,就不得不勉為其難了。今日就且看看,到底是你的甲堅,還是我的劍厲!”
話音頓落之時,空中三個人影身上的金芒也突而大盛。此時若是從平林山的山底出往上看去,這三才昊陽劍陣的存在,便如天空中多了一個小太陽一般,只是稍微望一望,就能灼燒眼睛。周邊之處,跳動著烈烈金炎,燒到附近數十丈內的空氣,都在扭曲不定。熾烈的溫度向外散發,而整個平林山,在瞬息之間,就已草木無存。而無論是微不足道的雜草還是參天入云的巨木,從燃燒到化為飛灰的過程,都只在彈指之間。
此時映在姜笑依的靈識感應中的,卻是公冶仲謀這三才昊陽劍陣的元力反應,驟然上升了好幾個級數。這套三才陣,他在一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在那此被追殺的時候,和同伴們見識過一次。然而那次三位真正的真人境聯手,威力卻不及此次公冶仲謀單人所結之陣的十分之一。這固然是因為有焚天昊日鏡在手的緣故,但也并非全然因此。
而這時,三道火紅色的半月形劍芒,從陣內射出,以一種奇妙的弧形,告訴旋轉著向紫發少年所在之地斜斜劃來。在
靈識感應內,也帶出了三條足以令任何人。都感到動軌跡。
“天魔解體大法,三陽一氣昊日金炎劍氣嗎?看來,真地是要拼命了呢。我的話,你到底,還是不信!”
一聲嘆息,這一刻,紫發少年望向對面那因為高速轉動,而已經看不清面目的公冶仲謀的眼中,冷漠得沒有任何感情存在。
三陽一氣昊日金炎劍氣,是公冶家在研創三才昊陽劍陣時,所設計的最終攻擊手段。原計要有三位2S級高手結陣,方能用出。然而即使在公冶家最鼎盛的時期。也只有兩名真一2S級高手的存在。而越到后來,公冶家越是人才凋零。以一省之力,獨抗國內數大門派的窺視,本就勉強。雖然財力還算充足。但是一省的人才。終究有限。連年爭斗下,數百年來竟無一人,能夠達到真一境界。而這三陽一氣昊日金炎劍氣,竟然成了擺設。更由于從來沒有湊足人手進行過試驗地緣故。功法的本身,就有著諸多缺陷。
不過姜笑依卻知道,在公冶家原本的設計意圖中。這種劍芒不但攻擊力驚人。還可以借助劍芒的高速旋轉。來震蕩周邊地元氣,從而擾亂敵人對身周元力的控制。
而公冶仲謀不惜以天魔解體大法提升修為。來使出這種到至今,還只是停留在紙面和理論上的功法。確實是已經鐵了心,即使拼掉性命,也要將他留下。他的瞬間移動能力,要求地就是對空間元氣的高度控制,而三陽一氣昊日金炎劍,正是對癥下藥。
明知道被這樣的劍芒掃中,哪怕是真一大成境的高手,哪怕是他身上穿著由他自己親手鍛造出來地‘絕靈辟魔鎧’——這種神器級別的法器,只怕也要肉身盡滅魂飛魄散。姜笑依的身形,卻依舊沒有絲毫地動彈,短短地剎那之間,他只是解開了身上盔甲,對自己身體元力波動地壓制。然后,在他腦后,浮起一面滿是奇異符文的透明圓盤、
這時候地公冶仲謀,卻是瞳孔一縮,心中的震駭簡直是難以名狀。此時那紫發少年身周的護體真氣,竟忽然就提升到了真人境級、并非是使用了諸如天魔解體之類的秘術,而是實實在在的真人級元力波動。
這怎么可能?這家伙,明明是個這么強的血脈能力者,怎么可能這么年輕,就突破真人境界?他似乎,還沒到十七歲吧?
公冶仲謀剛皺起了眉頭,一件更讓他震驚的情景,就發生在眼前。那三道接近姜笑依之后,本該在在他的控制之下。開始展開合擊,將少年的身體絞成碎片的三道半月形劍芒,竟然在最后的關頭,發生了些微的偏差,幾乎是以尺寸之隔,擦著姜笑移的身體掠過。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那還什么。
可當時那三道劍芒,分明尚在他的掌控之中,并未有脫離控制。在他的視野里,劍芒最近的,也只離少年不但半存距離而已。然而在他的靈識感應內,卻偏偏覺得那一剎那少年的身形,簡直遙不可及。
這種反差如此巨大的怪異感覺,讓他胸中難受的幾乎要吐血。
“我知道的,你現在心里很奇怪,對不對?”
對面的少年笑了笑,他的身形,大半都隱在身后那透明圓盤的光輝之中,遠遠看起來,就宛如神袛一般。而神情語氣雖然仍舊皆是風輕云淡,卻有著一股莫名的,讓公冶仲謀心驚肉跳的威勢、
“不過這一次,我卻不打算解釋呢!還記得嗎?我說過,想要殺你,不過只是,彈指之間——”
冷酷的微笑,在姜笑依的唇角處彎起,右手慢慢抬起到身前后,食指輕輕的一彈。
一彈指,有六十剎那。
前二十剎那。公冶仲謀先是用怪異的目光看著紫發少年,臉上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然而隨即,他就覺得似乎有什么冰冷的東西,從他的腹部劃過。而在他的眼前,兩個分身毫無預兆的,就變化最原始的道力消散,就連附著在分身上的部分元神,也失去了聯系。三才昊陽劍陣,也隨著兩具分身的消失,而迅速的解體。
這時候公冶仲謀低下頭,卻只見自己的下腹處此時一片空無,連同費盡百年寒暑之功所結成的元嬰,也在消散。大量的血液從那整齊的切口出噴灑而出。斷裂的下肢,正在往地面掉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就敗了?無視三才昊陽劍陣的防御,同時擊殺我的本體和化身,他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公冶仲謀的腦中一片空白,滿眼不敢置信的,再次向姜笑依望了過去。
“知道么,其實我一直都在猶豫,到底要殺不殺你。有前輩在的話,公冶家現有的勢力和財力,我就更容易接手。可是像你這樣人,都被我接納的話,我們的長老會,只怕再不會對我掉以輕心。不過你既然以天魔解體和三陽一氣昊日金炎劍氣,來逼得我不得不動用壓箱底的實力,那么晚輩也就再容你不得。不過這樣也好,你替我做出了選擇——”
紫發少年的語音,公冶仲謀漸漸的,已經聽不清楚,而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最終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看著公冶仲謀的上身,也開始自空中落下,姜笑依黯然一嘆,停止了話語。伸手一招,將那面已經失去光澤的焚天昊日鏡,收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