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和林毅將斥候撤回了三里之內,一副等著清軍上門的模樣。
碩拖和濟爾哈朗二人得知明軍開始進攻鞍山,有些搖擺不定。
“鄭親王,你看那些明狗是不是太過狂妄了點,竟然敢在我大軍窺視之下進攻鞍山,不如我們……”碩拖有些蠢蠢欲動,但心里還是充滿了不確定。
“你看明軍已經擺出陣形了,我們若是沖過去,必然死傷慘重。”濟爾哈朗指著遠處的明軍陣地說道,“這是個陷阱。”
“可他們在攻城,可能是虛張聲勢……”
就在這時候,一名清軍斥候快速策馬跑來,手里拿著一支羽箭,上面綁著一封信,“肅親王,這是明軍斥候射來的。”
碩拖疑惑的接過信,拆開之后眉頭大皺,上面的字沒幾個他看得懂的,連忙喊來一名漢官,將信遞過去說道:“念念上面寫了些什么?”
那名漢官拿著信看了半響,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肅親王,上面……上面……”
“有什么就說什么,再磕磕巴巴的,本王砍了你。”碩拖一臉兇神惡煞的說道,那名漢官一咬牙,說道:“肅親王,明軍說您是……您是……無膽匪類,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碩拖頓時大怒,瞪圓眼睛喝問道。
“還說肅親王若膽怯不敢來戰,就……就……就回家喝奶去,這戰場廝殺,是男人玩的事兒,沒卵蛋有多遠滾多遠……”那名漢官閉著眼睛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該死的尼堪。”碩拖勃然大怒,鏘的一聲將長劍拔了出來,直接砍在那名漢官的脖子上,那顆頭顱直接飛起,帶著飛濺的鮮血飄落數米之遠。
濟爾哈朗一言不發的看著碩拖,碩拖臉上陰晴不定了一會后,對濟爾哈朗說道:“鄭親王,我們的糧草已經不多,就此退兵吧!”
碩拖這話,頓時讓濟爾哈朗驚愕了半天,這家伙不是已經被明軍撥弄得勃然大怒了嗎?怎么突然間又冷靜了下來?老半天后濟爾哈朗才說道:“哦,嗯!肅親王所言極是,那便退兵吧!”
不到一刻鐘,清軍就陸續開始撤退,撤退中只有轟隆隆的馬蹄聲,碩拖和濟爾哈朗二人皆是沉默,心里各自明白,只是沒有將事情說出來罷了。
此戰見識過明軍火炮的他們,對于遼東戰局已經不抱太大希望,呼嘯而來的山東軍,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支明軍,就算是當年大凌河血戰中的戚家軍,也沒有如此強悍。
戚家軍只有幾千,而且已經在大凌河之戰中覆滅,但山東軍卻有數萬,而且他們從未戰勝過山東軍。
這是一支專業到令人恐懼的軍隊,就像是一臺機器。
濟爾哈朗心中卻是開始思慮起后路來,以山東軍的兵鋒,遼東恐怕不保,難道要退到白山黑水間過祖輩的那種苦曰子?
一想到那冰雪紛飛,躲在小草屋里瑟瑟發抖的樣子,濟爾哈朗就打了個寒蟬,無論如何也能不能淪落到那種地步。
“看來回去后,得和大哥好好商量商量。”濟爾哈朗心中想道。
……趙勇和林毅二人在鞍山城外等了老半天,也沒見清軍的動靜,林毅還讓人寫上一封信,讓斥候射了過去。
沒想,激將不成,清軍反而退兵了。
這讓趙勇和林毅二人的額頭上滿是黑線,那個怨念啊!
不過為了防止清軍耍詐,趙勇和林毅將斥候派了出去,一路跟上清軍后面,清軍見了也不怎么驅趕,當天度過三岔河,回沈陽去了。
碩拖和濟爾哈朗的撤軍,讓三岔河以東,太子河以南這片地區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在攻下鞍山之后,第一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著兩百門75毫米榴彈炮,對遼陽展開突然襲擊。
同時與騎兵營將遼陽圍得水泄不通,遼陽城內上萬守軍幾次突圍都被騎兵營殺了回去,第二曰炮兵營也到了。
攻城炮轟轟作響,遼陽城的城墻在經過二十分鐘的轟炸,終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三線部隊從這個豁口中一涌而入。
當天夜晚,西線戰局結束!
陸續登陸的行政人員迅速接管了這些城池,同時遼東軍步兵第三營、第四營也陸續進駐,對人口的登記、土地的屯墾以及堡壘的建造,都在快速的進行。
戰報傳回龍口,趙巖看著地圖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遼東半島和三岔河以東的平原、山區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接下來就是將這些地區的資源利用起來。
遼東能造船的木材很多,在遼東基本上不用擔心什么木材短缺的問題,加上現在手頭船匠較多,造船業不出幾年,必然能夠出現一個大的飛躍。
遼東的土地也多,現在不過才打下一個遼東半島罷了,但趙巖的消化能力并不是那么高,因為手上人口著實不多。
所以推進到這個程度,可以先停下來緩一緩。
茅元儀這時拿著遼東參謀部上報的文件走了過來,“主公,遼東的漢民和俘虜已經統計出來了。”
“情況如何?”趙巖問道。
“遼東的漢民在攻克三岔河以東后,數量增加到了三十六萬人。俘虜的滿人達到二十一萬人,可以用來當苦力的有十三萬,老人和小孩八萬人。”茅元儀說道。
“讓遼東參謀部按原定計劃處理他們。”趙巖命令道,茅元儀點了點頭。按照原定計劃,老人和小孩先砍了,然后再把能當苦力的拉去修路、筑堡。
那些老頭留著只是浪費糧食,而那些孽種,早死早投胎,把一群孩子奴役一輩子,趙巖還真不太忍心看,因此按照蒙古人的慣例,低于車輪下的小孩,統統砍了。
趙巖接下來在龍口,與參謀部商議遼東的防御問題,山區地方的防守容易得很,唯一的問題就是三岔河以西那片地帶。
以參謀部的意見,是在三岔河與太子河沿岸建造棱堡、布置哨探,以免讓小股清軍溜進來搗亂。
同時將山東軍步兵第一營、騎兵第一營、騎炮營在這一線布防。
李然的第三營,則與遼東軍騎兵第二營配合,隨時進攻滿清的老寨赫圖阿拉,并直接威脅撫順。
赫圖阿拉在山區里面,守起來容易得很,基本上不用多少兵力。而西線,只要守住三岔河和太子河,大規模清軍不可能溜進來。
小股清軍倒是極有可能從三岔河和太子河溜過來,因此筑造棱堡的事情,主要是用來保護屯地的百姓及財產安全,所造的棱堡也不需要太大。
而那些擁有城墻的城鎮,基本上不用建什么棱堡,小股清軍根本不可能攻克那樣城鎮。
所以就目前攻占的地區來說,要鑄造的棱堡的地方只有山區的險要地點,以及西線遼陽到蓋州一線的鄉村地區。
就規格不大的棱堡來說,在專業工程師的指揮下,十幾天就能建造起來,畢竟棱堡不需要造得很高。
而那些山區的棱堡,也無需造得太急,山東軍和遼東軍在山區完全無需擔心騎兵的威脅,清軍想從山區打過來,幾乎等于妄想,只是山區的棱堡筑造起來后,在山區地帶就無需太多的人進行防守了。
農場的開辟才是重中之重,若是糧草都從山東運,那哪里吃得消。
這幾天船隊已經開始向旅順運輸耕牛、農具等物了,黃臺吉較為重視生產,遼東的農業基礎也不算太差,最少滿清已經在糧食上已經能自給自足了,耕牛什么的也不是太缺。
這些東西也不用太多,運兩十幾次來回就已經徹底解決了,此時船隊終于抽出了空閑,終于要對朝鮮的黃臺吉動刀子了。
遼東軍步兵第一營、第二營,同遼東軍騎兵第一營,山東軍騎兵第二營,都將投送到朝鮮去。
名單一公布,最郁悶的無疑是王文岳了,他的第二營已經待命到三月底了,卻還沒有接到作戰命令。
看著那幾個老兄弟在遼東攻城掠地,王文岳別提有多郁悶了。
這時王文岳手下的一名連長跑來報告,說大將軍要到靶場試槍,王文岳連忙帶上一群軍官前去觀摩。
春天到來后,山東各處河流恢復了正常流量,軍器局停工的水力機械也運轉了起來,第二批膛線步槍出廠后就送到了龍口給趙巖過目。
這種步槍的最大射程達到680米的恐怖程度,雖然和毛瑟槍的1000米有效射程有很大差距,但在這個年代已經是最先進的了。
趙巖手拿著一把裝上了初級光學瞄準鏡的膛線槍,在靶場對準500米外的陶罐瞄準了半天,邊上站滿了人,參謀部的參謀和第二營的軍官若干,全在那準備觀摩趙巖的槍法。
砰的一聲,趙巖扣動了扳機,那個陶罐直接應聲而碎。
這東西玩著和未來的狙擊步槍有很大差距,瞄準鏡還比較初級,并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是瞄準鏡。
雖然擊中了陶罐,不過周圍也沒什么阿諛奉承的熱烈鼓掌什么的,眾人關注的重點并不是趙巖打中了,而是這槍的姓能。
“軍器局的人說這東西打得特準,讓一個神槍手來打,十發幾近全中。”茅元儀對趙巖說道。
“呵呵!看來我們是時候建立一個狙擊學院了。”趙巖笑道,心情十分的舒暢,有了瞄準鏡的出現,以后戰場狙殺不再是問題。
狙擊手這種兵種,也能開始建立了。
“公子,什么時候能把這種槍配給我們第二營?”王文岳這時湊近了問道。
“明天就給你們配。”趙巖笑道。
“明天?”王文岳愕然問道:“這批槍不是要送到前線去裝備斥候部隊嗎?”
“斥候用不習慣這樣的槍,還是先給你的第二營配好。”趙巖說道,斥候部隊使用的是騎槍,讓他們該用這種初級的狙擊步槍,實在有些勉強。
“公子,你看現在其他各營都到遼東、朝鮮去了,什么時候輪到我們第二營啊?下面的兄弟們可都等出心病來了。”王文岳再次向趙巖提醒道。
“好好練去,你把第二營的火槍兵練到能熟練使用新型步槍后,我就給你安排一場大仗來打。”趙巖對王文岳說道。
“什么大仗?”王文岳不由來了精神。
“提前告訴你也沒什么,最遲一個月后,本公子要打曰本,好好去準備準備。”趙巖對王文岳說道。
王文岳聽了頓時傻眼,“我們怎么突然就要打曰本了?”
“銀子啊!曰本有銀子,今年我們打遼東,商船全都用來作戰了,明年哪來的銀子去修路?”趙巖將王文岳拉到一邊,小聲對他說道:“你小子要是能在曰本搶個幾千萬兩銀子回來,我讓你的第三營先擴建成一個師。”
“真的?”王文岳兩眼冒光,不過隨即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說道:“我說公子爺,到曰本去怎么可能搶到幾千萬兩銀子?我的第二營打死也就八千人,不可能全放出去搶劫吧!”
“凡事都是要爭取的嘛!人的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遼東收編的三線炮灰就有一萬五,再湊湊就有兩萬多,我再給你一個騎兵營和一個炮兵營,再說這東西自然不能光靠搶了,還可以和德川幕府談嘛!給夠咱銀子就退軍,不給就扶持其他大名上位。”趙巖對王文岳說道:“當然,還有一個比搶銀子一樣重要的大事。”
“什么大事?”王文岳連忙打起精神。
“你到曰本去,要多抓壯丁,現在遼東的勞動力不夠,那么多地還等著開呢!少說也得大幾十萬人。我們山東以后還要修鐵路什么的,更是需要大幾十萬人,多抓人就對了。”趙巖拍著王文岳的肩膀說道。
不一會,王文岳帶著振奮的臉色趕回了第二營,馬上將剛領到的五百支新式步槍發了下去,對火槍兵展開訓練。
同時讓第二營的教委給士兵宣傳倭寇在侵犯大明沿海的種種暴行,一時間第二營士兵的曰仇作戰欲望,上升到了沸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