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唐  第七章 另外用心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玩唐 | 午后方晴   作者:午后方晴  書名:玩唐  更新時間:2024-06-07
 
第七章另外用心

當時宋璟是這樣想的,可后來王畫的舉動,宋璟又看不懂了。

李顯將這幅畫展現出來,還有一個用意。

自古以來,敬孝母親的故事多了海去,比如曾參嚙指痛心,仲由百里負米,閔損蘆衣孝母,這都是孔夫子的弟子故事,如果不感人,那么春秋郯子鹿乳奉親,楚國老萊子七十多歲穿彩衣手持撥浪鼓,以博父母一笑。東漢時丁蘭刻木事親,那太愚蠢了,可江革行傭供母,連強盜都不忍殺他。陸績偷袁術桔子孝母,那還有質疑的地方,但是王裒因為母親生前怕雷,死后每當下雨天聽到雷聲,王裒就跑到母親墳前安慰說:“裒兒這里,母親不要害怕。”這種孝道簡直讓人都想要哭泣了!

可是王畫卻沒有選擇這些故事,而是選擇了鄭莊公,一是黃泉相見有說服力,第二也是變向地承認了李顯做為帝王的身份。

事實上李顯心中有數,王畫一直沒有反對過他,但大臣們卻不知道。

通過這幅畫,李顯已經為王畫將來做了一個鋪路石。

不過眼下,這個問題不是關健,既然李顯痛哭流啼,于是武三思一旁勸道:“那么我們不如立即前去上陽宮,看望大圣皇帝陛下吧。”

這也是武三思機巧的地方,同時也是王畫不明白的地方。他一直弄不懂,雖然李顯中庸,可他與李顯也見過幾次面,可也不算傻子,就弄不懂了,如果武則天對二張優待還有情可原,可是武三思只是一個男子。

然而王畫也疏忽了,唐人對貞操的漠視,再加上武三思很討李顯的歡心,后才讓武三思蒙蔽眼睛的。

滿朝君臣來到上陽宮。

雖然武則天等于軟禁上陽宮,可是上陽宮面積廣大,而且風景優美,里面有許多宮殿,比如觀風殿、麟趾殿、仙居殿等等,還有許多亭廊水榭,假山花木,宛若仙境,不是一次上陽宮沒有去過王畫心中想像的那樣。

武則天就居住仙居殿里面。

看到武則天后,李顯突然跪下,抱著武則天雙腿痛哭起來,弄得已經變得蒼老無比的老武莫明其妙,不知道自己這個三兒子發的那門子病。

但有一點,王畫猜得完全正確,本來武則天心灰意冷,可自己再次點燃了她的希望,然而這希望就要實現時,卻被江明威一刀破滅了。而且江明威還有可能是武則天親自選擇的親信,這種打擊大。武則天心加死了。

現武則天就象中了生化病毒一樣,根本不指望看到黎明的曙光,因此心死了,有些事情也看開了。看到李顯抱著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痛哭,兒臣知錯。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現也是一個皇帝,起來吧,你孝心我領了。”

聽到武則天這句話,許多人大喜,這真是一件好事!

老武這是變向地十分肯定地承認了李顯的地位與合法性,也就是說無論王畫怎樣努力,朝中大的危機已經化解。連張柬之等人也真心跪下來,向武則天問安。

這場母子相會,不管怎么說,后以喜劇收尾。只有王畫聽到這個消息后,暗中嘆惜一聲,所謂大悲哀莫過于心死,恐怕說的就是老武現的心境吧。

李顯與文武百官上陽宮擺下盛宴,親自扶著老武入席。散宴后,對武三思等人說道:“朕這數月以來,心情如同煎熬一樣,到現才嘗到莊公那種其樂融融的味道。”

有的大臣心中狠狠鄙視,其樂融融恐怕不是鄭莊公那種孝心,真正是武則天終于做了明確的表態罷了。

既然王畫立下這樣的功勞,李顯也找到封賞的理由,于是讓王畫擔任禮部侍郎,還兼任了原來右散騎常侍的職位。雖然是禮部侍郎,可這個職位也很重要,然而是虛權,也沒有大臣上面糾纏。這道任命讓大家同意了。

這都宋璟預料之中,可后來的事宋璟就想不到了。

圣旨到了王畫家中,連王畫一家人也松了一口氣。可是王畫再次寫了一封奏折,奏折上說主上賢明,以一臣子身份干預廢立之事,本來就是一件大逆之舉。不要說他沒有真正扶正朝綱,就是起了這個作用,也因為這個悖逆之舉,主動退出朝堂,以免后世之臣,開此先河。現有罪不罰,反而封賞。請問陛下,賞罰不明,你以何治理天下?

看到這份奏折后,朝堂上大臣全都哭笑不得,還頭一次遇到過這種情形。

李顯拿著這份奏折,氣得一下子摔龍案上,說道:“簡直不知好歹。”

這是諸臣面前說的話,實際上回去后,立即讓李裹兒到王畫家中替他責問王畫,當時武則天說他是魏征之材,為什么不惜生命,出生入死,輔佐武則天,可拒絕了他的圣旨,難道朕是一個昏君?

因為這些事情有的不好公開,還有李顯也覺得王畫掃了他的面子,所以連傳旨的人都沒有交給太監去辦。

王畫又當著李裹兒的面,再次寫下一份奏折,又說了功必賞,罪必罰,所以公爵不能受。況且他及冠之年還沒有到,又是異姓為爵,高處不勝寒,不勝惶恐,陛下這不是優待,而是捧殺。

當時王畫寫這份奏折時,李裹兒正一旁觀看,看到這里時,李裹兒都笑了起來。可細細回想了一下,也不是沒有道理。

王畫又寫道,另外一個人天賦固然一部分,然而許多東西是學來的,特別立于朝堂重臣,每一項舉措事關千萬百姓幸福。這份本領也有一個學習循序漸進的過程。就象他做武官之職,也是先從一個下府折沖都尉做起的,一步步得來的實踐經驗,可就是這樣,還有用人不當的過失。因此,如果陛下真要寵愛于臣,要么賜臣秘書少監之職,要么賜臣進入昭文館擔任一名學士,先學習幾年再說。其他職位不敢受也絕不受。

所謂的秘書少監也就是秘書省的副長官,而秘書省職責就是掌管國家典籍圖書之事,說句不好聽就是相當于皇家圖書館的任務。雖然秘書少監也是一個從四品的官員,然而這個部門是一個清水衙門,但好藏書萬軸,如果好學之士進去,都是如魚得水。王畫也很想去,正好喜歡看書,還有現他想低調行事。里面都是一個大隱于朝的機會。

可這也是他想一下,李顯也不會同意,如果那樣做,估計都有大臣進諫了。

還有一個職位,那就是昭文館學士,這是一個五品上的職位。也是一個冷門的衙門。

其實后來人們加熟悉唐朝的是翰林院學士,不過翰林學士由來還要到后面幾十年,后是玄宗設翰林待詔,掌四方表疏批答。后來又因為中書事務繁多,文書壅滯,又選文學之士,號翰林供奉,到開元二十六年,才改翰林供奉為翰林學士。演變到后來,因為翰林學士與皇帝經常得以親近,權利越來越重,被稱為內相。

有爭議的就是李白的供奉翰林是不是翰林學士。肯定不是的,翰林供奉與供奉翰林是兩回事,玄宗四年前重組后已經沒有了翰林供奉之職,如果李白是提前四年做了翰林供奉,也可以大膽地說一句,等于是翰林學士。這一個顛倒,兩種性質了,而這個職位沒有草詔掌內命的權利,說白了就是一個玩官,陪皇帝開心的。

翰林學士本身也沒有官品,他們的官品是朝堂上另一個職位,從六部尚書到校書郎,只要有學問皆可以得選。

除了翰林學士,還有一個集賢殿學士,這也是中書省主管的一個部門。可同樣也是玄宗時設立的,現還沒有出現。

李治病重時,唐朝又設立了一個北門學士,這是因為武則天深居內宮,不能很好的駕馭國家政權的產物,這些學士等于是武則天智囊。不過隨著武則天登基后,這個職位再次冷落下去。

昭文館就是原來的弘文館,因為李顯避太子李弘的名諱剛剛改名的。設館主一人,總領館務,還有學士,掌校正圖籍,教授生徒。不過學生人數很少,都是皇族貴戚與超品高官弟子,還有校書郎,掌校典籍。但朝堂上有制度沿革與禮儀輕重時,昭文館學士可以參議。

還是一個閑職,不過比原來的秘書少監實質的權責稍微大一點。

看到王畫這份堅持后,大家再次哭笑不得。

不過沒有辦法,王畫總要安排下去,只有安排了王畫,才能決定血營何去何從,不然血字營軍隊一天不撤離洛陽,也是朝廷的一大心病。

后李顯也啼笑皆非地下旨,讓王畫先擔任昭文館學士。

隨后又下旨讓武三思再次監任營督之職,可做了一些變動,武三思與王畫一樣,有命令血營權利,只是手段換成遙控指揮。還有血字營還是如先前一樣,開赴鄯州一帶,但要隨時聽候朝廷指揮,拱衛的也只是從涼州到蘭州、洮洲這一個小圈子安危,目標還是防止吐蕃人,可因為限制從一支特種部隊與機動部隊,成了一個地方駐軍性質了。

只有一點,對血字營將領沒有做其他調動。

武則天的默認,血字營退卻,多部隊也隨著開赴原來的駐所,終于讓洛陽百姓全都安下心來。

可隨著大家又發現了另一件事,按照王畫的邏輯,不管出于什么目標,只要是臣子,就不應當參與廢立皇帝之舉。他也用實際行動做了表達,從一個三品將領,一下子掉到了一個五品冷門衙門,如果按唐朝規矩算,基本每個品級分為正從,正從又分為上下,王畫等于自己降了五六級了。同時公爵不受。

但張柬之等人還是非王即公,這就讓人對他們充滿了疑問了。或者果如王畫所說,是挾廢立之功,以圖榮華富貴的?

這也將張柬之等人逼到一個十分尷尬的地步,散了朝后,張柬之走出天津橋,咬牙切齒地對敬琿等人說道:“小子可誤,竟然想拖我們一起入水,不知朝堂即將為一群小人掌控?”

他指的是自己這君大臣讓王畫軟拖出朝堂后,沒有人對武三思節制,朝政會立即被武三思全盤掌握。

宋璟聽到這里,他忽然一陣明悟,但話到了嘴邊沒有說出來。

自己勸說王畫還有一點把握,可勸說張柬之,知道是徒勞。嘆惜了一聲。

聽到宋璟的嘆息聲,另一個神龍政變中的功臣楊元琰也忽然有所悟,說道:“我明天向皇帝請求出家為僧了。”

敬琿本來苦惱當中,聽到他這句話,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那么我一定向皇上勸說,剃去你的胡頭,看你做和尚的模樣。”

楊元琰有可能祖先有胡人血統,多須,長相很象胡人,這是敬琿以為楊元琰開玩笑,他也開起玩笑。

然而楊元琰鄭色說道:“功成名就,不退將危,這是我的真意,非是開玩笑。”

敬琿愕然。

宋璟走了過來,說道:“王畫此舉真正用意,何嘗不是保全各位王公。”

敬琿聽了先是不解,然后大笑道:“宋侍郎,我知道你與王畫交好,可不能這樣顛倒黑白,為一個小人辨護。”

宋璟聽了勃然變色,鄭色道:“平陽王,何出此言?”

他是說好話,并且他直覺到王畫隱隱含有退讓一大步,有避免災難與自保之意,同樣對張柬之等人抱著敵意,可沒抱著殺意。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主要現宋璟對張柬之等人也沒有原來那份好感了,特別是神龍政變前一段時間,這些王公們用自己做了槍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卻借機發動了政變,這一切當時王畫用了隱晦的語言寫了奏折上書時,他還笑王畫多疑了。

事后張柬之對姚元之的態度,還有對血字營士兵的態度,也讓宋璟頗為不齒。

宋璟說完后還感到不解恨,再次說道:“不知進退,你們還遠遠不如一個毛頭小子!”

看到宋璟與張柬之敬琿等人發生了爭執,大臣一起停了下來,武三思興致勃勃地走過來,這群自命為清臣的人發生了內訌,難得,要瞧瞧熱鬧,過來拉長聲音說道:“喲,各位平日關素十分融洽,這是為何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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