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馬騰派人來跟曹沖說馬超傷勢轉重,一時無法起程東去時,出乎傳話人的意料,曹沖很是理解的點了點頭,然后就讓張既去轉告馬騰,馬超受了傷就好好養傷,反正他要去一趟金城,來回也得十多天,估計到時候馬超也應該好了。然后他提出一個要求,西行路途不安全,請馬老將軍派一隊人馬保護,至于保護人選,他直接點名要讓龐德帶隊。
馬騰很是詫異,他沒想到曹沖這么好說話,只是他沒想到曹沖要去金城,去金城干什么?他不好問,總不能讓天子的使臣向他一個前將軍匯報吧。相比之下,曹沖點名要龐德帶隊保護他,倒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曹大人去金城?”馬騰有些疑惑的問張既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張既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曹孟德和韓文約的父親同時為孝廉,他和文約當年也有些交情,常有詩文往來,難道是假公濟私辦點私事?”
馬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個張德容騙鬼啊,曹操要假公濟私辦這個事?見張既這樣子,他估計也問不出什么事來,索性也不問了,你不是去金城嗎,我就派人保護你安安穩穩到金城去,看韓文約會如何處理,我再看著辦,還省得我再找借口呢。
“讓令明帶二百鐵騎去保護曹大人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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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龐令明,身高七尺五寸,方面大耳,一把絡腮胡子,黝黑的臉龐如刀刻一般,安坐在馬上雖然沒有馬鐙也穩如泰山。只是跟演義里不同的是,他沒有拿什么象鼻子大刀,馬上只掛了一根長矛,左挎弓,右挾箭,身上只穿著簡單的皮甲。
曹沖看著這位能跟關二爺火拼的猛人,崇拜之情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連忙上前緊緊握住剛跳下馬的龐德粗糙的大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的重復“久仰久仰”,把個龐德搞得不知所措,連忙帶著二百騎兵整齊的下跪行禮。
“中郎將龐德奉前將軍軍令,前來保護大人西行。”
“龐將軍請起請起。”曹沖連聲叫道,上前扶起龐德。龐德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可只是個中郎將,不是什么將軍,這位大人是要升自己官是怎么的?
周不疑在旁邊笑道:“龐中郎,我家公子早就聽說你在壺關之戰中力斬郭援,居功至首,對中郎欽佩已久,今日得見尊顏,開心得有些失禮了,龐中郎莫怪。”
龐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龐德匹夫之勇,哪能入公子青眼,慚愧慚愧。”
“奮威將軍鄧子翼是我家公子的武藝老師,常常提起龐中郎的神勇,龐中郎不必客氣。”周不疑湊近龐德,故作神秘的笑道。
“鄧子翼是公子的武藝老師?”龐德當年跟著馬超在壺關作戰時以驍勇著稱,力斬叛軍頭領郭援,威名遠著,當時在曹軍中,只有鄧展能跟他相提并論。鄧展率軍沖破了高干的中軍,一人斬殺了高干的大部分親衛,只可惜最后讓高干跑了,不過雖然功虧一潰,他的勇名卻在軍中流傳開來。這兩人相見恨晚,私下里還交過手,切磋過幾次武藝,說起來是相當要好的朋友,只是后來龐德回了關中,很少見面而已。
現在一聽說曹公的公子曹沖是鄧展的弟子,他一下子覺得親近了很多,連忙對曹沖又抱拳行禮。曹沖連忙說道:“龐中郎和我家老師是至交,當是我向龐中郎行禮才是。”嚇得龐德這個憨厚人連連推辭,不過,兩人這么一拉扯,后面的二百騎兵頓時感到了無上的榮耀,你們看,天子使臣都是我家中郎將的子弟輩,還要向我家中郎將行禮呢。
幾個人上了路,夏侯稱很快就和龐德成了好朋友,借著鄧展的關系,夏侯稱也對龐德執子侄禮,對于典軍校尉夏侯淵的兒子這么客氣的對自己,龐德也十分受用,對夏侯稱的請教也是有問必答。夏侯稱雖然武技不錯,但跟龐德這個從軍中殺出來的高手相比,自然還是差一大截,更別提對騎兵的運用了。跟龐德這么一請教,夏侯稱的見識又上了一個臺階,整天開心得什么似的,這路上幾天,他每天都去跟那些西涼騎兵混在一起,搞得身上總有一股子味道。
說起來河西四郡還真是不太平,這一路上人見得不多,馬賊倒是不少,只不過遠遠的看見龐德帶著的二百鐵騎,那些馬賊也只能望而興嘆。一般的馬賊是不敢跟正規軍對碰的,特別是象龐德帶的這二百騎兵,從骨子里就透出那么一股冷血和暴厲,雖然只有區區二百騎,卻殺氣凜然,真要有馬賊送上門來,恐怕也說不清是誰搶誰呢。
也正因為如此,當曹沖走在一望無際的沙漠里時,休息時才有心情站在馬車上,頗有風度的吟出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公子雖然不好詩文,可偶一出口,必是佳句。”周不疑笑著遞過一只水囊來。
“元直,你現在也學會拍馬屁了,這可不是好習慣。”曹沖雖然很享用被別人特別是周不疑這樣在天才少年崇拜,可是他還是有點羞恥心的,抄別人的文章來替自己貼金,雖然他知道不會有露餡的可能,還是要低調一點。
“我可不是拍馬屁,你不信問問他們。”周不疑回頭問許儀他們道:“公子這兩句詩好不好?是不是我在拍馬屁?”
“好,好,當然好。”那些對曹沖這個一點架子也沒有的天子使臣印象相當不錯的西涼騎兵們哄笑道。這個曹公子真有意思,堂堂的司空大人的愛子,天子親封的騎都尉,居然能這么和善的和下屬開玩笑,真是難得。所以他們大部分人雖然連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全,更不知道什么是詩,還是大聲的叫好。
“公子的兩句詩,短短十個字,卻有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四景,孤煙落日一直一圓,相映成趣,確實是言簡而義繁,意境深遠。”典滿一邊喝著水一邊沉思著緩緩說道。
曹沖正仰著脖子喝水,聽了典滿的話,不禁嗆得咳嗽起來。當初學這首詩的時候,老師就是這么點評的,沒想到典滿這個剛讀書才幾個月,從來沒有作過詩的武夫能有這個見識。如果是周不疑這個天才少年說出來,曹沖還有幾分相信,典滿說出來,即使是他親耳聽到的,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公子小心些。”周不疑接過水囊笑道:“公子還是把后面的詩句接下去吧,我要記下來,回到鄴城后讓蔡大家點評一番。”