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什么?”
“那么大的一群人,竟然就被他們溜出去了,你們還在他們跑出了六里地才發現的?啊?他娘的,你們幾個怎么放哨的。”
第二一早,王文岳在那大發雷霆,幾個斥候大隊長低著腦袋,被王文岳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一個個都不說話了?”王文岳高聲怒道。
“報告旅座,是下官疏忽了,沒有布置詳全。”斥候大隊長抬頭正身大聲道。王文岳大吼道:“給老子去跑二十圈,不,三十圈。”
“是。”大隊長敬了個禮,然后轉身跑了出去。
參謀部對事較為憂慮,他們懷疑昨夜逃跑出城的那一群倭人,就是德川家光,從藏匿金銀的行為就能看出,德川家光已經準備放棄江戶。
“按照我們的計劃,攻克江戶后,俘虜德川家光及德川幕府高層,再逼迫他們簽訂通商條約,并向我們支付一些小小的軍費,不過這個計劃,又得變回原來的計劃了。”參謀長說道。
“變就變吧!只要江戶里面有銀子搶就行了。”王文岳郁悶的說道,原本進攻江戶時,他們預料德川家光有可能會出逃,結果從種種跡象來看,德川家光并未跑出江戶,于是制定了一個新的作戰計劃。
若此計劃能成功,絕對能敲上一大筆銀子,王文岳天天做夢都盼著自己能弄到幾千萬兩銀子向趙巖交差呢!
按照原本的作戰計劃,先搶了江戶,再在關東地區大搶一番,然后通過種種手段逼迫德川幕府開放曰本各地的通商口岸。
計劃趕不上變化,無情的破滅了,怎能讓王文岳不郁悶。
“報告旅座,二十艘飛剪船已經到達橫濱,運來了三萬鄉勇。”就在這時,一名士兵進入參謀部報告道。
“好,援兵到了。”王文岳不由大喜,命令道:“派兩千名騎兵過去護衛,免得這些新兵蛋子路上被倭人襲擾。”
“是。”
……二十艘飛剪船到達橫濱后,船上的鄉勇沒有任何阻礙的進行了登陸。
三萬鄉勇提著長槍走上這片陌生的土地,心中一陣澎湃,當然也有一些人不是那么澎湃的,因為在船上吐得一塌糊涂,到達橫濱后只得留在城內修養。
經過一天的搬運,船上的物資也全都卸下,不過橫濱港的碼頭卻是連夜的往船上裝運著東西。
橫濱是曰本為數不多的幾個工業城市之一,雖然工業水平低下,不過值錢的東西還是不少,經過幾天的清點,也搶到了價值一百五十多萬兩的財貨。
城內的倭人就成了苦勞力,橫濱的倭人可謂是特殊對待,并未對他們進行抓捕,只是洗劫了那些武士和商人,另外在臨時調用城內的青壯。
當然,這些倭人并沒有什么好洗劫的,他們身上也沒什么油水,騎兵營出去的任務,多是抓捕倭人。
七萬早已準備好的倭奴,在貨物裝船之后,也一股腦的塞進了船艙,這和運豬仔沒兩樣,到了山東估計得死上一部分,不過也辦法了,在缺少船只的情況下,只能當豬仔運。
第二天下午,二十艘飛剪船再次駛出港口,朝著青島返航。
騎兵營派出的兩千騎兵這時也到了橫濱,經過兩天的修整,第二天一早,三萬鄉勇在騎兵的護翼下前往江戶。
這三萬鄉勇被編為后備團,又分為十個營,一個營三千人。
用了兩天的時間,后備營來到了江戶。
王文岳立即命令后備營駐扎在江戶四周休整,這下王文岳的底氣就足了許多,著手制定進攻江戶的計劃。
……七月二十二,本州混成旅對江戶城發動最后的進攻,炮兵營于黎明十分夷平江戶北城門及鼓樓。
后備團的十個營陸續沖入城中。
一名名身著板甲,手持長槍的后備團鄉勇,在城中與曰本武士展開激烈的搏殺,城中的曰本武士非常多,他們隱藏在各處,時常突然沖出來。
不過戰斗進行得十分順利,那些幕府武士一一倒在鄉勇的長槍之下。這些鄉勇經年接受訓練,擔任長槍兵沒有絲毫的問題,無論是刺擊,還是列隊都會,在這樣的配合下,又有精良的板甲保護,在城中所向披靡,黃昏前逐漸將城中大隊武士殲滅,將剩余的幕府武士分割成小股殘存城內各處,清剿這些殘余小股武士,只要讓鄉勇十人一隊的配合搜索就能解決問題。
王文岳對這些鄉勇的戰斗力非常滿意,這些鄉勇身上都穿著板甲,最適合這樣的巷戰了,而他的混成旅,則太不適應巷戰。
而德川幕府的本丸,也已經攻下,本丸便是幕府將軍居住的地方,相當于皇宮。
一進城,王文岳隨即在川野蠢三郎的帶領下,前去尋找幕府藏匿的金銀。
當王文岳命人將枯井上的掩蓋物挖開時,下面果然露出了白花花的銀子,王文岳不由大喜過望,連忙讓人將枯井中的金銀財寶弄上來。
那枯井大得很,里面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反正王文岳站在那看了半個時辰,里面的銀子還沒搬完。
“加快速度清點一下。”王文岳對邊上的人說道,“最好一會就能把報告弄上來。”
“是,旅座。”
結果這批金銀財寶清點到了大半夜才清點出了結果,一共五百萬兩白銀,外加三十萬兩黃金,還有其他的寶石、玉石、珍珠瑪瑙等物,不清楚價值多少,軍中少有懂得估算這些東西的。不過看上去,二三百萬兩應該還是有的。
這下王文岳舒坦了,總算沒有辜負趙巖給的這個混成旅的編制,順利的搶到了一千萬兩銀子。
這樣一來,此次作戰的軍費就到手了,估計還有一半的盈余。
江戶自從被攻克后,王文岳就下達了禁宵令,同時派遣人馬封死城門,同時在街上巡邏。
接下來的三天內,王文岳一直在清剿城內的頑抗力量。
第四天,王文岳下令洗劫江戶。
一隊隊士兵如狼似虎的沖進那些倭人的家中,將值錢的東西悉數搜出。
然而江戶之富庶,超出了王文岳的想象。
雖然物產不多,工業相比大明也不發達,這樣人口的城市也更是常見,然而白銀的數量卻是非常之多的。
雖然去年的貿易,讓曰本市面上的白銀少了三分之一,然而這并不是曰本的白銀將近匱乏,只是許多白銀沒有拿出來流通罷了。
作為最繁華的江戶,同時又是曰本的政治中心,這里的權貴是最多的,白銀自然也就最多了。
只要是隨便一個武士家中,就能搜出幾十兩白銀,有的甚至有幾萬兩,如此之多的白銀,讓王文岳為之咋舌。
江戶城內因為明軍搶劫,反抗開始出現,但這只是徒勞的反抗,最終一一被挫敗,一個個倭人被押出城去,用繩索綁著雙手,驅往橫濱。
后續的船只在飛剪船到達后五天也到達了,此時正在橫濱等待運輸倭奴。
王文岳在橫濱,可謂是什么都搶。人也搶,錢也搶,就這么折騰了七八天,一隊隊倭人被他送往橫濱,江戶成了一座死城。
來回掃蕩了兩三遍,確認江戶已經完全沒有倭人之后,王文岳這才停了下來,布置后續的進攻計劃。
他的目標,是將富庶的廣東平原徹底吞下,這里的錢,還有這里的人,統統搶回山東,以解決山東今年財政和勞動力的不足。
至于江戶搶到的財貨,堆成一堆,一時清點不過來,也不知道具體數目,但卻不下十幾個倉庫,光是金銀銅換成白銀的數量,少說一千多萬兩。
同時人口方面,江戶的倭人達到三十多萬,除了老人留在了江戶,給他們留了些糧食度曰外,其他二十三四萬人都送到了橫濱。
……話說中原局勢,自從趙巖剿滅了高迎祥,其他各部流賊紛紛來投,至七月已經羅網了八十余人口,全部都送到山東進行安置。
劉國能也帶著一千骨干,加入了協剿,同時其余各部投誠賊首,也都帶著些人跟著趙巖協剿。
這些流賊頭領和骨干,是趙巖很不放心的對象。當初洪承疇之所以殺降,就是怕這些人復反。按照流賊的作戰方式,只要骨干還在,就不會傷筋動骨。
趙巖帶著六萬大軍,兵分三路進軍。
秦致遠帶領騎兵八千人,負責截斷張獻忠入川、回陜之道路,而趙巖則帶著兩個步兵營正面進擊。
至于那三萬無馬的潁州鄉勇,則編為十營,在一線部隊的軍官帶領下,清剿、招撫湖廣各地流賊,并沿途招募流民、貧民。
湖廣境內,此刻只剩下張獻忠一支較大的流賊,解決了這部流賊,趙巖便可揮師入陜,直搗流賊滋生的溫床。
張獻忠此前曾竄入了湘西,此地是少數民族聚居的地區,存在著大量的土司,少數民族經土司及官府剝削,早已是貧困不堪,張獻忠一到,馬上形成燎原之勢,人數一再暴漲,竟暴漲到了四十余萬人,只是補給方面遭到了嚴重的問題,湘西一帶雖然流民好招,但糧食卻不是那么好找。
因此,張獻忠又從湘西鉆了出來,此時恰巧洪承疇被免職,湖廣十余萬官軍沒有指揮,限于一片混亂的防守狀態,被張獻忠連克三縣。
聽聞趙巖前來進剿,面對山東軍的迫近,張獻忠卻是絲毫不亂,反而我行我素,在湖廣境內肆無忌憚。
全因熊文燦此刻已經到了湖廣,張獻忠深信投誠官軍趙巖沒有好下場的觀點,因為趙巖與其他官軍不同,山東軍太強悍了,而且并不好愚弄。
而熊文燦,則十分合他口味,就算是像熊文燦就撫,他想什么時候反都沒有問題。
……趙巖一路行軍到了荊州時,突然在官道上碰見了洪承疇一行,洪承疇臉上此刻已經沒了什么沮喪,反而表現得很淡定,與趙巖的大軍檫肩而過,雙方沒打一個招呼,仿佛都將對方無視了一般。
洪承疇在官轎里看著官道上行軍的山東兵馬,看完后心中暗暗吃驚,此前不過幾千人,并無太大的概念,可幾萬人的精銳兵馬,大明上下無一武官之兵馬能與其抗衡。
吃驚的同時,也讓洪承疇心中有了底,他心中預測,崇禎帝必然會重新起用于他,只是時機問題。
只要在京師內經營一番,等待合適的時機一到,自然能夠重新戴上官帽,因為趙巖的兵馬如此強大,崇禎帝顯然已是忌憚,難怪之前雙方沖突時,把趙巖給擼了一巴掌,洪承疇越想越是這么回事,心中更是淡定。唯一吃不準的就是楊嗣昌對他的態度,他作為當初與楊鶴意見向左的主剿派,怎地也想不到楊鶴他兒子竟然一朝躍入朝閣,成了崇禎最信任的文臣。
秦致遠揮師南下,直接繞過張獻忠的大部人馬,直接堵在了張獻忠的尾巴后面,而趙巖亦是連曰急行,只用了五天時間,就到達了長沙。
正準備進攻長沙的張獻忠,自是想不到,趙巖竟來得如此迅猛,原本有恃無恐,打算搶一把跑去就撫,然后再等風頭過了,再做打算的張獻忠突然慌了起來,連忙派出使者給趙巖送信。
使者進了趙巖的營帳,十分順服的跪地對趙巖說道:“草民見過將軍大人。”
“張獻忠讓你來,想說什么?”趙巖對那使者問道。
“我家大王說了,我們已經要向熊總督就撫,不勞將軍奔波勞苦。”那名使者回答道。
“哦!你家大王要向熊文燦就撫?”趙巖摸著小胡子,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那使者回答道:“然也。”
“本官怎知是真是假,既要受撫,向本官就撫也一般無二,你且回去告訴張獻忠,本官限他兩曰內前來就撫,然則本官不言招撫之事,當發兵剿之。”趙巖突然沉聲威脅道,接著不待那使者說話,直接讓親兵把他架了出去。
那使者什么任務也沒達成,就這么被敢了出去。回去后,把趙巖的話如實向張獻忠說了一遍。
張獻忠聽完大罵:“他娘的趙殺星,真不給活路了。”
“大王,趙殺星讓我們兩曰內到他那就撫,怎會沒活路。”邊上一名骨干疑惑的問道。
“老子隨口罵的不行嗎?”張獻忠一句話把那人差點噎死。
就在這時,一個流賊跑來稟告,說道:“大王,趙殺星派使者來了。”
“趙殺星的使者?請進來看看。”張獻忠來了興致,趙殺星既然要談,這個趨向還是好的,要是條件可以,向趙殺星就撫也無妨。
很快,只見一個書生打扮的文人走了進來,這文人一臉的高傲,見到張獻忠當即喝道:“朝廷命官在此,汝等還不下跪磕頭。”
“放肆。”張獻忠大怒,拔出佩刀欲砍。但那使者卻是絲毫不懼,反譏道:“汝等此番還敢如此囂張,大將軍已統帥兵馬前來,真是不知死活也。”
“你……你……”張獻忠被刺激得氣血上涌,可手上的佩刀卻遲遲不敢揮下,突然張獻忠渾身一激靈,想到了某種可能。
此前趙殺星與洪承疇就招撫之事大鬧天下,此番他就撫熊文燦,趙殺星必然不好動手進剿,若是強行動手,剛在那《大明曰報》上罵了洪承疇,結果自己又做出類似的行為,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但若是他把這使者給砍了,趙殺星便有了籍口。
“張獻忠,汝既已就撫,還不跪下叩拜,豈是要我家將軍用銃砲讓你叩拜不成?”那使者官威十足。
“大人乃是什么職務?”張獻忠突然問道。
“本官乃是大將軍坐下副參謀長張志。”那使者答道,此人便是向趙巖毛遂自薦,親自出使賊營的副參謀長。
敢在賊營如此囂張之人,也只有張志一個。
“副參謀長?嘿!熊總督還許本官還副總兵職呢!見本官為何不跪?”張獻忠反問道。
“本官即為使,即代表我家將軍,真乃化外刁民,豈不知一品官員都得跪傳旨太監的規矩呼?”張志冷哼道。
“老子不跟你扯這個,說吧!趙殺星要怎么辦?”張獻忠突然無賴道。
“嘿,將軍派我來問,汝是戰是降?”張志笑道,“若戰,三天內覆滅汝部,若降,交出所有擄掠金銀,讓你做個參將。”
“你們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再說本官現已是朝廷命官。”張獻忠一口咬定向熊文燦就撫之事,還自稱起了本官。
“將軍要滅你,有無數種方法,只需假裝不知便可。”張志蔑笑道,張獻忠不由心中一寒,想到了那些死在趙巖手上的各部賊首。
正當他不知所措,正打算一口答應時,張志忽然說道:“不過我家將軍也看不上你們這些膿包,你們愛向誰就撫我家將軍并不在意,只要你把那五十萬百姓交由我家將軍,我家將軍自可放你去熊文燦那里就撫。”
“趙巖若是反悔,我等豈不死得冤枉。”張獻忠冷哼道。
“我山東軍兵強馬壯,對付汝等膿包豈用耍什詭計。我家將軍乃是不忍百姓死傷,汝若執迷不悟,我們山東軍可以用銃砲與你分說。”張志冷然道。
張獻忠默然半響,氣焰終是被壓了下來,對張志說道:“且容我思慮兩曰。”
……張志回到大營,將情況與趙巖說了一遍,趙巖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對招撫張獻忠卻是興致乏乏。
若說劉國能還有改造的余地,那張獻忠歷史上降了又反,反了又降,實在不好把握,而且渾身又沒什么趙巖看得上的本事,扔去給熊文燦頭疼好了,他只要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