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聽著曹丕侃侃而談,心中暗驚,他可不知道荊州的情況是什么樣子,什么劉琦,黃祖的,他一概不太清楚,甘寧倒是聽說過,評書三國演義里有甘興霸百騎劫曹營,好象劫的就是眼前這個便宜老爸的營,不過這件事現在好象還沒有發生。
他一邊聽曹丕分析情況,一邊搜腸刮肚的打著草稿,等曹丕說完了,他肯定是要說的,不準備一下,豈不是要露陷了,媽的,點背,裝天才真累啊。
曹操聽著曹丕的講述,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兒子是做個準備工作了,雖然說得不是很全面,但至少靠譜,不過跟倉舒比起來,只怕還是有些差距。
“倉舒,你看呢。”等曹丕說完了,曹操挼著胡須笑道。
“兄長說得已經很全面了,我基本認同兄長的看法。”曹沖慢慢的說道,先拍了曹丕一個馬屁。
“嗯,你也說說你的看法。”曹操笑著說道。
“就是,倉舒,你也說說,就算有什么不對的,也正好讓父親指點一下。”曹丕開心的說道。
曹沖無奈,只得說道:“荊州雖大,人口雖眾,人才雖廣,但劉表不識兵機,坐擁荊州而不知進退,進不知向朝庭表示忠心,退不知道選賢用能,加強戒備,聽說最近劉表聽信蔡氏蠱惑,偏愛幼子劉琮,準備將荊州牧留給劉琮。”
曹沖說著,頓了一頓,偷空看了一眼曹操和曹丕,曹丕臉上掛著笑,嘴角卻挑著,曹操的臉色卻一愣。劉表偏愛幼子的話,引起了他的聯想,他想到了偏愛幼子的袁紹,也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比如眼前的這個幼子倉舒。
“不過劉表易克,劉備難降。劉備雖然武只有關張趙,文只有簡雍孫乾,但他外托仁義,在荊州廣收人心,最近又三顧茅廬請出了諸葛亮,實力雖然不強,但有他擋在葉縣,只怕想要一股而下頗有些困難。再者孫權雖然對荊州虎視眈眈,但此人能伸能屈,在朝庭大軍壓力之下,只怕會和劉備攜手共拒大軍。”
曹操笑了,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倉舒的頭受了傷,果然有些影響,劉備兵不過萬,將不過關張,那個什么趙的根本沒聽說過,諸葛亮?聽說此人志向不小,自稱管樂一類的人物,不過聽說也就他自己這么看。劉備現在糧草都要倚仗劉表,劉表用他也防他,當然不可能給他太多的人馬。至于孫權,這個小子倒是個軟硬不吃卻又能伸能屈的,比當年的小霸王孫策還多了幾分陰柔,不過他就算是聯合也要聯合劉表,跟劉備有什么關系。再說了,聯合又如何,還能擋得住我的十幾萬大軍嗎?
見曹操笑得有些惋惜,曹沖沒敢再說,曹丕卻暗暗得意的笑了。
…………
“公子你要去問天子的意思?”周不疑一下子跳了起來,伸出手指著曹沖的鼻子,然后又發現太過失禮,連忙又把手指縮了回去,尷尬的笑了笑。
曹沖覺得周不疑的神態有些過于緊張,不就是問一下意思嗎,有必要這么緊張嗎?反正也就是個順水推舟的事,白撿個功勞有什么不好。
周不疑看著曹沖有些白癡的眼神,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公子,你受了傷還沒好。你想想,司空大人年初就上表罷免了司徒趙溫,按大漢朝的常例,司徒被免一般都是由司空接任,為什么司空大人不接任司徒,到現在近四個月了,司徒一直空著。至于三公之首的太尉,從建安元年袁紹拒絕接受太尉到現在一直就空著。三公之尊現在就剩下司空大人,實際也名存實亡,雖說沒有恢復丞相舊制,實際上司空大人總就軍政一把抓,你說這種情況下天子為什么還一直不下詔恢復丞相舊制?”
曹沖聽周不疑這么一說,也覺得有些問題了,不過他對于天子為什么還不下詔卻不明白,所以還是很白癡的搖了搖頭。
“唉!”周不疑又氣又急,公子身體是好了,腦子好象還沒好,這種問題放在以前哪需要自己提醒。
“司空大人現在以司空管民事,以車騎將軍管軍事,這雖然勉強,卻也不是不可以,但終究不是正常狀態。雖然事實誰也不能否認,但很難說哪天又冒出來個司徒,司徒才是管民事的職位,如果天子這時要提拔一個人當司徒,只要他的名望足夠,比如象楊彪這樣的,就算司空大人有意見也不好在明面上反對。所以哪怕事實上就是丞相制,但只要丞相制一天不恢復,天子就保留著最后一分主動權,一旦恢復了丞相制,司空大人做了丞相,主管天下民事那就名正言順,就算有人來爭權,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這樣天子的主動權就徹底喪失了,你說天子這個時候能放棄嗎?”
曹沖噢了一聲,原來現在曹操管的事還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才要恢復丞相制,要個正式的名份啊,不過,這事兒天子能抗得住嗎?歷史上曹操可是真的當了丞相的。
“天子能……頂到幾時?”
“很難說,頂一天是一天。”周不疑向外面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司空大人今年已經五十有四了,還有頭疼病,而天子今年還未到而立之年。”
曹沖一愣,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他想起前世電視劇康熙王朝里高娃大娘演的那個孝莊皇太后說吳三桂的事:“最好等他老死了。”三國時代的人壽命都不是很長,四五十歲死的太正常了,曹操又有頭疼的毛病,以前還有華佗給他治,不過自從華佗說要用斧子劈他的腦袋之后,他就先劈了華佗的腦袋,現在一疼起來就死去活來,誰知道哪一次就活不過來了。
天子才二十八,等得起。
夠陰險,我喜歡。曹沖暗暗的贊了一聲。如果現在曹操死了,他掌握的勢力就會分散,曹丕比起曹操來差了十萬八千里,一是沒有那本事,二是沒有那資歷,他一時半會肯定掌握不住曹操手下的全部勢力。如果天子的大旗還沒倒,擁漢的勢力還在,轉眼之間,曹家的權勢可能就會一去千里,也許,也許只在天子一道圣旨,曹家就可能被送上斷頭臺,這種事,大漢朝是有先例可循的。
他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這件事……”
“基本上,很難。”周不疑緩了口氣,“除非來硬的,不過那樣的話,司空大人的名聲只怕會受影響。天子可不是那種唯唯喏喏的庸才,你別看他在宮里不出來,主意大著呢,真要逼急了,司空大人也沒招。除非……”說著他比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曹沖笑了笑,格老子的,曹操的名聲現在就不怎么樣,不過好象還沒到歷史上那個大奸臣的樣子,至少荀彧還沒跟他翻臉,弒君的事情他現在應該還不敢做,應該說終他一輩子他也沒敢做。
這件事看來有些麻煩,只是自己傻了吧嘰的中了曹丕的圈套,總不能說不去就不去吧,更何況,歷史上丞相舊制確實是恢復了的,自己如果借勢辦成了,豈不是撿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