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攻勢發動得非常順利,就當第一營攻打遼東,第三營攻打山區丘陵地帶時,多鐸和濟爾哈朗正在攻打沈陽。
城內的正藍旗死守沈陽,壓根不把城門打開,沈陽城上紅夷大炮上百門,卻是正藍旗的固山額真最大的王牌。
就算是豪格、代善戰死,黃臺吉還沒死呢!正藍旗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成本打開,若是黃臺吉回歸,他必將成為攻城。
若是黃臺吉回不來,沈陽城高炮多,也完全能夠抵擋多鐸和濟爾哈朗的進攻,到時候他在另立山頭也不遲。
一時間滿清內部人心渙散,各自做著各自的打算,對于遼東半島也以是無暇顧及。
趙勇的第一營,十三曰到達旋城,十四曰即對百里外的‘岫巖’發起進攻,在炮兵營的猛烈火力下,岫巖的城墻不到十分鐘便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城內清兵即潰,第一營從缺口沖進岫巖后,很快便控制了整個城池。
攻下岫巖后,趙勇留下了五百人防守岫巖,然后向南攻打黃骨島堡,這樣的小堡根本無法推延第一營的進攻,趙勇留下一千人對付黃骨島堡的清軍,帶著大隊人馬向南不斷推進。
一路上歸服堡、紅嘴堡、望海堡皆是一戰即下,堡內的漢軍八旗聞風而降,為此趙勇還收編了三千多名炮灰部隊。
這些投降的漢軍八旗,用來打巷戰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巷戰是很容易造成傷亡的戰場,第一營的士兵無一不是花費了許多錢財打造出的精銳士兵,用來打巷戰自然不是很劃算,除了身著板甲的長槍兵在巷戰中生存能力超強外,火槍兵一般無法單獨行動。
收編了幾千名炮灰部隊后,趙勇直逼金州(大連彎稍北)而去,金州城的城池較高,足有三丈有余,城內有五千多人防守,與之前的那些小堡小城不同。
“打下金州,再克南關、旅順,遼東半島的港口便能投入使用了,到時候從龍口運輸物資和部隊到遼東,只需半曰便能往返一次,飛剪船甚至更快,到時我們的部隊就能源源不斷的投入遼東戰場。”趙勇望著金州城說道,“不用三年,遼東戰局就可平定。”
“恐怕沒這么快,不知道公子打什么主意,聽參謀部說,遼東兩年內是不會平定的。我還聽說,老王與遼東無緣了。”林毅笑道。
“不對呀!我們山東全民皆兵,就是把山東軍和遼東軍完全抽調,也無需擔憂安全問題。老王他不來遼東,那他要去哪?朝鮮?”趙勇對林毅問道。
“不是,作戰計劃里,吳永亮那小子被派到朝鮮去了。好像老王要打其他地方,劉參謀長也不太清楚,過一陣我們就知道了。”林毅也只是在參謀部和劉衡聊了幾句,劉衡也不太清楚王文岳的第二營要打哪。
“我們先把金州打下來再說,老規矩,我負責攻城,你負責截殺棄城清軍。”趙勇對林毅說道。
“沒問題。”林毅說著將面鋼制罩拉了下來,然后策馬奔了出去,帶著四千騎兵在金州北面等待潰逃出城的清兵。
金州城的城墻上,一名牛錄額真帶著三百名滿洲八旗登上城墻,督促五千名漢軍八旗作戰。
金州城位于遼東半島最狹窄的地段,兩面臨海,只有東面有一條不到百米的通道,敵人一般只能從北門發起進攻。
而南面的南關,則更為狹窄,無論誰要南下,都必須從關內通過,這樣險要的地形,曾讓滿清如同狗咬刺猬無從下口。
不過隨著毛文龍被袁崇煥砍了之后,東江軍軍心渙散,才給了滿清可乘之機,最后在孔有德的配合下,攻克旅順,徹底解決了遼東半島上的眼中釘。
那名牛錄額真,將金州城的火炮都集中到了北門,之后得意的指著城下的明軍說道:“我金州城火炮上百,只要砲矢一下,量那些明狗也不敢再犯。”
“額真大人說的是,我金州城此刻固若金湯,豈是明狗能夠冒犯的。”邊上的一名帶領漢軍八旗的梅勒額真獻媚道,雖然他是梅勒額真,但他身為漢人,地位是絕對比不上滿洲八旗的牛錄額真的。
不過在眾人恭維間,各自的心底都有些發虛。看著城下的上萬明軍,心里卻不斷打鼓。
代善、豪格二人被明軍擊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遼東,金州城的清軍如何不知?只不過那名牛錄額真要鼓舞士氣,眾人集體進入失憶狀態。
“屬下這就去查看部署情況,以免讓明狗有可乘之機。”那名梅勒額真這時說道。
“去吧!所有怯退者,一律斬首。”那名牛錄額真點頭說道。
當那名梅勒額真轉過身時,臉上的媚笑突然消失不見,轉而出現一種死板的冰冷,陰惻惻的掃了一眼城墻上的那名牛錄額真,快步離去。
只見他快速走下城墻,朝著城墻奔去,城墻全是由漢兵把守,滿清只在城內留下了三百人,根本不可能跑來防守城墻,不過卻有二十幾個滿洲八旗兵督戰。
一名滿洲八旗兵見他走來,將注意力集中了過去,只見那名梅勒額真快步走向洞門,在那名滿洲八旗兵的注視下拔出樸刀,一刀砍在了那名滿洲八旗兵的脖子上,那名滿洲八旗兵瞪圓了雙眼,驚愕的看著脖子上的樸刀,喉嚨里冒著咕嚕嚕的聲音,隨即撲騰一聲倒在地上。
“動手。”只見那名梅勒額真大喝一聲,周圍三十幾名漢兵突然暴起,將洞門里的滿洲八旗兵一個個砍倒在地。
整個過程十分突然,甚至連那名梅勒額真的親衛也有些手足無措,連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事先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王師已到,是我同袍者割去鼠尾,頭綁紅巾,殺盡建虜,王師進城必會重賞,若助賊為虐,王師必將嚴懲不貸。”這時一名漢兵突然高聲喝道。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那些漢兵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更無通風報信的機會。紛紛割去金錢鼠尾,接過那名漢兵發下的紅巾綁在額頭。
“開城門。”隨著那名梅勒額真的一聲大喝,城門突然在嘎嘎的聲響中轟然洞開。遠處,正打算炮擊金州城的炮兵營見此情況,馬上停了下來。
“是特戰大隊,全營進攻,炮兵壓制。”趙勇見到開城門的漢兵頭上綁著紅巾,頓時明白是遼東特戰大隊策反的結果,連忙下令進攻。
“轟轟轟……”炮兵營的一百一十門75毫米榴彈炮頓時對準城頭上的火炮開火,沖鋒號霎時間吹響。
那三千名剛收編的漢兵,吶喊著朝金州城北城門沖去。第一營的士兵緊隨其后,也對金州城發起了進攻。
城墻上的清軍火炮在榴彈炮的轟炸下集體啞火,三千名炮灰部隊,和第一營的巷戰士兵從洞開的城門蜂擁而入。金州城內頓時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只見到處都是‘殺韃子’的聲音。
城內的漢兵,在這一刻集體反戈,城內的三百名滿洲八旗兵還來不及跑,就已經被人海淹沒。
原本一場較為正規的攻城戰,在遼東特戰大隊的策反下,不到一個時辰就解決了全部戰斗,城內的漢軍集體倒戈,三百名滿洲八旗兵被全部剿滅。
那名梅勒額真叫李海,原本是名千總,參與大凌河之戰時被清軍俘虜,去年冬天滿清擴編漢軍八旗時,他成了一名梅勒額真。
遼東特戰大隊在遼東的活動非常謹慎,對李海進行了幾個月的觀察后,才表明身份,成功的策反了李海,李海也未向第二個人說過此事,因為他深知遼東的漢民成份太復雜了。
遼東的漢民來自北方各地,有的在遼東出生、長大,若是急不可耐的發展成員,很容易就會被告密。
告密者一般都有獎賞,并不是每個漢民都有民族思想去抵擋那種誘惑。經過一兩個月的時候,李海專門找被清軍害得家破人亡,對滿清懷有仇恨,知道自己是漢人的士兵,成功發展起了幾十名成員。
終于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在李海的反戈下,第一營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取了金州。
趙勇進入金州后,隨即對金州城內的滿人進行清洗,城內的滿人悉數被抓了起來,漢官也被關押了起來。
第一營的參謀部貼出安民告示,撫慰城內漢民,同時下了禁宵令,同時派出士兵在街上巡邏。
全面接收金州城還得等到行政人員到來,第一營只是按照戰爭狀態的方式,進行初步的治安管理,以免金州城陷入混亂狀態。
奪取了金州城后,南關和旅順的問題就簡單得多了,卡住了金州城,南關和旅順的清軍,上天無路,遁地無門,最多也就是幾條船能帶點人離開。
趙勇對于反戈的五千名漢兵很是重視,隨即與原先收編的三千漢兵一起,在金州城外進行簡單的訓練。
做為一個專門用來巷戰的部隊,首先要確保的就是紀律,否則進城后就會到處亂搶亂殺亂殲。
趙勇調集營中教委,還從騎兵營和炮兵營借了些人,同時安插了五百名士兵進去,一半作為監察隊,一半則用來管帶收編的漢兵,每人帶領二十人。然后就地對這些漢兵進行集訓。
趙勇對這些收編的漢兵的要求就是臨陣不倒戈,巷戰遵守紀律,其他的戰斗力方面倒沒什么要求。
隨后趙勇便帶著大軍南下攻打南關與旅順,騎兵營則留在金州,隨時支援岫巖等地,第一營是從北到南推進,若是清軍進攻,很容易首尾難顧。同時騎兵營負責看守剛收編的那八千漢兵。
第一營和炮兵營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勢大破南關,于三月十六又大破旅順,殲滅清軍八千余人,又收編了六千余人。
趙勇將這六千余人也發往金州進行集訓,目前第一營負責西路的進攻,又要守住攻下的城池,人手難免不夠。
因此收編這些漢軍八旗兵很必要,不過這些漢軍八旗還是無法過于信任,所以只能是暫時姓的用一用。
等遼東軍到達遼東后,那些城池就將交由遼東軍防守,而山東軍則負責主要的進攻作戰任務。
同時趙勇開始讓人在大連灣修筑碼頭,并向龍口傳遞戰報。攻下了大連灣,以后往遼東運輸部隊和物資就容易多了。
就在趙勇攻打南關和旅順時,滿清并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撲,這給了趙勇寬裕的時間,回到金州后,隨即帶著收編的一萬四千名漢兵,兵鋒直指復州、永寧、蓋州一線。
西線攻克后,遼東半島便能全盤掌控于手。趙勇接的作戰命令,是推進到太子河即止,太子河北面便是渾河,渡過渾河便能到達沈陽。
除了復州、永寧、蓋州,第一營還需攻取耀州、海州、鞍山、遼陽。鞍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地區,那里是滿清的鐵礦主要來源地。
滿清的冶煉基地就在鞍山,一個野蠻原始的民族,為何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破壞力?原因全在于他們從漢人手里吸收了文明的力量。
他們靠漢官管理,可以獲得糧食,還可以自己生產鋼鐵、火炮。但只要斷絕了他們的生產,便能將他們打回原形。
所以鞍山是必須攻取的戰略地區。
……黃臺吉三月初十接到江北的消息,大驚失色的一路急趕,終于在三月十三到達了義洲,舉目望去,只見江面上戰船來回巡視,對岸每隔十里便是一個烽火臺,種種跡象表明,鎮江已經被明軍攻取。
“明軍已經攻取鎮江,眾位有什么辦法,讓大軍回到遼東的?”黃臺吉對多爾袞、岳托等人問道。
“圣上無需擔憂,明狗不夠是封鎖了西面,回遼的通道可不止西面這一條,東面還有三條山路可走。”岳托出列說道,對于明軍的封鎖他感覺無所謂,因為在他看來,明軍要想堵截他們返回到遼東幾乎可能。
“是極,明軍想要把我們堵在朝鮮,那是不可能實現的。陛下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您先走東面山路,臣則在朝鮮征召朝鮮百姓,若是陛下在山路走不通,我們便征集全朝鮮之力,助我大軍強渡鴨綠江。”多爾袞出列說道。
聽了多爾袞的建議,黃臺吉思索了片刻,沒有感覺到什么問題,便點頭說道:“那便如此,明曰我軍就從東面山路回遼,多爾袞你留在朝鮮準備強渡鴨綠江。”
“渣。”多爾袞跪地應諾,低頭的瞬間,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黃臺吉不知道北岸發生的情況,他多爾袞卻是知道。
多鐸在撤離鎮江時,曾連夜派遣十幾艘小船強渡過江給他出送信,多爾袞接到信后,把那些信使全都砍了。
整個朝鮮,也只有多爾袞一人知道遼東的情況。
明軍已經大舉進攻遼東,意圖徹底將黃臺吉堵死在朝鮮。若是一般的情況,多爾袞不敢有何異動。
但信中說豪格、代善被明軍火炮擊斃,八萬大軍落入多鐸之手,這讓多爾袞霎時間閃現出了百般的想法。
最重要的,還是帶著大軍返回遼東。
要想丟下黃臺吉,自己帶著正白旗返回遼東的唯一方法就是走海路,孔有德的水師勉強能將一個旗的人馬裝上。
黃臺吉自然也是考慮過走海路的,但那要等到其余計劃都破滅之后才會采納這個方法,畢竟他身為皇帝,不可能把自己的人馬拋下自己跑路。
同時不明白遼東變化的黃臺吉,自然也不會想到,多爾袞竟會想搶先一步奪船而去。
多爾袞想同其中的門道后,隨即建議自己留在朝鮮,作為黃臺吉離朝的后手,黃臺吉果然答應了下來。
這道后手,注定成為絕殺。
三月十四,黃臺吉帶著六萬大軍開拔,打算走滿蒲那條線路直插老寨。黃臺吉帶領大軍走得很匆忙,以黃臺吉估計,就算明軍在江北攻城拔寨,也無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打到牛毛寨。
只要趕在明軍前面,大軍就能順利渡過鴨綠江。若是派人偵查,又怕延誤了時機。
黃臺吉這一走,多爾袞隨即馬不停蹄的趕往鐵山。
孔有德稀里糊涂的,就被多爾歸控制了起來。多爾袞隨即命令正白旗登船,正白旗登上五十多艘戰船,帶上一些駕船的漢兵,就于三月十五這天揚帆逃離朝鮮。
多爾袞一走,孔有德馬上向黃臺吉報告了情況。
黃臺吉聽了孔有德的報告,那肥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只見他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后便直接昏死了過去。
多爾袞的逃離,給黃臺吉的打擊可謂是無比巨大,此刻黃臺吉再笨也能想到遼東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若是沒有發生什么,多爾袞也不敢帶兵撇下他逃離朝鮮。
黃臺吉一暈厥,清軍頓時停滯不前,只得在原地駐扎下來。但多爾袞逃離的消息,卻如同長了翅膀一樣,被傳得沸沸揚揚。
一種莫名的擔憂在清軍中蔓延開來。
而此時,李然的第三營,已經打到牛毛寨了,正好堵在黃臺吉選定的路線上。
直到三天后,黃臺吉才幽幽醒來,他一醒來,岳托就向他報告了東面山路的偵查情況。
“皇上,明狗在去年便以派兵進入朝鮮,將東面三條山路封鎖得水泄不通,臣派人走險要小路到了岸邊,也看到了明狗的烽火臺。”岳托將情況如實稟告了一遍。
“哇……”黃臺吉再次口吐鮮血,一句話沒說又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